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猴哥左顾右盼的时候,俺轻轻地拉了一下猴哥的衣袖,很小声地对他说:猴哥啊,一定要挑一家屋子盖得气派的啊。猴哥问为什么?俺说如果屋子盖得气派的话至少能证明他们家不缺少吃的,你见过住茅草房吃燕窝的人么?猴哥说那倒是没见过,但住高楼大厦的人也不一定吃过燕窝啊?虽然住高楼大厦的人不一定吃过燕窝,但他一定不会天天喝稀饭。猴哥不说话了,显得若有所思的样子,紧接着又点点头说好像是怎么回事儿,那咱们就挑房子盖得气派的人家借宿吧。
转悠了一阵子之后眼前就出现了一座两楼一底的小洋房,俺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显得很兴奋地对猴哥和沙师弟说:今晚咱们就在这家人户里借宿吧!咱们之前走了大概十几家,好像都还没有哪家的房子是二楼一底的。沙师弟说让他先前去问问,看人家乐意不乐意。俺说放心吧,只要咱们把态度放诚恳一点儿,他们指定会答应的;猴哥,你到时候得给人家钱啊!于是,咱们三个一起走到了房门跟前,接着就去敲门了。敲门的是猴哥,他显得很警惕的样子一边轻轻地敲一边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俺说猴哥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啊,不能像个做贼的,你那样机灵,如果被出来开门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是做贼的呢!猴哥骂俺嘴臭,说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过了好一阵子,约莫有几分钟的光景,屋里才响起了“拖沓拖沓”的声音,估计里面的人正穿着拖鞋走路,听声响是朝门口走来了。当时咱们正准备离开,沙师弟说一定是屋里没人,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来开门。俺说猴哥是啊,指定是屋里没人,咱们还是另外找一家借宿吧。猴哥刚开始还不为所动,但最后终于想明白了,决定另外找一家。屋里的拖沓声就是在咱们刚刚转身的时候响起的。听见屋里有了动静,猴哥又赶忙跑回去守在门口了。俺寻思反正哪里都一样,都是人生地不熟的,继续等里面的人出来开门也未为不可;所以当猴哥跑过去守在门口的时候俺跟沙师弟也同时往回走了。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女人,还穿着睡衣,头发蓬乱着,睡眼朦胧的,看样子才刚从床上起来。俺悄悄地对猴哥说:猴哥,咱们还是走不定咱们已经打扰人家好事了!猴哥问什么好事?谁打扰谁的好事了?猴哥总是这么不开窍,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怎么能公开说出来呢?猴哥没有意会到俺的意思,所以还是笑嘻嘻地对那个女人说咱们想要在她这里借宿一晚。沙师弟也悄悄地对猴哥说:猴哥,不好吧,人家一个妇道人家,咱们三个大男人,同居一室成何体统?猴哥不管,仍然还是回过头去了。
女人问咱们是从哪里来,将要到哪里去?猴哥说咱们是从外地来的,想要进城去买东西。女人说我还是劝你们快离开这里吧!
咱们都很吃惊,问女人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咱们只不过是想借个睡觉的地方罢了,明天天一亮就走,并不会打扰到她正常生活;哪怕是打地铺也行啊。
女人勉强地笑了一下,显得很憔悴,说并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们,而实在是爱莫能助;咱们这个村子两个月之前流行瘟疫,已经死了好些人了,剩下的一些逃的逃,病的病,如今这村庄都快要变成死亡谷了。
听完女人的话沙师弟吓了一跳,说既然事态这么严重那为什么不去县城看医生呢?女人说没用的,这种瘟疫连医生都奈何不了,连之前请到村子来给乡亲们看病的那几个专家如今都已经卧病在床了,并且还已经被隔离开。
隔离开?那就是说它的传染性很强了?猴哥问。
可以那么说;女人把握在门框上的手松了下来,看样子对咱们放松了警惕。
俺问女人既然村庄里都快没人了,那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女人说也已经被瘟疫传染了,只不过目前的症状还比较轻微;她的丈夫本来是去外地给她找药方去了的,但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估计是外地的人隔离起来了;女人说除非找到治病的方,不然的话走到哪里都是会害人的;与其走到外面去传染给别人,还不如留在这里等消息。猴哥说那你在这里等消息不就是在等死么?女人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果出去之后被人知道是布谷村的人的话,一定会被人家打死的。俺说有那么严重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沙师弟说有可能啊,仇恨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
女人最后说:所以,我还是劝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免得受到传染。
听说女人也有病,并且还能传染,俺就急忙用衣袖捂住鼻子了。猴哥见状显得很不耐烦,说呆子你也真是的,一点儿小事都把你吓成这样了,别忘了咱们是金刚不坏之身。俺说金刚不坏之身还是有生病的时候,老猪以前就试过了。猴哥想了一下,然后对那女人说不怕不怕,咱们只是在你这里借宿一晚,明天一大早就往前面赶,估计不会有事的。俺说猴哥,咱们还是另外找一家没得病的人户吧。女人说没用的,除非你们马上离开这个村庄。沙师弟说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小心一点儿就是了。
俺寻思如果真的离开这里的话,那晚上就只好露营了;所以俺也对猴哥说别怕,咱们只不过是歇息一个晚上罢了。猴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俺,估计是惊异于俺态度的变化之快。女人说如果你们执意要借宿的话那我也就不勉强了,晚上你们就在大厅里睡吧,等下我公公婆婆会回来帮你们打理的。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女人的公公婆婆回来了;刚开始见到咱们的时候两位老人家显得和吃惊,虽然咱们都是笑眯眯地跟他们说话。后来还是经过女人的一番劝说之后老人家才放下心来,之后就给咱们去准备睡觉的棉被去了。俺说猴哥咱们可不可以跟他们要些吃的,老猪饿得厉害,差不多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猴哥说再忍忍吧,等到了县城就什么都有了,到时候鸡腿随便你吃!说起鸡腿俺感觉更饿了,猴哥说那没有办法,你自己去跟他们要吧,反正俺跟沙师弟是不会吃的。俺正要起身,沙师弟开口了:二师兄,还是再忍耐一个晚上吧,既然他们都得了瘟疫,如果咱们再轻易地吃他们做出来的东西的话,传染的机会势必会变得更大。俺说怕什么,反正先前都已经跟他们接触过了,也不在乎多接触几次。猴哥说沙师弟你就别劝了,到时候他才会知道厉害。俺寻思就算遭瘟致死那也总比饿死强,如果要俺选一件自己最喜欢做的事、并且一辈子绝不轻易改变的事的话,那么俺一定会选择吃饭,然后才是女人。
俺出去找老人家的时候他们正在院子里做事,估计是在给女人煎药,不过因为光线昏暗所以看得不大清楚。老人家见俺一个人出来了显得很惊奇,问俺为什么不睡觉、干嘛要跑出来?俺把事情的原委跟他们说了,说俺只想找点儿吃的,饿得慌。两位老人家犹豫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老头子才开口说话了:那样不太好吧,咱们都是病人,如果你用了咱们的碗筷,说不定同样会被传染上呢;那岂不是更糟糕?老人家说的的确是个问题,只不过俺不管那么多了,先填饱肚子要紧。老人家见俺执意要吃东西,最后才决定给俺一些饼干之类的,还有咸菜,就是淹在坛子里的那种;老人家说只有吃只些才能够避免被传染。饼干是包装好的,咸菜是早就装在坛子里的。俺本来想吃大米饭的,又或者是包子馒头都可以,但后来转念一想老人家也是为了俺好所以就没开口了。
当俺把饼干、咸菜拿回去之后,沙师弟也想吃了。沙师弟说这些东西应该不会传染吧!俺本来是不大乐意的,因为俺本来是没有计划猴哥和沙师弟的,如今他们要吃,那肯定是不够的,那肯定是要俺老猪重新回去多拿一些的。沙师弟倒是挺懂事,也没有直接拿过去就吃,而是先问了一句:二师兄,你这些东西是在哪里拿的?我再去拿一些来。既然沙师弟已经开口了,那俺也就不好意思不领情了,所以就显得很豁达地对他说:你先吃吧,老猪自己再去拿些来。就在俺转身时候俺瞥见了猴哥鄙夷的眼神,估计是在嘲笑俺装面子。
老人家听说俺还要拿一些,看样子比较心疼,稍微迟疑了一下。俺说您不用担心,明天俺会叫俺的猴哥给你们钱的。一听说钱字二老脸上的阴云立马的消散了,赶紧说没事没事,自己进去拿好了。俺再次回去的时候看见猴哥也在吃,俺装作很生气的样子问猴哥:你先前不是说不吃的么?猴哥倒显得死皮赖脸,一脸坏笑地说:先前老孙是不知道还有这些玩意儿,如今你既然拿回来了,老孙岂有不吃的道理?沙师弟说好了二师兄,咱们应该互相帮助才对,大师兄刚才只不过是嘴快罢了。俺对猴哥说:你那些可不是白吃的啊,老人家说了,他们要咱们给钱!猴哥说给钱就给钱,老孙还差这点儿钱?沙师弟有点儿担心,他问猴哥:大师兄,你用自己身上的汗毛变成钱给他们,那样做是不是显得有点儿不厚道啊?听沙师弟这么一提醒俺才反应过来,急忙帮衬着说道:是啊是啊,人家这是在帮咱们,如果再像以前那样用变出来的钱糊弄他们,那真是太不像话了。猴哥说呆子你知道啥?老孙身上可不只有变化才有钱,老孙上来的时候还是带得有些钱的。果然,猴哥从他的虎皮裙你掏出了一叠百元大钞,估计有上万块钱。俺问猴哥怎么事先知道钱在这些地方也还能作用?猴哥说呆子就是呆子,钱到哪里不作用?天下乌鸦一般黑,有钱才是老大!俺寻思猴哥就是猴哥,连这么细微的东西都想到了;老猪可不行,在俺上来的时候清妹妹本来是打算叫俺带些钱的,但后来被俺推脱了,说既然如来都已经被搞定了,那还在哪里能用上钱?
直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咱们才知道了那种瘟疫的厉害。早上很早猴哥就起来了;猴哥是比较少觉的,俺寻思就算不睡觉猴哥也是能过日子的,也不知为什么,反正猴哥的精神总是特好。猴哥最先起床,然后就叫俺跟沙师弟了。奇怪的是,沙师弟坐起来的时候突然说头晕得厉害,几乎都站不起来了。刚开始沙师弟自己还以为是没睡好觉,后来才发现并不是那样,因为情况越来越糟糕,最后竟然晕倒在地了。
猴哥想了一下说完了,一定是中了瘟疫。
接着猴哥就跑出去问老人家了,叫俺在沙师弟旁边照看着。沙师弟看上去已经神志不清了,连话都说不出来。猴哥出去了一阵子之后回来说据老人家说出现这样的症状那很有可能就是中了瘟疫,只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沙师弟中招这么快呢?俺说既然这里什么都没有,又不能治病,那咱们还是赶紧去到附近的县城,看能不能在医院吧沙师弟身上的瘟疫医好。猴哥说那样不行,那样做的话就又会传染给其他人。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老人家都进来了,脸上带着恐惧。老人家说真没想到病毒会这么他们之前都还没见识过。看见咱们手足无措的样子,老人家又安慰说没事的,慢慢来,只要能天时地利人和,这种厉害的瘟疫同样是能治好的。猴哥问他们“天时地利人和”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如果病人的运气足够好,能够碰上与身体完美组合的药物,是能够治愈的;之前他们村子上就有两个人痊愈的。那个老头子说。不过;老太太接着说,好像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对某个人有效的药物对另外一个人却很可能无效。莫非是病毒能够在人体内根据个体的不同体质完成转变,转变成不同的类型?可以这么说,老头子点点头。老头子说他以前是赤脚医生,所以对于这些病理有一定的认识。猴哥问就算能治好,那几率有多大呢?这个嘛两位老人家显得很难为情,不用说都知道了,一定是微乎其微吧。老头子显得很同情地说:先去咱们锅里舀些汤药来喝吧,能暂时控制住病情,至于以后的情形怎样,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俺正要去厨房舀汤药的时候,猴哥却一把把俺拦住了,说不用,说他自有办法。俺说猴哥你真会开玩笑,你什么时候会治病起来?人家老头子以前可是医生,说什么都比你要懂得多。猴哥说未必,这种事完全靠知识是不行的。俺寻思猴哥说不定也真有办法,因为之前他曾经空手治好了乌鸡国王的病,而用的只不过是一些最普通的药材以及一泡马尿。所以,当猴哥说不用之后,俺就没再多说什么了。猴哥朝两位老人家作了一个揖,然后说了声谢谢,然后说他自己想办法,不过还是得继续暂住在他们家里。两位老人家看上去不是很高兴,估计他们一定是以为咱们在埋怨他们。还是老头子比较开门见山,显得很无可奈何地说:我们是想帮你们,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