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在心上,于是她揭过不提,只继续问道,“他们两个是谁?”
周锦从皱眉到表情恢复淡然只在一瞬间,可司马萍却看得透彻,心里不由一窒,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周锦身上那举重若轻的气度。感觉自己背上有些压力,他挺了挺身,回道:“小的见这俩个伙计机灵,想要说服他们留下呢。”
“留下做什么?”
“自然是伺候少爷,您,还有小少爷了”
周锦看着他,目光微动。
司马萍还想再开口,可容肃已从屋中走了出来。
“锦娘,吃饭了。”
周锦看了一眼司马萍,放下木盆转身进屋。
司马萍看着她走路的步伐,心一咯噔,想起了一些重要的事,然后就深吸了一口气,他意识到刚才自己所想极有可能出了些偏差。
原先只是做戏也就算了,可现在已是正儿八经的洞了房了啊!他倒不信她现在还能满不在乎!那是现在真把自己当成个主母了?所以刚才她不是举重若轻,而只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一瞬间,司马萍觉得事情有点超出掌握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真有些主母风范司马萍瞅着周锦的背影,不知不觉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这个念头,等意识到后,眼一瞪。
虽然她的确很有主母风范,但咱也不能承认啊!
暗地盘算了一下,忙又跟上。
周锦进了屋,一眼就看到了满桌的早点,愣住了,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周舟以及一屁股坐下的容肃,问道:“这些都是买的?”
司马萍面色已恢复如初,听到这话赶紧上前一步,答道:“正是。”
周舟见周锦表情有些怪,就跟着告状:“我早上醒来看你们还睡着准备熬粥的,米都淘好了,可他拉着我不让熬说要出去买。!”
周锦看向司马萍,司马萍忙媚笑道:“小少爷现在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本来想着代替的,可小的自小没下过厨,心想万一糟蹋了粮食可就罪过了”
司马萍说着,微微低头,似乎有些惭愧,然而这番话说得坦诚,事实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就这稀粥咸萝卜条当早点?咱怎么能吃得下!额不对,是咱们家大人怎么吃得下!
“那买这么多做什么?”又吃不完。周锦看出了司马萍所说不实,但也不说破。
而司马萍听到这一问,看了她一眼,嘴边却抿出了一丝高深的笑意,“就这点东西还真不算多,我们家少爷原来在家的时候,每天早上备的早点可比这多多了,在这也就是找不到什么好了小的才凑合着买了这些,要是换了以前,这些东西哪能入得了眼呐,我们家少爷可是挑嘴的很”
司马萍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余光一瞥,就瞅见容肃左手大饼右手油条,嘴里还嚼着半个煎饺,是吃得一嘴一手的油,见他们看过来,还憨然一笑“真好吃!”
这哪是挑嘴哦,根本是来者不拒嘛!倒确实是不入眼,全入了嘴了!
司马萍看得嘴直抽抽,周锦却是低头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目光又沉了下去。
她听出了司马萍的提醒。
提醒她身份悬殊,提醒她,他们家少爷高贵的很,不是你一个小寡妇能攀得起的。
虽然叫着一声夫人,可说到底,终究是没将她放在眼里一丝一毫。在他眼里,自己跟小白是云泥之别,只怕连跟他都无法平起平坐。
周锦突然就笑了,她施施然坐下,抬头看向司马萍,道:“你现在跟我讲这话,难道不怕有朝一日我真成了你口中的夫人?”
怎么可能!司马萍心中立马否定道,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自家大人醒来了还能看上她!
周锦不说话,只继续笑吟吟的看着他。
司马萍原本站着还有些居高临下的架势,可被她看着看着,心突地一下就绷紧了。
这个笑,太邪门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仿佛在告诉别人,只要我想,就没什么做不到。司马萍觉得这太过荒谬了。
可是为什么又觉得这荒谬说不准真能成真呢!
司马萍错乱了。
再一想如今的容大人对她言听计从,如果她现在想给他穿小鞋,那简直就是一句话的事,到时候他连哭都没地哭去!
想到这司马萍又开始后悔刚才自己莽撞了,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想着要提醒提醒她呢!看着边上容肃吃得开心,他脸皱起来了,我的大人哎,小的为了您,现在可里外不是人啊,这心操得快碎的不能碎了!
周锦见他表情收敛了,收回视线,低下头,微笑,开始拿过早点吃了起来。
容肃吃着东西,感觉到了司马萍的视线,抬头见他站着,道:“小萍,你也坐下吃啊。”
司马萍连忙摆手,“小的不敢,不敢,您吃吧,不用管我。”
容肃看向周锦,目光询问。
周锦只做不察。
司马萍这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现在平起平坐的是他们,根本就没他的份啊!
司马萍突然间想起了那些深宫大院的女人们,顿时就哭了,嘤嘤嘤,这小寡妇怎么就这么腹黑啊!
周锦无声甚有声,一下就把他给灭了!
容肃不知两人暗中交锋了无数回,只继续欢天喜地的吃着,吃到好吃的,还不忘拿在周舟碗里。他是想着有福同享或者心存讨好,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了周舟的不悦,然而这副样子落在周舟眼里,就让他更不爽了,这是要反客为主了么!这要以前可都是他反过来把好吃的拿给他的!
容肃吃着吃着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小萍,我们明天还能吃到这些吗?”
大人问话,司马萍赶紧回神:“少爷您要喜欢吃,小的就天天给您买。”
容肃咧嘴笑了,碰了碰边上的周舟,道:“我们明天还能吃这个!”
周舟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也不搭理,只是对着周锦道:“娘!明天我们还是熬粥喝吧!”才不要吃你们的东西呢!有什么好得瑟的!
“可是白粥不好喝啊,你原来不是说不喜欢的么?”容肃有些不明白。
周舟怒了,“你什么时候听到我说不喜欢了!你要吃你自己吃吧!不跟你玩了!”说着,把面前的碗一推,爬下凳子气呼呼的跑了。
容肃茫然不解,看向周锦。
周锦头都没抬,“不管他。”又小心眼了。
司马萍也跟着说话转开他的注意力,“少爷您放心,有小萍在,绝对不让你吃半点苦早上时候小的还订了一桌菜,到中午时候会送来”他已经打听好了,这家子人早上喝稀饭吃咸菜,中午晚上也好不到哪去,那怎么能行呢!
容肃听说有酒水,立马被吸引过来,昨天那顿饭可是让他回味无穷啊!
司马萍察言观色,知道自家大人是欢喜了,思忖了一下,又弯腰继续献媚,“小的琢磨着也该给您买点衣裳,就这粗制滥造的您穿得肯定不舒服”
容肃连连点头,“那你给锦娘喝周舟也买吧。”
“这是应该的!”司马萍再接再厉,“当然,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小的说,小的一定竭尽全力完成!”
“真的吗?”
“自然!小萍愿意为少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花的银子,到时候回了京在上哪捞捞吧,眼珠子转了转,见边上周锦正喝着粥,又低声试探道,“其实少爷您要觉得这里住的不舒坦,小的还能给您换个大一点的宅子。”
“换哪?”
“您想换哪就换哪!”您容大人一句话,多少房契地契不争着赶着飘到您手里啊!当然,如果能乖乖跟着回京就好了。
“算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容肃憨笑。
“”
好个屁!巴掌大的地,转个身都不够!这边上还都是棺材板呢!
火都快燃完线了炮仗都能响了,啪的一下,火苗给踩灭了,司马萍郁卒。
想了想,又道:“那要不,给您换个床?您向来喜欢大床,屋子里那床您一定睡得不舒服”关键是他睡得很不舒服啊!把大人忽悠出去已经不可能了,那还是实际点先买个床过来吧!
“唔”容肃似乎有些犹豫,想了想后,头一转,朝周锦道,“锦娘,要换吗?昨晚跟你睡的时候那床老吱嘎吱嘎响,一点都不结实!”
周锦正一边喝着粥一边听他们说话,乍一听到这句,满口粥喷了出来,然后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33因果循环变数起
“不用了!”周锦好不容易恢复神色后;抬头说道;声音带着坚决。
司马萍感到奇怪。
周锦扫了他一眼;抿了下唇,道:“你把你订的那桌菜也退了吧。”
“嗯?”这话很是莫名;司马萍更加不解。
“我们这吃的穿的用的都不缺,不需要别的。”周锦继续道。
什么意思?
“当然;你要给他买什么我不拦着;但别拿进来让我看见就是了。”
司马萍懵了,这唱的哪出?
“另外;我们这也不需要什么下人,你就不用操这份心了。”
四句话说完,周锦就又开始喝粥。
司马萍这下却是听明白了;这女人在拦着他对他家大人好呢!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他订酒席买衣裳添物什,大人过得舒坦了,他们不也跟着沾光么!
“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啊?”司马萍有些痛心疾首,“不说少爷跟您了,小少爷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这么萝卜青菜的吃着,多不好啊!”不让买东西不然人伺候,开什么玩笑!
周锦抬起眼皮,目光沉静,却带着别样的压迫力。
司马萍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周锦一笑,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轻描淡写一句话,听着突兀,可司马萍一瞬了然,然后脸色就变了。
这一句,仅十个字,可包含了太多内容啊!
由俭入奢便是接受了司马萍的“好意”,由俭入奢则是说明有朝一日这份“好意”会消失!可为什么会消失?她已经跟他们家少爷拜堂成亲甚至洞房花烛了,不是有了很大的持仗了么!按照正常的,知道自己跟了个有财有势的主,哪怕她知道自己最终不能成为真正的“夫人”,可到底还是能捞着一笔换个下辈子衣食无忧!可现在听着她的话,她不但不想着捞一笔,甚至还想着跟他们撇得清清的啊!
这女人脑子是被驴踢了么!司马萍蓦地就想起刚才自己被骂的这句了。
很快他又想起了一个可能,只怕这女人是真的一点都没把大人当回事了!就算有了肌肤之亲,她也全然不在意!她现在说的这些话,不过就是对刚才他那番提醒的回应!
——我提醒你,你虽然跟我家大人有了实质的关系,但你不要有非分之想,你配不上我们家大人!
——呵呵,不好意思,我压根就没对你们家大人有过什么想法,你瞎操心了。
司马萍看着从容喝粥的周锦,眼神变了又变,这个女人隐忍深沉,大而无畏,还腹黑记仇透了啊!
之前怎么不表态呢,为什么非得等到他把大人哄哄高高兴兴的时候再说呢!嘤嘤嘤!这绝对是在给他穿小鞋了!
“可是我不能看着我们家大人吃苦啊!”司马萍不甘心的挣扎,原来他没来也就罢了,现在他来了,怎么还能让大人再过这清贫的日子!就算大人能过!他也过不得啊!
周锦这时终于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喝完了,她听着司马萍的话,再次笑道:“你可以试着把他带走,我绝对不拦着。”说着,就站起身,她还得洗衣服洗被面呢。
司马萍真的要哭了,您这话不是白说么!他要能带走还用得着现在在这纠结么!
转头看向容肃,哭丧起了脸,“大人!”
容肃这时候也不吃东西了,他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也似乎有些明白周锦说那些话的意思了,把碗一推,正色道:“你不要买什么了,我也不要人伺候,有手有脚的我什么都能做!我也不会走的,你死心吧!”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容肃抬起头,却见周锦端起盆的脚步一个踉跄,然后盆掉落,衣裳被面散了下来,而周锦扶着门,脸色苍白。
“锦娘,你怎么了!”容肃赶紧跑过去。
下面刺痛传来,周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