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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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十年-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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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名想了想,说:“能不能送到一般的小学,上了初中再送到好的学校去。”

    “现在是早期投资,基础打好了,以后学习就不费劲。这个学校的老师是从英国请来的,采用的是外国教育模式,对孩子有好处。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嘛。”

    王大名又沉思了一会儿,说:“好吧。”

    刘小芬一下子扑到王大名怀里,把王大名的情绪调动了起来。王大名表现很勇猛,但刘小芬一点儿也快乐不起来。在王大名爬到她身上那一刻,她痛苦地闭上了眼,脑海里全是服务员的嘀咕声。王大名只管做他的,刘小芬也只管想她的。

    过了好久,王大名汗流浃背地在她身上说:“我快坚持不住了,可以放吗?”

    刘小芬点点头,然后身子配合着动了起来。完事后,王大名一动不动地在刘小芬身上趴着,刘小芬想把他推开,但忍住了,她用双手在王大名背后慢慢地抚摸,王大名幸福地闭上了双眼,然后起来冲了个澡,等刘小芬洗完,王大名已经把饭菜端到了桌上。

    这一天,王大名没到公司上班,从银行取了款,陪着刘小芬把女儿送到寄宿学校,缴清了六年的学费。

第六章第十三节

    结婚后,刘小芬就不上班了,在家休息。刚开始几天,还在王大名回来前把饭做好,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王大名回来后心里过意不去,觉得女人怀有身孕,男人应该多承担点家务。于是他回到家很勤快,刘小芬在家就什么都不干了,后来,慢慢学会了麻将,上了瘾,每天不玩几圈,心里就像猫抓一样。越玩瘾越大,有时一玩就是一个通宵,饭都顾不上吃。饿了就差王大名把饭做好,送到牌桌上来吃。王大名顶几圈,待刘小芬吃了饭,拎着饭盒回去。临走,王大名都会叮嘱:“今晚别玩得太晚了,早点回。”

    刘小芬头也不抬地说:“知道了,你先回吧。”王大名一走,牌桌上的女人们就哈哈大笑对她说:“你真有福气,嫁了这么好一个老公,还不赶紧跟老公回去做功课去。”这时,刘小芬就会不屑一顾地说:“该谁出牌了……”

    刘小芬有时打麻将输光了身上带的钱,欠账结款时,不管夜多深,她都会给王大名打电话,让他把钱送来。王大名接到电话,从床上爬起来,打车送钱。

    有了老婆,有了孩子,王大名经营公司的劲头更足了。通过在商海这几年的拼搏,他深深地体会到:成事在天,做事在人。只要有心,没有做不了的事。

    王大名希望刘小芬能给他生个儿子,如果不能,那最好生两个,一男一女,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女上好的学校,受好的教育。至于刘小芬,不指望她出来作事,只想她把身子养好,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把孩子抚养大,一切就心满意足。

    要实现这些目标,只有自己努力经营,把公司做大做强,多挣钱,才能为幸福生活打牢基础。每天清晨,刘小芬还在熟睡中,他就悄悄起床把早饭做好,自己随便吃点,第一个赶到公司,根据前一天营业状况,把当天的计划拟出来。等员工到齐后,召开会议,提出当日的工作思路。待公司一天的业务运转起来,这才给刘小芬打电话,催她起来吃饭,再说一些好听的给刘小芬。电话打完后,就到公司各岗位巡视一番,和老客户联系联系,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只要不外出进货,天黑前一般都能赶到家。所有的应酬他一律推掉,安心在家伺候刘小芬。王大名上下班仍然要挤公交车,给刘小芬女儿交学费的钱本来是用来给自己买车的,但想到孩子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也就放弃了。宁愿自己辛苦些,也想刘小芬能开心,这样做无非也是表明刘小芬的孩子就是自已的孩子,能让刘小芬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好好和他过日子。回到家,王大名一头钻到厨房,认认真真地张罗饭菜。刘小芬吃完,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给女儿打电话。王大名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一个人卫生间里洗衣服。干完家里所有的活,上网查商务信息,回到卧室,刘小芬已经睡了。他给刘小芬把被子盖好,再退到另一个房间去睡。

    他觉得刘小芬肚子里的孩子比他干得的任何事情都重要,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也沉浸于作父亲的喜悦中。想到孩子,他会感谢刘小芬给他带来了这个小生命,否则,他真不知道和谢磊分开后人生中还有什么寄托。

    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寄托,那是一件多可怕的事。

    现在有了这个孩子,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就烟消云散了。

    如果不是王大名从广州进货回来收拾房间发现刘小芬那张流产手术票据,他们的婚姻生活可能还会继续下去。

第六章第十四节

   那天王大名从广州进了一批服装回到北京,还来不及到公司库房卸货,他就对助理交待了几句,拎着婴儿的衣物朝家赶。刘小芬不在家,打电话,说是在跳舞,王大名的心一下子吊到嗓子眼,在电话里他再三嘱咐刘小芬要注意肚子里的孩子,不可大意。刘小芬没说话,电话断了。

    看着房间又乱又脏,王大名把随身物品一放,开始打扫卫生。清理化妆台时,在抽屈里发现一张引产手术单,手术日期是二00三年十一月,是他外出进货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六个月大的孩子没了,王大名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脚一滑,蹬翻了清洁用的水桶;水立刻流满了房间,王大名任由双脚被水浸湿,也不避开。

    许久才稳住情绪,他又打电话给了刘小芬。

    刘小芬进门开灯,王大名深深地陷在沙发里,抽着烟,呆呆地盯着她,好像不认识似的,一点儿表情也没有。王大名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烟头,整个屋子烟雾缭绕,茶几上放着那张化验单。刘小芬瞟了一眼,打开窗户,瞬间一股逼人的寒气冲了进来。刘小芬坐在王大名对面的沙发上,把发卡取掉,一头长发披散开来。她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发卡,一边用手轻轻掸着裤子上的灰尘。

    大名突然平静地看着刘小芬,说:“我的孩子呢?”

    刘小芬把鞋脱下来,揉了揉脚踝,说:“打掉了。”

    王大名说:“为什么?”

    刘小芬起身换了拖鞋,进了卧室,大笑说:“为什么?这还用问吗,难道你不比其他人更了解你自己吗?”

    王大名来到卧室门前,一手扶着门框,说:“你明说,到底什么事?”

    刘小芬说:“你是同性恋。我不想我和你生的孩子也是同性恋。”

    王大名一下子冲到刘小芬身后,双手把她提了起来,将她的头扭过来,说:“你他*的再给我说一句!”

    刘小芬尖声叫道:“王大名,你给我松手。”

    王大名把刘小芬摔到床上,背着她说:“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和我结婚?”

    “我也是结婚那天才知道。所有参加婚宴的人都知道,唯我不知道,我可把脸丢大了。”说完,趴在床上嚎哭起来。

    王大名缓缓回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刘小芬的哭声停了下来,王大名艰难地说:“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知道我的事。现在,你想怎么样?”

    刘小芬靠在卧室门前,说:“离婚。”

    “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结婚那天我就想好了。我才三十二岁,还年轻,我不想你毁了我的幸福。”

    王大名苦笑,说:“好,我同意。不耽误你寻找你的幸福。”

    刘小芬又说:“我想尽快把这个事办掉,不想多拖一天。”

    王大名看了刘小芬一眼,又看了一眼,刘小芬披头散发,上着厚厚粉底的惨白的脸在他眼前晃动。他从沙发深处用力一挺,起身,把水桶扶起来,一句话也没说,重新拿着物品,门也不关,下楼了。

    回到办公室,王大名想给谢磊打个电话,可拔到最后一个号码,他又挂了。拿出曾经和谢磊一起照的相片,看着看着,眼泪就流出来,掉在了相片上,印在谢磊笑着的脸上。出了办公室,王大名行走街头,在一个磁卡电话亭前,犹豫了片刻,终于拨通了谢磊的电话,里面先是传出嘈杂的男人嬉闹声,接着就是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声音,王大名把电话挂了。

电话亭的铃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一直响个不停。

第七章第一节

    刘小芬来到公安局户籍科时,张捷正在办公室汇总户籍报表。见刘小芬来,脸色骤变,随即把手头的工作向同事交待了一下,便同她去了大门口的小面馆,给刘小芬要了碗面。

    张捷将服务员端上的肉丝面推到刘小芬面前,笑着说:“妹妹,这么早,一定还没吃早饭吧,赶紧趁热吃吧。”

    刘小芬将面推到一边,冷冷地说:“张捷,我一大早来找你,不是为吃面来的,我有话要说。”

    张捷望着刘小芬说:“什么事不能等吃完了饭再说。”随后又笑笑:“到底什么事啊?”

    刘小芬镇定地说:“我要和王大名离婚。”

    话音一落,张捷震住了。她回过神仔细打量刘小芬:头发染成桔红色,耳垂上吊着两个很大的环,脖颈上的白金项链一闪一闪,很是耀眼。眉毛、唇、脸上的皮肤都做过细致处理,黑红白三种色彩格处分明,一件黑色的高级皮大合身地贴在身上。看人的目光不再四处躲闪,露出趾高气扬的神情。

    一阵冷风从门外吹进来,张捷感到现在的刘小芬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刘小芬了。

    张捷定定神,拉住刘小芬调侃道:“千万别,小夫妻打架还床头打完床尾和呢,更何况你们。得,告诉姐姐,王大名怎么欺负你了,我回头找他算帐去,替你作主,让他向你赔不是。”说完,伸手想把刘小芬的额前的一缕头发撩开,刘小芬脑袋一闪,张捷的手落了个空。

    刘小芬冷笑道:“你比王大名还能装。”

    张捷心头一惊,小心翼翼地问:“妹妹,到底怎么啦?火气这么大。”

    刘小芬冷嘲热讽道:“这还用问,王大名是同性恋,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张捷淡淡地说:“那不过是传闻罢了,我还以为你知道。那个案子已经结了,当事人也承认那只是一个误会。”

    “那只是别人认为,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否则你当初也不会主动约我,为我牵线搭桥,出谋划策。你这样做,不就因为王大名和你老公有见不得光的事。”

    “妹妹,这话可不许瞎说。”

    “谁是你妹妹,甭这样叫我,我听了恶心”

    张捷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小芬,当初王大名肯原谅你,说明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只要你真心对他好,他也能对你好,人心都是肉长的,都会以心换心。你不是还怀了他的孩子嘛,说明他还是个男人。我们都是结过婚的女人,都到了这个岁数,应该能看透社会上和生活中的很多问题。我们现在图什么?不就图个家庭稳定、孩子健康吗?现在的男人不出去胡搞,就是女人的幸事了。你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拖着孩子,你以为男人会把我们当成宝贝吗?”张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只要你自己不往外头说,没有人知道,也不丢脸。自己往好处想,多想想他的好,这样的日子也能过。全中国也不只你一个人这样,认命吧。” 

第七章第二节

   “张捷,这不是认命不认命的问题,而是一个圈套。我一个北飘的女人,没有你们北京民警那么高的思想觉悟,更没有你那个精神境界。是的,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图什么?你说我图什么?你有工作,谢磊不要你了,还有国家养你。我呢?他王大名要是哪天抛弃我了,你让我街头去要饭啊!同性恋就是同性恋,和其他真正的男人不一样。从心里我也认为他不错,可这是因为我怀了他的骨肉,生下孩子,再遇到他真正喜欢的男人,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和你一样,整天去跟踪他,再设下圈套让别的女人钻进来,你说我累不累?”说到这儿,刘小芬掉了眼泪,张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抹掉眼泪,刘小芬说:“我不甘心下半辈子的生活就这样让一个同性恋给毁了,我现在还没到人老珠黄的地步,所以我要离开他,去重新寻找自已的幸福。”

    张捷看了下表,又望了一眼早已凉掉的肉丝面,朝收款台喊了一声结帐,说:“如果你想好了,那就离吧,不用跟我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和我没关系。”

    刘小芬冷笑道:“没关系?问题没你想得这么简单。离婚后,我要王大名给我补偿。结了两次婚的女人,再两手空空,我要重新组成家庭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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