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天站起身:“小六,麻烦你了,李局那边等事情办妥我会主动递交检察报告。”
回身,将樊季月的手握了一下才松开:“你要去吗?”
“我去!”
苏培天笑了一下,眼底的忧虑都被掩盖的干干净净:“不行。”
“我一定要去。”
“听话,阿妈的身体一直反反复复,病发时也很吓人,我怕吓到你。”
“我不怕,阿妈最疼我,兴许,兴许我去了她就好了。”樊季月急切道,眼里的担心几乎要漫出来。
苏培天摇摇头:“妈也不会希望,此时的样子被你看到的,在家等我电话,好吗?”
樊季月还要开口,葛的被一个轻轻柔柔的吻盖住。
那吻轻触即分开,如青蜓点水,却注入了无限的柔情。
樊季月捂着唇,呆呆的站在原地。
苏培天帮她扣好大衣的扣子,拉着她坐上小六的车。
车门一关,樊季月才回过神。
“这车给我坐了,那你怎么去?”
“天哥能打到车。再说,伯母的医院离局里不远。天哥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才让我公~车私用。”
樊季月哪里料到这一点,只听到车的引擎响起,车子慢慢的启动,车窗里,苏培天英挺的身影越来越远。
回去的路上,樊季月总觉得心里不安。
好像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小六从车镜里看过来,看她一直紧皱着眉毛。
“嫂子,你别担心,伯母的身子一直这样,医生说伯母除了不能动外,身体好着呢。”
“是吗。”可是她为什么心里总是慌慌的。
樊季月握紧手指,用力的压下去,还是止不住的发颤。
“小六回去。”
小六没听清:“什么?”
“转回去。”
“这可不行,天哥的话那就是命令,我那两百页的检察还没写完呢。”
“回去!”
樊季月葛的一吼,
小六一个刹车,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嫂子”
樊季月己经脸色惨白,她抬起头,惊慌的模样吓到了小六。
“有事,肯定有事”
“好,我回去!”小六二话不说,猛打方向盘,一股脑将车子开了回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樊季月推开车门跑了下去。
一路连问带猜,终是知道了阿妈的病房。
樊季月气喘吁吁的跑上五楼,跑到502病房外。
正要伸手推开门。
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定在了门口。
从门上大大的玻璃望进去,苏培天的背影似乎有一些佝偻,他双肩垂着,头也垂着,双手却紧握着另一双手,樊季月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她能感受到一股浓重的悲伤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阿妈!
樊季月猛的推开门跑进去。
巨大的声响震醒一旁的阿姨,她抬起头,也是一脸的泪痕。
樊季月一惊,踉跄的跑到床边。
苏培天似乎并未察觉到她,从始至终,他都紧握着母亲的双手,一动也不动,一双澄净清波般的眸,此时却如一潭死水,带着淡淡的无措和迷茫。
老人躺在雪白的床单上,安静而平和,一旁的仪器早己经被撤下了。
樊季月震惊的看着这一切。
为什么?
为什么上天在夺走他的父亲,他的眼睛后,连他的母亲也要夺走?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酷?
樊季月简直不敢去看苏培天,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非常明白母亲对于苏培天的意义,即使她的智力己经退化到小孩子的年纪,每天能听到她的声音却己经让他很知足。
有了她,他就有了家。
没有了阿妈,苏培天在这个世上,就真的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第667章 :番外之我家有宝初长成(8)
樊季月整人个也是空白的,她甚至林苏培天还要难过,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悲伤泄露出来的人,他一定会藏的深深的。
樊季月一软,整个人瘫下去,她扒着床边,想去碰碰苏培天,可是他此时太过安静,安静的让人几乎有些怕了。
她动动嘴皮,还是找不到任何言语。
这时,小六突然从门外冲进来,喊道:“伯母!”
樊季月想阻止己经来不及了。
苏培天像是被人猛的从梦里敲醒,眼眸狠狠一眸,手一松,老人的双手就这样软软的垂下去。
阿姨不禁叫道:“小天”
苏培天默默的抬起头,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樊季月这才听到他声音吵哑的可怕,明明半个小时之前他还清朗的安慰她,短短时间里,他倒底经历了怎么样的打击,才会让这个刚毅的男人变成如此模样?
樊季月的眼泪刷的掉了下来。
猛的扑过去,猛的抱住苏培天的腰,声音抖的不像话:“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我发誓!”
苏培天始终沉默,眸子里一片茫茫的灰。
小六这时才明白自己闯了什么祸,直想打自己一嘴巴。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死寂,没有人说话,仿佛边呼吸也成了一种奢侈。
小六当然是见过老人的,虽然那时她便己经神智不清,但每次见他都是笑呵呵和他讲话,小六眼圈一热,征时也要落泪。
苏培天越是不说话,樊季月就越是怕。
“培天,你说说话好吗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好怕”
“妈她”苏培天哑着嗓音,忽然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又说不下去了,喉头一哽,硬生生咽下接下的话,将头又垂了几分,伸出手,拍拍她的头,“出去吧。”
樊季月摇头:“我不出去,我要这里陪你,我和你一起分担。”
“去吧。”
苏培天反反复复的只有两个字。
樊季月知道他是想躲起来一个人吞下痛苦,哪里肯离开?
樊季月头摇的像拨浪鼓,阿姨却了解苏培天的性子,走过来,拉起樊季月,又向小六使了个眼神。
小六擦擦眼角,同阿姨一起扯住樊季月,将她强拉出了病房。
病房外,小六叹着气:“嫂子,你就让天哥一个人静静吧。”
阿姨也一旁劝着:“我了解小天的性子,这个时候你让他静一静,听话啊。”
樊季月咬着唇,透过玻璃看向病房内。
苏培天又恢复了之前的资势,双手捧着母亲的手,一动也不动。
樊季月默默的流着泪,整人个趴在门板上,恨不得将他的伤痛分她一半。
两人一个里央,一个外面,同样经历着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
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樊季月根本不理会,眼里全是苏培天。
小六勉强打起精神。
见是医生,猜想是过来处理后事的,嘱咐了阿姨几句,走上前。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小六忽然激动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病人的心跳还在,你们这是要放弃治疗了?”
樊季月猛的一愣,难以置信的看向医生。
医生急忙示意他平静,耐心的解释:“不是我们不想治,而是病人的状况十分的严重,我们医院只有一台能治疗的设备,此时正在急救其它的病人,而且,这种手术只有王教授会做,此时他在外地出差,根本来不及,我们也是尽了力。”
小六直想把对方手过来打一顿,弄了半天,伯母根本还有救,却骗他天哥说伯母根本没有希望了,拔掉了所有的仪器就在那等死。
要不是这个医生还有点良心过来提醒,他们还被蒙在骨子里。
小六是个急性子,二话不说,拉着医生的脖领子,就进了病房。
“天哥,伯母还有救!”
话毕。
苏培天猛的转过头,连嘴唇都是颤的:“什,什么?”
小六也不说废话,直接将医生拉到面前:“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为这个城市破了多少案子你知道吗?他四天不眠不休就为了给受屈者一个公道,他为了这个城市鞠躬尽瘁,难道连一点知情的权力都没有吗?”
医生要不是没有良知,也不会背着领导过来说这些,如今,也只好全部说出来。
原来阿妈送来的时候情况就己经很紧急了,医院也采取了紧急治疗,但是病人病情复杂,急需相应的设备抽去身体里的积水,可不巧的是,这台设备己经被人预约,对方也正在路上,听说还是了不得的人物,医院得罪不起,自然只能保帅丢军,像模像样的抢救了一会,直接就宣布了阿姨死刑,因为颊人气息微弱,苏培天又被巨大的痛苦淹没,竟然都没察觉。
苏培天默默的听着,听完最后一个字,平静的眼眸涌出一抹巨大的落寞,那是一种对人性的失望和震惊,甚至连愤怒都被掩盖了。
他紧紧握拳,握的手指咔咔作响,葛的站起身。
医生急忙往后躲。
不料,下一秒樊季月忽然冲上来,将苏培天挡在身后,双手扯住医生的领子。
“什么设备?哪个教授?伯母还能坚持多久?”
“这种设备,国内只有中心医院还有,但是路途很远,恐怕”
“我问你名字!”樊季月一凛,身上的气势竟然吓的医生一征。
苏培天垂下头,寻着声音看向他眼下的樊季月。
她在保护他
医生报了一个名字,樊季月又问了那个教授的信息。
转过身,樊季月握住苏培天的手,将他拉到门外。
苏培天静静的跟随。
樊季月拉着他的手:“伯母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吗?”
苏培天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恐怕她会有危险,可樊季月不等他说话,抢话道:“大道理以后再说,只要能救回阿妈,我们都要试一试,不是吗?”
“你要怎么做?”
樊季月歪歪头,笑道:“保密。”
“告诉我。”苏培天少有的严厉。
樊季月却把他往前一推:“快去看看阿妈吧。”
苏培天并不理会,右手紧紧锢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做什么?告诉我。”
☆、第668章 :番外之我家有宝初长成(9)
樊季月故做俏皮的笑道:“我是谁?我可是樊家大小姐,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苏培天还是不相信,樊季月忽然掂起脚,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声音吐在他耳边:“你怕什么,我要嫁的人,始终是你。”
苏培天愣愣的站在原地,被樊季月推了一下,推进了门,正要再出来,小六挡住门口:“天哥,你看着伯母,我去找他们领导讨个说法!”
这一打岔,便给了樊季月逃跑的机会,等苏培天再想去找她,人己经不知跑到哪去了。
樊季月跑出医院,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多了。
要找谁帮忙?
樊季青?不行,他一定会借机要挟,而且他也不一定会帮。
找爸爸?更不可能了,如果事情也会败落,她和培天说不定会怎么样。
找谁呢?
樊季月咬着唇,脑子里乱成一团,夜风吹起她的大衣,打在她的小腿。
樊季月垂眸,看着身上的大衣。
半分钟后。
林景文接到樊季月的电话。
说来也奇怪,樊季月竟然能记住他的号码。
起身,将音乐声关小,缓步走到阳台,听着话筒里女孩故做镇定的声音。
“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是不是被我感动了?”林景文打趣道。
果然听到樊季月在那头不屑的切声,不过被她掩饰的很好,若不是他太了解她的个性,险些就要被她蒙骗过去了。
樊季月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甚至带了一点点的热情:“谢谢你的钱包,帮了我很大的忙。”
但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景文当然不会乐观到认为樊季月打给他就是为了谢谢他借给她钱包。
但是林景文并没有说穿,而是笑道:“这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
樊季月似乎是想等他主动开口,可是等了一会,林景文都没有出声,倒是樊季月先耐不住气了。
“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
“你如果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不是吗?”
这个死狐狸。
明知道她有事救他,就故意吊着她。
樊季月发誓,等事情办完,一定给他好看。
“我听说,你家里是从事医药生意的。”
林景文笑了两声:“只是稍有涉猎而己,不过你如果喜欢,我也会投资进去,一切都依你的喜欢。”
樊季月忍耐着:“是,或者不是。”
呦呦,小东西发火了。
林景文过了瘾,不敢再逗她了,正色道:“是,不过最近业务都转到了国外,国内的蛋糕不好分啊。”
话音未落,便被人打断:“那你听过这种设备吗?”樊季月报了设备名,语气里都是殷切的期望。
林景文顿了一下:“听过,不过这设备造价高,维护起来也麻烦,我们早己经转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