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死,伤口好像被拉开了,很痛啊!
Even说:“他是你爸爸。”
“怎么?”Kill高高仰起头,“你真的在发疯?”
Even又说:“他是你爸爸,你和他乱伦!”
“轮得到你管吗?”毫不示弱的抬头。
Even笑起来,好像突然之间恢复了,说:“你不在乎,我知道,因为我们是一样的,那些道德伦常都是垃圾。”
Kill扶起了车,身体很不舒服,他靠坐在车上,摆出一副等着听疯话的表情。
“可是,你爸爸在乎,他比我们大一辈,老一辈的都很守旧,绝对绝对接受不了。”
Kill的神色暗了暗。
“他是个大人物,就算他自己放下来了,别的人也接受不了的,他们会在背后说——那是个乱伦的人,到最后,他还是接受不了你。”
Kill很镇定,虽然眼睛已经泄露出他的慌乱。
深切熟悉他的Even轻易看出他的动摇,走近Kill说:“如果你能送我离开这里,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一定想知道的秘密。”
“是吗?”Kill不屑。
Even住了口,自信满满的笑着。
挑衅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几遍,Kill说:“你想离开?我不讨厌你,你和哥哥不同,你不用担心。”
“只是不讨厌吗?”
“你还想要什么?”不耐烦的Kill。
Even笑得凄凉。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以前我还算个影子杀手,但是这一次,我根本只是附属物,你的附属物品。”
“你爸爸不知道你讨厌酸的东西,也不知道你讨厌动物,但是做为陌生人的Shadow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的原因,但你必须送我出去,立刻,否则我们谁也别想离开。”
Kill顺着她的目光一扫,刚刚的刹车声已经惊动了附近的保镖,有人向他们过来了。
有些疑问盘旋在心底多时了,可是那些答案真的重要,真的值得他去探究吗?
如果是昨天,恐怕他会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的走开,可是今天,在爸爸说过“不要再叫我爸爸”之后,有些事情错了,有些东西变得重要了。
他跨上车说:“走!”
Even兴奋的跳上车,在机车飙出去的瞬间,她朝追来的保镖得意的挥手。
这里其实是一座庄园,大小几乎能媲美欧洲中世纪伯爵爵位的领土,Kill成天在这片范围内兜车,道路再熟悉不过,他清楚,要送Even离开,真正难的是最外围。
机车还没冲出树林,安心已经在监控上看到了Kill。
如果说Kill先前负气离开弄得他的火气持续上升,也让骆管家平息了,可是现在,郁积的怒气重新翻了起来,而且……达到了临界点。
只为了一个宠物,就可以和他闹别扭,甚至还闹到产生危机。
从Kill来了以后,连Shadow亲自前来都不曾造成如此大的危机,却轻易的被Even挑拨,还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安心不太相信Kill会做出来,经历的太多,他很清楚Kill对他不是没感情的。
可是这份感情在Kill心里占了多少比例?
如果……他的记忆能够恢复,他会选择养育他长大的Shadow还是不了解他哄不住他的夜枭?
安心僵硬的坐在那里,按照手下迅速整理出来的几个方案,他现在应该下令,而不是紧闭着嘴的不说一个字。
他们难道没有看懂他的意思?
他们难道看不出来他有多爱Kill?
居然要他下令给大门附近的狙击手,用的虽然是麻醉枪,可是那种速度下被瞬间麻醉,和直接开枪有什么区别?就算他们再三承诺危及不到生命,可是,麻醉会失效,要他怎么面对Kill继续说谎?
居然!他们居然还提出万不得已不能让Kill活着离开这里。
因为他是黑暗术者……成为敌人后,比起安心以前的敌人来得可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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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车上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他想要保护的孩子,属于他的孩子……儿子。
突然,安心想通了Kill为什么生气。
属下们紧张的等候着,机车已经越来越远离大宅,已经进入狙击手的射程范围,一共二十个狙击手,一半的枪膛里是麻醉剂,一半的枪膛里是蓄满的冷光。
机车速度稳定,就像那天在“蔑视”门前一样,看到厚重的大门也没有减速的意思。
Kill腕间还带着以前Shadow给他的那个东西,他不擅长近身搏斗,那个东西是保护他最好的选择。
可是在眼前,外表木质实际钢化的大门挡不住他一拳。
安心有点后悔没把东西拿走,只是有点而已,他像以前无数次一样笑起来,说了一句让属下们晕厥的话:
“小狐狸……再狡猾也只是个还没换牙的小家伙。”
大门在轰然巨响中倒塌,不敢自作主张打开电网的门卫眼睁睁看着Kill飞一样的消失。
“老大,再不下令就晚了!”
“晚什么?”安心敲着桌面,一直等到Kill离开了狙击手射程范围才下令:“打开追踪仪,要是让他消失在你们眼皮底下,你们也跟着他消失好了。”
顶多还有两个小时天才黑,安心打算去睡一下,入夜,才是夜枭活动的开始。
那一面,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山道上,Kill停下车趴在车头上。
呼啸的风立即减弱,轮子下的路面连灰都没带起来,比家里的路面宽得多,一样的干净,只少了林间的湿气。
Even急着问:“怎么了?还不快走,被追上就完了。”
“完的是你。”Kill凉飕飕的呛了一句。
钢筋森林等着他,绚烂冰冷的反射着太阳光,走进去,爸爸找得到他吗?
还是爸爸吗……
家里可以看到城市的一角,在城市里,看不到家,除非他能找到在家里看到的那一角,可是那么大的城市,蔓延到与天相接的地方,就像碎掉的玻璃,散得到处都是,上哪里找那么小的地方。
Kill一晃手腕,“咔嗒”一声,腕间的东西回到休眠状态。
要是可以一拳打烂山下的那堆东西就好了。
Even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哄劝样的说:“等你知道真相,你就会知道我说的不是在骗你,实际上我根本没想到我们能活着逃出来,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Kill疲惫的撑起身体,终于还是忍不住朝后看了看——静悄悄的,连树叶也没有一片掉到空旷的路面。
“Kill!走吧!”Even在催促。
城市的燥热浮在空气中,海边清冷的风吹不到山这边。
“知道了,乱伦……”Kill笑了一下,犹带稚气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苦涩,“以前我不记得了,不过,昨天晚上应该是我第一次和人做爱,不是只有女人才会痛的。”
Even住了嘴,环住他腰的手臂松开了点。
车子开始缓缓滑行,不一会儿,沿着空中架桥并入城市干道的车流中。
喧嚣的酒吧内,人来人往和往常一样,灯光也仍然光怪陆离的,只是,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一处。
那个角落很昏暗,完全没法看个清楚,可是一直在座的人都知道那里坐着怎么样的两个人,后来的虽然不知道,可是出于从众心理也的不停向那边张望。
Kill酷酷的小脸在听Even说出“就这样,你被夜枭关了起来”终于变了变,从冷酷变成了冰冻。
Even躲开他的目光,坐在那里的姿势好像在拼命克制住什么,过了几分钟,她伸手拿杯子,对付试验品都没抖过的手摇晃得厉害。
Kill散发出的冰冷几乎有了实质,并非躲开他的眼睛就能无视。
好半天,吧台的音乐换了好几次后,Kill笑问:“就是这样?这就是真相?”
Even缓口气说:“是的!”
Kill笑起来,还笑得越来越厉害,耳前垂着的鬓角随着他身体的摇晃摆动,手扶在桌缘,好像一松手,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往地上倒。
“你不相信我?”
和Kill的笑不同,Even的声音里带了浓浓的鼻音,已经快要哭了。
Kill抬手撑着下巴,仍然笑不可扼的说:“你说他抓我做手术,然后抓到家里干什么?当作中式鲑鱼做法的试验品?”
Even怔怔的看着他,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眼眶里的水雾消散,眉毛竖了起来。
“什么鲑鱼试验!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拼命讨好你,难道你看不出来?”
“是啊!”Kill满不在乎的仰倒,双脚习惯的提到桌子上放着,“你嫉妒了,Even。”
几个人吵吵嚷嚷的路过他们旁边,好像起了争执,一个推了另一个,那个朝着Even倒下来,眼看就要把Even压在下面——
拙劣但是有效的占便宜方式。
转眼间,倒下的高大身影反被压在了桌下,Even的双脚踏在他背上,看样子他一动也不能动了。
谁叫他要在Even火气最旺的时候来找死?
Even冲Kill叫:“我才不稀罕那个老头子!你好好想想Shadow说过的话,为什么夜枭不知道,可是Shadow知道,你不喜欢阳光、动物、带酸味的东西,为什么每次都要你自己或者别人说出来,你那个所谓的爸爸才会知道?”
Kill保持沉默,冷冷瞧着她收拾扑过来的几个人。
已经通知了阴影,在Shadow来之前,Even试图说服Kill,那么Shadow说不定不会再怪她。
她一边隐忍着不下杀手,一边不停的说:“你现在每过几天就必须进食一次,你不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从第一次在夜枭那里进食后没得到休息,第二天一早就见到阳光,阳光大量消耗你的精神,所以你很快就会头晕、出汗、全身发冷,跟发烧一样,不得不尽快再次进食。”
“如果第二天能得到很好的休息,你以前是一直睡,过了二十四小时后再起来,那么只要半个月一次就够了。”
“你不记得了,那夜枭呢?那么心疼你的他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吗?”
“是他根本不懂吧!不知道这样会损害你的身体。”
脚下放松,那个人爬出去,和他被打得东倒西歪的同伴一起跑了,Even坐回位置上,略微急促的喘气明显是因为对Kill说话,而不是因为动手。
这一次挪开视线的是Kill,他仰脸看着装饰得如同星云的天花板,可是Even知道他在听,哪怕不愿意。
她每天都看见Kill和夜枭在餐桌上斗嘴,那种亲昵程度远远超过她身边任何两个人,似乎他们的血液中真的带有了相同的DNA,似乎他们真的是父子——一个溺爱儿子的父亲和一个信赖崇拜父亲的儿子。
她熟悉Kill的一切,Kill对夜枭的态度她看得比Kill还要清楚。
那个老头凭什么得到Kill的信赖?凭什么他的谎言会被Kill相信?为什么她说的真实倒被Kill嘲笑?
小小年纪的Even第一次憎恨人,她极其憎恨夜枭,那个在她看来相貌平平,年纪一把的老男人。
靠什么?他靠了什么把本该属于她的少年骗了过去?
Even年轻美丽,一身不凡的本事,当上影子杀手的几年内,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她是阴影的影子,那些位高权重的名人畏惧的影子!
“那个老头!”Even几乎尖叫起来,“他不能把你抢走,我爱你!Kill,你是我的!”
Kill冷淡的说:“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何必编那么多理由来骗我?我不讨厌你,很多时候还觉得你很可爱,可是……”
“可是你爱上了那个老头!”
Kill站起身,想要离开,Even几步跳过去挡住他。
“他不是你爸爸!”
他们站的位置比刚刚坐的地方要亮,酒吧里的喧闹全部停下了,只有音乐还在低沉的咆哮。
Even发现气氛的改变,压低声音说:“他那个年纪的人怎么可能会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乱伦,是的,他喜欢你,他抓到你却没叫你做事,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他才会和你……”
“不要再说了。”Kill偏头不屑的吹口气,是他勾引爸爸,不是爸爸强要了他。
酒吧内一片抽气声,为了少年不自觉的表情。
“如果你是他儿子,他那么喜欢你,你认为他能忍那么多年,直到昨天才碰你吗?”
Kill绕过她,若无其事的往外走,经过吧台时被拦住,服务生要求他付帐。
Kill根本不懂付帐的意思,他连卡都没用过,Even的大眼睛灵活一转,扬声问:“谁可以替我们付帐?”
话音才落,一群人扑到吧台边,争先恐后的要求给他们付帐,还有更多的问他们“还要不要喝点什么”。
门口堵得水泄不通,Even借机拉住Kill,把他拉回先前坐着的地方,顺手取了吧台上装饰的刀,“咄”一声插在桌面上,吓退了跟着他们的人。
“你也看到了,你身上有吸引人的特质,就像毒品一样,定力再好,能在你面前忍多久?”Even进一步说:“你和他没有一点相似处,外貌也好,脾气也好,他平庸,你耀眼,你们根本不是父子!”
“你胡说!”
Kill突然发火,闷郁的酒吧里刮起了风,冰凉彻骨的风,不大,却一丝一丝的无孔不入。
“她没有胡说。”
Kill和Even一起转头,Shadow就像跟着风的影子,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Even立即谦恭的让开,站到外侧,Kill往外一动,被Shadow抓住胳膊推到里侧按坐在位子上。
“放开我!”声音里带了慌乱。
Shadow扣住他的手,手腕一转,戴在他腕间的GSS04被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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