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就发生了爆炸……
秦墨把燕齐扑倒在地,燕齐忙着让蓝色空气围住半透明状的吕平生。
吕平生大笑,“没用的,我的抗毒能力很不错,早防着秦墨用这招了……”
被爆炸波及后摔倒在地的丁丁飞快地跳了起来,朝吕平生扑过去,然后一拳把他揍倒在地……蓝色半透明状的吕平生倒在地上笑道:“没用的,今天大家都得死在这里……”他话音未落,便又响起了几声爆炸声。
燕齐皱紧了眉,看着周围的空气,“这不是一般的炸弹,他正在把时空炸碎……”时空裂缝正在像蛛网一样延伸开来。
这时不远处又传来说话声,“快,快,围住他!”是皮本其的声音,他在,那留白多半也在,他们怎么也来了?
秦墨皱眉,喊道:“你们别过来!”
“什么?!”皮本其他们加速跑过来了。
秦墨咒骂道:“真是碍事!那毒虽然没毒死吕平生,但毒死留白肯定没问题……”他一脸怒色地拔腿跑向皮本其那边。
燕齐张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时空正在吕平生的笑声中变得碎裂开,不远处已经有树和岩石正在凭空消失,他咬咬牙,迅速地展开光蔓,把那一大片蓝色空气,和周围他来得带上的人一起卷住……
大家都眼前一暗,不由自主地眨了下眼,只有燕齐无所觉地低头看着手上手表的指针逆时针地急驰着,等年份从2千多变成1千多时,他才停下来。
大家眨完眼,便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地方,燕齐刚站稳,但看到那个蓝色人影把右手掌摊开掌心对准了他,那掌心上有个洞,砰!一发子弹射向燕齐。秦墨朝燕齐奔过去,他比子弹的速度更快,但还是没来得拉开燕齐,只正好挡在他身前,子弹被挡下了,他扑倒在燕齐身上,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刚刚因为换了个地方而愣了一下的丁丁,立刻抬脚一个旋踢,把那个蓝色人影状的吕平生踢倒在地上,她单膝跪压在吕平生的胸口上,手紧紧地掐住他脖子的位置,喊道:“燕齐?你怎样?!”
“你们怎样?”是皮本其的声音,丁丁快速地偏头看了眼,皮本其正跪在燕齐和秦墨身旁低头查看着。
燕齐爬起来了,“我没事。”他跪在地上抱着秦墨,“秦墨?!”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还是,皮本其迅速地把秦墨翻过来,看到他背上在流血,“他中枪了。我们得去医院。”他们虽然没那么容易被枪打死,但谁知道这子弹是不是有问题?
吕平生笑说:“没用的,那是毒弹。”
燕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迅速地把秦墨身体的时间停住,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他祈祷这能有用。
丁丁立刻扬手甩了吕平生一个耳光,“解药呢?”
吕平生说:“我确实有解药,但我不会给你们。”
燕齐抬头,“为什么?”
吕平生说:“可惜射中的是秦墨,但也差不多了……爆!”随着他的最后一个字说出,空气中又传来了爆炸声。
燕齐抬头,看到时空裂缝又出现了,像玻璃上的裂纹一样正逐渐扩散着,有树叶碰到裂纹边缘碎裂成了几瓣,燕齐眯起了眼睛。
丁丁和皮本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丁丁又用力揍了吕平生两拳,“你又做了什么?”
吕平生说:“空气炸弹,燕齐,要对付你并不难……”
燕齐说:“为什么?我以为你只是想活捉我,倒没想到你是想杀了我。”
吕平生说:“我的最终目的一直是想杀了你,因为你几乎造成了隐形族的灭族……”他突然猛地把抬着上半身,“那是什么声音?”丁丁狠命地压制住他,但他反常地奋力挣扎着,“那是什么声音?有很多惨叫声,是隐形族?为什么会这样?……”
燕齐和皮本其茫然地皱着眉,一起望向吕平生盯着的方向,他们什么也没听到,只看到那么的空气是蓝色的,是秦墨的毒雾被燕齐带过来后扩散开了。
吕平生又说:“是那毒雾!你把毒雾带过来了,不,不……”他猛然使出巨力掀翻了丁丁,然后朝蓝雾方向跑去……
丁丁立刻追了过去,皮本其也起来追上,“我去看看。”燕齐看看周围的时空裂缝,小心地拖着秦墨绕开它们,跟上已经跑远的几人。
☆、后悔的事
丁丁和皮本其在不远处僵硬地站住了。“怎样?”燕齐边问边走到他们身边;然后;他看到;他面前;由近到远的零零散散地倒着许多个半透明的蓝色人影……
同样是半透明蓝色人影状的吕平生正四处跑动着查看那些倒下的人的气息,“死了……都死了……怎么会这样……”
皮本其喃喃道:“是那个蓝色的毒雾?留白……”他用力抓住燕齐的手臂;“告诉我,留白没事?”留白被燕齐刻意地留在了海松崖。其实毒雾都被燕齐卷到这边来了;但这不等于说海松崖安全;因为那里的时空碎裂严重。
燕齐没反应,他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惨状。
“还有活着的!太好了;太好了!”吕平生冲了回来,丁丁反射性地一脚把他踹开;他跌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向燕齐,“燕齐,快救他们!是你把毒雾带过来的,是你害了他们,你快救他们!……”
“……”燕齐这才想起他不该继续发呆,他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发出了声音,“解药,你先给我秦墨的解药。”
“我这时没有解药,但我可以给你解药配方……”吕平生快速地把解药配方报了一遍。
燕齐默记下来,镇定地重述了两遍,确认无误后,他把毒雾散开——他没法让它消失,只能把它弄到时空裂缝旁边,让它被吸去随机的时空,“抱歉,恐怕我只能做到这个了。”
吕平生叫道:“不,不,你得把他们从这里带走,想办法救活他们!”
“我做不到,我的光蔓会伤到他们……”
“为什么?!你不能见死不救!”
燕齐被“见死不救”这个词刺得颤抖了一下,他闭了下眼,然后又下定决心般地重新睁开眼睛,“你现在看清楚了……”燕齐眼神空洞地把他的光蔓伸向一个还在蠕动的蓝色半透人,他的光蔓一碰到那人,那人但像触电一样开始抽搐,然后很快便不再动了。
“我的光蔓会伤害他们,他们现在太弱了,我没法带走他们。”这也是他被迫把留白一个人留在满是时空裂缝的海松崖上的原由。
吕平生像失去生机般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燕齐看着周围的时空正变得越来越破碎,他透过那些时空之伤看着地上那些半透明的人影,那些人像琥珀一样——如果有蓝色的琥珀的话。燕齐知道他该走了,但是他却动不了,好像他成了困在琥珀中的微不足道的小虫子,无力挣扎,无法逃脱。
丁丁和皮本其也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有些树木凭空地消失了半截,像是突然被升华成了空气一样,“燕齐,那树消失了半颗,这是怎么回事?”
燕齐不说话也不动。
“燕齐,走吧。”他们身后传来叹息声,燕齐像被按下了开关的机器人,僵硬地回头,是罗远来了,罗远说,“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时空碎裂的影像虽然壮观,但我们不能再继续欣赏下去了。”
燕齐扭头看向吕平生,“你走不走?”
吕平生抬头,却是看着罗远,“你能不能做些什么?”
“本来或许我还能做些什么,但是……”罗远指了指空中,“时空崩溃了,没时间让我做些什么了,这件事已列法更改。”
吕平生惨笑,“罗隐族,你们可以称得上是命运的代言人了……”
罗远说:“你要一起走吗?”
“谢谢,不了。”
“你保重。”罗远拉住燕齐,带着他们几人一起消失了。
他们再次落地时,没有回到正常的时间,燕齐手上的表显示是1600多年,他无声地看向罗远。
罗远说:“我受伤了,得歇会。”
燕齐一愣,这才注意到罗远的右手臂不见了,连衣服的衣袖一起消失了,但没有留血,应该是罗远用能力把血止住了,甚至让伤口愈合了,只是失去的手没法凭空长出来。燕齐无措地张着嘴,“你……”
丁丁惊恐地捂住了嘴,皮本其沉默地看着。
罗远微微笑了下,“时空之伤是会伤人的,还好你们都没事。”
燕齐的眼睛像是停水的水笼头终于来水了,眼泪像小河一样淌下来。
罗远用还健在的左手拍了拍燕齐的肩膀,“没事,我迟点去找地方做个手术装只手就好了,这有什么好哭的?”
燕齐不说话,只是无声地流泪不止。
罗远想了想,“或者是因为秦墨?也不必担心,现在我们就去找人帮他治伤。让我想想,最近的医术也最好的地方是哪里……”
“你等等,秦墨是中了枪,而且子弹有毒……”丁丁把秦墨中的毒的解药配方报给了罗远。
“哦,这些药啊,我倒是也知道一点,这样吧,我们去……”罗远又拉住燕齐,像是怕他走丢一样。
他们再次出现在的地方是一个森林中的小城镇上,这里比留风森林更加像个童话世界,有漂亮的木屋和奇特的动植物,还有很多比起像人更像猴子的生物,它们应该是这里的居民。
罗远说:“这里是风族的居住地。走,我带你们去找我一个熟人。”
罗远的熟人是个老头,老得步履蹒跚的老头。
罗远笑说:“老金,我来看你了,你家小猴子怎么不在?”
老头侧耳听了听声音,脸笑得皱成一团,“小圆子?”
像燕齐在时空旅行中会说自己叫小七一样,罗远也有别名。
“是我。我带了几个朋友过来,有一个病人,你帮我看看。”罗远让燕齐把秦墨放在屋里的床上。
燕齐照办了,但他有些疑惑,那个老人好像是个瞎子,这要怎么帮人看病?
罗远听到了他的想法,说:有些瞎子比有眼睛的人厉害得多。
果然,老头在秦墨身上摸了几下,又尝了一下手指上沾上的血液,他咂着嘴问:“他是中了有毒的暗器?”
罗远说:“对,我这有解药配方,你帮我看看对不对。”他看向丁丁,丁丁便把解药配方又说了一遍。
老头点头,“我得让小金去帮忙采些药来。”他吹了声口哨,窗外的树枝晃动,一只小猴样的动物从窗户里跳了进来,它站在桌子看着罗远几人,看到站在床边的燕齐时,它跳了起来,扑到燕齐身上,燕齐抬手挡了一下,小猴顺着他的手爬到他头上……
老头像是能看到一样,斥责道:“小金,不许对客人没礼貌!”
燕齐把小猴从头抓了下来,小猴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老头道:“小金还不过来?”
小猴伸出爪子好奇地摸了摸燕齐脸上的藤蔓花纹,然后才跳走了。老头伸手让它跳到自己手臂上,然后偏头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和它交待着什么。
他们几人暂时在老头家住下了。
晚上,燕齐和罗远坐在屋外的树上聊天。
“罗远,我杀了很多人,可能有好几千。”燕齐抱膝坐着,声音有些颤抖,但总算还能说出完整的句子。
罗远说:“没那么多,隐形族人最多时也就一千来人,不超过两千。”
燕齐低声重复道:“不超过两千……”
罗远说:“这是意外,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是我的责任。”燕齐说,“从没有罗隐族闯过这么大祸吧?”
罗远沉默了一会,“也不能说没有,但性质不同。”因为偶尔有人错了,一般还是有机会补救的。
“那就还是没有,对吧?”燕齐说,“我这种情况得受到什么处罚?”
罗远一愣,他想了片刻后说:“那里已经被封存了,没有别人能过去,也就没人会知道真相是什么,没有真相也就没有处罚。”
燕齐说:“你们都知道的。”
罗远轻叹口气,“我觉得不全是你的错。”
燕齐摇头,“你知道是的。我总在做错事,一件接一件……”
罗远不知道要怎么劝他,罗隐族确实一般不会出现像燕齐这样的事故,因为他们从小被教育什么事不能做,不能带着生化武器穿越时空是最基本的规则。罗远也自责为什么自己没想到和燕齐说一下这些需要注意的事,可能是因为这些事在他看来就像“不要拿炸弹当烟花玩”一样不需要特别强调,但谁知道这种小概率事件也是会发生的呢?
燕齐在继续说:“吕平生让我救他的族人时,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我让他先给我秦墨中的毒的解药……”成千的人正死在他面前,他却心如铁石地要吕平生先把解药给他,这个选择让他成为了和吕平生一样的人,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灭绝人性……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