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纳兰四小姐回到将军府了,三殿下并不是急着去见她,而是来了这里。
只能说,三殿下已经开始逃避纳兰四小姐了!因为她的冷漠和拒绝,让耶律宗骁无法接受。
子前在心中叹了口气,转身将书信烧了。
耶律宗骁坐在那里始终是一动不动,下一刻,薄唇轻启,却是寒冽无情之音。
“告诉送信的人,本殿下不怪玉拂,只要她将偷袭纳兰幕凉的护卫交出即可。”
“是,殿下!”自强低声应了,转身走出院子。
耶律宗骁目光始终平静的落在面前的床上,这床铺简陋坚硬,没有华丽的轻纱床幔,也不见梨花白的锦被铺了一层又一层,就是硬硬的一层木板垫着,耶律宗骁看着,瞳仁深处不觉涌动丝丝浓郁血『色』。
他明知道送信来的肯定是玉拂那日派去偷袭幕凉的鬼影之手护卫,却故意让子前如此说。既然玉拂想要试探他对纳兰幕凉的心究竟深到何般地步,那他就带她好好地绕上一圈!
“玉拂玉拂!”
耶律宗骁轻声念着玉拂的名字,在念到第二声的时候,声音深处明显带着一丝暗哑的杀气。
瞳仁深处血『色』蔓延,无边无际。
下一刻就听到院子外面突然响起沉闷的一声,有腥甜的血气从窗外缓缓地渗透进来,耶律宗骁将手轻轻放在粗糙的床板上,掌心厚厚的茧子轻轻擦过床板,像是在抚『摸』幕凉的身子一般。
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阴郁,深沉。
211 他要天天追上门
血腥味道越来越浓郁,很快就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不一会,子前再次回来,手上又多了一封书信。
“殿下,玉拂郡主的人已经在外面自尽。这是他临死之前派人交给殿下的第二封信。”子前说完,见耶律宗骁不说话,低声补充道,“玉拂郡主约殿下在桃源楼一见。”
“回了,就说本殿下近日要帮父皇打理下月选秀之事,无暇顾及。”
“是,殿下。”
子前说着,将第二封信也同样烧了。
一团火焰在子前手中缓缓消逝,耶律宗骁眼角的余光扫过那团火焰,挥挥手让子前下去。
“我今晚住在这里,传令下去,不许任何人打扰。违令者,杀无赦!”
淡淡的语气,乍一听,不见丝毫凛然杀气,可子前身为耶律宗骁的暗卫,此刻如何能不明白耶律宗骁话中意思?当耶律宗骁平静的下达命令的时候,表面的平静只为掩盖他内心的沉重。
子前下去后,耶律宗骁坐在屋内发呆。
玉拂的心思尽在他的掌握,派来偷袭幕凉的人送信,试探他的反应,而那人就算进来不来送信,也必死无疑!玉拂的第一封信便是说的这送信人的身份,第二封信说的才是她心中懊悔,不该对纳兰幕凉下手!
他已然猜到了信中的内容,自然也就失去了看信的兴趣。
如今,唯一能引起他兴趣的,只有一个纳兰幕凉!
耶律宗骁环顾四周,这里似乎还有她前些日子留下的气息,他深呼吸一口,就当她此刻还在这里,在他身边,在他面前。
这一夜,耶律宗骁一步也没走出房间。
次日一早,北辽朝堂议论纷纷之声再次乍起,先是拓博堃不顾身份私自带兵包围了将军府后院,更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平了将军府三位夫人的院子,让三个夫人病的病,晕的晕,疯的疯。且不说将军府是北辽京都不可碰触的一块敏感地带,就是拓博堃的身份,也不合适做出如此出位的举动。
如今,三夫人和四夫人的娘家已经联名上书,要向拓博堃讨一个公道。而镇守边关的纳兰明辉也已经确定下月辽皇选秀的时候回来。纳兰明辉在如此敏感的时候回来,其动机,更是引得一班朝中老臣议论纷纷,都言纳兰明辉这是要回来兴师问罪的。
朝中老臣每天都围在御书房外面,这个上奏完了,那个紧跟着,说的却都是一件事情,辽皇不胜其烦。
谁知,今儿一早,竟是爆出耶律宗骁留宿皇家书院的消息。本来耶律宗骁留宿书院并不稀奇,稀奇的就是他住的竟然是十一班的院子,而且还是纳兰幕凉以前的房间。满朝哗然,纷纷要耶律宗骁给一个说法。
这幕凉和拓博堃还有耶律宗骁,再加上一个波斯国神秘冒出来的皇子,这四个人的关系一时间是扑朔『迷』离,惹人浮想联翩。
这股子热度还没等降下来,那两万本册子的威力已经开始发挥,人人都说幕凉是个可怜女子,在家被父亲忽视,几个夫人和兄长妹妹虐待,好不容易到了出嫁的年龄,却是接二连三的被利用伤害,如今这突然蹦出来的波斯皇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皇家的传闻一直就被百姓们津津乐道,普通百姓看一个热闹,聊一个兴趣,而朝野之中却是为了各自利益的倾向而『乱』成了一锅粥。
因为幕凉的归属,代表着他们将来要站的队伍。
如今皇后站出来为幕凉说话,以皇后娘家的实力,再加上幕凉将军府嫡出长女的身份,幕凉若是跟耶律宗骁再续前缘,那皇家的根基势必是无法撼动,可若幕凉对耶律宗骁不屑一顾,与波斯皇子交往密切的话,那一直是驻守边关的纳兰明辉,其用心,也就昭然天下了!
至于拓博堃这边,十万拓家军一直是边塞白家与纳兰明辉的二十万驻守边关的军队遥遥相望,二人对立,则辽皇从中得利。二者合作,辽皇堪忧。
御书房内,辽皇看着各大臣上奏的折子,唇角始终挂着一丝冷笑,待御书房外面终于安生了,辽皇挥手叫来了自己的贴身护卫锦飒。
“波斯那边还没有动静吗?”辽皇沉沉发声,锦飒无声闪身出来,跪在地上抱拳低声开口,“回皇上。波斯一片祥和安静的气氛,四大长老也不见任何异常的动静。波斯国皇子行踪成谜,但波斯来使言之凿凿的说道,波斯皇子下月选秀的时候一定会现身京都。”
“那查到他的踪迹了没有?”辽皇扔了手中折子,双手放在宽大的书桌上,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宽大的袖子一下下清冷的拂过金『色』桌面,袖口绣着的金丝盘龙与桌面摩擦出沙沙的声音。
锦飒惭愧的低下头,哑声开口,“回皇上,还没有查到任何消息。”锦飒说完,脸『色』苍白的跪在那里。
辽皇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冷笑道,“查不到就对了,查到了才奇怪。”
“皇上,属下无能!”锦飒脸『色』更白一分。
辽皇却是摆摆手,示意锦飒起来。
“行了,让你查不过是走个过场,若是朕这边没个动静,雪原部落白家和十八部落联盟那边岂不是没了方向。就让他们跟着你手下的护卫去查!反正也是查不到任何消息。”
锦飒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辽皇,不明白辽皇这局棋究竟是怎样布置的。
辽皇看了锦飒一眼,淡淡道,“波斯皇族一贯都受四大长老调教出来,如此上百年,那四大长老却无一仙逝,而且四大长老所在的波斯血脉山,这么多年来,除了波斯国每一届的皇子和四大长老,再没有其他人能伤的山顶!传闻波斯皇族有神灵庇佑,四大长老更是得道高人。只要有四大长老在,波斯国便可绵延繁荣,永世流传!
在这片大陆上,千年之前共有而是二十一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可唯有波斯能延续千年,因此被称为波斯古国。人人都想探寻波斯古国的奥秘所在,可每每妄想打波斯国主意的国家,无一幸免,全都遭受了灭顶之灾!如今只有今年诞生的启星之光才能克制波斯的神灵庇佑,启星之光又是在朕的北辽出现,不管是波斯还是这附近的靖轩王朝,十八部落联盟,还有代替雪原部落原先主人居住在那里的白家,都想在朕的地盘上争抢一回!
启星之光恰好是下月出现,这后宫选秀也正好是下月开始,这反倒是给了他们一个进京的大好借口。朕本来也是头疼这么多人进京了,这启星之光的主人势必会出现变化,可这波斯皇子皇子明显不是来凑热闹的,竟是要提亲!这波斯国的规矩是,在位的皇帝若是没有驾崩,雪脉上的皇子就不能下山。可是欧阳冲显然是个例外!
那么他能离开波斯出现在京都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他的武功造诣在短短时间内已经赶超了四大长老,就是雪脉山上的四道长老都压制不住他,你想想,这四大长老可是得道高人,长寿千年,连他们都教授不了的徒弟,如何是你等凡人能查出踪迹的?所以,这白忙活的功夫虽然要做,但最大的目的却是为了吸引其他人将目光落在这上面。朕真正在意的只有两件事情,启星之光的主人究竟是皇家书院的哪一个学生!再者,便是纳兰幕凉的动向!
朕唯一不解的就是,小小一个纳兰幕凉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功力深不可测的波斯皇子也出面要迎娶她!而她在短时间内这番天翻地覆的变化,同样是朕不解和担忧的。”
辽皇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这该面的始终要来。
如果能借此机会探出波斯古国的秘密,自然是再好不过!
锦飒此刻恍然大悟,不觉惭愧的低下头,低声道,“皇上,奴才太过目光短浅了。”
“锦飒,你还年轻,很多本事要慢慢学!朕如你这般年纪,也不过跟你一样,看到的始终是眼前的善恶美丑,唯有经历的多了,看的多了,才能想到事情的背后去。”
其实辽皇最想说的是,唯有看的人心最丑恶的一面多了,方能看到每件事情背后最阴暗的一面。
“好了,你按照朕之前的吩咐继续在外施展障眼法,最好是把十八部落联盟和白家还有靖轩王朝的人全都吸引来跟在你的身后转悠,至于朕就安心的等着下月的选秀,跟他们一个个的进宫叙旧了。”
辽皇说完,摆摆手,示意锦飒下去。
片刻安静之后,暗中另一抹黑影以闪电之势闪身出来。正是辽皇的又一心腹暗卫沙京。
“回皇上,太皇太后已经从五度山上动身出发,预计十天左右就能回到京都。”沙京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辽皇并没有一丝吃惊,反倒是笑着勾起了唇角,对于自己的母亲,就是辽皇自己,有时候也是捉『摸』不透的。
“如今连老祖宗都沉不住气了,看来朕在位的这段日子,还真是赶上千载难逢的一出好戏了。”辽皇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嘲讽的气息。
“皇上,书院有可疑的学生尽在掌握之中,但至今仍是没有任何征兆显示,哪一个学生跟启星之光有关。”
“这个急不得的,这一次的启星之光看来很喜欢跟朕捉『迷』藏。要不是拓博堃那日着急的打开盒子,或许,朕连启星之光在皇家书院都不能知道。一切都照旧吧不过,纳兰幕凉那边,再加派人手看紧了她。”
辽皇说着,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精芒。
沙京得令,沉声道,“回皇上,纳兰四小姐那边,除了有皇上的人暗中盯守,还有辽王和三殿下的人,另外,还有一股势力隐在暗处很深,属下无能,至今查不到究竟是何人所派。”
辽皇听了随意的摆摆手,冷笑着开口,“不用查了,聊波斯古国活了上千年的四大长老都控制不了的人,你查不到也是自然。”
“皇上,您的意思是那股暗势力是波斯皇子欧阳冲?”沙京眼底满是震惊。
这波斯皇子究竟是有着多大的本事?这整个北辽似乎就没人有能耐奈何了他!
辽皇不动声『色』的摆摆手,淡淡道,“欧阳冲既是波斯皇子,也是无忧宫左护法,此人一经『露』面之时,想必也是启星之光闪现之时。所以,现在也不必着急要查到他的踪迹,时候不到,他绝不会现身,时机到了,他也绝不会躲藏。”
“是皇上,属下明白。”
沙京说完,抬头看了眼辽皇脸『色』,见辽皇没有吩咐,闪身快速离开御书房。
辽皇身子重重的靠在九纹龙椅的后背,微微扬起头,疲惫的叹口气,口中却是低声咕哝着一个名字,“纳兰幕凉纳兰幕凉好一个纳兰幕凉!”
低沉之音久久回『荡』在书房内。
次日一早,辽王府苍月侍奉完拓博堃更衣梳洗,遂低下头轻声开口,“王,今儿是要上朝吗?”
拓博堃已经有快一个月没上早朝了,这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八贤王更是气病了好几天,即便如此,八贤王还拖着病体上朝。王今日
几乎是苍月话音落下,拓博堃挺拔身影已经闪身出了房间,冷冷的丢给他一句话,“备车去将军府。”
拓博堃话音落下,苍月一愣,继而快速回过神来。王这是要跟四小姐磕到底了!
拓博堃脸『色』却是带着三分冷峻七分坚持。那个小女人一天不松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