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澈朝墨夏点了点头,然后自以为是地笑着,用手随意抓起几颗碟中的花生抛得高高地用嘴接下。
嚼着花生,他含糊不清地笑道:“我可没那么笨,小爷我习惯面前总要有个挡箭牌挡着,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伤的人也不会是我。”
这个孩子,虽然长着和钟涵一模一样的容貌,但是性格真是和钟涵的性格差之千里。
邢佑依旧看着桌上的一切,没有正眼望他,嘲弄道:“那你过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监视我吗?”
“监视?”钟玉澈撇撇嘴,“你人都在我百花楼里了,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我何必监视你?我就是好奇,你会怎么治愈墨夏的病所以跟过来看看而已。”
“现在太早,要等晚上才能干活。”邢佑喝光了两壶酒,习惯喝啤酒的他觉得这酒虽醇,但是却有点烈,还是喝不习惯。酒喝完了,他忽然想抽烟了……
“借根烟。”邢佑习惯性地低声说了一句之后,忽然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真忘了现在在哪里了。
“烟?什么烟?”钟玉澈和墨夏纷纷困惑地朝他一望。
邢佑失笑地兀自摇了摇头,又继续说了句:“给我酒吧,我习惯干活之前喝酒。”
于是,在钟玉澈等人的注目下,邢佑自顾自饮地又喝了好几壶酒,姿势豪迈不羁,喝得醉醺醺时,一双冷如冰霜的眼睛里忽然多了一种让人为之痴迷的野性,煞是好看。
房内没有邢佑的话语,钟玉澈也懒得开口,就一直注视着邢佑的举动。
墨夏更是如坐针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气虚体弱的他脸色渐白,身体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站在钟玉澈身后的跟班名叫清影,长相普通,倒也是一个纤瘦的孩子。因为房内的沉寂,他也开始无聊地打呵欠,巴不得钟玉澈赶紧离开,好出去转转透透气。
时间如蜗牛般缓缓爬行而过。
许久,日落西山,夜幕降临,繁星渐现,这不大的厢房里,烛火都点起,昏黄黯淡没有现代的白炽灯来得明亮,而且温度开始越降越低。
墨夏身子骨弱,温度一凉,他就开始颤抖哆嗦。
邢佑喝得酩酊大醉,小麦色的肤色开始泛起一阵淡淡的酒后浅红。他的双眸迷离,眼前的世界有些混淆不清。
知道房里的人始终保持沉默留在这里,他扶额打了个酒嗝之后,忽然抬起脸对上钟玉澈一直紧盯着他的那双眼睛,喷吐着满腔的酒气喃喃道:“出去吧,我要干活了。”
“哦!”钟玉澈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挥挥手,让墨夏和清影退出去。
房内眨眼间只剩下他和邢佑两人,邢佑挑着眉:“你不出去?”
钟玉澈双手环胸,一副傲慢的姿态答道:“你把墨夏都叫走了,还怎么帮他治病?难道真的要驱邪吗?是的话,我就留在这里,亲眼看看你是怎么个驱法。”
“好!这可是你说的!”邢佑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
最近超多鬼!!! 第一百六十六章: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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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钟玉澈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狐疑地看着邢佑到底会有什么动静。
只见邢佑站起身来,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东倒西歪,脚步踉跄。不由得让钟玉澈深深怀疑,这人难不成是骗子吧?不仅是疯乞丐,还是个骗吃骗喝骗感情的疯乞丐?
邢佑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眼前一片晕眩。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屏风处,手扶着屏风,低喘着,额前的刘海垂直地盖在他的眸子上。
火光照耀着他的侧脸,轮廓分明,从鬓角到下颚勾勒出一条诱人的弧度,高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抿出一道冰冷的唇线,让人不禁想凑近,想舔尝,却又畏惧于他的冷傲……
钟玉澈看着这个男人看得如痴如醉,好看的人他见得多了,不料这个男人换下一身邋遢破烂的衣衫之后,竟让人觉得焕然一新,俊俏万分,真让他惊艳喟叹。
忽然,邢佑冷冽地投去一记利光,突如其来地低斥了一声:“不想死的话就别坐在那里!”
他的话打断了他的痴迷出神,不禁一个哆嗦,立刻站起来,紧张兮兮地道:“怎么了?坐这儿有什么要紧的吗?”
邢佑阴翳地冷笑一声,随着他的笑声,不知从哪里涌进的阴风阵阵忽然徘徊在钟玉澈的身体四周,让他浑身泛起冷意。
他不安地凑到邢佑身旁,压低声音问:“爷,窗户都关上了,哪来的风?”
烛火摇曳得越加厉害。
房间里的光芒明明灭灭。
邢佑淡定自若地开口道:“你不是想看看我怎么驱邪吗?”
刚才还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这会儿,邢佑却镇定得宛若未沾滴酒般步伐矫健,走到刚才他们坐着的那张桌子旁,一把凛然地掀起了桌布。
满桌的食物酒盘全部被他掀落到地上,发出“乒乒乓乓”一声刺耳的碎裂声。
钟玉澈怔怔地看着邢佑把那条桌布绕成绳状,然后一把抛向房顶上的悬梁。
明明桌布的长度还不够,加上悬梁颇高,这样一抛,本来是无法够着的。但是岂料,那条桌布像有自我意识一样,自动往上如蛇般蜿蜒盘旋,绕过了悬梁,自动绕成一个圈,打上了一个死结。
钟玉澈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见过身怀绝技的人随便舞刀弄枪都能变着法儿似的耍出花样来,但是用桌布就能攀上悬梁让桌布自己绕成一个圈的武功,他倒是第一次见。
邢佑退了几步,然后沉住气,静静等候着接下来的动静。
“爷,您……您这是要上吊吗?”看着垂下来的那个圆圈,这很容易就让钟玉澈想到用白绫悬梁自杀的招数。
“嘘!”邢佑给他一记冷瞪,然后继续双臂环胸等待着。
阴风簌簌,越发让人心底发毛。
气氛陡然急转直下,过分的安静让钟玉澈不由自主地靠到邢佑身边,哆哆嗦嗦地问:“这是演的哪出戏?上吊自杀吗?爷,您到底在看什么?”
邢佑在心里暗自庆幸地偷偷一笑,忽然发现,钟玉澈喜欢唠嗑的性子倒是和钟涵有几分相似,一直唧唧咕咕,不说话好像舌头就会打结一样。
这又是让他想起了钟涵……
心里怅然一片,晃了晃心神,他继续正经八百地站立在桌子不远处,静静地抬首,看着那条被他结成一圈的桌布。
安静的空气里阴气四溢,邢佑脸上再也没有双鱼纹身的出现,但是,凭他的直觉,他宛若可以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一点点朝那张桌子上靠近。
就在钟玉澈又想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房间里所有的烛光,一瞬间全然熄灭。
“啊!”忍不住一声急促的惊叫,钟玉澈慌得颤声问,“怎么一回事儿,灯怎么都灭了?”
邢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手指悠悠然地往桌上一指。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钟玉澈望了过去,赫然发现,那张没有了桌布,一尘不染的木桌上,竟无故多出了一双脚印,带着一些灰白的尘土,显而易见地印在了上面。
这……这闹得又是哪出啊……
脚印从哪儿来的,刚才他怎么没见到?
耳边蓦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有人在说话,可是却怎么也听不清楚。那种声音非常微弱,有点像人在睡觉时,发出的喃喃呓语,可是却连贯有致。
好……刺耳……
像出现幻听了一样耳膜一阵鼓痛,钟玉澈难受得捂起耳朵,凑到邢佑耳旁烦躁地问:“什么声音啊?”
邢佑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什么声音?”
“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就算捂着耳朵,那种低低的带着一点点哭腔的微弱声音还是依然环绕在耳际,模模糊糊,却格外让人觉得耳膜阵痛。
“哦?”邢佑挑眉冷笑,“可能你和他比较亲近,所以他在和你诉说真情呢。”
“爷,您……您……”钟玉澈气得咬牙切齿,无论他怎么动弹,那个声音就好像贴在他的耳廓上一样,一点消失或者变弱的感觉都没有。
“嘘!好了!你忍耐一下,每个人死之前都会唠叨一番,他现在只是无意识地在重复他死之前的话而已,过会儿就好了!”邢佑静下心来,对钟玉澈的反应显得有些不耐烦。
如果是对方是钟涵的话,估计他的耐心就会坚强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钟涵想知道的事情,他都会不厌其烦地讲上一大轮,也不嫌口干。
见邢佑如此淡定的表情,钟玉澈气得捶胸顿足,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想要留下来的,他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忍痛站在他身旁了。
过了一会儿,那些窸窣的声音果然没有了。
钟玉澈放开捂着耳朵的双手,松了一大口气,立刻扭头对着邢佑投以一记白眼,正想示威其实爷也是个有胆识的人的时候,忽然间,他的白眼却投错给了他身旁站立的另一个男人……
“啊!!!!”
他的挑衅的眼神斜斜地和身侧一个浑身惨白装束,披头散发的男人对了上去,对方那双睁得几乎裂开,布满青色血丝的眼睛挂在尺寸与之不符的大眼眶里,摇摇欲坠,宛若一低头,眼珠就能“咕咚”一声掉到地上来。而他那条长长的暗红色的舌头,足足有一匹布那么长。
这不是民间常常听说书人讲起的长舌鬼吗?!
钟玉澈吓得立刻跌坐在地上,看着忽然出现的那个“人”,他吓得双腿直发颤,尖声大叫:“有……有鬼啊!!!”
钟玉澈指着自己不断嚎叫,邢佑视若无睹般站定在那里,冷声说道:“别慌,他没有恶意。”
钟玉澈惊叫连连,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股脑地跑到那张圆桌旁颤抖地挨着。
那个男人缓慢地,缓慢地转身,然后朝着钟玉澈的方向缓缓飘过去。
脚底的寒意已经麻痹了他的双腿,钟玉澈看着男人好像没有双脚一样,长长的衣袍直拖到地上,却没有一点走路的动作,而是直接飘过去。眨眼间,它的脸,赫然像放大了数倍一样呈现在钟玉澈面前,和钟玉澈双双直视着。
“啊!娘啊!!!”钟玉澈整个人吓得躺到了桌上,紧闭着眼睛,惊声尖叫着从嘴中流出来了。
一头黑色的长发带着一种头皮腐臭的味道直直钻进钟玉澈的鼻息间,钟玉澈的胃里翻滚起一道难受的气流,眼看就要吐出来了却不得不惊惶地咬紧牙关吞下去,生怕他一张嘴,眼前伏趴在他身上的那只鬼就会把舌头伸进他的喉咙里。
近在咫尺的怪异诡谲的味道让钟玉澈的心底彻底凉了,他冷汗淋漓,使劲地偏着脸把脸都几乎贴到桌子上了。
可是,那伏趴在他身上的东西,却好像纠缠不息一样,死死地贴着他,一双泫然欲坠的眼珠子恐怖的挂在眼眶里,一条长长的湿腻腻的舌头,慢慢地环绕上钟玉澈的脖子。
冰凉湿漉漉的触感让钟玉澈再也忍不住将身前的人推开,然后哭号着滚落到地上,抓着邢佑的大腿根往上爬,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邢佑的身上尖叫:“娘啊!!娘啊!!救命啊!!!”
耳膜都快被他喊穿了!
邢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男孩子,他恍然间又见到了钟涵……
他的眼泪……
楚楚动人……
一个人,即便再坚硬的心也会因此而柔软下来。
邢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一股径直逼近的诡异气流,冷声斥吼:“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冷风萧萧。
房间里昏暗得让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不回去……”
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忽然从空气中传来,带着森冷的音调,犹如从地狱底层传出来的声音一样,阴冷得沁人心脾,让人惊栗。
“为什么?”邢佑的身体被钟玉澈抓挠得左摆右晃,可是他却如同一座雕像一样依旧屹立不倒,淡定自若。
“玉少爷……玉少爷……”
听到那个声音的呼唤,钟玉澈把头埋在邢佑的颈窝里面抬也不敢抬,浑身发抖得厉害。
“喂!他在叫你!”邢佑垂眸冷冷地瞥着怀里的男人。
钟玉澈像个孩子一样两脚攀附在他的腰间,双手环绕着他的脖颈就是死都不松手。听到那个诡异的声音在唤他,他吓得心惊肉跳,哪敢回应啊!
最近超多鬼!!! 第一百六十七章:爷,您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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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少爷……帮我……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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