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要拿去化验的。”
蒋毅荣手一抖洒出去几滴,忙搁回去顺便扯了几张纸巾擦手。张邈体贴地递过去几个酒精棉球,蒋毅荣谢过道:
“那在下便长话短说!话说那一日与先生在电话里别过,后又知先生阴错阳差弄混了货遂亲自上门更换,在下颇为感动,得了先生名号便特来拜会!望能与先生结这管鲍之交!”
张邈听罢一点头道:
“出去挂个号,轮到了进来。”
蒋毅荣一愣,就听张邈不紧不慢道:
“现在是我门诊时间,光在床上聊天也算钱。”
蒋毅荣一僵,总觉着这话像某种特殊职业者对顾客说的话,唯有据理力争道:
“那什么,您认识舒禾舒医生吗?”
张邈瞥蒋毅荣一眼,起身往里头走。蒋毅荣莫名地跟上,就见了张邈从里间一个小仓库的柜子里捧出一个灌满褐色液体的瓶子:
“这是舒禾……”
“啊?”
“的一部分。”张邈指了指那瓶子里的不明物体:
“这是当年,我替他割下的一截阑尾。”
“……”
“他平日在斜对门接。客,今天不巧,在帮别人划拉肚子,你要找他得等到晚上,不如先拿这个解解相思之苦。”
“……”
“还有问题的话请外头挂号。”
蒋毅荣呆立良久,终于颤抖着指着那一瓶子褐色液体道:
“这是福尔马林?”
“不。”张邈用略带慵懒的口吻道:
“这是药酒。”想了想又道:
“你要喝吗?舒医生的味道比主任的好多了。”
蒋毅荣猛一个转身,嗷嗷叫着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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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打胎 。。。
忙了一整天后,刘建深实践自己的诺言带着江小彬去见缪可卿。当然,因为缪可卿这几日住父母家,刘建深事先和她通了电话,约她到附近的自助餐厅相聚。
缪可卿是个十分守时的姑娘,提早十分钟就到了,见了使劲朝她挥爪子的江彬,忽然就觉着心情好了许多。
“怎么想起关心我了?”缪可卿这话是对二人说的,但心里却知道必定是江彬起的头。
刘建深将事先拿好的咖啡递给缪可卿道:
“看看我们的项目主管是否真的病了。”
缪可卿笑着接过了:
“我就是装病,您怎么着?”
刘建深拿走江彬跟前的咖啡,换成热朱古力道:
“带着中心吉祥物来慰问你。”
“吉祥物”炸毛表示抗议,两位主人齐齐伸手顺毛。“吉祥物”被安抚后决定先填饱肚子。趁着江彬去拿吃的,刘建深单刀直入道:
“何扬后来又找过我,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对他没有这个想法,还是直截了当地好。”
缪可卿这几天也在苦恼这个问题,虽然被问得有些不舒服,但仍是认真请教道:
“要怎么拒绝才能让他明白我是真的在拒绝而不是欲拒还迎?”
刘建深瞥一眼在人群总钻来钻去的江彬:
“既然你直接拒绝他认为你是欲拒还迎,不如你就欲拒还迎……”
“老板你是在鄙视我的智商?小心我告诉江小彬你其实……”
说到此处缪可卿猛地刹住,和刘建深一同将目光投向斜对面那方桌下多出来的一条腿。第五条“桌腿”将盘子举过头顶,遮住那张小脸充当一颗香菇……
刘建深与缪可卿同时陷入了沉默,好在今天来了不少团购这家自助餐的,都忙着挑吃的没几个注意他们这桌。缪可卿最终收回视线,假装与刘建深闲聊,在桌底下拉过刘建深的手用食指在他手心写:
“老板你快用你身上最像香菇的部分把这只香菇给弄安分了!”
刘建深刚想回复什么,忽地脸色微变,在缪可卿手心上写:
“别回头,何扬在你身后。”
缪可卿僵住,随即也脸色一变在刘建深手心写:
“别回头,何鉴在你身后。”
随后两人一同想到,何扬该是在缪可卿楼下蹲点,看她出来也便跟到此处,而何鉴估计在服务中心楼下蹲点,看江彬坐着刘建深的车出来也便跟到此处……
两人一同顶着满脑袋黑线压低了头用余光瞥了眼浑然不觉的还在装香菇的江小朋友,江彬并不知为何两人忽然有些沉默,努力伸长脖子想听得更清楚些,却忽地被瞬移到跟前的两人一左一右架住胳膊端起来就穿过人群飞奔而出。然而刚出了大门没几步,江彬与缪可卿分别被人拽住,因为惯性两人险些扯着刘建深一起倒,幸好刘建深人高马大下盘颇稳,拽着两人另外两条胳膊站稳住了重心。
江彬回头看着拽着他的何扬,缪可卿回头看着拽住他的何鉴,冷场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两位是钻人群钻得匆忙情急之下抓错了人。
江彬与缪可卿看着跟前人,恶向胆边生,反拽住对方同时提脚。何鉴是练过的,勉强侧身躲开了却未料缪可卿手劲极大,拉过他就是“啊呜”一口。江彬也是练过的,于是何扬连闪的机会都没直接被一脚踢裆疼得蹲□子,江彬于是又趁乱往何鉴下盘撩拨。
刘建深见两人如此生猛忙扛起腿脚不方便明显在后半场要吃亏的江小彬拉上缪可卿往停车场跑。当刘建深以最快速度发动车驶离时,后头两只还觉着不过瘾,隔着窗户在那儿张牙舞爪。
刘建深深感无力地踩着油门无视电子狗的警告闯过一个红灯,这才听终于冷静下来的缪可卿道:
“江小彬,刚你为什么踢他?”
缪可卿虽然刚才忙着咬何鉴,但也被江彬的行为惊悚了一下。虽然何扬总缠着她挺烦的,但江彬也不至于下此狠手……
江彬被问得一愣,他总不能说他早就知道了何扬当初那点破事所以对他记恨上了趁机报复吧?刚才只顾着自己发泄,此刻倒不知怎么圆场了,干脆转移话题道:
“那可卿姐,你为什么咬那谁?”方才江小彬也惊悚了一下,走时他分明看到何鉴那手臂上留下了一排清晰的齿痕,似乎还见了血。
缪可卿也被问得一愣,她总不能说她早就从江彬的师姐她的闺蜜唐韵那里知道了江彬苦逼的感情故事也见过何渣渣的照片所以早就对他记恨上了吧?
两人心中百转千回地对视片刻,江彬忽地一指刘建深道:
“老板让我踢的!”
车身猛地向前一冲,刘建深无语地扭过头,就听缪可卿附和道:
“我、我也是!”
刘建深有一瞬有些接不上气,但面对两人同时投来的恳求中带着点逼迫意味的目光唯有抽搐着嘴角默认这恶名。
之后确定无车跟踪的刘建深找了个停车场停车。
下了车后,这两位还嫌装得不够,先后用一种天真甚至带着些正义感的语气道:
“老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建深忽地淡定了,按下遥控器锁了车门道:
“因为我为他们打胎……”
江彬与缪可卿同时喷。
刘建深面不改色地半蹲□,检查了一下轮胎磨损情况:
“这回不用打了,直接换吧。”说罢领着还未反应过来的两只往外头走。
这几天他容易吗?上下班为了甩开跟踪成癖的何鉴整天急转弯急刹车还被蒙在鼓里的江彬质疑驾车技术。
之后三人一同在一家小店里吃了点东西,但因了各怀心思并未再谈及感情问题,只就中国食品安全问题深入交换了意见。
这边手上一个清晰的齿印的何鉴面无表情地斜眼看着在那儿蹲了有将近一刻钟的何扬,何扬终于能开口说话时,抬头对他道:
“你和可卿什么关系?”
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刻,何扬思索的也是这样一个与他心爱的女人息息相关的问题。
何鉴自己也完全不明白缪可卿这个与他素未谋面的女子为何对他有着如此仇恨,但又觉着自己说不认识缪可卿跟前这人必定不信,于是沉默以待。
“如果你不回答,那我也不会提醒你你现在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何鉴觉着何扬这话十分莫名,他有什么问题?即使有问题又何必要何扬提醒?难道说何扬和江彬很熟知道什么内幕?
两人就这般一个站着一个蹲着各转各的心思,直到实在看不下去的自助餐厅的大堂经理大步走出来对回头率颇高的何鉴道:
“先生,您非要站我们大门口的话,麻烦把裤子拉链拉上……”
何鉴低头就见了自己那敞开的裤子门径以及里头露出的黑色内。裤,这才终于明白方才江彬趁乱在他下盘撩拨什么……
何鉴拉上门径时的动作宛如吃完西餐用纸巾按一按嘴角般优雅从容:
“你刚说要提醒我的是指这个?”
何扬暗中佩服何鉴的淡定,站起身整了整西装笑得风度翩翩:
“这么多人回头你都没察觉,倒真是位自恋的主儿。”
何鉴冷着脸看他,两人又僵持片刻,还是相对阅历丰富的何扬道:
“我们都别跟这儿打哑谜了,你也有话要问我,换个地方谈谈?”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何鉴的确很想知道何扬与江彬的关系,他目前真的是苦于无处下手,于是两个人模狗样的倒霉蛋一同去停车场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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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大姨妈逆流成河 。。。
待送完缪可卿回到小洋房,两人都累了,刘建深给何扬去了个电话,确定他完好无损后,让江彬先洗澡。江彬洗完才发现他忘了拿内。裤……
江彬不好意思叫刘建深帮忙,直接套了睡裤就出来了,这时候外头下起了小雨。刘建深将窗户一一关好,随后十分贤惠地铺床换枕套,藕色枕套上还绣着对鸳鸯。
江彬热气腾腾地站在他身后好一会儿,结果打了个喷嚏。
“老板,我洗好了。”
早就知道江彬在身后发呆的刘建深直起身,指了指一边的毛线拖鞋:
“换这双,明天又得降温。”
江彬看着那双藏青色的拖鞋心中涌起一股温暖,换上了发现稍微大了些,但很暖和。
“我大姨妈织的。”刘建深脚上也套着双枣红色的:
“她过两天就回去了,双休日我得陪她去周边逛逛,你一个人能行?”
江彬挺了挺胸。脯:
“男人怎能说不行?”
刘建深目测了一下江彬的胸围,思维直接跳跃到了手感。江彬还浑然未觉地汇报着周六讲座的筹备情况让刘建深放心,并保证双休日他看家绝没有问题。
刘建深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江彬于是又小心翼翼道:
“老板,那个,我下周搬回去住吧?”
刘建深未料江彬忽然来这么一句,拉长了脸道。
“我亏待你了还是怎么着?”
“不是。”江彬看刘建深那脸色就后悔自己这话说得不是时候:
“只是觉着总麻烦您不太好。”
江彬从前在刘建深跟前就像老鼠见了猫,可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发现刘建深并不如他原先所以为的那般凡事苛刻不近人情。刘建深有孩子气的一面,能和江彬闹成一团。也有老妈子的一面,对江彬无微不至。还有抽风的一面,让江彬无言以对……
这样的刘建深让江彬觉着真实且容易亲近,同时也情不自禁地生出些依恋来,这在曾经跌过跟头的江彬看来是十分危险的。
刘建深并不知道江彬心里的微妙变化,只觉着江彬硬要回去多与那阴魂不散的何鉴有关。他可不想给何鉴趁虚而入的机会,保不准涉世尚浅的江彬会再次羊入虎口让他前功尽弃。
“那姓何的是你什么人?”刘建深转而问起了这个令江彬揪心的问题,想给小家伙敲敲警钟。
果然,江彬听了这名字立刻就避开刘建深的视线避重就轻道:
“我师兄,从前一起练空手道的。”
刘建深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那他为何三番两次地来找你?”
何止是三番两次,自从江彬到他这儿住,刘建深就几乎天天与何鉴飙车技,幸而何鉴还算识相,最多将车停在楼下抽根烟便走了,并未再上来找过江彬。而他那些个问候的消息以及来电记录也都被刘建深清理干净,江彬这粗线条的孩子至今未发现。
“问你呢!”刘建深看江彬愣在那儿不答,心里就止不住地一股火儿往上冒。
江彬被这语气一吓,忙不迭答:
“我欠他的。”
“欠他什么?”刘建深脸色更阴沉了,这小家伙竟敢骗他?
江彬绞尽脑汁了几秒,故作深沉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只神鸟因迷路降临人间,却被不知情的猎户射杀。天帝知后大为震怒,传旨令天兵天将于正月十五至人间放火。天帝的女儿心地善良,不忍无辜百姓被牵连,便偷偷驾着祥云来到人间将消息告诉人们。众人听说后大惊失色,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有为长者出了个主意。于是正月十四,天帝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