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情?我负心?你居然这么认为?”
“少啰嗦,趴好,今天晚上我要好好和你这没良心的谈谈……”
第二天中午,“西苑”里多了几棵樱花树。芷樱要离开了,毕竟他只是暂时顶替“离家出走 ”的花释人。无道躲在房间里死活不肯出来,他的脖子上全是牙印儿。
“我喜欢看到樱花纷飞的样子,所以就在今早移植了几棵给你们留个纪念!”芷樱得意地笑着,星天等人却觉得背后一阵恶寒。
“问题不在这里……”花释人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你们为何会在一起?”
“天机不可泄露!”眨眨眼,恢复了小孩子形态的芷樱显得格外顽皮,“你猜啊!”
猜个屁!花释人终于明白了“训狗”的含义,发愣时,自家哥哥已经消失了踪影,送行的人也一哄而散。星天刚要拉着花回房,假山那边就传来了月下香的怒骂,鸟鸣那家伙不会又……这一年他们过得还真是丰富多彩!照这么发展下去,“西苑”今后休想安宁了,还是星天最好,他才不会做这些混账事欺负自己呢!想到这,花释人突然好同情一直对自己很差劲的无道大哥。像他那种倔驴子脾气,被压在下面一定会感到很耻辱,可惜家兄是屠夫,任谁在他面前也只能乖乖做只羔羊。
日子,还得过;活罪,还得遭。就在无道松了口气的第三天,那个噩梦般的鬼影又出现了。眼见衣服被“唰唰”撕个粉碎,少年认命地闭上眼。
漫天飞樱如雨点落下,一件绣着红色花瓣的水粉纱衣罩在雪白的身体上,芷樱胡乱扎着腰带,歪歪扭扭地系了个蝴蝶结。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无道吓得倒退几步,天啊,这不是女人的衣服吗?
“老子的媳妇儿怎么能整天穿着丧服呢!”唉,“白虎”为什么偏要成员穿黑衣呢,好好的一群小美人儿生生浪费了!芷樱嬉皮笑脸地黏在人家身上,撒娇地问道,“小乖乖,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好、好……”好你娘的!无道心里狂骂,嘴上却不敢出声儿。
“老子今天高兴,来,夫君带你转一圈儿去!”小鬼头的身体在一阵光芒中幻化成了美艳的青年,打横将惊慌失措的“娘子”抱起来,大步冲出去。
刚刚被月下香痛打一顿又丢出来的鸟鸣做梦也没想到,严肃冷峻的大哥此时完全一副小儿女相,那个狂妄的“变体男”正抱着他得意地四下炫耀。吹吹红肿的手掌,鸟鸣几乎觉得自己像捡了金子一样幸运。
“他们好般配!”星天真诚地望着那对儿“依偎”在樱花树下的人,开心地祝愿。
“是……吗?”人傻是福!花释人只能想到这些。
芷樱紧紧抱着小动物般挣扎的无道,原本妖冶邪魅的脸上浮出一丝天真的笑。其实这一天他早就计划好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他要好好讲述他与他初次相见时的惊艳心情,不管小动物如何抵触,他都要在这樱花树下将一世的承诺兑现!
番外四 蔷薇刑架
我被父亲抛弃了,彻底地抛弃了。
本以为给他吃下解药就能将一切赎回,没想到他依然选择了死亡。他在报复我们每个人!他痛恨皇仙鹤的始乱终弃、痛恨皇药的“夺魄傀儡”、痛恨皇鹿童的知情不报、痛恨我的不伦之恋……甚至,他痛恨爱上一个畜生的自己!
皇仙鹤跪在我面前乞求时,我的心中正燃烧着熊熊火焰。我水诗颂向来不是一个大方的人,睚眦必报谈不上,杀父之仇不可谅!我要他活着,每天接受酷刑。我把茶杯捏成四瓣叫他跪在上面,然后用烈酒浇在他的伤口上,把他按倒、贯穿……
那天之后,我向“小江湖”讨了间花房,在里面种了许多蔷薇,请求“花王”让它们迅速生长,然后在花间支起一个十字形木架,用带刺的花藤将那个混蛋束缚住,狠狠抽打。
艳丽的花瓣随着粗硬的长鞭四处飞散,毫不掩饰地衬托出他倾醉江山的妖娆之美,然而我对他毫无感觉,只是单纯地发泄内心的愤懑。他的力量与我不相上下,完全可以自我保护,然而他没有,这一切他都甘心接受。
回到房间,压抑的苦楚仍在,我倒在床上,幽幽轻叹。
“一副老头脸,真是难看!”黑烟漫布,天仙般的男子跨坐在我腰间,魅惑地舔舔唇,“小诗颂,又在想念你家老爹了?”
“我想念他,他就能复活吗?”我嘲讽地看着他脱下长衫,冷酷一笑。这家伙实在太缠人,我甘心与其共赴巫山的人无非有两种,一种是极爱的,一种则是极恨的。我对他无爱无恨,他便是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
“谁知道呢!”罹忧厚着脸皮解开我的衣襟,谄媚地送上红唇。
“白费力气!”我任由他胡来,昏昏睡去。
似乎听到一声抱怨,那个身体很快缩小为少年。扬州的结界今非昔比,他想要保持那副样子不累个半死才怪!话又说回来,樱皇的大司政官为何会变成鬼王罹忧的容器?难道他们自愿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出让?身为人族,他们的权力可是连神族都羡慕的啊!
“我活了三百年……”慕容元敬的声音飘在耳畔。
老妖怪!我只想这样说。
“在三百年前的‘逆血初战’中,我背叛了爱人,骗他独自沉睡在古尔拉雪山之巅,自己却用离魂之术躲进了慕容家当时的宗主慕容珏身上。他起初在意的是我的爱人,后来却爱上了我。他说,他愿意让慕容家世世代代做我的容器。所以,我便残存至今!”
“你真会骗人,也真会利用人。”
“我是混蛋,我承认。”
“你接近我究竟为何?”
“你和他很像,尤其是这双漠视一切却偏偏在所爱之人面前慌乱的眼睛!诗颂,你知道的,那个人算是你的先祖……”
“星咒一族的遗孤吗?我知道那个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比你和那混账更加危险,却拥有毁灭一切的力量!”
“他是个疯子,是我把他逼疯的……瞳是个单纯的孩子,我却再三利用他。他一直都知道被我利用,却心甘情愿当个傻瓜。他为了我而把挑起战争的罪全部丢给荒唐无耻的神族,甚至不惜奉献出那个纯白无暇的身体!你知道吗,他第一次从‘极乐岛’回来时满脸疲惫,却不顾一身伤痕思忖着下一步计划……看到他的样子,我好痛苦!”
“就算痛苦,你这混蛋也不会回头。”
“是的,我眼看着他第二次被带走,回来时已经昏迷。当时的神族首领很喜欢他,可惜他早已属于我……那混蛋心中不满,再次让自己的手下把他……他可以反抗,他的力量可以毁灭一切!可是他没有,不仅为了我,也为了那些受压迫的种族!他的身体原本就比一般男子娇小,承受三天三夜的折磨怎么受得了……”
“可他都承受了,而且毫无怨言。”
“呵呵,我就说你和他很相似,他的确什么都没说就独自把痛苦承担下来。沐浴时我看到他的那里被塞了一枚玉石,想要摘下却被阻止了。他说那混蛋明天还会来看他,他必须在他面前亲自取出……他哭了,他说和不喜欢的人欢爱好疼!”
我无言,这样的爱太沉重。星咒瞳,罹忧恐怕亏欠了他一生一世!
“我能把自己的灵魂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却无法把感情也一并转移,我想忘了瞳以减轻负罪感,然而那么做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诗颂,你千万不可爱上我!”
“爱你?我还想多活几年!”我调笑一声,“我要睡了,你呢?”
“陪你睡啊!”少年的身体清香四溢,闻着那味道,我很快沉入梦乡。
醒来时,人已在花房。不用问,这种恶作剧除了罹忧没有第二个人!罹忧、罹忧,我倒宁愿叫他慕容元敬!懊恼地拂开脸上的花瓣,眼前的情景却把我吓呆了。
通体洁白的少年正拉扯着一条条带刺的花藤狠命地缠绕在自己身上!他疯了吗?
“你做什么!”我怒吼着阻止,可那些花藤早就缠在一处难以分开。
“你怎么打皇仙鹤就怎么打我!”慕容甜美一笑,撇撇嘴,“鞭子在那里!”
“你这是何苦?我做这东西是为了惩罚姓皇的,不是为了你!”这个蠢货!
“你不动手我便找皇仙鹤动手!”慕容威胁道。
“你……疯子!”我抄起长鞭狠狠甩过去,他惨叫一声,却笑了。
我们,其实都疯了!
不久,皇仙鹤成亲了,对方是个人族。即将独守空门的倒霉女子啊!我倒杯茶,缓缓饮下。不过半柱香,脑子里渐渐混乱,有个人影将我扶到床上,然后……
我也成亲了,是被逼的。能想出这种馊主意并有胆量付诸实施的除了慕容元敬找不到第二个!他坑我!
“你老爹临终前托我给你找个好女子生子嗣!”他当时是这么敷衍的,我也傻呼呼地信了,关键在于他搬出了我父亲。他又坑我!
我那夫人性子温顺知书达理,而且生下的儿子还继承了巫族的力量,我能抱怨什么?然而我终不是个好夫君,除了看孩子时能瞥她两眼,其他时候我们几乎形同陌路。
慕容经常来找我玩儿,不过是继续把我骗上他的床,我才不会上当!可惜我又低估了他,他把药用银针刺入我的手掌,结果醒来时夫人一脸通红地躺在一边。他第三次坑了我!
“你找死?”我掐住他的脖子。
“我怕你……爱上我!”慕容的口气很轻松,脸上的神情却很认真。
“不可能!”我快被他气死了!
“带我去花房,好好打我!”少年摸摸我的手,淡淡一笑。
虽然每次鞭打后我都会为他疗伤,但是伤口愈合不代表痛楚消失,所以皇仙鹤从不需要我的仁慈,于是最后就演变成我把那小妖精按在地上无情发泄。可慕容不同,我看不惯他痛苦,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朋友,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
旁人都说我水诗颂命好,左拥神族小妖精皇仙鹤、右抱“小江湖”大老板慕容元敬,哼,你们为何不睁开狗眼好好看看,他们的心哪一个是属于我的?
“娘的!”我口出粗言,身下的人周身一颤。
“小儒生也开始骂人了?”皇仙鹤得意地笑笑。
“闭嘴!”我踹他一脚,“好好做你的事!”
那混蛋耸耸肩,低下头继续。他的舌头很湿软,不过与慕容相比要差很多。这家伙向来只压别人,做到这种地步也算可以了。
神清气爽地伸个懒腰,皇仙鹤在一旁穿衣服,他看看我,突然冷笑:
“你可不要移情别恋,虽然我会很高兴!”
“恋你?”我回敬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装傻的小鬼!”皇仙鹤吹个口哨,他指的是慕容元敬,当然,他并不知道那奸商和罹忧是同一个人。
“别穿了,再做一次!”我一把抓住他,他也没有反抗。纠缠了不知多久,我有些累了,小妖精也昏睡过去。心里空空的,我没有离开他的身体,直到他醒来。
那次有些过火,皇仙鹤病了大半月。
“你要是把他直接弄死,这架子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慕容的脸上一阵冷嘲热讽,我别过脸,不想被他的轻蔑刺伤。
少年叹口气,拉着我去下棋。
这种日子每天都在重复,我却不觉得腻味。帝姬曾经逃到我这里躲避,她说那个皇家三公子太缠人。我愕然,这种一辈子克夫的女人也有人喜欢?着了,她刚藏好,花家的宗主也戴着张死人脸找到这,问我帝姬帝大人有没有来过。我彻底傻了,那小丫头不过比一般的女子漂亮些,到底哪里好了?想起父亲当年被她的叫花鸡迷了心而草率成亲,我哽咽一下,勉强编出些话语将那“活死人”打发走。
“你躲着皇药拒绝花老大,难不成都是为了我父亲?”我问帝姬。
“或许是,或许不是。”帝姬温婉一笑,曾经青涩的脸上多了种成熟女子的风韵。
“女大当嫁,你也差不多找个好人家吧!”我随口说道。
“我要嫁的人必须拥有能控制人族的绝对权力,你也知道,我们轩辕一族在此之前是不过问世事的,我那父亲也是个只顾享乐的昏庸之辈。水大人,我杀了我的兄弟姐妹,逼迫老头子把力量传给我,看着他烟消云散……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如果你不疯,疯的有可能就是你们所有人族!”
“你这算是安慰我?”
“讽刺而已!”
“不甚荣幸!”
这个死丫头!我冷哼一声,但愿你的儿子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非把他变成个断袖的昏君!这个想法虽然只是我一时兴起,后来还是在机缘巧合中收了她的儿子为徒,也很顺利地把那小鬼培养成了一个断袖昏君。打个哈欠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