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念兴奋的很,“父亲放心吧,儿子一定将事情办好。只是儿子就这么南下,会不会引人注意?”
窦猛十分嫌弃的看着窦念,拿起书本朝窦念扔去,“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窦念跳起来,嘻嘻哈哈的,没一点正行。“父亲放心吧,儿子出门的时候会易容的。只是儿子易容的本事有限,若是被人发现了身份,父亲可不能怪到儿子身上。”
窦猛挥手,真的是嫌弃到极点,“赶紧滚,不要在我面前现眼。”
窦念兴奋的退下,能够出远门办事,离开父母的羽翼,这是每一个小子都渴望的事情。窦念即便很老成,那也是一个少年郎,自然有少年郎的想法。
瞧着儿子精力充沛的样子,窦猛笑了起来。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周王站在桂花树下,伸手摩挲着树干,心思不知不觉已经飘向了远处。这些日子来他想了许多,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他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母妃。母妃从没来有对不起他,她做的事情一定是为了他好的。可是周王心里头的疑问并没有因此消失。他忍不住会去想,会去猜测,会去揣摩,会去估量。明明知道探究下去,答案一定不会让人愉快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探究。明知前面充满的荆棘和艰难,可是他却义无反顾的朝前走。
周王紧紧皱着眉头,他的疑问到现在还没有答案,他却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担心。为何焦躁担心,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听到远处传来的咳嗽声,周王终于收回飘远的心思。这个冬天很冷,对老年人来说很难熬,同样对于安王来说,这个冬天同样难熬。他已经病了好些日子了,不过一直没让太医声张,对外只说小小的身体不适罢了。
周王笑了起来,三哥就是喜欢逞强。身体都不行了,还强撑着作甚?难道争强好胜比身体和性命更重要吗?
咳嗽声渐渐近了,周王知道安王过来了。可是他不想对上说一句话就要咳嗽三声的安王,那样让他觉着很累。无论做什么,无论是谁的错,看上去都像是他在欺负安王一样。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可是人已经过来了,周王不能避而不见,逃避不是他的风格。
回头看着安王,周王露出笑容,“见过三哥。三哥身子骨不好,这么冷的天就该在屋里,何必出来吹风了。若是病情加重,岂不是要让身边的人担责。就是弟弟也要为三哥担心不已。”
安王捂住嘴,拼命的想要将咳嗽憋住,不过最后还是徒劳无功。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让旁人看了都觉着不忍。这身体究竟差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
周王叹息一声,走上前,轻轻拍打了几下安王的背,“三哥可觉着好了点?”
安王总算止住了咳嗽,点点头,“多谢六弟关心。”
“三哥见外了,你我兄弟,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周王退后两步,主动同安王拉开了距离。
安王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苍白瘦弱,一点都不像一个男子的手。再看周王,高高大大的,虽然脸上依旧还是少年的稚嫩,但是已经预见他的将来,定是个强壮的男人。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他连做梦都想着有一副如周王这样的身体。
抬头望天,寒风吹在脸上发痛。身上也冷的发抖,可是他却强撑着。这不是逞能,而是他就想这么做,想像一个健康人那样,可以跑可以跳,可是忍受酷暑,更能够忍受寒冬的摧残。叹息一声,安王说道:“六弟,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比如现在。”
周王不自在的笑了,“三哥羡慕我作甚,我并不比三哥优秀。”
“不,至少你有一副健康的身体,而我却没有。”安王同周王并排站在一起,“六弟,皇祖母去世了,以后你我二人,就各凭本事。”
周王嗤笑一声,“三哥,有些事情我想你弄错了。你我二人的确可以各凭本事。但是结果却不是由我们二人来决定的。皇后,还有我的母妃,她们是不甘寂寞的。而我们能做什么了?有时候只能像是个牵线木偶一般的人,被别人拉扯着前进。还有,其实我挺羡慕三哥你的天分,很多方面我是比不上你的。想要超过去,只能加倍的努力。”
安王笑了起来,周王这番话也算是大实话了,“你说的对,有时候我们就跟牵线木偶一样的。可是你甘愿长此以往吗?你同我一样,都是不甘心的。以后我们总能掌握权柄的。今日我想同你约定一件事情,不知你是否会答应。”
“三哥请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定会答应。”
安王目视前方,不管寒风扑面,冷静的说道:“将来不管是谁赢谁输,我只希望赢的那个人能够给输的那个人最起码的尊严和尊重。即便是输,也会输得心甘情愿。”
周王目光复杂的看着安王,然后郑重点头,“好,我答应三哥。我也有个要求,你我二人之间争斗,用什么法子都行。但是不要对各自身边的亲人动手,你能做到吗?”
安王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意味,“好,我会答应你的。但是若是有什么把柄被我掌握住,我也不会仁慈。”
“当然,我并没有要求你放水。我只是想我们之间的争斗,不该出现什么下毒谋害之类的事情。这样做太过下作。”
“你放心,我不屑于用这种方式。”安王拍拍周王的肩膀,两人相差一岁,但是周王却比安王高了半个头。以至于两人站在一起,安王必须抬起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这真是让非常不爽。
“没别的事情,三哥还是回去休息吧。这外面风大,于三哥的身体不好。”
“好,我这就回去。你也别有太重的心事。如今宫里面的情形,该有心事的是我。”
周王苦笑一声,他的心事没人会懂。
这是一次还算愉快的谈话,就连两人身边伺候的人都很意外,这简直就是兄友弟恭的典范。
安王离开,周王还站在原地,他还在沉思。他明知道他就是将问题想烂了,也想不明白的。最直接了当的办法就是去问,去问母妃,让母妃给他最真实的答案。可是他不敢去问,他很好奇那个答案,却同时很恐惧知道那个答案。他究竟该怎么办?装作不知道吗?可是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这一年的冬天很冷,这一年的皇宫也很冷清,虽然二十七天的孝期已经过了,不过后宫诸人还守着孝,好歹也要守足九个月才行,并且皇帝也是这个意思。故此这一段时间来,乾德帝极少来后宫,来后宫也不过是找人说说话,绝对没有让人侍寝的心思。
这也是陆瑾娘掌管后宫以来的第一个冬天,第一个新年。只是因为太后过世,故此这个新年过的很冷清,冷清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新年来了。
虽然皇宫没有举行新年宴席,但是大年初一的朝拜,却是不能少的。一大早起来见了各位命妇,接受大家的朝贺。陆瑾娘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揣测,都在猜度,猜度这后宫的走向。因为今年的大朝会,齐皇后没有出来。陆瑾娘分明看到了齐家人脸上难看的神色,只可惜他们想问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去问。凤仪宫的人都困在凤仪宫内,一个柯嬷嬷还在瑶华宫。知道内情的人,都不会主动说起。毕竟这个话题太过敏感。
其实此事说穿了也简单,早在腊月里头的时候,陆瑾娘就见了乾德帝,提起新年初一大朝会的事情。陆瑾娘的意思是让齐皇后出面主持,名正言顺。她陆瑾娘来主持,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难免让人诟病。可是乾德帝并没有答应,说是齐皇后身子不适,现在还需要修身养性,不宜出来见人。让陆瑾娘挑起大梁,主持新年初一的朝贺。
无法,陆瑾娘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即便要遭受无数的骂名,也只能如此。
看着下面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有许多人心里不服气的很。陆瑾娘轻笑一声,大声说道:“今儿大年初一,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只可惜皇后娘娘身体不适,皇上体恤皇后娘娘,故此今年就让本宫代劳。本宫尽心尽力,只想着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若是有人心里头有不痛快的,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大殿内鸦雀无声,人人都低着头,没人敢发出动静。
陆瑾娘轻笑一声,眼含不屑。“本宫记得之前大家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的,这会怎么不说话了。难道都成了哑巴吗?”
镇南侯夫人率先站出来,给陆瑾娘捧场,“贵妃娘娘今儿辛苦了,大家心里头都是清楚的。皇后娘娘身体不适,皇上委以重任,可见皇上对娘娘是极为看重的。臣妾今儿一进宫,就觉着神清气爽,可见娘娘的用心。臣妾在这儿恭贺娘娘事事顺心,多福多寿。”
“还是夫人体谅本宫的难处。你们也都知道,本宫以前没管过这些事情,这一回还是头一次做,能做到如此程度,本宫也是满意的。你们可有不满意的地方?”
“不曾。”
“臣妾不敢。”
“娘娘的本事,自然是了不起的。”
众人纷纷开口说话,也算是捧场了。
陆瑾娘虚虚一抬手,“行了,你们的心意本宫都心领了。本宫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想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只是本宫先提醒你们一句,皇上口谕,在皇后娘娘身体养好之前,任何人无旨不得去凤仪宫打扰娘娘的休养。所以你们都稍安勿躁,或许要不了多久,等开了春,皇后娘娘的身体就养好了。”
齐家人很不服气,这个后宫,什么时候轮到陆瑾娘来说话了,简直是岂有此理。齐皇后的娘家大嫂,鲁国公夫人站了出来,提出质问,“陆贵妃,臣妾记得太后过世那些天,皇后娘娘都出来,同大家一起守灵。期间也不曾见皇后娘娘的身体有任何不适。为何到了这会,贵妃娘娘就说什么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能主持大典就算了,竟然还不能见人。臣妾有此疑问,还请贵妃娘娘解惑。”
陆瑾娘轻飘飘的瞥了眼对方,“本宫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国公夫人。国公夫人莫非是上了年纪,耳朵有些背了。刚才本宫说的话,难道夫人都没听见吗?说皇后娘娘身体不适的不适本宫,而是太医,皇上得知此事后,于是才会吩咐下来,让本宫暂且帮衬着。至于皇后娘娘到底能不能见外人,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在宫里面打听打听,看看本宫是不是在说瞎说。这么说,国公夫人可明白了?”
镇南侯夫人站起来,“娘娘别同她一般见识。她这人的性子,在座的都清楚的很,是个急脾气。娘娘说的话自然是真的,没人会怀疑的。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众人纷纷附和。
陆瑾娘好笑,这镇南侯夫人还真是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陆瑾娘觉着没趣,“行了,你们自便吧,本宫还有事情要忙。”
对于别人的质疑,陆瑾娘没什么好生气的,这本就是难以避免的一件事情。
秦氏和胡氏来看望陆瑾娘,都很担心。陆瑾娘觉着好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氏关心的问道:“娘娘,今儿这事真的没关系吗?咱们私下里也听了不少议论,都在说娘娘手段了得,生生的将皇后娘娘压了下去。”
陆瑾娘轻笑一声,“只怕有些人说话也没这么客气吧,比如说本宫是个妖妃,十有**是对皇上用了什么狐媚手段,不然凭借本宫的年龄和姿色又如何能够得到这样的体面,是吗?”
“娘娘可别听那些人的胡话。这样的话也没人敢拿到宫里面来说,不知娘娘听了谁在嚼舌根子,娘娘可千万别往心里去。”秦氏连连摆手,生怕陆瑾娘生气。
陆瑾娘笑道:“太太不用如此,本宫没生气。本宫不过是当做玩笑话在听罢了。这世上谁不说人是非,谁人不被人说是非。本宫处在今日的位置上,又怎么可能幸免。放心吧,这些事情本宫都能处置好,你们不用担心。”
秦氏还想说什么,胡氏赶紧拉住自家婆母,笑道:“娘娘说的极是。臣妾时常同大爷说起娘娘,大爷都说了,娘娘是极有本事的人。咱们能考虑到的,娘娘一定也考虑到了。咱们考虑不周详的地方,娘娘也考虑到了。如今臣妾想要帮娘娘分忧,也没这个本事。”
陆瑾娘笑了起来,“大嫂太会说话了。”
胡氏笑笑,“这不是臣妾胡说,这是大家都有的想法。娘娘自然是有本事的人,比皇后娘娘更有本事。”
陆瑾娘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又闲聊了几句,将人打发了出去。接着陆瑾娘又独自见了镇南侯夫人,两人在书房内说话,外面被邓福守着,故此谁也不知道陆瑾娘同镇南侯夫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送走了镇南侯夫人,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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