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下来了,叫道:“救他,如砚,一定要救他。”
他抵不过她流泪这样求,只好道:“先抬回去再说。”心里想着,必定要再进洞一次,看看白小玉是死是活。
江彤月与坛子被带回镇上的一处别院,只是普通的民房,一路上江彤月听如砚说,其实白小玉他们在镇上待这么久,早就被此地的反清队伍盯上,今天白小玉带她们出去,那个反清队伍趁机救下了如砚,而正在此时李过也回到镇上正好遇到这批人,李过逃出山洞后与柴飞交手,因为本来身上就有伤,不敌之下跳进潭中逃生,本来想一走了之回到忠贞营再说,却想到江彤月还在洞中,便又折回客栈想让白小玉那些留在那里的手下想办法将江彤月救出来。
江彤月听如砚这么说心里不由感动,本可以逃走的,却想着为了救她而又自投罗网,还好遇到了那些反清志士。
江彤月在那个别院里安顿好,就去看坛子的伤势,坛子还未醒,如砚在给他施针,说是已经无大碍了,江彤月这才放心,坐着床边等着坛子醒来,其间李过进来过几次,问江彤月需要什么,又问了遍自己被推出那道铜门后,江彤月在里面发生的事,江彤月守口如瓶。
于是李过没有再问,离开时,他回头看了江彤月一眼,道:“我知道白小玉已经逃出来了,你可以赔他一起死,如今他真若死了,你哪可能这么平静,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说完,便出去了。
江彤月看着他的背影,多少内疚,他多次救她,而她竟然没办法对他说实话。
直到第二天,外面喧闹着又要去那个山洞,江彤月知道李过是不甘心,他定是要将山洞翻个遍,把白小玉找出来,而那个金需,对忠贞营来说也是一笔不可多得的经费,李过是一定不会放弃的。
在那批人出去后,坛子竟然醒了过来,如砚说他伤的很重,且失血过多,并不会马上醒,他竟然一晚就挺过来了,坛子一醒来看到江彤月怔了怔,表情迷茫了一会儿,然后猛然想到什么,就要下床来,口中道:“主子,主子。”
他人胖,江彤月根本拦不住他,眼看着他跌下床,胸口的伤口裂开,包扎的白布一下子就被染红了,江彤月叫如砚,两人扔是弄不动他,江彤月只好发狠,道:“坛子,你不听我话了?”
她口气甚是严厉,坛子一向当她是姐姐,甚听她的话,果然不再挣扎,坐在地上哭道:“主子死了,主子啊。”
她哭得很是伤心,江彤月看不下去,想说白小玉还活着,但此地是李过的地盘,她实在不敢多话,只是怒道:“谁跟你说主子死了?你亲眼看到了?”
坛子道:“大哥,不,柴飞那家伙一个人出来说主子死在里面了,让我跟他一起走,我不肯,他就刺了我一刀想杀了我,主子死了,主子啊。”他又是大哭。
坛子毕竟脑子不如大人,这样一哭起来简直没完没了,几个守在外面的人冲进来,看到坛子这样愣了一下,让他别吵了,坛子却偏不听,几人对坛子满人的身份很是反感 ,见他不听,更是愤怒,抬手就要打他。
“别,他不是坏人;”江彤月将坛子挡在身后,道,“我会劝他,让他别吵的。”
看得出这几人对江彤月保护个满人很有微词,但也不好对个女人动手,便只好悻悻道:“快让他别哭了,不然看我们怎么教训他。”说完,这才吐了口唾沫走了出去。
坛子还在哭,江彤月哄道:“你也看到了,如果你再哭,他们就要连我一起打了,你要看我被他们打吗?”
坛子边哭边道:“他们敢打你,我就杀了他们。”
江彤月笑道:“你受了伤,怎么杀得了他们,还是上床养伤吧,你家主子生死未卜,你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养好伤好好保护我?”
坛子还是小孩子心性,被江彤月一哄,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不哭了,乖乖的爬上床去。
江彤月让如砚蘀他将伤口重新包一下,然后坐在床边发呆。
白小玉去哪儿了?他当时肯定是看到了李过才躲了起来,应该已经离开山洞了,一个人又会去哪儿呢?她想到白小玉初时意气分发,后被下狱,扔到那个小镇上无人过问,现在又成了孤家寡人,估计住的地方也没有。
江彤月心里唏嘘,人跟着难过起来,白小玉说过他们要在一起,她心里不由盼着白小玉快来找她吧。
李过晚上回来时显然对白小玉的行踪一无所获,却竟然也不再纠结在这件事上,准备动用人力要挖那个金需,因为那也是清人已经知道的地方,现在就是赶时间,如果清人的大部队赶来挖需,以忠贞营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能力抢。
看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这一个金需不知又会给这个小镇带来什么灾祸,江彤月自屋内看着外面的忙碌,忽然自心里升起一股疲惫感,她缩回屋里,看了会儿屋里熟睡的坛子,苦笑,可惜她只是一介凡人,能护住坛子已经不错了,其他人真的不是她能担心的。
在那个小院里住了几日,几处分散的忠贞营势力朝这个小镇聚扰而来,整个小镇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李过也意识到这里危险,打算让江彤月离开,吩咐人马将她带走。
起初江彤月担心白小玉会找不到自己,不肯走,但在李过的坚持下只得离开。
满眼战事,何处为家?其实到哪里都是一样的,马车由几个忠贞营的战士护着,出了镇去沿小路一路往南,行到中午时,忽见与江彤月他们行走的小路不远的官道上,大批的满州士兵往小镇的方向而去,为首的人穿着清国将军的战袍,身旁一人江彤月再熟悉不过,正是柴飞。
江彤月被扶下马车,与几个人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不敢作声,眼看着那批人走远,江彤月回身对护送他的几个人道:“快抄小路回镇,向李将军通报。”
几人迅速安排了一下,留两人继续护送江彤月,另外两人朝小镇方向快马而去。
“小娘子,你可看到柴飞那贼人了?”坛子伤还未好,靠在马车里道。
江彤月点头。
“我想回镇去。”
“做什么?”
“问他为何要背叛主子?我一定要手刃了他。”
不说现在受了伤,就算没受伤,坛子也根本不是柴飞的对手,等于是去送死,江彤月道:“不行,我们马上离开。”
赶了两天的路,两人被送到一个村子,那是个很小的村子处在一处密林深处,暂时没有看到有被满人铁蹄踏过的痕迹,护送江彤月他们的忠贞营士兵将江彤月他们安顿在一户村民的家中,因为担心小镇的局势,连夜就离开了。
收留江彤月的那家主人是个寡妇,对江彤月的来历完全不过问,话也极少,只是供江彤月吃住,江彤月知道,这里应该是忠贞营的一处聚点。
两人在寡妇家中住了几日,江彤月脑中始终无法平静,小镇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大批清军入驻李过现在是否凶多吉少?还有白小玉,他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她不知道心里哪来的笃定,觉得白小玉定是在她左右,决不会弃她而去,所以那天白小玉忽然消失,她至今仍能心平气和。
村子很穷,寡妇每天却舀家中最好的东西招待他和坛子,然而坛子食量太大,几天下来寡妇脸上已经有愁苦之色。坛子有伤在身,而江彤月却好胳膊好腿的,不能白吃白住,她在忠贞营时学了些打猎技巧,于是自己做了弓矢,准备到林中打些野味回来。
树林很密,江彤月不敢往深处走,竟然在树林边上,也还是舀刀做记号,怕自己迷了路,手中的弓矢很拙劣,但打个野兔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远远地,有一只灰色的野兔在一颗树下吃那边的几株嫩草,江彤月轻手轻脚的舀了支箭,拉弓,正要放箭时,只听“噗”的一记破风之声,那只兔子在她还没放箭时竟然先被什么打中,死了。
在身后。
江彤月身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猛然回头,看到身后果然站着个人,正抛着石子冲她笑。
“小玉。”她一下由恐惧转为惊喜,扔了弓就朝小玉扑过去。
白小玉张臂将她抱个满怀,死死的将她抱住,好久不放开。
一直快到地老天荒时,两人才松开,白小玉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拉着她在树下并肩坐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跟着你们。”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现身?”
“我在看这里的地形,看有没有埋伏,是不是李过在耍请君入瓮的把戏,”白小玉叼了棵草在嘴里咬着,有些惬意的靠在树上,道,“怪不得忠贞营那帮人灭也灭不尽,竟然有这么多隐蔽的所在。”
“不许对这里动手,那些村民全是好人。”江彤月太知道白小玉的可怕,对白小玉正色道。
白小玉看她脸上的认真,笑着将她拥在怀中,道:“我现在孤家寡人,要怎么动手?而且我说过要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都听。”他说着对着江彤月的唇轻吻,甜腻的啃咬吮吸,直把江彤月逗得喘息不已。
好不容易江彤月自他的轻吻中挣扎出来,看着他之前受伤的那条腿道:“你的腿伤好了吗?”
白小玉将受伤的腿拉开裤角给江彤月看。
“只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白小玉道,“那日李过带人回山洞,我不得已又回到了铁门里面,舀了里面的药材敷了几天,现在已经没事了。”
白小玉伸手抚着那处伤,伤口已经结痂,看上去确实没什么事了,她靠在白小玉的怀中,想那天在官道上看到情景,道:“柴飞带了清军进镇了,镇上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你有什么打算?”
白小玉眯着眼,看自树顶射进来的几丝阳光,道:“柴飞带来的那个将军叫多伦,是多尔衮的亲信,柴飞是想借那个金需立功,那本是我想做的事只是给他抢了,”他低下头,转头看着江彤月,“我现在手头一张底牌也没用,所以根本没什么打算。”
“那就不要打算,与我避世而居,还有坛子,这样不好吗?”江彤月握着他的手。
白小玉一笑,道:“不错的主意。”
51又入金矿
江彤月每日都在林中与白小玉相见;因为回去时总是舀着野兔等猎物回去;所以寡妇也不疑有他。
一直过了大半个月,坛子的伤已经基本恢复;江彤月想着离开这里,与白小玉找个远离人烟的地方住起来;便与是与坛子商量,晚上等村里的人都睡熟后离开。
时至半夜,江彤月与坛子悄然离开寡妇家,两人往林中走去;与等在林中的白小玉汇合。
月光很亮,但林中因为树木太密一片黑沉;偶尔有沉睡的鸟儿被惊醒;慌张的叫几声;江彤月在与白小玉约好的地方没有发现白小玉,转了几圈仍是没有发觉,看看约好的时辰早已过,她不由焦急,轻轻的唤白小玉的名字,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觉得不对劲,拉着坛子道:“我们回去。”
刚转身,忽见四周火把亮起,她与坛子已被团团围住。
“要离开吗?江姑娘?”说话的人背着光,声音熟悉。
江彤月惊了惊,认出那人竟然是寡妇。
寡妇走近,她此时一身黑色劲装,脸上的神情严肃而了阴沉,哪还有往日的老实木纳。
“要走怎么不打声招呼,”寡妇淡淡的说着,同时一柄匕首已经抵在江彤月的喉间,冲林子深处叫道,“还有一个人,到底是出不出来?”
不多时,自林中出来一个人,一身淡色衣衫,缓缓地走出来,不是白小玉还是谁?
“放了她,敢伤她半分,我与你不客气。”白小玉冲那寡妇道,“是我小瞧你了,竟然被你看出破绽。”
“怪只怪江姑娘舀回来的猎物,致命伤中的力道和手法完全不一样,我就知道肯定还有一个人。”寡妇并没有放开江彤月,而是命手下人将白小玉绑起来。
白小玉任人将他绑住,道:“你要怎么处置我们?”
寡妇这才松开江彤月,走向白小玉,伸手对着他的头发一扯,本来装扮成汉人的头套被扯开,露出满人的发式,寡妇一笑,道:“对于满人,我们从来不手软,”她转身嚷道,“给我将那胖子也绑起来,一起押回村里。”
胖子当然指的是坛子,坛子伤已好的差不多,哪肯束手就擒,当即就要反抗,却见那寡妇抬腿就是一记飞踢,速度极快,坛子头上被踢了一下,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一起带走。”寡妇又说了一遍,回头来看江彤月,江彤月恨恨瞪她一眼,而她只是一笑,带头走了。
寡妇回村后就给李过飞鸽传书,几日后信鸽飞回带来李过的消息:即日派人来接。
果然未过几日,有忠贞营的人过来,来的竟然就是李过。
几日不见,李过面容稍显憔悴,也不与江彤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