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叶堂就是由无上宗外门弟子经营的店铺;不仅出售各种丹药、法宝,还出售制作法宝丹药的材料,甚至可以根据客人的要求代为炼制。
七叶堂的口碑很好,经历多年的发展;俨然就是多罗镇的地头蛇。
而今天;地头蛇的上级前来视察,怎么可能不引起七叶堂掌柜的重视?
坐在飞剑上,宣子方老远就看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庞然大物,如同一座巍峨的宫殿,耸立在一座山丘的最顶端,身怀睥睨天下的气势。
多罗镇地处平原,这一带地势平坦,这座山实在显得有些突兀,人工痕迹比较大,宣子方推测大概是哪个金丹宗师平移了一座山到这里,殿宇装潢也尽非凡物,手笔极大,真是……真是财大气粗啊。
相比宣子方毫不掩饰的惊叹,苏纪一脸古井无波,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令他动容。
蓦地,从殿宇的方向飞射出数十道剑光,天空似炸开了一朵朵烟花,虽然是白天,但这些剑光仍刺目非常,倏忽便到了眼前。
“七叶堂掌柜莫云沧领三十名管事,见过苏师叔。”为首的一名清瘦的中年男子朗声道。
宣子方微微睁大眼睛。
金丹,七叶堂的掌柜竟然是金丹!
难怪七叶堂能稳坐多罗镇龙头,原来还有一名金丹坐镇,无上宗虽然只有两名元婴修者,但金丹从来不缺,筑基更是一抓一大把。莫云沧身后的二十名管事,更是清一色筑基。
而眼前这名金丹宗师级别的掌柜,一丁点高手的桀骜都没有,低眉顺眼,修为明明比苏纪还要高,却仍称苏纪为师叔。
苏纪就像平时那般,冰山脸分毫不动,轻点了点头,对莫云沧道:“带我们去炼丹房吧。”
莫云沧神色也很平静,之前陆璟坛就筑基丹一事来调查过,也是半句寒暄都没有就直奔主题。他知道赤霄峰掌教座下出来的弟子多半都有这个毛病,他们务实干练,不染世俗纤尘,从不和人拐弯抹角。
大概是因为他们的骄傲深入骨髓,根本不需要和别人虚与委蛇。
莫云沧注意到,苏纪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少年,少年身上灰袍朴素,却不似捧剑仆,面容精致不说,双目流露出来的神采颇为灵动。
可能是苏纪收的徒弟……莫云沧在心中判断,虽然少年只有炼气修为,但他在生意场中见过太多,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而且他还猜测,苏纪对这名少年估计还挺上心。
于是,莫云沧小小道:“请师叔和小师弟随我来。”
宣子方在莫云沧打量着自己的同时,也在观察这名金丹期的修者。莫云沧不仅没有高手的王霸气场,而且一双眼睛精明老练,看他招呼苏纪和自己的滴水不漏,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心思极细的人。
七叶堂占地约有百亩,整座山都可以看做是店铺,从山脚到山顶出售的物品依次珍贵,最顶级的上品法宝和丹药就只有山顶的那座巍峨殿宇才有出售。
莫云沧将苏纪两人带到半山腰的一座炼池,炼池中的水灵气充沛,池中央一座巨大的鼎炉伫立在水面之上,鼎炉之下似有透明的火焰在燃烧,云雾之气纷纷流入鼎炉之内。
天然的炼丹场景令人赞叹,景观十分壮阔。
就连苏纪的脸上,都出现了罕见的赞叹之色,莫云沧站在苏纪身边解释道:“这便是七叶堂的炼丹房。”
“以天地为炉,云雾之气为辅,想法真不错。”苏纪淡淡笑道,“难怪七叶堂出的珍品多。”
“哈哈,不怕师叔笑话,当年我初晋金丹,心高气傲,将云流炼丹之法引入七叶堂,初时炼的几炉丹药品阶都不高,后来才明白,云流炼丹之法看似浑然粗糙,实际上,对材料和炼制手法的要求也更高。”莫云沧捻着下巴一缕胡须笑眯眯道。
苏纪遥遥看着炼池中央的鼎炉,若有所思。
宣子方在一旁默默吐槽,老狐狸果然够深沉,他这意思不就是说,七叶堂的云流炼丹手法精确,不可能出差池么?
再看炼池周围,并没有普通炼丹房那般禁制重重,只有鼎炉底下的一座大阵,任何大阵,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细微之处出了差错,炼丹者定然会发现的。
就在此时,苏纪身形微动,瞬间人已跃至炼池之上,居高俯视,将炼池整个面貌尽收眼底。
莫云沧不禁感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师叔的御剑手法,在筑基修者当中已是顶尖了。”
连宣子方都有些惊讶,苏纪就像凭虚御空般,潇洒飞扬,这人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练成了可以随心幻化飞剑的手法,是一路踏着剑光飞的,看起来就和凭虚御空没什么差别了。
无上宗天才之名,是没有水分的。
苏纪在半空看了一刻钟,又飘然回到几人站着的地方,对莫云沧点点头:“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莫云沧道:“师叔可要再看同一炉出的筑基丹?”
苏纪淡淡道:“不必了,我道师叔已经看过,他也说没问题。”
“啊!”莫云沧脸上除了吃惊还有几分敬仰:“可是道灵犀师叔祖?”
“正是。”
莫云沧道:“没想到此事竟然也惊动了师叔祖和掌教师祖,是莫某的过错……”
苏纪神色冷然:“你不必自责,未必是筑基丹的问题。我且问你,同一炉的筑基丹,可有其他人服用之后也发现不适?”
“这……筑基丹本就是价格不菲之物,近日来售出的那炉筑基丹也全数收回来了,还没有人服用过,况且……”莫云沧看了眼苏纪,坦然道:“这批筑基丹和以往炼制的并没有区别,七叶堂的筑基丹口碑一向很好。”
苏纪眸中流露深思之色:“我明白了。”
莫云沧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他呵呵笑道:“此时非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师叔不妨在七叶堂做客几天,莫某也会尽全力帮师叔查找原因的。”
苏纪突然道:“把剩余的那几颗筑基丹都给我吧。”
莫云沧也不惊讶,低声吩咐身后一名管事去取筑基丹,随后给苏纪和宣子方安排住处,两人住的地方是山顶那殿宇中招待贵宾之处,楼阁精致,风景清雅,且灵气缭绕。
从这栋阁楼的二楼往外看,亭台楼阁都仿佛立于云海之中,仙气氤氲,犹如置身仙境。
多罗镇并非常年云雾环绕之地,能造成这般景象,恐怕是某种法宝所致。
宣子方懒洋洋地趴在阑干上看风景,来缙州之前他就把敖驰托付给司徒鸿师兄了,没有负担,他就当是出来度假。
苏纪一本正经地坐在阑干上,微风卷起他的发丝,青袍袍角微荡,飘逸绝尘,而他周身的气质冷冽,目光犹如刀锋,落在手中的几枚筑基丹上。半晌,他收起目光,淡淡地看了浑水摸鱼的宣子方一眼:“你有何看法?”
宣子方心里咯噔一声,忙正襟危坐:“连师叔都没有看出问题来,我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看法……”
“哦?”苏纪把玩着手上的丹药丸,漫不经心道:“我看不出古怪来,这么说来,你也认同师叔、师兄和莫云沧的说法了?”
“他们都比我要权威得多了……”
“是么,他们说筑基丹没问题,那你也是这么觉得的了?”
宣子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也、也许真的不是筑基丹的问题呢?”
苏纪把手中的筑基丹递给宣子方:“既然觉得没问题,你吃一颗试试。”
宣子方哭丧着脸:“师叔,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苏纪板着脸道,“反正筑基丹不过是高阶的聚灵丹和培元丹,你不运功的话,效果亦差不多。”
“我怕万一吃下去,哗啦一下就到筑基了怎么办……”宣子方腆着脸道。
苏纪轻笑一声:“你若是筑基了,我也不用带着个甩不掉的报包袱了。”
尼玛!谁是甩不掉的包袱!哥跟你拼了!
宣子方差点暴走,奈何面前的庞然大物不是自己能撼动的,只能在心里腹诽。到底是谁缠着谁,苏师叔你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厚了?!
苏纪就像没有看到宣子方扭曲的脸庞似的,略显落寞道:“你变得没有以前乖巧了,从前你总是缠着我,虽是阳奉阴违,但至少做得滴水不漏,教人难以察觉。”
那是渣攻,不是我啊……宣子方表情如打翻了染缸,又青又白又是黑。
苏纪微微一笑:“也罢,我又如何舍得你涉险,这筑基丹,还是我来吃吧。”说完,苏纪随手往自己嘴里一丢,筑基丹就被他扔进嘴里了。
“喂!”宣子方愣了下,立刻冲上去揪住了苏纪的衣襟:“没事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吐出来,快吐出来!!”
苏纪咕嘟一声吞了筑基丹,眸中带笑地看着一脸紧张的宣子方。
28灵脉
邹琼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正与身旁之人商量着什么的莫云沧不喜地皱了皱眉,放下正在吩咐的事,道:“怎么了?”
“掌、掌柜的……”邹琼狼狈地喘着气,片刻不敢耽误:“又死了……死了三个人。”
莫云沧眼神阴鸷,带着怒火闪身到邹琼面前,轻而易举地捏住了邹琼的脖子,邹琼只感觉一股极其庞大的压力压在他的头顶上,连气都喘不过来;惊骇异常,面若死灰。
“还没有查出原因来吗?”莫云沧的声音隐含愤怒。
“所有地方都查过了;既不是噬灵花;也不是黑葵虫;属下可以肯定。但灵脉确实受到了污染……”邹琼浑身瑟瑟发抖;艰难地说。
“魔修的手段排除了没有?”莫云沧沉声道。
“灵脉守卫森严,禁制重重,里面也没有魔修的气息……”
莫云沧冷冷道:“哼,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如今来的是苏纪,此事瞒不了多久。上次陆璟坛来之时也问过云流阵法是以什么灵力来运转的,幸而他并未亲身去看灵脉。陆璟坛心思之细,连我都自叹弗如,苏纪比起陆璟坛虽稍显逊色,但他日后进境空间极大,是最有可能接下掌教之位的人……这次内门陨落的都是内门弟子,还不清楚是否和灵脉有关,瞒下这么大的事,只怕日后我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邹琼冷汗涔涔,脖子上枯瘦的手却很有力道,让他连喘气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那名管事幽幽开口道:“既然瞒不了,那苏纪迟早会知道,掌柜何妨坦然告之?”
“哦?”莫云沧松开手,邹琼连忙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金丹实力之恐怖,仅虚虚一捏,就让人产生下一瞬便会死亡的错觉,实在可怕。
莫云沧看着那名管事道:“梁双,你继续说。”
“是。”梁双道:“苏纪此行来到七叶堂查探筑基丹一事,只要在咱们这住上一段时日,天时地利,要查出原因来,难度不大。掌教心中真正的想法也不难猜,陨落的都是年轻一辈的弟子,而苏纪若能破此案,在年轻弟子之中地位声望都会拔高。若是再让苏纪查出灵脉污染的缘由,想必这份声望会更高,对他更有利。”
莫云沧的脸色稍霁,他想了想道:“就按你说的办。”
梁双笑了笑:“那属下这就去一趟天雅阁。”
天雅阁正是苏纪和宣子方的住处。
“吐出来!你不要命了啊!”宣子方快抓狂了,整个人压在苏纪身上,揪着对方的衣襟拼命摇晃。
可苏纪就是神色平静好整以暇地欣赏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然后特别无辜地说:“都吞下去了,哪能再吐出来?”
宣子方也听到了那明显的吞咽声,但他还是不肯死心,在苏纪胸前按来按去:“你这熊孩子怎么就不怕呢,那可是吃死过两个人的丹药,你居然说吞就吞了……趁它还没落到胃里,看看能不能挤出来……”
苏纪哭笑不得,他正要拉开宣子方,却不知道宣子方无意中碰到了哪处敏感之地,当即低低地呻|吟了声。
“这么快就有药效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扣喉吧,呕出来?”虽然恶心了点,但是性命要紧啊。
苏纪忍耐道:“我没事,但你要是再乱摸的话,就要出事了。”
宣子方这才察觉,他正跨坐在苏纪身上,两手抵在对方的胸前,因为之前摇晃拉扯的缘故,苏纪的衣衫被他弄得凌乱不堪,而苏纪不说他还没发现,说了之后……那个微有抬头之势的硬物就抵在他的膝盖上,连苏纪的目光都染上了几分火热。
危险!
宣子方赶紧从苏纪身上跳下来,目不斜视地盯着远处的那片云海,因为紧张而变快的语速出卖了他:“师叔你真的没事吗若有任何不适千万别一个人扛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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