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牧歌勾起唇角,回眸一笑:
“出来吧,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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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暗生情愫(上) 。。。
月色如洗,美少年伏在桥头,安静地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这位只有在疲劳过度时才能安静片刻的兰家小祖宗刚刚抄完三百遍《诗经》,现在懒得去书房见那混账客人。
南桑木刚刚离开,兰玖言就气得一掌拍碎了树木,匆忙抓着西湖牧歌用瞬移术赶回家。白日里兰门上下都在应付那泼女人的质问,也不知那个杀手用了什么方法,府里的人居然不约而同作了伪证。就在那女人气呼呼地离开后,兰门就像遭灾了一样晕倒一片。当时我们玖言大哥的眸子里全是恐惧,由此可以推想那小西湖绝不是吃素的。
斯文白净的男子瞟了一眼窗外的“美景”,也不怎么理会对面的夫妇,搞得男主人一脸尴尬,女主人一脸无趣,双方生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说着生硬的话,内容基本摸不着头脑。
兰玖言没想到,西湖牧歌闹得全府乱七八糟后还能厚着脸皮来蹭饭。
良久,兰家大夫人沧刃枭终于整顿好仪容,语气冰冷地问:
“公子,明人不做暗事,南桑木的心腹爱将被人暗杀一事可与你有关?”
牧歌托起尖尖的下巴,说的理所当然:
“那南桑木口口声声斥责我临阵倒戈、背信弃义、奸商一个,我不想和她磨嘴皮子但还得保住身为生意人的名声和信誉,所以就拜托朋友帮我从中斡旋,不可以吗?”
“哦?”沧刃枭凤眼一挑,不怒反笑,顿时生出万种风情,“公子,那帝华……咳,皇上对我家夫君都隐瞒的事你也敢拉我们下水,不怕我直接在南桑木面前挑明了?”
“挑明什么?你想说什么?”西湖牧歌眯起细长的双眼,勾起唇角。
“公子,夫人开玩笑的!”兰玖言慌张地推了夫人一下,“我兰家刚刚被你集体催眠,不能再受那‘天籁之音’,还请公子见谅!”
“哈,我没想做什么!”牧歌抿起唇,四下一望,“怎么不见小公子?”
“他……”眼见自家小弟趴在桥头,一副慵懒的媚态,兰玖言顿觉不成体统,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总觉得一向严谨的自己在遇见这个杀人不见血的灵族后就变得异常烦躁,或许是十年前那糟糕的相遇让心里产生阴影了吧!
西湖牧歌却眼前一亮,打个哈欠:
“夜深了啊……”
“哦。”兰氏夫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夜真的深了啊……”
“哦……”
“呵呵,夜……深了!”
“公子请留宿一夜,明天回宫也不迟……”强忍住晕倒的念头,沧刃枭咬唇笑道,“这就为公子准备房间……”
“嗯,冒昧打扰,真是抱歉!”牧歌灿烂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这只狐狸!兰氏夫妇心中齐声骂道。
兰家在金陵的宅院并不十分宽大,但造得很新奇。整个院落几乎是一片大湖,清可见底,只在必经之处建了石桥,而且大多狭窄没有栏杆。湖心是主人的房间,隔了一座小桥是珑言的房间,其他屋子间均隔了水,若是普通人进来,两条腿肚子一定会不自主地发软。据说这样建院子,一是因为兰家喜欢清静、厌恶阿谀拍马之人叨扰,另一个原因,则是鱼族每天都需要在清水里游上一会儿,不然会周身干涩难受。
蹲在岸边舀了一捧清水,西湖牧歌微微一笑,回头对女侍说:
“不劳姑娘,请姑娘歇息去吧!”
那女侍原本觉得这个男子长相普通并无俊秀之处,忽然听见那绝美的声音,心里一抖,便仔细端详了一番。肤色白皙、身材夭矫、碧眼如玉,再配上那说不出感觉的灵动笑容,真是……美!小姑娘生生看红了脸,羞答答地离开了。
“你这丑男真不简单,四处留情啊!”嚣张的声音从房顶传来,牧歌笑意更深,也不回头,径自进屋。
“喂,大爷跟你说话呢,跑什么?”兰珑言不敢离那混蛋太近,只趴在房顶上挑衅。
“啊,我跑什么?”热气突然吹进耳朵,吓得那二世祖浑身哆嗦,待要逃开时,身上已经被一个沉重的东西压住无法动弹,只好赔笑,“西湖大哥,开玩笑的……”
“你家夫人也喜欢开玩笑!”牧歌不知什么时候压在对方软软的背上,恶意地抱着他。
“嫂子很豪放,”兰珑言浑身打冷战儿,“大哥要是感兴趣,我帮你……”
“我对她不感兴趣,只想着你呢!”牧歌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老子没那兴趣,小心我告诉玖哥!嗯啊,别,叫出声来就真丢人了!”珑言知道自家兄长一向讨厌男男之事,若真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珑言,抱在一起是什么感觉?”牧歌低声问道。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兰珑言扭动几下,“快下去!”
“珑言,我很温暖,真的……”牧歌将他小心地扶起来,搂在怀中。
“喂,你不觉得热吗?”兰珑言鼓着腮抬起头,却见牧歌那双翠色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月亮,里面竟闪耀着丝丝水光,全然一副柔媚之态。小死鱼见那双紧抿的朱唇微微抖动一下,竟哽咽一下“嗷呜”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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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暗生情愫(中) 。。。
当第一缕晨光照耀在轩辕上国的大地时,金陵兰门便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身为朝中大臣、同时又为鱼族族长兼兰家宗主的玖言大人早已上朝,其夫人则在家中研究鱼族法术,仆人们开始收拾庭院、准备膳食。那个不务正业又四处闲游的二世祖兰珑言却也意外地在卧室门前运功修炼,这个时候的他才稍稍有些贵公子的模样。
生活没规律的西湖牧歌显然不想起早,他是杀手,行动时也不分白昼黑夜,完成任务就好好睡一觉,没有任务就回家管理事物。若说家中安静,那也未必。西湖家通常借助歌舞为掩护杀人,平日里没有委托的杀手就在家练习技艺。白日里歌吹一片,若是能好好休息也是难事。无奈地揉揉额头,西湖牧歌便去用饭了。
饭堂里只有他和沧刃枭,牧歌却如释重负地深深出了口气。
“西湖公子,你的脸色看来不怎么好啊!”沧刃枭看似关切实则幸灾乐祸,她今天起得比平日还要早,特地在他房前运功击打湖水,就是想搅和他的睡眠。
西湖牧歌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公子,你的嘴怎么了?”见对方不反击,刃枭心里出了口气,却一眼看那薄唇上的浅浅伤口,她不通情事,自然不明白那是什么伤口。
“昨夜练习毒术,不小心被毒药伤了。”牧歌语气轻松。
“毒……”沧刃枭心里“咯噔”一声。
“若猎物是个小角色,便只用毒,”牧歌声如仙乐,“夫人,我们这种人杀人如麻,若无节制往往连带一片……”
“公子也是身不由己!”刃枭夫人顿觉浑身发冷。
“伤及无辜终是造孽。”牧歌那双眼睛真诚地看着女主人,丝毫没有虚假。但事实上,他正在撒着弥天大谎。
昨夜,那个笨蛋小鬼也不知哪根筋断了,突然重重咬了他一口,而且是在唇上!发呆之时,那混小子一溜烟儿逃跑。血的味道撒开,牧歌有那么一瞬间彻底呆了。
他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吻我?呵,开玩笑吧!
“哎呀饿死我了,有什么好吃的吗?”嚣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漂亮的小鬼头风似的跑进来,一屁股坐下,抄起筷子便扒拉饭。
“你这小子,真没礼貌!”沧刃枭皱皱眉。
“得了吧嫂子,是谁为了一块炸虾子肉和我大战三百合的?”兰珑言头也不抬,“你也就在客人面前装装样子,谁不知道你天天爆厨房、拆房子!”
“哈哈,你又比我强多少?宫里人人都说你是大魔头,见到你转身就跑,我只毁坏家里,你却把皇宫废了,谁更绝啊?”
半斤八两……西湖牧歌夹了半只鸡蛋,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的混小子。他似乎是狂奔来的,晶莹的汗水还挂在额角,雪白的脸上泛着红晕,活像只大苹果。不过他怎么这么没自觉,昨晚干的好事今天就忘了?
“喂,”沧刃枭一筷子抵住兰珑言的汤勺,“这是我的海草汤,你不许喝!”
“哈哈,也是我的海草汤!”兰珑言干脆伸手去抢那海碗。
“小王八蛋,昨天还大吵海草汤难喝,今天我向厨房要了,你怎么又来抢?”
“我就尝一口,嫂子真小气!”
“我呸,你尝一口,我就喝不到半口!”
“呵呵,半口也不给你!”
“兔崽子,你给老娘过来……”
牧歌一口一口咬着鸡蛋,尽量不让自己的脸部肌肉抽动,然而还是有一抹微笑难以自控地流露出来。这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讥讽意味的笑,他羡慕兰玖言,即使妻子撒泼小弟任性,至少每天都可以沉浸在笑声中。若能这样享受天伦,做一个普通人又何妨?他痴痴地地凝视着兰珑言那夸张的神态,百感交集。生命,那就是一个鲜活生命。身为杀手,他很久没见过那样的美景了。
“呀,你打不着!”温热的身体紧贴在背上,珑言吐吐舌头,冲着自家嫂子大笑,“好嫂子,饶了小叔一次吧!”
“你啊……西湖公子还要吃饭呢!”刃枭也闹腾够了,甩甩袖子坐回去,完全不觉得刚刚那样子像个泼妇,“哈哈,公子见笑,我们家天天如此!”
“呵呵,夫人全家其乐融融,牧歌真是羡慕……”西湖牧歌压抑着失落举起筷子。
“啊喂,”兰珑言像八爪鱼一样死死趴在他背上,小声埋怨,“你怎么就知道吃!”
“我饿了。”躁动的感觉……
“昨晚我也是情不自禁,不是真的想……咬你。”兰珑言嘀咕一句,便松开他。
情不自禁?这孩子真有趣!牧歌努力平复按倒对方的冲动,继续吃饭。
沧刃枭看了一眼满脸失望的兰珑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对情事如同痴儿识字,自从女儿出生后就再没和夫君同房。兰玖言一向以国家大事为主,更不要说去理会一个整天胡闹的“厉鬼”夫人。小祖宗珑言喜欢交友却又厌恶身体接触,许多人都笑话他缺少豪气。如今他和一个大男人又搂又抱,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想到这,粗神经的女主人耸耸肩,继续喝她最喜欢的海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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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暗生情愫(下) 。。。
西湖牧歌在兰玖言家只住了一日便被请回皇宫指导剑术,可惜了,难得能好好休息休息,谁料到人家顺水推舟假戏真做?
禁卫军武功不低,只是,眼前这位异灵师实在太厉害,三两下就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皱皱眉,牧歌早听说帝华然喜欢装疯卖傻耍赖皮,没想到连侍卫也这副德行,真是什么主子什么部下。
“闭嘴,像什么样子!”忍无可忍的兰玖言瞪了他们一眼,实在看不下去。他深知兄长的恶习已经感染了宫里不知多少人,若不是自己主动退出皇室,搞不好会有一大群臣子哭着求他篡位去。
“哈哈……真是不堪一击!”兰珑言在一旁大笑,只要抓住华然的一小根尾巴毛,他都会狠狠嘲笑一顿。
“那请公子演示一下!”华然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名黑衣男子,警惕地盯着那位“在皇宫住了半个月”却今天才见到的剑术师。他知道,那些都是借口,这人绝对是惹了麻烦躲进来的。
“好啊,正巧让你们开开眼!”珑言昂首一笑,几步上前。
“无道,你疯了吗!”华然慌忙劝阻,“珑言,不要听这笨蛋胡说,他嫉妒你长得帅!”
“珑言,这不是玩笑!”兰玖言急忙拦住那个不知死活的弟弟。
“哼,我怕他?”兰珑言甩甩海藻般的绿发,硬是推开玖言兄长,飞身冲上去。
“他找死吗,那个人是……”华然抓着无道的袖子要拉他道歉,却被皇弟制止了。
“那小子认真了,”兰玖言忧郁地说,“我猜他早就想大闹一场!”
西湖牧歌眯着修长的眼睛注视着对面的小鬼头,只见他将手伸至腰间,抓住玉佩用力一拽,居然抽出一条冰蓝色软剑,顿时冷光四射、杀气腾腾。
“妈啊!”禁卫军被那气势唬得屁滚尿流。
“笨蛋,这个还没开刃呢!”珑言在胳膊上划了划,狡黠一笑。
牧歌心知那是鱼族著名的兵器“波涛怒”,是一种可以随意拉伸的软剑,与主人同体、依靠主人的力量变化,非常难对付,一旦被缠上,想挣脱就只有打伤主人。
心里这么想着,对方已经进攻了。兰珑言一改平日里那副泼皮相,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充斥着少年的狂傲,原本柔美曲线此刻变得坚韧硬朗,一招一式都充满力量。牧歌见他毫无玩耍之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