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命。”顾忠瞧着机会,小心的说道:“皇上,陆贵妃这会正在偏殿等着,提了食盒来,说是皇上为国事操劳,故此特意准备了皇上爱吃的亲自送来。皇上要不要见见?”
乾德帝终于抬起头来,冷冷的扫了眼顾忠,顾忠紧张得低下头去。乾德帝冷哼一声,“谁将陆氏放进来的?”
顾忠知道要糟,赶紧跪下,“启禀皇上,是奴才斗胆让陆贵妃进来的。陆贵妃毕竟是后宫之首,又是周王殿下的母妃,也是关心皇上身体,于情与理,奴才也不能将陆贵妃挡在外面。奴才这么做,如今想来定是错了,还请皇上责罚。”
瞧着顾忠紧张惶恐的模样,乾德帝叹息一声。毕竟是身边多年的老人,乾德帝也不好过于苛责。“行了,起来吧。这次就算了,朕不计较。不过没有下一次,记住了。”
“奴才记住了,定不会再犯。”
顾忠起身,跟在乾德帝身后出了暖阁,身上早被汗水打湿,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水,不敢再有别的心思,只能老老实实的在乾德帝身边伺候。
乾德帝到了偏殿,陆瑾娘在屋里听到动静就站了起来。乾德帝寒着一张脸,并没有将陆瑾娘吓住。陆瑾娘施施然行礼,动作行云流水,姿态优雅,态度温和,让人望之心生欢喜。只是这欢喜抵不上乾德帝心中的怀疑和厌烦,乾德帝冷哼一声,“说吧,来见朕究竟有何事?”
陆瑾娘淡然一笑,料想到乾德帝态度不会好,不过没想到会这么直接。
“皇上为国事操劳,臣妾担心皇上的身体,故此特意前来看望皇上,侍奉皇上用膳。”陆瑾娘温温柔柔的,容貌虽然不出众,但是多年历练下来,自有一股独特的气质,这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了的。
乾德帝并不买账,对陆瑾娘的耐心着实有限,“陆贵妃有心了,不过朕这里不缺伺候的人,既然没别的事情,陆贵妃就先离去吧。”
陆瑾娘笑笑,早已料想皇帝会这样,她也不祈求,好歹是做足了面子功夫。福了福身,恭敬的说道:“臣妾遵命,臣妾这就告辞。万望皇上保重身体。”说完又叮嘱了顾忠几句,这才转身离去。
乾德帝看着陆瑾娘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带着危险的光芒。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情绪。
顾忠伺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头也在揣测乾德帝的心思。
乾德帝冷笑一声,对顾忠吩咐道:“让人盯紧了瑶华宫,朕不希望这后宫出什么事情。”
顾忠急忙应下,“奴才遵命。”
陆瑾娘一路回到瑶华宫,神色平静。邓福还想宽慰陆瑾娘,陆瑾娘轻声一笑,“行了,本宫早已料到,自然也就不在意。”
“皇上如今对娘娘可真是冷漠的很,奴才很是担心。”邓福小心的说道。
陆瑾娘笑笑,并不在意,“这又不是今日才有的,有什么好担心的。总之,本宫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之后陆瑾娘时常关心一下在思政殿的乾德帝,不过没再自己送上门找不自在。倒是乾德帝的行为正如陆瑾娘预料那般,乾德帝要将林续召回京城。只是林续那里如何甘心放弃经营这么多年的西北。陆瑾娘预想此事怕是不能让乾德帝如意,可是哪里想到,转眼间那林续竟然突然改了主意,答应要到京城来。
陆瑾娘紧皱眉头,林续来京城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乾德帝这段时间貌似很平静,但是这只是假象,或许很快乾德帝就要对窦猛开刀了。
这一次陆瑾娘再次预料正确。等林续一到京城,接任了禁军统领这职务,乾德帝立马就对窦猛展开攻势,先是找了个由头斥责窦猛,过了几天又特意下旨申斥,将许多年前的事情都翻了出来。朝中的人也都鼓足了劲,要将窦猛这个东南王彻底干掉,一时间弹劾窦猛的奏折都有一人高。不过这一次乾德帝却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夺了窦猛身上所有的职务,只留一个爵位。相信等到下一次的时候,乾德帝就该一击必杀,直接夺了爵位,将窦猛下大狱。
反观窦猛这里,倒是安静的很,皇帝同朝臣明摆着针对他,可是他却平静的很,半点反抗都没有。也没找人在朝中帮他说话。好似是打定了主意,这一次是要任人宰割。陆瑾娘有心帮忙,可是这样的事情却无法帮上忙。有心问问窦猛的打算,可是窦猛那里就是一句真话都没有。不过以陆瑾娘对窦猛的理解,窦猛绝对不会束手就请,此人定是有了准备。就是不知究竟做了何种准备,又如何能够化解这一次的危机。
因为林续回京城,掌管了禁军,林慧妃倒是有了靠山,在后宫里面说话也越发有了分量。数次同陆瑾娘打对台,陆瑾娘都故意示弱,并没有同林慧妃闹起来。这倒是给了后宫诸人一个错觉,这后宫之主怕是要换人了。没见到乾德帝如今都不待见陆瑾娘了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夺了陆瑾娘手中的权柄。
对于后宫这些人,陆瑾娘并没有分多少心思出来应付,当然也不能放任不管,否则那些人就该蹬鼻子上脸,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收拾这些人绝对不能明着来,免得给了乾德帝把柄。故此陆瑾娘表面示弱,暗地里却是一点都不手软,该打击的就一定打击,该拉拢的也不吝啬。总之绝对不能让后宫成为掣肘。
周王同以往一样,按时到瑶华宫来请安问好。两母子都对窦猛的问题以及朝中的一些大事避而不谈。倒是时常说起长安公主,长安出嫁两三年,如今总算有了身孕。陆瑾娘派了身边得用的嬷嬷去照顾,周王也说了让严氏时常去公主府看看,免得长安受了委屈却巴巴的憋在心里头。
周王走出瑶华宫,如今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天气热得很,让人浑身不得劲。邓福恭送这周王出宫门,周王却突然站住,回头看着邓福。
邓福不知道周王具体什么意思,只好沉默不语。
周王犹豫片刻,客气的说道:“邓公公在王府的时候,就在母妃身边伺候,这些年来辛苦邓公公了。”
“这都是奴才的本分,当不得殿下这么说。”邓福笑着,态度很是客气恭敬。
周王点点头,又说道:“本王知道母妃这人虽然看着心狠,其实心还是很软的。本王对母妃过去的事情也不过问,不过本王希望关键时候邓公公好歹劝着点母妃,别让她因为心软就做出什么错事。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在父皇那里可就难以交差了。再说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心软又能有什么用。”
邓福的眼角抽了抽,虽然周王没提名字,但是邓福心知肚明,这是在说窦猛的事情。让他劝着点陆贵妃,可别为了一个窦猛,将自己都搭进去。邓福底下头,免得让周王看到他眼中的不满之色,“殿下所说,奴才都记住了。奴才一定禀明娘娘,好生劝解娘娘,不会让娘娘做糊涂事情的。”
“如此甚好。有你这话,本王也就放心了。”周王略显满意的点点头,即便他心里头有许多的想法,但是陆瑾娘是他的母妃,是他最佩服的人,是他曾经的支柱和港湾,他不想陆瑾娘出事。更不允许为了一个窦猛出事。所以他要防备着。
只是周王千算万算,却对窦猛的能力缺乏直观的认识。所以他所谓的防备,对于窦猛来说,只是土鸡瓦狗。再说了,陆瑾娘这么多年历练下来,她手中的能量,周王并非全然知晓。虽然陆瑾娘将很多东西都交给了周王,但是某些关键的东西,陆瑾娘都还握在自己的手中。这些力量,平日不起眼,关键时刻却能发挥巨大的能量。
炎热的秋天一过,很快就要到中秋节。乾德帝对多窦猛是步步紧逼,虽然还没夺爵,但是所有人都认为,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如今许多人都将窦猛当做了一个死人,所以在朝中除了小猫三两只外,几乎没人帮着窦猛说话。
窦猛出奇的平静,似乎是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天。平静得就连宫里的中秋宴席,窦猛也跟无事人一样照样参加,并且还坐在靠近前面的位置。毕竟窦猛身上还有爵位,按照地位高低排座位,窦猛坐在前面也没人能说不对。只是窦猛坐得如此靠前,未免太碍眼了。不少人心里头嘀咕着,窦猛脸皮可真厚,都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还敢进宫来参加宴会莫非是傻子不成?还是说此人难道还有什么依仗?
倒是有些脑子比较简单的人,看窦猛就跟看一个死人一样。对窦猛说话也是机不客气。窦猛每每咧嘴一笑,眼带杀气,倒是将对方吓个够呛。
陆瑾娘作为后宫第一人,自然要陪同乾德帝来大殿,接受众臣的庆贺。看到下面的窦猛,陆瑾娘的眼睛抽了抽。小心的观察身旁乾德帝的表情,乾德帝笑容和煦,似乎根本就没发现窦猛的到来。
陆瑾娘低下头,手笼在袖子里,紧紧的握成拳头。窦猛为何如此莽撞,乾德帝只需在大殿内外安排一些刀斧手,任窦猛本事再高,也是插翅难逃。陆瑾娘觉着既然到了这个时候,窦猛此时该做的不是逞能,而是赶紧逃命。瞧瞧乾德帝眼中的得意之色,怕是对窦猛动手的时间就在最近了。回想刚才进来的时候,大殿外面并没有什么异常,或许乾德帝今日并不打算大开杀戒,但是万一要是真的动手了,又该如何是好。
陆瑾娘又看到坐在下面的周王,对周王微微点点头,然后又小心的关注起身边的乾德帝。
乾德帝心情很不错,也算是给足了陆瑾娘面子。陆瑾娘自然要用心配合,好歹将这出戏演完了。不过陆瑾娘今日总觉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看看周围,貌似她是杞人忧天了。
有同样感觉的不光是陆瑾娘,还有九王爷。莫名的他就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这种感觉来的没有半点根由,可是却让他坐立难安。窦猛端起酒杯大口喝酒,看着对面的九王爷,竟然主动举起酒杯,打了声招呼。还笑了起来,只是那个笑容显得意味深长,在九王爷看来着实不友善。
九王爷皱眉,他如今的日子并不好过,乾德帝权威日盛,对于有着潜在威胁的兄弟自然也不会客气,故此这么一来,像是九王爷和四王爷的日子就过的战战兢兢,就怕乾德帝那天心血来潮,找个由头将他们给办了。
九王爷心中烦恼,端起酒杯喝酒。只可惜酒水并不能解去他的担忧。望着坐在乾德帝身边的陆瑾娘,看上去似乎并无变化,不过那眼神却越发的犀利。九王爷暗自感叹一声,当年他究竟为何就鬼迷心窍了,竟然对陆瑾娘生出那样的心思来,还执着多年不忘。再看看周王,若是以前不明白,现在九王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端看乾德帝对周王的态度,若是周王的身世真的有问题,乾德帝又怎么可能用心培养周王做继承人。这么说来,他倒是白做了十多年的白日梦。摇摇头,苦笑一声,笑自己的愚蠢和自以为是。周王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明明陆瑾娘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是他却执意的执迷不悟。也因此,当年夺宫之变,他没能及时赶到皇宫,结果一切都改变了。
九王爷暗叹一声,心中又对自己的恼怒,更有对陆瑾娘和乾德帝的恨意。若是到现在九王爷还想不明白,那他真的是白活了这许多年。如今他倒是开始怀念起他的王妃,虽然性子不好,有点小鸡肚肠,不过好歹一颗心都在他身上。只可惜,他醒悟得太晚,错误已经铸成,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
陆瑾娘感受到了九王爷的目光,飞快的扫了眼,又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淡淡一笑,过了这么多年,有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宴席开始,众臣祝贺,三杯过后,歌舞表演,瞧着并没有什么乐趣。一番靡靡之音,过后又是一段剑舞,有男有女,看着倒是让人觉着提劲的很。陆瑾娘正打算用心看看,好歹也消磨一点时间,却不想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表演剑舞的人群中,突然有两人暴起,手中的剑直接朝坐在大殿中央的乾德帝刺来。陆瑾娘就坐在乾德帝身边,看着刺来的剑,心中顿时惊慌起来,不过反应还算快,猛地站起来,就要朝一边倒去,还躲开刺客的袭击。却不想动作到了半途,却又停下,因为陆瑾娘猛地想起身边的乾德帝。
回头一看,乾德帝涨红了脸,眼睛凸起,指着刺客似乎是想要大声呵斥,可是声音却没有发出来。乾德帝本能的要躲开,可是这几年身体亏空的厉害,已经不复当年的勇猛。眼见刺客一剑就要刺入乾德帝的身体,陆瑾娘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大喊一声:“皇上”然后就朝乾德帝扑过去。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长,其实不过是瞬息之间。只是陆瑾娘没想到,她扑过去正好随了乾德帝的愿望,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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