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清言只靠著一只手就制止了他乱动的双手,举过头顶,一条腿挤进他不停踢著的腿间,另一只手则按住他的後脑勺,好让自己能更加深入一些。
和我在一起不好吗……我那麽喜欢你……
“不要……”
“沈琦,你是我的……”翟清言声音低哑著在他耳边响起,而後更加用力侵犯著那不断瑟缩的舌尖,变换著角度亲吻他,舍不得分开,听见他语不成调的呻吟和求饶,一点怜惜都没有的甚至变本加厉,下腹也在磨蹭中开始发热。
纠缠间翟清言的手从沈琦衣角下探了进去,冰凉的手指刚触碰到温热的腰部,沈琦就一个激灵,那种不适的异物感让他瞬间想起了被反复侵犯的那些梦境,无可抑制的开始颤抖起来。
睁开眼睛看到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明明一直都是那麽温柔的人,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他不知道,所以只能认命般的合住呼吸,闭上眼睛一个用力。
“唔……”翟清言嘴里尝到铁锈味,血液顺著嘴角流下。他似乎清醒过来,却还不放弃的想要重新堵住沈琦的嘴唇,直至暗夜里传来的一声清脆的耳光。
翟清言一愣,手上的力道放松,沈琦趁著这个时候挣脱出来,退到离他几步外,咳了几声,用力喘息著,脸上是一层细细的薄汗。
“翟清言,你看清楚,我不是同性恋,”沈琦离他那麽近,声音却仿佛隔著夜风传进他的耳里,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厌恶,“所以你别恶心我了。”
他看著沈琦擦著唇角一步一步离开,而後,一点一点淡出他的世界。
翟清言恍恍惚惚间想起他们之间那些模糊的暧昧和纠缠,眼里有些发潮。
手指被捏的发白,身体明明僵硬的连动都动不了,脑袋里却怎麽也停不下来的去想他和他过往的那些年,他自认为沈琦也是喜欢他的那些年。
不小心犯了错误後对他露出的讨好的微笑,被帮助後感激时温柔的道谢,被自己抱在怀里挣扎後的顺从,骂自己变态时泛红的耳根。
那些画面像是投影一样全都在眼前映照出来,转眼间却又四分五裂,变成虚伪的幻像。
这些都算什麽呢?
他以为沈琦也是喜欢他的,每次就算是短暂的亲密都觉得幸福,连一个拥抱都想要偷偷珍藏起来。
因为喜欢,想对那个人好一些,再好一些,以为这样就能让他不离开自己,一直自欺欺人的活在幻想里。他翟清言这麽多年也就喜欢过那麽一个人,也将会只有那麽一个,他一直以为只要沈琦还有一点喜欢他,他就能再次燃烧起来。
他一直这样觉得,但是现在不可能了,他用尽勇气认真的表白,沈琦表现出来的是完完全全的厌恶,那样明显的拒绝姿态,把他所有曾经期待过的全部打碎。
一切都不过是错觉。
做了那麽久的梦,也该醒了。
原来真实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
也对啊,翟清言自嘲地笑出来,他都这麽大的人了,怎麽还不懂得要认清现实呢?
沈琦说,“你别恶心我了。”
沈琦觉得他恶心。
他不喜欢男人。
你怎麽能这麽傻呢,不是早就应该死心了麽。
心脏不受控制的一阵阵的抽痛,眼睛发酸,他终是靠著冰冷的墙壁,慢慢地坐了下来。
衣服在挣扎间早已经扯开,他也不想管了,就那麽坐著,任冷风肆无忌惮的灌进来。
那个冬天明明如此寒冷,却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把他们之间的一切温情都烧成灰烬。
第三十章
沈琦最近又开始失眠了。
睡不著,在床上翻来覆去,动作大的连被吵醒的室友都开始气的数落他,“沈琦你丫动个啥呢?失恋了是吧?”
失恋?
沈琦又翻了一圈,呆呆的看著天花板,含糊著答道,“也许是吧。”
他以前就算失恋也没这麽难受过。
被女朋友甩了什麽的最多也就失落一下,像他这样的粗神经,要不了多久就能生龙活虎起来,而像现在这样心口像是被挖了一块的空落,他以前怎麽就从来没有感受过呢?
翟清言比那些女的重要?
也对啊……毕竟是多年的好朋友嘛,再怎麽说也和一般人不同。沈琦这麽想著,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都说出那种话了,翟清言还会把他当朋友吗?
他早就扔下他,一个人走了。
自从半年前那个意味不明的夜晚後,他捂著被亲的红肿的嘴唇赶回宿舍,被问起也不多说只敷衍过去,请了病假,在床上躺了一天整理情绪。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都还没搞清楚自己和翟清言的关系就被他表白了,然後被强吻……说起来他一个男人到底是为什麽会被强吻啊?而且那种唇舌的深入纠缠和手指的触感到现在都很鲜明。
这麽想下去的沈琦竟然意外的觉得脸有些微微发烫,连忙捏了自己一下,提醒自己不要发疯。
记得被翟清言亲吻的时候,脑子里真的是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做。本来被表白这样的经验就少的可怜,更何况还是同性。这麽想著就觉得很怪异,脑海里又不合时宜的想起翟清言和高倩接吻时的画面,眼前一贯觉得温柔的脸不知道为什麽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强烈的屈辱和难受让他开始挣扎。
嘴里也开始求饶,不要这样。
以往这麽说的时候,翟清言不管怎麽样都会放开他了,他绝对不可能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然而这次却没有,回应他的就只有更激烈的啃咬和禁锢。
翟清言什麽时候变成这种全然陌生的样子,他都想不明白了,只能不断地摇著头,期望他能够放过他。
被碰到腰的时候那种惊恐到全身都颤栗起来的感觉让他血液都凝固了,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到连理智都失去了,却又突然觉得无比的清醒。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手掌和脸颊相触那一瞬间他看到翟清言脸上的表情,难堪而又苍凉。
那种激烈的反应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只好用力喘气,原本嗫嚅著想要道歉,意识到刚刚面前的男人对自己做了什麽,无情的话语却又不受控制的从嘴里冒出来,他根本不敢想象翟清言会是什麽表情,只有用平静来掩饰自己的不安,直到最後逃似的离开那个地方。
只要走了就好了,这样一切就和自己没关系了。他记得那时候是这麽想的。
只是该来的还是要来。
听说翟清言因为高烧好几天没来学校,心里便开始惶惶不安起来。他知道翟清言就算回家了也不会去医院,留在家里也只有一个人。
不知道他病得有多厉害,不知道可以买什麽。打车去了相隔好几条街的药店,也只能把治咳嗽的降温的消炎的每种全都拿一份。拎著药到了他家门外,又後知後觉的想起来如今两人之间尴尬的境地。
翟清言家里钥匙他是有的,而且很早前就给了他,这种特殊待遇那个时候还觉得没什麽,现在再想起来这样全然的信任倒是让他心底更沈重了几分。
想来想去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得轻轻的用钥匙开了门,看见客厅里没有人,他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为翟清言是不是病的很严重而担忧了起来。
实在是怕看见他,想著要不直接把药放在桌子上然後走算了,结果脚步还是不受控制的来到了卧室门前。思忖半响,沈琦硬著头皮扭开了把手。
没有冷硬的驱赶,没有愤怒的挥斥,更没有想象中的满室狼狈。
卧室里一片安静,苍白瘦削的男人背对著他躺在床上,对他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
无声无息的空间里,沈琦又开始心绪不宁起来,他轻咳几声走近床边,看著紧闭双眼的翟清言,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到了他的额头上。
上次感冒似乎也是因为自己,明明是身体很好的人,似乎每次遇上他就没什麽好事发生。看著翟清言苍白的面容和没什麽血色还印著些许伤口的双唇,沈琦开始责备起自己,同时又有些心疼。
温热的毛巾敷上男人额头上时,翟清言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在翟清言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沈琦蓦地丧失了话语能力,又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连最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好了。
“那个,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如果觉得难受的话我……”
“算了,”翟清言似乎是叹了口气,转过脸去,“你走吧。”
他连看都不想看他。
“我……”沈琦想要说些什麽,喉结升降了几回,还是只能模糊的发出一个单音节。
他们什麽时候已经变成这样了呢。
他知道说了那些伤人的话是他不对,可是也拉不下脸道歉,明明对方也有错。
男人冷淡的反应,他也不好再说什麽,只能咬住嘴唇,把所有的话咽下。泄气似的将装著药的塑料袋放在桌上,打开房门刚探出一条腿,就和正要进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似乎没想到还有谁会进来这里,看清楚来人,沈琦呆了呆,张嘴“啊”了一声。
翟清言家的客厅里,坐在对面的男人面色不善,沈琦只要看一眼就可以感受的出来。明明上次见还是很好脾气的样子,不知道为什麽现在看起来多了几分戾色。沈琦僵直了背脊,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奇怪,他自己就有钥匙,但现在的样子却好像是不小心误闯了民宅的小偷。
“学长……”
“你还来干什麽?”沈琦话还没说话就被打断,杨安岑不悦地看著他。
“我来看看他……”
“翟清言全都跟你说了吧?你拒绝他了?”
沈琦抓著衣角,不知如何作答。低头算是默认。
过了半天,男人才从鼻腔里发出嗤的一声,皱了皱那英气的眉毛,不屑道,“拒绝也好,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第三十一章
“喂,沈琦,”同桌用手肘撞他,“老师叫你呢!”
“啊?哦哦……”沈琦“蹭”地一下站起来。
“这位同学请你就我刚才那条言论谈谈感想。”
“……”茫然地看著黑板,老师刚才说了什麽来著?什麽感想?
看他半天没回应,老师敲了敲讲台,“算了,不知道的话就坐下吧。换个人来回答。”
沈琦坐下,继续趴在桌子上发呆。
“沈琦啊……”同桌凑近他,小声叫道。
“干嘛。”有气无力地回应。
“我说你,已经好长时间都这副样子了,到底发生了什麽啊?”
“没怎麽啊……难道我看起来很不正常?”沈琦指指自己。
“当然啊,看你一脸弃妇相。”同桌啧啧几声,一本正经。
“你才弃妇!”沈琦声音不小心拔高,看见身旁同学都有朝自己这边望过来的趋势,才低下身子,忿忿地说,“当心我揍你!”
“嘁,”同桌不以为然,“看你眼眶发黑,不是欲求不满就是纵欲过度。”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麽饥渴?”沈琦满不在乎的反驳他,只是话刚说完,就又想起寒假那次翟清言在他家躺在床上对他说的话。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什麽怪异的情绪都开始涌上来,只好弓起背来,把脸埋在书里。
同桌见他沈默著表示不想理自己,只消停了一会儿,便又凑上去,“喂喂,反正你也不开心,不如我们晚上去喝酒吧~”
“什麽?”沈琦不解地。
“南街那边新开了家酒吧,我们去玩玩?”
“不要。”沈琦脑子里想起翟清言不准他一个人去酒吧的警告,於是不经思考的就拒绝了。一边又开始懊恼怎麽那个人的话记得格外清楚。
“别这麽不开窍嘛,听说外语系的几个美女也会去哦。”同桌双眼放光,一副“你要是敢不答应就把你怎麽样”的表情。
沈琦思考了一下,这种事情也没有认真拒绝的必要,於是也就点点头,表示同意。
酒吧里的灯光低沈而又迷乱,人的情绪却很是灼热。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都尽情摆动著身体,宣泄著,任酒精麻痹自己的意识。
和同桌一起来之後,同桌就放他一人自己不知道闪到那个角落里去了。沈琦只好一个人坐在吧台旁,叫了杯不太烈的酒,一边喝一边打量著酒吧内部的装潢。
不时有人来邀杯,沈琦都一一拒绝,他也不想如此冷淡,但就是懒得和他们说话。
眼睛不小心瞥到角落里的一桌,那里大概有十几个人,男女分开相对坐著,气氛好像很活跃。灯光亮堂,沈琦似乎还看到了自己认识的一两个同学。
像这样的联谊,沈琦以前倒是很热衷,会说些小笑话逗那些女生开心,只是不知道为什麽现在兴致淡了。认识的那个同学不知怎麽也看到了他,於是向他们那帮人说了几句就朝著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沈琦原本没有交谈的想法,只是人家都主动过来了,不打招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