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宣子方又是在正统道宗学的修炼之法,没有机会接触散修甚至魔修的那些手段,他知道就算是身怀土木灵根的,在魔修宗门里也是凶名赫赫的人比比皆是。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学也得等到有命回无上宗再说,宣子方能依靠的就只有君兆御,所以说什么都要让君兆御这个大杀器保证灵力足够。
培元丹聚灵丹等丹药被宣子方一股脑地塞进了君兆御的怀里,“君兄不用客气,好好恢复,丹药管够!”
“这也太多了……”君兆御感念宣子方这么为他着想,可是在这处灵力充沛的洞府里,用不了那么多丹药。
“吃不完先放着,谁知道以后还会遇到什么呢,君兄就放在身边吧,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宣子方真诚道。
君兆御抿了抿唇,温柔地笑了笑:“好吧。”
他只服用了一枚聚灵丹,就把其它的丹药小心收好,看到宣子方对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时,心头一热。
不过两人越往前走,青芽草就越是丰茂,密密麻麻满地都是,周围景色还是单调的石笋和水潭,只是水潭比起之前看到的都要大,石笋上的绿芒也更盛。
宣子方不得不把纸鹤停下,看了眼君兆御:“君兄……我怎么觉得,好像往前走更容易遇到妖兽?可是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师叔他们,难道还要原路返还?”
君兆御还没来得及说话,前方一团团黑影急速而来,宣子方连忙驱策纸鹤往回飞,不时回头看,惊讶得都快说不出话了:“一二三四……居然有八只豺蛛!我们也太倒霉了吧,摸进了人家老巢……”
“这些豺蛛情况不对。”君兆御也回过头,只看了几眼就发现不对之处:“看它们神态紧张,不似因我们闯入洞穴而恼怒,更像是……”
“像是什么?”宣子方迫切地问道。
其实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阵由远而近的鼓声,鼓声中夹带着森森的杀气,仔细听的时候心神都会受到干扰,轻则气血翻涌,重则灵力溃散。
那些豺蛛就是因为这阵鼓音才仓皇逃出自己的洞穴的。
豺蛛庞大的身躯之后,有个相对较小的黑影步步逼近,宣子方脸色苍白,紧紧抓着纸鹤的翅膀,他能做的就是拼命灌入灵力,快点逃离。
“尼玛,我宁可面对八只豺蛛也不要碰上刘岷啊!该死的这混蛋是怎么进来的!”宣子方咬牙切齿道。
手上忽然被一阵温暖包裹,君兆御将手按在宣子方的手上,目中满是关切:“虽然那名金丹修者也进入了洞府,但他也未必就能杀了我们,你看。”君兆御示意宣子方回头看。
两人身后,被刘岷追着跑的豺蛛逼急了,停下脚步将刘岷团团围住,上来就是拿手好戏——吐蛛丝。一团团的蛛丝带着剧毒喷向了刘岷,哪怕是金丹修者,也不得不给自己撑起结界。
刘岷全身都裹在宽大的黑袍中,兜帽遮住了双眼,只露出苍白的下巴,毫无血色的唇勾起诡异阴险的弧度,手中的鼓又发出一阵低沉浑厚的声响,和豺蛛耗上了。
君兆御道:“趁此机会,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宣子方本想应下,却忽然感应到一阵熟悉的灵力,灼烈而纯粹,一如某个人。他咬了咬唇,将纸鹤掉了个头,又想到身边的君兆御,道:“师叔在那边,我得过去找他,前面太危险,君兄不妨找个地方先躲着……”
君兆御微怒道:“我在你眼中就是贪生怕死之人吗,何况既然苏兄在那边,说不定我师弟也和他在一处,子方担心苏兄,难道我就不担心师弟?”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宣子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这地下山洞基本没有岔路,他们若要继续深入,就只能直面八只豺蛛和刘岷。豺蛛还不是他们最忌惮的,宣子方深知刘岷的可怕,所以一见到他就跑。可苏纪就在那洞穴深处,他不能放下苏纪。
要是正和豺蛛打得火热的刘岷看不到他们就好了……
宣子方也只能幻想一下,因为在金丹面前,他们筑基仅凭筑基修为施展的隐蔽之术很快就会被刘岷识破。
然而,奇迹竟然真的发生了!
宣子方驾驭着纸鹤大摇大摆地从豺蛛和刘岷的上方飞过,刘岷就像看不到他们一般无动于衷,更神奇的是,鼓音阵阵,宣子方和君兆御只是心神稍乱,却没有受伤。想想刘岷一击就能把筑基期的修者打个半死不活,这实在难以让人不感到惊讶……
“子方,这是叠境之法!”君兆御面带喜色道:“我曾在宗门看到过一门幻法,其中就有这种叠境之法。以真入幻,巧夺天工。凡是进入幻境之人,都不会觉得这是幻境,因为不管一草一木,皆是真的。而我们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同行之人,实则并非他们在别的地方,而是很有可能就在身边,只是幻境作祟而已。”
“那为什么我们又能看到刘岷?”宣子方疑惑道。
“因为他的气息太强烈,豺蛛是幻境的一部分,不受叠境影响,只要他动用了灵力,幻境对他的束缚就会变小,不过以他的修为,尚不足以打破幻境。”君兆御道。
“因为我们的修为太弱,所以刘岷看不到我们?”宣子方纠结道。
“可以这么说。”
宣子方有些沮丧,不过也挺庆幸的,至少刘岷不会发现他们,而且豺蛛由他牵制,不用担心会遭到攻击。就是有一点让宣子方为难:“君兄,你方才说气息太弱无法打破束缚,那我们就算找到了师叔他们,又要如何和他们接触呢?”
“既是幻境,就一定会有阵法,找到布阵之地破坏即可。”君兆御洒然笑道。
“好办法!我猜师叔他们也是在找阵法,最有可能布阵的地方就是豺蛛的巢穴!”宣子方道。
也不知道这座洞府的主人到底为啥有这么古怪的兴趣爱好,在自己的洞府里养那么多恶心的蜘蛛不说,还布置这么变态的幻阵,出了幻境以后一定要把他的洞府整个搬空,连一棵青芽草都不留!
君兆御笑了笑,目光瞥见自己还握着宣子方的手,宣子方脸上满是兴奋,根本就没在意这些细节,只是时不时回头看和豺蛛缠斗的刘岷,光是幸灾乐祸都占去了他极大的注意力。
刘岷把整个洞穴的豺蛛都引了出来,两人可谓一路顺风顺水,宣子方按捺兴奋和急切,耐心地和君兆御一起找布阵之处。就如君兆御所说,这种大阵的阵法不难找,而且经过这么多年月,阵法总有迹象可寻。
很快,纸鹤晃晃悠悠地飞到了一个杂草堆上,翅膀煽动,露出草下的朱色符文,君兆御以火符摧之,周遭依然安安静静,可是不远处几人的面目变得逐渐清晰。
“师叔!”宣子方眼尖,第一个就看到了苏纪。
苏纪也发现了宣子方,他的袖子上还沾着乌黑的血迹,应该是和巢穴中的豺蛛搏杀后留下的。苏纪的目光在宣子方的脸上看了片刻,留意到君兆御正握着宣子方的手,原本眼中的喜色逐渐沉淀,变为阴沉。
38过往
宣子方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最怕的就是从小接受斩妖除魔教育思想的苏纪进入叠境之阵后跟妖兽死磕上;他不在苏纪身边;以梁双那恨不得把苏纪供起来的性子怎么可能劝得动苏纪,万一遇上了更厉害的妖兽;苏纪只怕要吃大亏。
还好;苏纪只是袖子沾了些血;而且一看就不是苏纪的血;这让宣子方放心许多,除了苏纪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可能是累着了。
他一心悬在苏纪身上,无意识地挣脱了君兆御紧握着他的手;从纸鹤上跃下,落在苏纪面前:“师叔!你这一路没遇上什么凶险之事吧?”
苏纪看着他满眼的关切和柔情,心中那股子邪火便消停下来,抬手替宣子方拢了拢衣襟,又从自己的法宝囊中取来一条腰带给宣子方戴上:“我这边没什么事,倒是你,你怎么弄得如此狼狈,可曾受伤了?”
“没受伤,我惜命得很,哪有那么容易受伤。”宣子方笑了笑。
苏纪叹息一声,抬眼看向君兆御,目光有些复杂。
君兆御正忙着安抚尚思烟,他这个小师弟,比宣子方更怕蜘蛛,何况是豺蛛这种庞然大物,被吓得不轻。
梁双和他的两个弟子也好好的,就是左宸右臂受了点伤,赵琼仍是重伤未愈,走路带飘,还需要袁洪少扶着。
阵法被君兆御的火符破坏,山壁浮现出一个仅有一人宽的石门,想来这才是真正通往洞府主人藏宝的地方,众人眼中都有些期待。
不过外头的打斗声也越来越小了,灵力的动荡越来越趋于平稳,看来刘岷也把那些豺蛛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怕很快就要追到这里来。
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宣子方对众人道:“刘岷很快就要追来了,我有办法能拖他一拖,大家快先进去吧。”
苏纪皱了皱眉:“你能有什么法子,别给我添乱就好。”
宣子方嘿嘿笑道:“师叔就信我一回罢,回头师叔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么?我与刘岷还有一些个人恩怨没解决,这次我定会从他身上把你受的苦一并讨来!”
苏纪无法,只好无奈道:“我留下来帮你。”
“可是,梁双师兄他们……”宣子方看了眼梁双,他和手下的两名弟子定定地站在门前,神色就像是苏纪不进去,他们也不会进去一样。
尚思烟倒是很想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不过君兆御同样像个门神般驻足门口,看着宣子方。
宣子方有些头疼,他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能左右一行人的存在了,但是他观苏纪神色,似乎对他的决定颇不放心,只好硬着头皮道:“你们都别谦让了,君兄和尚兄先进去,梁师兄和两位师侄还有赵道友也不必客气,我必须是最后,师叔就和我一起吧。”
君兆御听到宣子方这么说,自然没有二话,领着尚思烟进了窄门。
梁双本还想再说什么,但他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座无名洞府里也不知道有什么宝贝,如果让别人都捡了便宜,那他们来时面对的那么多豺蛛岂不都是白费力气了?梁双咬了咬牙,朝宣子方点了点头。
等人都进去了以后,宣子方在苏纪疑惑的目光下,掏出毛笔和朱砂,磨了一小块灵石,兑入水和朱砂,把身前这座光芒黯淡下来的法阵一点点补全,又勾勾画画在阵上添了点东西。
苏纪看他趴在地上翘着屁股挺有干劲的模样,不由勾了勾嘴角,“你这小东西又想玩什么花样?”
“等倒霉鬼来了你就知道了。”
倒霉鬼很快就来了。一身黑衣,满面肃杀怒容的刘岷抹着脸上的黑血,转入洞内,看到宣子方二人,微愣了下,又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真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刘岷死死盯着宣子方,脑中浮现那日被宣子方戏弄的耻辱,低哑的嗓音如折断枯枝般:“宣子方,是你自己来找死的,就算老祖也怪不得我了。”
宣子方眉眼仍带着笑意,摆出了个他自认为最牛逼的姿势,双手背负,微微扬起下巴,略显骄矜道:“还没试过,你怎知我定会命丧你手?”
刘岷看了眼宣子方身边的苏纪,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就算你们两个一起上,也没有丝毫胜算。我倒是好奇,你有什么手段,能让你说出如此自大的话,难道无上宗许诺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放下灭族之仇?”
刘岷阴恻恻地看着宣子方,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
宣子方还是那副自大狂妄的样子,轻蔑地看了眼刘岷,一手搭在苏纪的腰上,虽然他本来是想拦住苏纪的肩,可惜他有些营养不良的身体做这个动作有些难度,只好放弃。“灭族之仇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比你知道得少。更何况,你也不看看,真想以美□惑我,也该找个像我师叔这样的,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哦……”
刘岷紧紧抿着唇,过了良久,他才放声大笑,山洞都似乎因他的笑声而震动:“老祖说得不错,你还真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们倒是都小觑了你。”
“好说好说。”
“所以,我非杀你不可了。”刘岷举起手中的夺音鼓。
宣子方唇边笑容更深,他拉着苏纪往后退了几步,一脚更是踏入石门,他笑着对刘岷道:“有那功夫说废话,还不如想想怎么逃吧,你真以为哥会跟你正面打,你想多了亲!”
随着宣子方话音落下,面前的叠境阵法重新升起一道道金色耀眼的光芒,巨大的阵法中央,就在刘岷脚下,一团红得扎眼的气芒冲天起,将刘岷的身形牢牢裹住,刘岷抓狂般的吼声渐渐被震天动地的龙吟遮盖住。
苏纪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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