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乐松了口气,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是特别舒服,捶了一下莫小亮胸口,以做发泄。
等待好一会儿,觉得他们不会再说什么了,杨凡才慢慢睁开眼睛,然后等待地,就是哥哥的质问,小亮哥哥关切的注视,他抱歉地笑笑,自己总是让人担心的。
谈乐还要追问,可杨凡似乎睡了很久,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谈乐只好跟莫小亮下去准备吃的。
过了半个多锺头,莫小亮端着餐盘到杨凡的房间,安静地看着杨凡吃完饭,看他累得又躺下,替他掖好被角,才把餐盘端出去。
这样安静的相处让杨凡松口气,对他而言,说出昨天一晚上的经历,并不容易,他……还没有那个勇气,迎接家人的质问或者恭喜。
知道哥哥和小亮哥哥是恋人,他是松口气的,至少爸爸们和妈妈对于他将来要选择的恋人,不会过多微词。
可是自己……
双性人!好大一顶帽子,他不能保证自己戴得住它,更不知道要怎么戴。
手无意识地爬上自己的肚子,现在才知道每个月几乎都来折腾自己的,这几天自己正在经历的东西,是女生的例假。
哥哥的顾虑没错,他的身体是见不得人的,见不得的。
18
隐瞒对于杨凡而言,并不容易,他是那种什么事情都往脸上摆的个性,他受了委屈可以自己忍耐,但那只限于他不说,而不是对别人撒谎,尽管那可能是善意的谎言。
身体的不舒服,导致开学都错过了,他的课程本来就浸得慢,这下又要花费大部分时间在看书上,他倒不是不喜欢,对于农村走出来的小爸的儿子,他清楚要上个学有多么不容易,所以就算他反应慢,他也要求自己不能放弃,就算落在别人后面些,也不能纵容自己忽略那部分没记的。
幸好,哥哥比他放假晚,开学也晚几天,这样就可以小范围地帮助他一下。
要求自己尽量不要回忆,尽量不要想起任何关于小振的事情,还有那对别人来说荒唐,对自己有些自虐的幸福的一夜。
他怕,怕自己不争气还去奢求眷恋,或许本来他就是奢求的,所以小振告诉他,他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小庆幸,庆幸固执的自己不会强求不喜欢自己的人喜欢自己,庆幸……最终的类似牺牲奉献,是自己的结束终结,无关其它任何人任何事。
时间在个人的刻意忘记下,总是会过得特别快,身体康复以后,杨凡开始上学,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家里大事小情不断,还都是相对而言的喜事。
两个月前刚刚得知杨凡平安回家的谈杨二位父亲,便急急忙忙收拾行李飞到美国,说是参加什么分公司成立庆典去,其实是因为妈妈年轻时期一个身份相对强硬但不太好的人,又对妈妈纠缠不清饶人清静,两位爸爸从得知的无法忍受终于发展成必须把妈妈圈养在自己身边才放心的局面。
换言之,他们的妈妈回来了,还带来个更让人振奋的消息,年近四十的莫晓女士,光荣地准备为他们谈杨家又添一个小宝宝了。
想到这个,杨凡就乐,心里就一个念头,妈妈果然是他们家最厉害的一个人。
另外一件,对于平常人而言有些难以接受的,自然对他们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亮表哥忍受不了哥哥忽冷忽热的态度,于一个阳光明媚冬风不太冷冽的日子,向他唯一的哥哥谈乐,求婚了!
嗯K…还在多位家长的强制要求下,定了个订婚的日子,也就是变相的庆祝未来的新生命的。按照他们家大人的说法,反正你是要绑住,索性就绑个彻底,虽然现在还小,结婚不大可能,但那不代表订婚也要受拘束。
这个世界变通是最大的变量。
这么大张旗鼓的折腾,哥哥还差点出走了,搞得小亮哥为了让哥哥安心,险些违心地说“取消订婚”。
杨凡穿着长这么大没穿过几次的西装,形容拘谨地站在酒宴一角,来喝酒的人不多,大爸嘴上应承只是订婚,不用太闹腾,其实家里人都知道,家族里大部分人不接受这么惊世骇俗的订婚宴,就好像当初他们特立独行的妈妈,在婚礼当天,当着宗室全部人的面,隆重宣布自己结婚的对象由一个升华成两个一样。
值得高兴的是,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出现了,看来当初因为小爸而出现的那道口子,已经有些愈合了。不知道为什么,前些日子他遇到的佩瑶姑姑没来,不过转念想想,也许是爷爷的大哥不允许吧!那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身体微微晃了晃,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杨凡总没什么胃口,头还老是晕沉沉的,他没胃口的习惯就是选自己能吃的少吃些,尽量不饿着肚子就好,可这两天这招都没什么用了,他承认他挑食,可也不代表他平常就很爱吃的东西,都被自己的身体拒绝掉了吧?
拿了碟吃的,悄悄坐到靠窗的位置,他的头又有些晕,心里想着风吹一吹也许就好了,可没想到美梦总是甜蜜而早夭的。
“呕……”还没开始吃自己最喜欢吃的生鱼片一口呢,就被这鱼微量透出来的腥熏到,胃酸一阵一阵往上涌。
本想着,也许一会儿就好了的,可谁曾想,他不但没好,反而可能是因为鱼就在面前,想吐的感觉愈重。
终于支持不住,起身快步往洗手间跑。
总算吐得连酸水都算不多了,感觉才轻松一些,凑到洗手台前,兜手捧水漱漱口,身体已经虚软地站不住了,头似乎有些昏沈,眼前景色越来越花,越来越黑。
“凡凡!”刚刚跑进来的谈乐一声惊呼,杨凡已经给不了什么反应,耳朵里嗡嗡作响,摊倒在冰凉的地面。
耳朵边有些嘈杂,像有苍蝇在吵,杨凡不胜其饶,轻喃了声“好吵”,谁知紧接着耳朵揪痛,杨凡赶紧讨饶:“大爸,饶命啊!我那是耳朵!痛啦!”
“哼哼,竟然敢说我吵,活得不耐烦了啊!?”谈笑生好笑地威胁,耳朵是杨凡的死穴,怕痛又怕痒。
“呜……我都还没醒呢,哪里知道是你啊?”杨凡边揉耳朵边抱怨,眼睛适应光线,开始打量四周,“咦?这里是……”这种白白的构造,似乎是……
“医院!”谈笑生重重说了答案。
过了30秒锺,杨凡才接受了这个答案,可……“我怎么在这里?”,看看他身上洁白的棉被,甚是疑惑。
“你还好意思说,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害得我们一个两个那么担心!”谈笑生轻怒,作势又要扭耳朵,杨凡含笑讨饶地躲过。
听了自己大爸的话,杨凡有些不理解,“我怎么了?干吗要来医院?”忽地想起在酒店厕所里,吐得那么厉害后便没了意识,想必,那就是传说中的晕倒。
他以前就算身体再不好,也不会达到晕倒的效果,难道……他身体有什么隐疾?想到这个可能,杨凡不自觉地打个冷战,脑袋上立刻挨了一记。
“少胡思乱想了,等你舅舅的化验报告出来,自然什么都知道了。”谈笑生好笑地看着这个小儿子几个月来难得一露的活泼样子,告诉他。
舅舅?杨凡拧眉,他没记错的话,舅舅好像是……
妇产科?
19
这个舅舅,虽然平时很有趣很好玩儿,可对杨凡来说,挺不好理解的,一个大男人的,什么不好做偏做妇产科医生?这也就算了吧!想起前些日子,哥哥在自己假睡时候说的,老天!
男人生孩子!
他的这个舅舅怎么专门喜欢做惊世骇俗的事情,难不成……
这是遗传?
转念想想,有可能。
他们妈妈,不就挺惊世的了,估计这个舅舅也差不了多少。可也没见外公做什么骇俗的事情啊!
杨凡正在不解的时候,门旋开的声音传进耳朵,进门的是从刚刚起,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妈妈和小爸,还有手上提着吃的东西的哥哥和小亮哥。
脸上顿时喜笑颜开,虽说在医院,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是怎么都好的。
只是,为什么妈妈和小爸的脸色有些凝重?
谈乐和莫小亮还在一边纠纠葛葛的打闹,一位身穿白大褂戴金丝边眼镜的俊秀男人进来了,男人看不出年龄,娇好的面貌巧妙地掩盖了他年龄外显的特点。
男人进门咳了咳,谈乐莫小亮立刻安静下来,看着面色同样不太好的男人。
“爸,出什么事了?”莫小亮疑惑地问,仔细打量严肃起来的莫小亮,不难发现,刚进门的男人和他之间眉宇间颇多相像之处,只是莫小亮眼窝更深些,瞳孔映着光的时候,还有一层诡异的翠绿色,徒在那张嬉皮笑脸惯了的脸上增加一层神秘莫测感。
男人看看一屋子的人,而后眼神停留在杨凡脸上,久久。
“舅舅?”杨凡被看得有些发毛,舅舅莫时之的眼神太过严厉和苛刻,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知道舅舅回国,是要在国内进行试验,顺便就近全程照顾着。
可为什么现在对着他,又成这样一种表情?
“凡凡,告诉妈妈,你……”刚刚坐到床沿的妈妈,脸上尽是担忧,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垂首有些欲哭的架势。
“我来说吧!”小爸安慰地凑到妈妈身旁,揽过妈妈的肩,眼睛直视杨凡,“凡凡,和你在一起的男孩子呢?”
杨凡完全没有料到小爸会这样问他,问得那么直白,他以为他与卢与振本不该有的交集,已经到此为止了,可现在他的感觉却莫名其妙地告诉他,他们的事情还没完。
他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见杨凡怔怔地没有反应,谈笑生坐到床沿另一边,扭头问杨柳青“青,怎么了?”。
可杨柳青并不想回答他,他定看杨凡,势要他说话。
他们从来没见过杨柳青露出那么严肃严厉更可以说苛责的神色,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看着杨凡,坚决的态度不容动摇。
“不想说吗?”见杨凡呆呆地一句话也不说,杨柳青深呼出一口气,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才幽幽说了一句,“凡凡,你怀孕了,知道吗?”
话一说完,房间里除了莫时之的淡定,莫晓的哀凄,便是剩下人的震惊,还有谈乐脸上的死灰一片。
好半天,杨凡才控制自己的脸部神经,强迫自己扯出轻松的笑,可那样子瞬间让他整张清秀的脸显得扭曲。
“小爸,你开玩笑呢,我是男孩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怀孕?”脸上早已经死沈一片,说话声愈小,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特殊体质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努力地希望一切别总脱离轨道,可为什么……遗传真得有那么可怕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一个两个都……呜……”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房间里静静的,杨凡的头压得很低,谈乐似乎下意识地离莫小亮远一点儿,莫小亮暗自恼怒却不敢做声。莫时之面色阴沈,把手上的一迭化验报告扔在门口的沙发上,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侧头不语。谈笑生有些不敢看莫晓,杨柳青更是手足无措地松开了莫晓。
“晓晓……”谈笑生伸出手,想要放在莫晓肩膀上,犹豫着,动作僵在半空中。
谁也没注意杨凡的神色变得有多诡异,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嘴也张得越来越大,呼吸渐渐急促,渐渐变得只有呼出的气,没了吸入的气。
“啊……别说,别说,什么也别说。别说别说别说,啊啊……”杨凡捂住耳朵,阻止任何可能侵入的声音。
“凡凡?”众人一片愕然,谁都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有谈乐赶紧走到杨凡面前,尽量沉默地拉开他捣拉自己头发的手,压下他的身体,让他安分地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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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独自昏睡的杨凡,众人一片沈静。
没料到平时温驯的杨凡,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会有那样的爆发力,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那似乎深受什么事情其扰的恐惧感,仿佛已经惊扰他多年,却多年未得到妥善解决。
良久,莫时之蹙眉深看了眼众人,最后定焦在谈乐身上。
深叹口气,才说:“乐乐,可以告诉我们凡凡究竟怎么了吗?”
谈乐低着头,过了好一阵才慢慢说:“四岁的时候,有天凡凡想妈妈睡不着,就爬起来想去找爸爸,结果我跟出去的时候,他只是站在爸爸门口发呆却没有进去,我轻声叫他,他才惊醒过来,吓得跑回房间,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也过去看看,然后就看到……看到……”
紧紧咬着下唇,说不下去一个字。
“……看到你的爸爸们在做……是吗?”莫时之接口,说完深深看了眼坐在一起的两个人,鄙夷之情从一开始出现的浅显不可见到完全流露,两人似乎这才有了自己做了天大罪事的自觉,坐立不安地看着杨凡。
而一直静坐的莫晓,反而变得冷静许多,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
“晓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杨柳青诚惶诚恐地问,难道这就是她一直不回来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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