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烫红了一点,微微刺痛的感觉撩拨着心扉。
“幕凉姐姐,你所有的话都埋在心里。只有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说出来。而我,则恰好相反,我会先说出所有条件和目的,再扔给那个人,让他自己决定。我们各自有不足,却都是不够果敢直面。这一次我是准备任性一次了,说我报复也好,放纵也罢,其实我何必要把自己弄的那么多愁善感瞻前顾后的呢?我在这里肝肠寸断不知如何是好,那个男人却是不知在何处逍遥快活,何必为难自己呢?”
文硕说到这里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何不洒脱?何不随心所欲?没有爱情有没有爱情的快乐!不是吗?
“幕凉姐姐,你也要改变一下才是!别总是这样一幅冷冰冰的面孔示人。你看看,皇叔是不是被你气跑了?还有啊,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过主动关心皇叔的时候?还有,皇叔肯定对你说过爱你非你不娶的话来,那么你呢?有没有对皇叔说过一句好听的闻言软语?甚至是亲自给他熬一碗参茶,做一件合身的衣服,都是没有吧!
他费劲了千辛万苦暖热了你的心,你却从不主动回应他,日子久了,他也会灯枯油尽,再也没有爱你的力气了。”
文硕认真的看着幕凉,虽然不是很了解这其中弯弯道道,但是拓博堃对于幕凉的心思,文硕如何能看不透?这整个北辽,现如今,又有几个人看不明白?
幕凉听了文硕的话,眸子里莫名多了一丝寒意,不觉冷冷道,“你怎知他不是招呼不打一声就自己跑了,而非要是被我气跑的?你怎知我没有主动关心过他的时候?不为了他的身体四处奔走!谁说我没有主动回应他,我想回应的时候,tmd能找到他吗?”
砰!随着愤怒的声音落下,幕凉抬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沉闷的一声在屋内响起,文硕吐吐舌头,笑着道,“唉,可惜皇叔现在听不到。不过你非要在这里等他吗?你不能主动出去找他吗?就当带着出去捉奸的心理去的,若是他在外面敢沾花惹草,你不也有机会报复了吗?幕凉姐姐”
“你是不是想让我想办法让你明天就滚出北辽,跟那赫杰去十八部落联盟?”幕凉真心听不下去了,双手环胸,一脸寒霜的看着文硕。
文硕一听这话,连忙求饶。
眼前的这位姐姐可是连皇叔都无能为力的女中豪杰,要让她提早滚蛋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要!我闭嘴!而且现在立刻离开!还要回去准备一下呢!去那么远的地方,要用的东西太多了!我可不指望那野蛮人能让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女人啊还是要靠自己!”
文硕说完,在幕凉抽搐的表情中,戴上小太监的帽子,一溜烟的离开了书房。
留下幕凉一个人狠狠地摁着突突跳的太阳穴。
刚才文硕最后那句话,若放在现代,再正常不过,可是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文硕有这般思想,想来这十八部落联盟以后是不会太平了!那赫杰虽然高深莫测,但文硕似乎很擅长扮猪吃老虎!
幕凉眸子闪了一下,下一刻,转身看向屏风后面。
“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你白小楼!似乎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拓博堃才刚刚离开,你就出现了!而且还在我布下的八卦阵里找到了破绽!你能告诉我一下,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吗?”
幕凉这话听不出是表扬他还是揶揄他。
屏风后那抹翩然漠白的身影微微一动,下一刻已经绕出屏风来到幕凉身前。长身玉立,优雅谦和,一身白色锦袍在地上划出一道道莹白光华,若白茶花暗香袭来,不冷不热,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的一缕暗香,一抹浅笑。
“呵我哪有幕凉你说的那般通天本事?若真的如此,只怕早就看透你的心思,还用得着每次见面都跟你来什么我猜我猜我猜猜看吗?”
“咳!”幕凉狠狠地咳嗽了一声,白小楼这厮绝对不能妄动幽默,简直就是夺人性命。
别人开玩笑是活跃气氛,他开玩笑是谋杀!
觉察到幕凉似笑非笑的别扭的表情,白小楼一脸无辜的望着她,“那厮下落不明,也不知是真的找地方疗伤去了,还是进了什么温柔乡出不来了。要不幕凉先随我去三七峰恢复内力,如何?”
白小楼这般一本正经的模样,若是让外面那些仰慕他的世家千金看了,只怕一颗心就彻底的被掏空了。君子如玉,亦如烟。温润内敛,儒雅翩然,周身挑不出任何一丝瑕疵。可熟悉他腹黑手段的幕凉却是不禁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伪装起来更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要是真的找到温柔乡还好了,省的以后烦我了。我就怕好端端的恢复内功恢复到一半,他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吓我一跳,坏了大事!”幕凉的语气淡淡的,只是眼底却有了一丝异样的动容。
似乎是文硕刚才的话,切切实实的触动了他的心。
白小楼觉得自己在她的事情上,似乎总是晚了一步。明明心已经到了,但偏偏行动总是慢了半拍
“那幕凉你的意思呢?”白小楼好脾气的看着幕凉,静静等待她的答案。
377 谁会笑到最后
377谁会笑到最后
“幕凉,先去找他试试吧,找不到的话再回来我这里。我在原地等你。”
不等幕凉开口说什么,白小楼清朗的声音已经淡淡响起。若清澈山泉水,一瞬缓缓流淌出来,渗透到了房间的每一处。
幕凉眸子闪了闪,淡淡开口,“这天底下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你的眼睛。那你是否算准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幕凉忽然发现,对于拓博堃,她看不透的是他爱她的心究竟有多深。
而对于白小楼,唯一能看透他的,只有他自己。
白小楼从从容不迫的迎上幕凉疑惑的视线,轻启红唇,如玉的气质愈发低沉了一分。
“不管我能不能算准了,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在你的内力没恢复之前,有我,等你内力恢复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能伤到你分毫了。”白小楼顾左右而言他,此刻,并没有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好。那我就试试。但是你没必要在原地等着我。”幕凉也同样回击了白小楼一次。
她这性子也就如此,别人对她如何,她定当如何还击。
如今,波斯古国兵临城下,欧阳冲目的不明,拓博堃身受重伤下落不明,辽皇病重,耶律崧手无一兵一卒,十八部落联盟又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北辽国土,看似就要被四分五裂了。
这时,飞凤的声音焦急的在外面响起。
“小姐!太后宣您去慈宁宫!”
“知道了。”幕凉轻蹙眉头,声音沉沉的。太后这会子功夫找到她,十之**是跟波斯古国大兵压境有关。再一看白小楼,神色端的是温润如玉,云淡风轻。对于他来说,自然是轻松自在。
因为不论如何,雪原部落都不会有任何损失,说不定还是最大的赢家。
幕凉离开房间之前,看到那抹翩然漠白的身影还在屋内,不觉幽幽开口,“你是不是知道,我未必能顺利的见到拓博堃?”幕凉这话与其说是发问,更像是自问自答。因为说完之后,她看也不看白小楼脸上的表情,抬脚离开房间。
慈宁宫的气氛此时是从未有过的压抑低沉。幕凉进入大殿,就看到坐在软榻边的太后一脸灰白之色,看到幕凉进来了,眸子里也未有多少光亮,反倒是更添纠结矛盾。
苏苏站在太后身边,冲幕凉微微颌首。
“太后。”幕凉请安之后,安静的站在一旁。太后挥手给她赐坐,旋即皱着眉头道,“幕凉丫头,实不相瞒这波斯古国三十万大军已经逼近京都,稍后哀家带你上城楼,我们一起面对吧。”太后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幕凉不觉眯了眯眼睛,淡淡道,“太后,为何要幕凉前往?”
“这是波斯圣君的意思。幕凉丫头,说不定这也是欧阳冲的意思。”随着太后话音落下,幕凉眼神蓦然一冷。
又是欧阳冲?那厮不会幼稚到为了逼婚才出的这招吗?他若是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就该知道,她这性子,越是逼的紧,越是不会给任何面子!
“知道了太后。”幕凉敛了眸中冷意,如今倒不是飞去不可,而是她也想看看欧阳冲那厮究竟耍什么花招!反正不论如何,谁也阻挡不了她去见拓博堃的主意。
太后抬眼看向幕凉,满眼的欲言又止。有些话现在不说,迟早都要说。可太后始终是开不了口,这才刚刚封了这丫头元平长公主,若是在这关头提出这要求来,岂不是给她老太婆落下一个唯利是图利欲熏心的骂名吗?
她当初封一个元平长公主的身份给幕凉,是七分对于她个性的欣赏和认可,剩下的三分则是为了安稳北辽的局势。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用在其他地方上。
太后的欲言又止,幕凉看在眼里,也不多加询问。须臾,等耶律崧、耶律宗骁,还有朝中三品以上官员都到齐了,众人都跟在太后的凤辇后面,浩浩荡荡是出了宫,朝东门城楼而去。
自古以来,开战之后,这城楼之上,女子是上不得的。而今太后带着幕凉和苏苏上楼,其用意如何,一时也是众人揣测议论的焦点。
幕凉随太后一同坐在凤辇之上,身后分别是骑马的耶律宗骁和耶律崧。
二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话说,而换上一身宝蓝色朝服的耶律宗骁,周身透着萧寒肃杀的霸气,这般气质的他的,不愧为北辽皇族的佼佼者,只是比之拓博堃的王者霸气,却始终欠缺了一分。
而耶律崧脸上的表情也是难得的严肃起来。清俊秀气的面庞,此刻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安静。
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是面色凝重。此番凳城楼吉凶难料,天下皆知,波斯圣皇通晓灵力,波斯古国更是有两大灵力绝学,无情招和歃血咒。随便拿出来一样,都足够尸横遍野。
而波斯圣君今番与太后相约城头一见,想必也是手握杀手锏,要与北辽谈条件的。北辽如今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波斯圣君赶在这时候大军压境,着实不厚道。
可自古交战,兵家之间,虚虚实实,若都将厚道放在第一位,这天下也就真的太平了。
登高望远,天下尽揽。
幕凉站在太后身侧,耶律崧和耶律宗骁站在太后另一侧。耶律宗骁的目光看似随意的扫到幕凉身上,旋即,那眸子狠狠地收缩了一下,下一刻冷冷的移开,整个人的身子都是僵硬而冰冷的。
而耶律崧的目光却是直直的落在三里地外那密密麻麻的营帐之上。三十万大军所带来的威慑和气势,果然不同凡响。
幕凉身侧是一身戎装的纳兰明辉。自从回到京都,如纳兰明辉也很少换上便服,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身威严沧桑的戎装,周身上下都透着武将的苍然历练。此刻,纳兰明辉举目远眺,目光沉沉的落在三里外的营帐之上。虽说隔的有些远,波斯古国的营帐看起来不过是密密麻麻的小点而已,但这是在三里外一旦逼近了,后果不堪设想。
城楼上风大,幕凉来的匆忙,也没带一件御寒的披风。纳兰明辉见了,急忙命令手下取一件披风过来。
“凉儿,要不先穿爹爹的披风吧。”纳兰明辉在幕凉耳边轻柔出声。有谁能想到,那个战场上冷血无情军营中治军严明的纳兰明辉,会有如此温柔呵护的时候。
幕凉的眸子冷淡的扫了她一眼,幽幽道,“不用,我没那么娇贵。”
说完,便扭头看着城楼下面,逐渐走近跟前的波斯使者。
在这之前,她也预料过,不管是波斯圣君还是欧阳冲,此番都不会出面,如今显然是波斯占据了主动,他们若是出面,便表现的过于急切了一些。一点一点的磨着北辽的脾气,对于波斯来说,岂不是更快活?
“来人可是波斯使者?”太后转身看向身后御林军护卫长。
“是。属下这就下去。”侍卫长点头应着,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听到那站在城楼下的波斯使者扬声说道,“波斯圣皇有感与北辽百年修好,特此修书一封!愿退位让贤于波斯皇子欧阳冲,下聘十里,准许皇子欧阳冲迎娶北辽元平长公主为后!自此,波斯北辽和平百年!否则,兵戎相见!”
下一刻,那使者手腕一扬,手中的明黄色卷宗竟是直直的朝太后这边刺袭来。
“保护太后!”
“保护太后!!刺客!”旋即,御林军一片混乱,城楼上不知道是哪一个护卫紧张的松了手中弓弦,有了第一支羽箭的破空之音,其他弓箭手都当是有了命令,也不管有没有听到放箭的号角,手中羽箭刷刷刷的朝城楼下那抹黑色身影射去。
一时间,万箭齐发,好不壮观!密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