“无情回来了?这样吧,你们俩聊,我去看看今儿的晚餐准备好了没有!一会儿你们老大也该回来了。”
自顾自说着,占色在找借口开溜,可无情却不想放开她这个话题引导者。
“嫂子,等一下。”
无情笑说着,一步步走了进来,“嫂子,刚才你问的话还没有答案,怎么就走了?你就不想知道结果吗?”
微微抬了下头,占色的眼睛眯成了两弯乌黑的月牙儿。
“无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在提醒他,可无情抿了一下唇,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咦,嫂子,你的理论和咱老大可正好背道而驰啊?!你说,我该听谁的比较有把握?”
“嗯?”唇角挑了挑,占色乐了,“他都说什么了?”
桃花眼微微一眯,无情颀长的身躯走近,就势坐在了孙青的旁边,慢慢地靠过去,紧紧地盯住了孙青的脸,懒洋洋的表情里,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凌厉机锋,一字一句满是笑意。
“老大说了,追女人就像打仗,得学习曹刿论战。”
占色默了。
不用多说,这个说法还真像权少皇的手笔。
而且,他那个人也正像他对无情说出来的话,不管他做什么事儿,就从来没有过手软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鼓作气,直奔本垒打,从来都不会给人喘气儿的机会。
思索了两秒,她坐了回去,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
“有道理,那我坐下来等答案吧。”
嘴里轻声应了句“谢谢嫂子”,无情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好看。
“孙青,为什么不说话?我跟嫂子在等你回答呢?”
紧紧地抿了抿嘴唇,孙青见他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又有了调侃她的好心情,之前因为担心他而产生的忐忑心思早就没有了。收敛住脸上的表情,她满脸严肃,没有半点儿要玩笑的样子。
“说什么?我跟你有什么说的?”
无情笑,“刚才嫂子的话我可都听见了。其实我也一直想问,你的心里,当真就没有一点我的影子,当真可以对我无动于衷吗?”
“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孙青淡淡地反问。
“不够!”无情眉头挑开,满是都是得瑟的笑容,“你刚才还关心我来着。”
孙青想了想,唇角带着一抹自然流露的浅笑,“我不喜欢亏欠别人,也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到老大的责罚。这与我心里有没有你之间,并没有因果关系。”
她冷冰冰的话,说得掷地有声。
同时,也把无情回来之前凝聚起的那点儿勇气又给击毙了。
实际上,祁大少在女人方面向来很吃得开,可越是因为这件事儿来得都很顺畅,所以他还真从来没有花过心思,也没有认真去琢磨过女人内心到底什么想法。基本上,对于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就不是事儿,能用钱搞掂的女人也不需要花心思去考虑她们怎么想,勾勾手指头就来了。
于是,孙青一句话,又把他噎住了。
别扭地清了清嗓子,他似笑非笑地挪了挪身体,那点儿原始的男性自尊心又上了头,开始滋生出了打退堂鼓的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权少皇进屋了。
只轻轻睨了他一眼,无情的脑子里激灵一下,突然就来劲儿了,吃笑着摸了一下鼻子,不管不顾地拽了孙青的手腕就站了起来。
“孙青,我们俩去谈谈。”
孙青使劲儿甩开手,想要摆脱他的钳制。
“谈什么?还谈得不够清楚?”
“当然!”
瞄了一眼不想干涉的老大,无情的脑子里再次想到了明天要写的检查和老大的“深刻教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为了这段时间来严重受创的男性尊严他豁出去了,手臂横过去就拽了孙青的腰,样子不像刚才那么嬉皮笑脸,英俊的脸上多出了几分严肃来。
“走!我们不要打扰老大和嫂子,到外面找个地方说。”
“我不去!”孙青满脸都是羞恼。
“那可由不得你!”无情摆明了要耍横,半搂半拽地拉着她就往外走。
孙青呼吸一窒,不安地盯着他的脸,又看了看明显不准备帮忙的权四爷和占色,不禁欲哭无泪。而她的力道更完全不是这个无赖的对手,不过十来秒的眨眼工夫,就已经被他的蛮力给带出了屋子。
“你带我去哪儿?”
无情眯了眯眼,笑着说,“总不至于把你给卖了,怕什么?跟着我就行。”
在外面的庭院里,不时有警卫诧异地看过来,孙青羞恼不堪,却也不想这样和他拉拉扯扯地难看,沉默了片刻,就放低了声音。
“你先放手,我自己会走。”
无情低头,看到她白皙的脸上一片难为情的粉红,心跳加快了速度。
“才不放。孙姐姐,每次我听你的话,结果都被你忽略了。这一回,我说什么都不听你的,你啊,老实点跟我着。”
无情说到做到,从屋子里出来开始,直到把孙青给拽拉到他的汽车上,他半点儿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而且,在孙青又急又羞又恼的表情里,他终于真正领悟到了老大传授的“不要脸追女精髓”,不由感慨万分。
认真说起来,在他与孙青的感情纠葛中,他总是走得太被动了,早就没有了凌厉的攻势,所以才让这个姑娘得以苟延残喘,寻思了好多弯弯道道来对付他。
要他早点儿把她拿下了,还由得她挣扎吗?
这么一想,他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在俯身为她系安全带时,趁机香了一下她的脸,桃花眼里狼光烁烁间,非常慎重地告诉她。
“孙青,不要纠结了,今天你逃不掉。”
“我不想陪你撒疯儿!无情,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孙青不安的声音里,带了一抹沉沉的感伤。
一种她自个儿也无法描述的伤感。
她承认,正如占色所说,她现在已经无法对这个叫祁狄的男人无动于衷了。甚至于,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心里有了一个位置,让她想屏蔽掉他都不行。
但是,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愿意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有太多太多的女人了。
单单就她自己见过的,都不是一个两个……
她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也无法去想象如果真与他在一起了,该怎么去接受和面对哪怕走在路上,也有可能会碰见一个美女跳出来告诉她说“你的男人我睡过”,那是怎样的一种尴尬。
同时,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其实很害怕——一个在女人堆里爬出来的男人,他真的愿意在她这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吗?
她孙青凭什么拴得住无情那颗浪子的心?
谁能保证他不是玩玩而已?
一个又一个,各种各样的反对声音,在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乱了!
然而,这并不影响无情开着汽车将她带离了锦山墅。汽车下了山他越开越快,孙青的心脏也越揪越紧。偏过头去,对上他戏谑噙笑的视线时,她一颗心更是跳得乱七八糟,失去了淡定的节奏,就连问话的声音都显得踌躇。
“无情,我不想跟你开玩笑,你到底要做什么?”
笑了笑,无情的回答得十分有技巧。
“我以为你猜得到?”
琢磨着他语气里的隐藏意味儿,想到他素来的为人,孙青顺了下头发,心里有点儿抓狂了,脸色更是沉了下来。
“你不要乱来,我跟你那些女人不一样。”
哧的一声儿,无情失笑不已,“我一向聪明睿智英俊潇洒,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你当然跟她们不一样。孙姐姐,你不要误会,我只不过想找一个地方跟你好好聊聊天,聊聊我们的未来。咦,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眼风儿扫着他不正经的一张脸,孙青沉默了。
既然已经上了贼车,再争论口舌没有意义,她索性闭嘴。
见她把自个儿当成了洪水猛兽,无情也毫不介意,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他的脸皮向来都是超级无敌厚的,只无所谓地冲她扬了扬唇角,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把着方向盘,优雅的动作赏心悦目,让人觉得他开的不是一辆去城市的汽车,而是正开向他奔往幸福生活的康庄大道。
*
天色昏暗了下来。
一路上的霓虹闪烁着,浮上了夜晚的京都城。
十一月的天气,在这个点儿,已经有些凉意了。
孙青从锦山墅出来的时候,是被无情给拽出来的,身上没有带外套,这一下了车门儿,看着面前的金碧辉煌奢华帝宫,她双手环抱着手臂,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整个人心里都不好了,瑟缩得不像她平时刚健稳重的样子。
是心虚,所以气短了吗?
她寻思着,身体刚缩了一下,肩膀上就被人搭上了一件外套。
“没事儿,等下进去就不冷了。”
盯了一眼他风度翩翩的俊脸,孙青扭头,看着面前流光四溢的地方,不由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帝宫里,无情第一次狠揍了何易哲,从而才产生的那些纠葛,不由有些唏嘘。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对这种地方有兴趣,可我没有。”
横过手臂去搂住她的腰,无情的笑容没有半分正经,可手上的力道却很正经。他明显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只拿另外一只手替她拢了拢肩膀上的衣服,便半强制性的带着她往里面走。
“哎,这叫情调懂不懂?放心吧!卖不了你。”
死死抿着唇,已经骑虎难下了,孙青没有再挣扎。
她甚至在想,虽然帝宫是一个娱乐场所,可到底它不是酒店,至少证明他暂时没有动别的什么心思。
“哟,祁少来了?”
无情刚搂着孙青进去,帝宫相熟的一个经理便笑眯眯地迎了过来,直接将他带到了九楼,一边儿走一边儿笑,“祁少你可好久没来了,今儿是准备……”
截止了他的话,无情摆了摆手,“我就想找个地方说说话,清净点就好。”
“好,没有问题。”
帝宫作为京都第一流的娱乐场所,当然不只有声色犬马的那一类东西。尤其这一年在他们老板娘的操持下,认真说起来,只要客人自个儿乐意,思想不歪,在这里完全可以得到很好很正规的休闲和娱乐。
经理上楼前已经打过电话,包房已经收拾过了,淡淡的花香味儿充斥在空间里,味道闻上去很容易让人产生心旷神怡的感觉。茶几上热腾腾的茶已经泡好了,酒水饮料方便自取,环境清幽怡人,如果忽略掉帝宫这两个字本身给人带来的遐思,这个包房像极了一个与友人聚会的精致休闲吧。
无情将外套从她身上拿下来挂好,差走了经理,扶着她坐了下来。
“饿不饿,想不想先吃点儿东西?”
这个点儿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可孙青的心里别扭,哪里有半点儿食欲?
“不用。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翘一下唇角,无情将一杯酒波荡漾的轩尼诗递到她的手里,眼神儿里意味不明。
“行,喝了它再说。”
孙青没有去接酒,眉心紧拧着,情绪里有着明显的压抑,还有在他温热得带着一种松柏类男性气息的环绕下不由自主产生的手足无措。
“无情,我们不应该浪费时间。”
捏了一把她的下巴,无情浅笑着“嗯”了一声,“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急什么?”
他故意歪曲的话,让孙青有些无奈,“你何必呢?”
难得正经地叹了一口气,无情见她不喝,就着刚递给她的杯子,往自个儿嘴里轻送了一口,抿了抿,才不紧不慢地带了几分自嘲地笑。
“是!我何必呢?我他妈也想知道我这是何必呢?”气苦地低骂了一句,他又侧过脸来,柔情地对她笑问,“姐姐,不如你来告诉我?”
拘束地坐在那里,孙青僵直了腰背。
“我们不都已经说好了吗?”
无情笑容不变,淡淡地看着她,桃花眼里满是温柔的眼波在流淌,“是,可你给我的考题,我没有办法完成……姐姐,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得收留我。”
无家可归了?
孙青抬头看他,第一反应是诧异。
可再一看他从容俊朗的脸,哪里有半点儿受了委屈的样子?
稳定了心神儿,她敛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跷着二郎松,无情的身体斜倾着半环住她,懒懒地躺倒在沙发上,表情有着如释重负的慵懒,可恣意的笑容下面,却有一抹没办法隐藏的落寞。
“你吃准了我没法儿说服父母,对吧?可是,在今天回锦山墅的路上,我给我妈打了一电话,我说要么他们就接受你做儿媳妇,要么以后就没我这个儿子了……”
哽了一下喉咙,他凝视着孙青越拧越紧的眉头,继续笑着说:“我爸听见了,抢过电话来说,行,就当祁家没有我这个人了……姐姐,你看我为你都被老爹老娘给撵出家了,牺牲这么大,你就不能有点儿表示?”
他说得虽然吊二郎当,可孙青却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这事儿一定是真的!
心里堵塞的情绪几欲爆棚,她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英俊年轻的面孔,心里有如小鹿乱跳,神色再凝重也不由控制地软化了下来,“我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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