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上你。”
江彬果断挂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手机铃声响个不停。江彬按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拗不过刘建深的坚持,避开父母按下通话键:
“你干嘛?”
“我来楼下。”
江彬挂了电话,随即溜到窗边,借着盆栽的掩护偷偷往下看。
混蛋!还真来?!
正巧零点过了,爸妈都说要睡觉,江彬也便跟着洗漱。等爸妈一关上房门,立刻带上钥匙下去了。
“那么冷的天你干嘛……”话未完,就被拖进了车里,搂在怀里一阵舌。吻。
江彬还未反应过来座位就被放倒了一双温热的手,马不停蹄地掀开他的毛衣,剥下他的裤子……
“我不和你开玩笑。”刘建深压在江彬身上,咬牙切齿地像一头饿疯了的狼:
“一刻都不能忍了。”他狠狠咬上江彬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江彬并没有把戒指交给刘建深,也没有说他去见了何鉴。
他给自己的理由是怕刘建深知道他偷偷去见何鉴还收了戒指会不高兴,实则是因为那枚有些年代的很可能是祖传的戒指,是这段折磨了他三年的感情唯一的纪念——由何鉴亲手送的可以留在身边的唯一的纪念。讽刺的是,就如它的形状一般,为这段感情画上了一个句号。这不是什么定情之物,而是他要来的了断。
刘建深借着去楼下遛狗的借口打了个电话,那人道虽然一路跟着,但毕竟保持距离,去了哪些地方是知道,可说了什么却不清楚。当然,佘山上的拥抱以及送戒指的环节并无遗漏。
刘建深挂断电话,任凭Jason欢乐地牵着他在夜色中奔跑,心理仿佛堵了团棉花似地。他知道事情必定不是表面的模样,但为什么江彬要选择隐瞒?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为了两人的感情与何鉴了断干净?本来笃定的感情,现在又不得不让刘建深怀疑江彬的决心,毕竟他与何鉴处了三年,与自己也不过短短一年的时光。偷拍的照片以及问缪可卿要来的江彬的童年照不算,能光明正大珍藏的影像也只有江彬被抹了鼻血的大花脸和年会上的“喜鹊”。
“你说你妈,会不会反悔?”刘建深问前头撒丫子奔跑的Jason。
Jason丝毫未减速度,只不屑地冲为情所困的“继父”晃了晃白屁股。刘建深叹了口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若换了自己朋友这般多愁善感的,必定要被他骂没出息。
“江彬,你给句话。”刘建深模拟了一下与江彬对质的情景,随后苦恼地发现自己说不出口。对于这段感情,他慎之又慎,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便毁了之前的努力。
“怎么就那么怂?”刘建深苦笑着问Jason,随后自问自答道:
“都你妈逼的。”
Jason似乎听懂了,生气地翘起一条腿……刘建深低头看着被溅到水渍的皮鞋,回去以后对江彬和蒋毅荣道:
“快春天了,发。情挺麻烦,做个手术去!”
蒋毅荣和江彬犹豫地看着Jason表示要考虑考虑,毕竟Jason也刚成年不久……Jason迷茫地看着三位主人,还不知道他遭遇到了怎样的打击报复。三人一狗凑一块儿,从狗狗失势以后可能产生的心理问题一直讨论到历史上著名的几个宦官的人生哲学问题。这脱线欢乐的气氛太过美好,令刘建深心中的阴郁也消散了许多,他想,还是再给江彬一点时间吧!毕竟之前也等了那么久,不在乎多一个过年。
江彬这几日十分亢奋,没事就找刘建深商量过年的事。但这看似是因对过年满怀期待的状态,实则是为了掩饰心虚。留了戒指就像留了后路,每次刘建深对他好,他都深深地愧疚。。
“过年上来,没什么意外的话就坦白从宽,戒指留着应该也没问题吧?”江彬这般想着,心里稍微好受些。
年货之前已经发过了,刘建深知道中心的同志们也没什么心思工作了,开了最后一次工作总结会便在小年夜前一日放大家回去,此外,还周到地给几个外地的下属订了火车票,让大家着实感动了一把,都拍着江彬肩膀说“嫁了吧!”,刘建深假装没听见,看着江彬在那儿红着脸炸毛,心里美滋滋的。
等刘建深当日陪着侄子一家逛完商场回到家后,江彬和蒋毅荣已经做了一桌菜。
“媳妇明天回去,咱提早过!”
刘建深果断拿了红酒出来给三人满上。三人先干杯,随后边吃菜边互相敬。江彬才喝了半杯就被刘建深把酒换成了鲜橙汁。不爱喝酒的江彬本来抱着陪刘建深醉一回的决心,被这般当孩子对待自然是不满地争辩,蒋毅荣于是撸着江彬的毛道:
“老板酒量好,但你要醉了……不保证他的自制力还能救你第二回。”
江彬于是乖乖喝橙汁,刘建深见江彬眼神躲闪的模样,立刻表示自己头昏眼花双脚发软,必须发酒疯,必须对今晚的行为失忆。蒋毅荣作势扶住摇摇晃晃的刘建深实则往江彬身上推:
“贤婿使不得!贤婿使不得啊!”
江彬红着脸闪躲:
“别闹!”
刘建深吃了江彬几下豆腐便不再得寸进尺了,他怕自己忍不住。三人重又坐下闲聊时,江彬问刘建深:
“你侄子还不回去?”算来都在上海待一周了吧?不是说只来玩个两三天嘛?
刘建深往江彬碗里夹菜,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他看上王胖子了。”
江彬一口橙汁喷出来。
虽然之前王胖子总是不愿提这抽中的“一日游”的事,但他真没往这上面想。
“老板你开玩笑吧?”
“你自己问去。”
江彬酒劲上脸,用橙汁冰着自己的脸颊疑惑道:
“王胖子不是只陪了一天?你侄子……”
“一见钟情。”
“哈!胖子开外挂了?你侄子不是艺校毕业的那个?”蒋毅荣也凑热闹道。他之前见过刘建深侄子的照片,典型的美少年一枚。王胖子虽然五官尚可,人也白,但那略显带感的体型实在是和美少年不怎么登对。
“家里有钱,宠坏了,要什么给什么,追着他捧着他的一大把,王鑫宇陪他一天,实在看不惯他少爷脾气说了他一通,但他脚扭了打不到车,王胖子还赶过来背他回去。”
江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确实,这种中二病的小少爷很可能会狗血地喜欢上“敢忤逆我的人”,但这多数是一时兴起吧?
“王胖子可是直的……”万一他把王胖子掰弯了,又觉得新鲜劲儿过了……
“性别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你这辈子认准了那个人。”刘建深意味深长道:
“更何况我也和你说过,我那一片的都认死理,说什么都不管用。”
“那也不能……强抢民男吧?”江彬几乎可以想象,小少爷每天围追堵截骚扰王胖子的情景。
“没抢。”刘建深喝了口酒道:
“是色。诱。”
江彬沉默片刻后嗷嗷叫:
“那不更糟?”
“所以跑来问我。”
“问你什么?”
“怎么挽回。”
“挽回什么?”
“他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
蒋毅荣一听,立刻伤感了:
“怎么没人煮我这锅饭?”
刘建深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吃完这顿,江彬洗碗。刘建深溜进来,关了厨房门从后面抱住他:
“明天我送你回去。”
“嗯……”
“我搞了几瓶葡萄酒,托人从香港带了条金项链,你回去孝敬咱爸咱妈,就说是你自己买的。”
“哎?你不用这样……”
“让爸妈高兴高兴,你的钱自己存着。”
江彬还想辩驳,但转而一想,如果在这种温情的时刻太强调你我之分,反而伤了感情,于是选择沉默不语。刘建深倒也不介意江彬的态度,继续用下巴蹭着他颈窝道:
“你要多陪爸妈几天。”
“嗯……”江彬嘴上应着,心里依然坚定着大年初一就回来的决心:
“你真不回去?”
“不回去。”
“为什么?”
刘建深沉默片刻,捏着江彬下巴让他回过头来对上自己的眼:
“现在说,为时尚早,等你愿意把你有有所保留的全盘托出,我才对你坦白从宽。”
江彬心下一惊,总觉得刘建深似知道了什么,但又觉得可能是狡猾的刘建深在套他的话,于是避开他目光道:
“老狐狸。”
“老狐狸”笑着低头一吻。
翌日下午,刘建深送江彬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大年夜,路况不怎么好,好不容易到了小区楼下,江彬解开安全带,心中却忽地泛起一股浓浓的不舍。
真是没出息,不过分别两日而已……
刘建深将装着红酒和金项链的购物袋递过去:
“大过年的,嘴甜一些。”
江彬犹豫片刻接过了,低声说了声谢谢。刘建深伸长了脖子凑上前来,江彬红着脸四下张望,确定没人经过才碰了碰刘建深的唇。
刘建深显然并不满意这样敷衍了事的吻,舔了舔唇道:
“回来算账。”
江彬脸更红了,说了句“你自己小心点”便推门出去了。
走进楼道时,仍旧没有听到车子驶离的动静。
江彬从三楼过道的窗口往下看,刘建深的车窗摇下了大半,里头飘出一缕烟……刘建深平日是不抽烟的,江彬怔怔俯视着,直到车窗摇上,车辆发动,淡出了他的视野。
老两口许久不见儿子,自然是热络得很。望着那一桌菜,江彬很是愧疚。父母虽然嘴上不说,其实是很希望他回来的吧?那些电话里的数落,也不过是想证明他离开他们,过得并不那么顺畅。世人总以为是孩子在依赖父母,但事实上很多时候,父母也依赖着孩子对他们的依赖。想到这里,江彬只觉得眼眶酸涩,忙拿出刘建深给二老带的礼物奉上。江爸爸看了那酒年份问他哪儿来的,江彬心虚地说是别人送的,江爸爸这才宝贝似地藏起来。而江妈妈拿了那金项链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后小心翼翼地收好说:“还是留给儿媳妇吧!”,江彬听了心中一酸,这些年他没多少积蓄,也没给爸妈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而父母盼他娶妻生子的心愿,也是无法实现的了。
“爸……妈……我搬出去没有别的意思……”
“你不就嫌我们唠叨吗?”江彬妈妈嗔道,去又语气一转道:
“反正我和你爸也想开了,我们养你到那么大也算尽义务了,今后怎么过都看你自己,你想得起来就回来看看。”
江彬低头,拼命往嘴里扒饭。他觉得,他像许多独生子女一样,总把父母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不断地索取却不知回报。
其实父母要的很简单……
“爸,妈,压岁钱,祝你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吃晚饭洗好碗,江彬双手将红包奉上。这两个红包是江彬省出来的,一人八百,讨个吉利。
江彬妈妈眼眶红了:
“儿子给我压岁钱呢!”
江爸爸没说什么,去房里也拿出个红包给江彬:
“这是爸妈给你的。”
江彬看着那个鼓鼓囊囊的红包,估摸着比自己给爸妈的加起来还多,他知道老两口平时有多节约,忙推拒道:
“不用了,我都那么大了!”
江彬妈妈笑道:
“你啊……只长个子。”
以前这话江彬是最烦听的,可今天他却觉得从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接过那每年都有的厚厚一个红包,江彬知道,无论什么时候,身后都有两双默默支撑着他的手。那力道不因年龄的增长而减弱,他们传递的,不只是温暖与爱意。从蹒跚学步,到如今在社会上打拼,他要努力成长起来,在父母需要的时候,也能撑起一片天。
晚上,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看春晚。江彬从前总抱怨春晚的质量一届不如一届,俗得很,没意思,但今年却是看得格外热真。父母一左一右地坐着,就像儿时一左一右地牵着他的手,将他荡得老高,仿佛随时能触及那蔚蓝的天。
如今,他长大了,而爸妈也老了。有些事,他或许不该再一味地逃避……
接近零点时,外头的鞭炮响成一片。吓得隔壁家的狗汪汪叫。江将掏出手机,给爸妈看狗儿子的照片。一家三口脑袋碰脑袋地看着,有说有笑。
江彬滚动触摸屏的动作快了些,不经意间翻到余晖洒满办公室一隅的照片。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江彬向二老解释。心却飞到那个安静的傍晚,刘建深从小黑屋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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