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烟情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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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如烟情似梦-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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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孝杰却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又重重地无力地又倒了下来,他喘着气,双眼直直地盯着屋顶,喃喃地道:
  
  “哈哈,很讽刺是不是?你这个不孝子,你就为了个外人和老子呕了十年的气!你不想见到我,不愿在家,十五岁就出去,东征西讨,你拿命去博!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亲?有没有想过你的娘亲?你是姓裴的!是裴家的长子!是我裴孝杰最骄傲的儿子!我有时候宁可是你是个白痴,是个花花公子,是个赌鬼色鬼,也别整天让我提心吊胆!每次你建功回来,我真想狠狠抽你!我甚至想抽得你傻了,你才会乖乖地在家里不去送死了!”
  
  “爹——你不要说了!对不起!孩儿不孝,孩儿真不知——”
  
  此刻,裴夫人的痛哭声也从身后传了出来,子规的眼泪不住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她看着跪在床前把脸埋在父亲手心的裴武阳,他的肩膀在微微地抖,她知道他在流泪。是的,她真的恨他们,恨他们害了自己全家!可是她也没有想到,这些年来,原来他们也过得这么痛苦!为什么?为什么要弄成这样?老天爷,她到底又该怎么面对他们?
  
  泪眼中,她缓缓回过身,走到已哭得喘不过气的裴夫人面前,扶住了她。
  
  “夫人。”她含泪说,“我扶你去休息。让他们父子单独相处会吧。”
  
  裴夫人无力地点点头,扶着她,慢慢地走回了自己房里。
  
  第21章 第二十一回 强颜笑相送,挥剑欲断绝
  
  好不容易才让裴夫人躺下闭上眼睛,已经又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子规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才走出门。 这时其他丫头都早回来了,而剩下的因为听到东屋的哭声,不敢进来,都挤在外面。现哭声早已停止,才都悄悄走进来询问。子规摇摇头表示没什么了,众人这才各去做各的事。她便缴了一把温毛巾,小心地走进了东屋。
  
  此时,裴武阳已经没跪在床边,他弯着腰,正在替已经睡熟的父亲盖被子。听到声音回过头,二人同时看到了对方通红的眼睛。
  
  他尴尬地避开她的目光,她装作没看见,上前将温毛巾递给他。
  
  “大少爷,您擦一擦吧。”
  
  他接过来,却没有擦,反而弯腰替父亲擦了一下脸和脖子,才将毛巾还给她:“我娘呢?”
  
  他的声音哑哑的,听得她好心疼。
  
  “夫人已经睡下了。大少爷,你今晚要留在这里吗?我去帮你收拾一下。”
  
  “不用了,我走了。”他看了看父亲,便走出了屋子。
  
  走到院门口时,子规已经从屋子里拿了一个灯笼也走出去,喊住了他。
  
  “这儿离岚华苑有点远,你拿着这个照明用。你也喝了酒,明天还要出门,还是小心点好。”
  
  他接过她手里的灯笼,看到她和自己一样通红的眼睛。刚才那一幕,裴夫人把所有人都支开,只有子规在,所以她看到了全部,也参与他们的悲伤痛苦。他的心里,不由得又对她多了几分亲近。
  
  他说:“明儿我一大早就要出门,等爹娘醒了,帮我说一声。”
  
  “为什么这么早?”她不解,“你不和他们告别吗?”
  
  “我明天要去军营布置一下,还要进宫辞别皇上,太晚去,就赶不及出发了。今天闹了一晚,他们必然很累,让他们多睡会儿。”
  
  她轻轻点点头。
  
  “那我回去了。”
  
  “恩。”
  
  “大少爷!”她突然又喊了一声。
  
  他停住脚步回头,凝视着她。
  
  “我祝你一路顺风,你千万要保重!”她静静地微笑。
  
  她终于说了出来,不管他是否在意,她只把自己想说的说出就好。
  
  裴武阳看着她楚楚动人的小脸,笑得如此的凄凉。那种白天时微微的莫名的痛意又开始明显了起来,怎么会这样?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但他不愿被这种异样的感觉所左右,他以为这是因为今天被父亲的醉酒所扰,而衍生出来的无谓的恻隐。
  
  “我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了,没事的。”他像是安慰她,“很快就回来了。”
  
  她点点头,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他那暗淡的灯笼若隐若现,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中。
  
  裴武阳走后,子规又站了许久,才一个人走回到了东屋里。此时裴孝杰已经鼾声如雷,睡死过去。只见他翻了个身,像个孩子般地侧躺着,手脚都蜷在被子里。以前人贩子也经常喝酒,所以她知道,喝过量的酒的人,睡着后会十分的寒冷。她慢慢地走过去,看着他极为不舒服躺着,身子已缩成了一团,神情哪有半分以往的狰狞强悍。
  
  她一动不动,看着他站了好一会儿,站得腿都酸了,仍是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裴孝杰,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可潜意识里,有个很小的声音在不住地提醒她:“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太难得的机会”
  
  如果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
  
  目光,不由地转了开去,移到了墙上。那里,悬着一把剑,这是一把装饰用的剑,向来都挂在这里,剑匣是用镏金的铜制的,长长的天蓝色的剑穗垂下来,很抢眼。
  
  但剑终究是剑,无论是怎么漂亮,怎么装饰,它终究还是一种利器。它代表着血腥和杀气。
  
  子规恍恍惚惚地走了过去,伸手将剑取了下来,竟然十分的沉,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托住了它,然后将手放在了剑柄上。
  
  铮——伴随着一声如龙吟般的轻啸。
  
  她拔出了剑。
  
  一道寒光陡然在烛光中刺进了她的眼,她的眼光也应这剑光而猛得变得冰冷了起来,紧握着剑柄,她回头看着床上早仍然一动不动的裴孝杰,此刻,他的身体完全地暴露在她的眼中。脑袋,胸口,小腹,哪里都是柔软的,毫无防备的她从来没有和仇人如此的靠近过!
  
  而此刻,无需多费力气,只要一剑,一剑就够了,她就可以手仞仇人,替爹娘和哥哥报仇了!
  
  于是她提着剑,走了过去,因为害怕和发抖,她的手几乎要握不住剑柄,要用很大很大的力气才可以不让剑掉下来。但她并不是没有力气,以前,她拿过更重的柴刀,却从来没有拿过剑,更别提用剑杀人了!
  
  但是这一次,她要用剑杀一个人!
  
  她走到了床边,盯着裴孝杰,二手慢慢地举起,举过头顶,高高地将剑举到半空,把剑尖对准了裴孝杰的胸膛处心脏的位置,然后,
  
  刺下去!
  
  刺下去!狠狠地刺下去!
  
  用这恶人的鲜血去祭爹娘的在天之灵,用他的命来抚慰十年来自己的颠沛流离,用今天的果来偿还昨天的因,只要刺下去,就一切都会结束的!
  
  她的手在半空中死命地发着抖,大口地喘着气,把剑柄握得好紧好紧,汗水湿透了衣服。
  
  然而,恍忽间:
  
  “雁儿,来,裴哥哥带你去玩”
  
  “雁儿真乖,以后常来玩,你爱吃什么尽管拿,就当自己家好了”
  
  “如姑娘不嫌弃,就暂时住到我家去,我怕那些对你不怀好意的人,又来找你麻烦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
  
  “菩萨,我错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赎我的罪,知道老天爷一定会惩罚我的!我恨老爷,更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为了一个丫头,和我呕了十年气。你十五岁就出去,东征西讨,提着脑袋在战场上用命博,仅仅为了一个丫头!”
  
  
  
  “啊!”她心里突然狂叫,再也拿不出沉重的宝剑,像条毒蛇般地将它猛地扔在地上,转身就跑了出去。
  
  一头栽进自己屋子里,扑到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她终究,还是的败了!
  
  子规在屋子里一直哭,哭得忘了时间。
  
  她实在太恨自己如此懦弱,对不起爹和娘,对不起哥哥,为什么就不能一剑结果了裴孝杰?
  
  可是,要去杀一个活生生的人,用剑刺穿那人的心脏,这样的事,她根本做不到!
  
  她再恨,再怨,可是就是不想杀人!
  
  如是杀了人,和那些坏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所有的一切恩怨,如果以这种方式结束,又怎么可能真正的结束?
  
  可是,既然做不到,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继续当丫头吗?侍侯裴家人吗?
  
  不!
  
  她猛地止住了哭声,像是终于下了决定,突然从床上起来,开始毅然地收拾东西。
  
  她其实并没什么东西,现在的吃穿用度都是裴家供给所,所以只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碎银子,包成一个很小的包裹。
  
  然后她吹灭了蜡烛,走出了凌霜院。
  
  屋外,很黑,但是离天亮却已经不远了。
  
  所有人都在沉睡,没有人看到她一个人悄悄地走到大门口,但大门紧闭,此时还不到开门的时辰,她徘徊了一阵子,只好躲到了马厮外面墙角的阴影里。
  
  等一下只好等仆人将门开了,她再趁机溜出去吧。
  
  但是,她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仆人,却等来了裴武阳。
  
  原来他真的走得那么早!
  
  她尽量把自己躲缩在阴影处,不让他发现,但是其实裴武阳根本没有从她的方向看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二名士兵打扮的人,想是了的随身侍卫。
  
  他们竟然朝着马厮走过来了,子规吓得一身的冷汗,不过幸亏还是没有被发现,只是各从马厩里挑了坐骑,又走了出去,然后那二名侍从去开了门,裴武阳牵马跟着走出了门,那二名侍卫再回头去牵马。
  
  就趁这个空档,子规从阴影出闪身出来,走到了门边。她身形小,而且天又黑,裴武阳早已在外面了,所以竟让她顺顺利利地出了大门。
  
  但她也不敢马上就走,很快又在门背后躲了起来,那二个侍卫牵着马和行李走出来,和裴武阳一起上了马。
  
  裴武阳看了一眼家门,便催马和侍卫一起而去。
  
  子规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地走了出来,看着夜色渐淡的清旷街道,弥漫着因马儿奔过而扬起的烟尘。
  
  她心中五味杂陈,有着说不出的复杂心情。
  
  裴哥哥!谢谢你还记着雁儿,请原谅我,没有与你相认。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面对你的家人!这十年来,很抱歉我一直让你这么痛苦。从此以后,你也不要再为我烦心了,就当我已经死了,把我彻底彻底忘了吧!
  
  第       二          卷
  
  第22章 第二十二回 策马离京畿,有女慕思随
  
  在离城门附近的酒坊里,谢云鹰独自坐在二楼的围栏边喝酒。
  
  啪!
  
  一锭银子放到了他的桌上。
  
  他懒懒地回头,看到了一个长得很漂亮气势也很足的年轻姑娘。
  
  “这酒本姑娘请了!”她做了个很豪气的动作,“难得在江湖上碰到熟人。”
  
  他把头转回来,继续喝酒。
  
  “我认识你吗?”他说。
  
  “你这个人记性怎么那么差?你不记得我了?”少女十分地不满。
  
  “我只记得很久以前,在郊外有个人要死要活的,怎么现在还没投胎?”
  
  “你说话别那么难听。”她撅了一下嘴,不过继而也笑了,坐到了他对面。想当然嘛,这个人虽然嘴巴臭,但是她堂堂沐大小姐的美貌,自然是记得的。
  
  他没好气地看着她:“我有让你坐下来吗?旁边又不是没位子。”
  
  “你真小气,大家都这么熟了,还让我坐别的地方。”
  
  他鄙夷地:“谁和你很熟?”
  
  “一回生,二回熟,这句话听过没有。我们这就是第二回碰到了。”
  
  “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我哪有跟着你,今天我也来喝茶,就看到你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她笑咪咪的。
  
  他懒得理他,拿着酒壶站起来。
  
  “哎,你去哪儿?”
  
  “我让给你坐啊,沐大小姐。”
  
  她笑得更开心:“原来你记得我姓沐。那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回答,坐到了另一边。
  
  她又跑进来坐到他对面:“你这个人没名字吗?难道要我喂喂地叫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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