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电话,现在忽然叫你回去,到底想干吗?”
方母脸上也有点迷茫,但她还是坚持说:“我总不能一直不回去,总要回去的,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不用担心我,以前那么难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日子好过了,难道还会过不下去?”
方旖淡淡一笑道:“有的夫妻就是只能同苦不能同甘,一直贫穷的人一旦经济得到改善,什么烦恼都会来的。”
方母怔住了,好一会没说话,等到开始检票上车才开口说:“快回去吧,天冷黑的早,夜路不安全。”
“你一定要回去的话就去吧。”方旖叹了口气,帮她系好围巾,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我买了路上要吃的东西,你饿了就吃,别舍不得吃,回去我又不在家,不吃就放坏了。”
方母接过袋子,红着眼圈点了点头,与方旖拥抱了一下,去检票了。
临出门前,方母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大厅里的方旖,她还没离开,远远望着她,见她转身,便朝她挥了挥手,那是在跟她道别。
方母也抬起手朝她挥了挥,吸了口气踏出了门。方旖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母亲这一次回去,不会那么简单。
“送走了?”
一个熟悉而又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从身后传来,把正在沉思的方旖吓了一跳。她惊悚地回头望去,见到周洛琛就立在她身后,挨得她很近,她这么一回头差点撞到他胸膛上。
“你怎么会在这?”方旖长舒一口气,“吓我一跳,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周洛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我喊了你三遍,你没回应我。”
方旖尴尬了一下,没料到自己竟然想得那么出神。她摸了摸头,转开话题说:“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会在这?”
周洛琛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朝外走,低沉说道:“本来想去找你,刚好看见你和你妈上了出租车,所以就跟在后面过来了。”
“那你跟了一路?”方旖有点吃惊,她居然完全没发现。
周洛琛没有回答,汽车站这地方他很少来,因为从来不需要坐班车。这地方人很多,且鱼龙混杂,像他这样气度打扮的,有点鹤立鸡群。
方旖发现周围有不少人在偷瞧他们,这会大家都在等车,也没什么意思,看热闹和说八卦是唯一解闷的事。她不喜欢被围观,更不喜欢她的男人被围观,所以很快就拉着周洛琛出来了。
一出汽车站,周洛琛就说:“这地方太乱,下次你要回家,我送你回去。”
方旖挑了挑眉道:“那么远的路,你开车要开很久,累都累死了。”
“没关系,不过如果你介意,也可以坐飞机。”他给出别的对策。
方旖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身上:“坐什么飞机呀,我们那穷乡僻壤的,没有飞机场,坐飞机的话只能在附近的大城市降落,那还要再转车才能回去,还不如直接坐班车,省钱。”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停车场。来到周洛琛的车边,他抬手为她拉开副驾驶的门,方旖顺势跨上去,不多会后,他也从驾驶座那边上了车。
打开车里的空调,周洛琛摘了围巾丢到后车座,对方旖说:“既然那么麻烦,我送你不是更简单,一路直达,全程高速,包君满意。”
方旖愣了一下,心里那些因为担心母亲而产生的忧虑都消散的七七八八,她乐呵呵地说:“周大状什么时候改行当出租车司机了,这拉客的本事真不错。”
周洛琛从容不迫地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自如道:“我只载你这一个客人。”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方旖靠到椅背上放松了一下,眯着眼问他,“你来找我有事吗?”
周洛琛目视前方,似乎在认真开车,低迷的话在黑暗中响起:“找你必须有事么。”
“当然不是。”方旖凝视着他完美无缺的侧脸,他的五官很干净,肌肤细腻白皙,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极尽优雅,又有些复杂。当然,还很诱人。
“之前视频时答应过你,你妈走的时候来看你。”周洛琛转动方向盘,薄唇轻抿,面容清俊,这副面相,活脱脱的斯文败类,“所以今晚是我到你家,还是你去我家?”
嗯,说出来的话也够惊人了。
方旖噎住了,好半天没吭声,过了许久才蚊子似的说:“那去你家吧,我家……我还没收拾。”
周洛琛瞥了她一眼,眼神暧昧地说:“那也得先去一趟你家。”
“为什么?去干吗?”方旖不解地问。
周洛琛异常淡定道:“拿我送你的东西,你总不会以为今晚只是见面吧?”
方旖这下彻底没了声音,周洛琛抽空睨了她一眼,发现她捂着脸靠在车门上扮鸵鸟,他勾起嘴角,趁着红灯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安抚地说:“别怕,我又不能吃了你。”
“……”有区别吗??
虽说十分羞涩且不太乐意,可方旖还是拿了他送的那两样礼物,和他一起去了他家。
二层复式公寓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食材齐全。方旖进了屋,就被周洛琛吩咐去做饭,她也挺累的,懒得动,可还不等她开口说“不”,周洛琛就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说:“有份文件要看,我先去书房,饭好了叫我。”
于是方旖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多累啊,那么辛苦,急急忙忙赶回来陪她,现在只是想吃她做的饭而已,她怎么能拒绝呢?
母性发作的方旖脱掉外套,挽起袖子,系上围裙,准备大干一场。她在厨房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去书房叫周洛琛,他当时正低头认真地写着什么,听到她呼唤便直接放下了笔起身,一点要写完再走的迹象都没。
“走吧。”他牵住方旖的手和她一起下楼,方旖有点反应不过来地问,“你不用先写完那点吗?万一呆会忘记呢?”
周洛琛姿态优雅地步下楼梯,脊背挺拔如青松,语气漫不经心,却透着毋庸置疑的自信:“虽不敢说过目不忘,但我还没到转眼忘事的年纪。”
方旖惭愧不已:“那为啥我做事不记录下来转眼就会忘呢……”
周洛琛回眸看了她一眼,说:“因为男人和女人的大脑构造不同。”
方旖和他一起来到餐厅,坐下之后问他:“有什么不同?”
周洛琛看着一桌子的菜,面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明显心情很不错,所以很善良地回答了她这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男人想着怎么赚钱,所以工作上的事都会记得很清楚,但女人大多都想着怎么花钱,那让她们记住奢侈品的新款货号,就比记住公事容易多了。”
方旖心虚地说:“我也没记住过什么奢侈的新款货号啊。”
周洛琛头也不抬道:“我也属于奢侈品。”略顿,加重语气,“而且是耐用品。”
方旖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边吃东西一边说:“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夸自己的,不要脸。”
周洛琛不置可否,安静斯文地进餐,时不时抬眼看看她,眼神温柔如水,令人身心愉悦。
这顿饭周洛琛很满意,所以吃完后主动帮忙收拾了碗筷。方旖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脑子里浮现出那两件礼物的形状,一时不自觉地咳了一声。
“感冒了么。”周洛琛没有回头,语气平静地问。
方旖摇摇头,随后又想起他看不见,所以又开口说:“没有,你收拾吧,我去洗个澡。”
周洛琛背对着她扬起嘴角说:“去吧,我……很期待。”他转过头,朝她眨了一下眼,那个流淌着浓情蜜意的媚眼极尽挑逗,方旖承受不住,顿时落荒而逃。
时间如水般流逝,周洛琛过了一会就回到了卧室,他上去的时间不早,离方旖去洗澡已经过了好一会,应该是估算好了方旖洗完的时间,这样一上来,就能看见美人守候的场景了。
事情不出他所料,他走进房间时方旖已经等在里面了,她坐在梳妆台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刚刚洗过的头发柔顺光滑地垂在身后,望着前方的眼神十分迷离,微微翘起的嘴唇丰润性感,令人很想不管不顾地吻上去。
最要命的,还是他送她那两件礼物。昂贵的黑色蕾丝内衣包裹着她曼妙完美的身材,无论是胸前深深的沟壑,还是纤细的蛮腰间平坦的小腹,以及勾着丝袜的白皙长腿,都像是致命的毒药,几乎瞬间毁灭了周洛琛的岌岌可危的理智防线。
靠在门边,周洛琛双臂环胸,一手抚过唇瓣,漆黑的眸子透过无框眼镜的镜片定在她身上,直让她觉得浑身都被他瞧得火辣辣的。
方旖起身想闪躲一下,但她的动作刚好使挂在脖子上的项链上的铃铛坠发出声音,那声音清脆动听,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响起,仿佛世间最美妙的配乐,惹得周洛琛喉结滑动,深深吸了一口气。
方旖无措地抓住铃铛坠子,尴尬地拉紧内衣外罩着的黑色薄纱外套,说:“它老响,很烦。”
周洛琛闻言站直了身子,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应该是压抑什么压抑得太用力,已经没心情去顾及面部表情。他皱了皱眉,最后仿佛做了什么决定,直接把门甩上,一边朝她大跨步走去一边解着衬衣纽扣,等走到她面前时,不但已经把衬衣脱下扔到了地上,还解开了皮带。
“睡觉!”他干巴巴地说了两个字,便将她横抱起来丢到了床上。
之后,一室旖旎,彻夜难眠。
元旦如期而至,事务所的所谓公费旅行其实就是三个合伙人分摊所有费用,其他人白吃白喝罢了。元旦的法定节假日是三天,但因为严肃打算带大伙去俪川,从港城过去比较远,来回在路上就得两天,所以三个合伙人一商量,决定把假期延长到七天。
上了飞机,落座于周洛琛身边的位置时,方旖仍在感慨:“我这辈做的最对的事就是来霁安应聘。”
周洛琛侧头看向她,问:“是什么让你有这么大感慨。”他其实后半句想说“是我么”,但又想起她总说他自恋,所以就咽回去了。
方旖笑眯眯道:“我觉得领导们太人性化了,公费旅游也就算了,居然还可以为了让大家玩得尽兴点而延长假期,难怪大家都那么勤恳地为事务所工作。”
周洛琛勾起嘴角笑得十分复杂,有那么点遗憾,又十分赞同:“这是一种收买人心的手段。没有人可以不付出就得到回报,许多企业中途倒闭,老板不得人心,都是因为太自私。”
方旖深以为然:“对啊,我有个同学叫邱莹莹,她现在上班的公司就是那样,公司有事了就让员工以公司为家,为公司付出,可等员工有事了,就说‘你以为公司是你家啊’,太可恶了。”
周洛琛睨了一眼身后,其他同事都在交谈,没注意他们这边,所以他快速亲了一下她粉嫩嫩的脸蛋,这举动惹来她怒目而视,他淡定自若道:“系好安全带,要起飞了。”
方旖哼了一声说:“我早系好了。”
周洛琛别开头看着窗外,道:“没有。”
“啊?”方旖低头一看,果然,安全带不知道怎么就开了,谁干的?
不过,除了某人能有谁?
“干吗解我安全带?”方旖拧着眉看他。
周洛琛没回头,声音很轻的飘来:“因为手痒,又不能解想解的地方。”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无赖呢,明明看着那么斯文儒雅清心寡欲的一个人,私底下竟然这么……这么可恶。
不管怎么说,方旖还是重新系上了安全带。飞机如周洛琛说的那样准备起飞,滑行一段时间后,一点点升上高空。
方旖只要一想到下飞机后可以到传说中国内最美丽的古镇俪川,心情就十分激动。她根本没心思睡觉,特别想找谁聊聊天,可她这个位置,左边是靠窗坐的周洛琛,右边是严肃,严肃那边是邢肆,她夹在这本身就挺惹人注目,要是再拉着领导们聊天,或者转头去和别人说话,那就更拉仇恨了。
哎,算了,我忍。方旖吸吸鼻子,跟空姐要了毛毯,靠到椅背上闭起了眼。
周洛琛回头看到方旖一副“我还是睡觉吧”的模样,直起身越过她看向了严肃。
严肃发觉他的注视也望了回来,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搞得周洛琛皱起了眉,朝他比了个锁喉的手势,他顿时闪开了。
然后,邢肆的视线就与周洛琛对上了。
两个以前是兄弟,后来是情敌,再后来是对头,现在是什么关系已经说不清了。他俩就那么对视着,目光之中似乎碰撞出了火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相爱呢。
“谢谢了。”周洛琛朝他说话,却只是口型,但也足够邢肆搞清楚他的意思。
邢肆淡淡地收回视线,没有回应,但他没有为难周洛琛,就是一种回应了。
一切事情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希望这不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周洛琛收回视线望向窗外,飞机已经进入平航阶段,窗外是雪白的云层,那么无暇,就像他身边坐着的女孩。
在遇见方旖之前,周洛琛其实过得也不错,翻云覆雨纵横捭阖,他做律师做的如鱼得水。可遇见方旖之后,他才慢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