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凭什么插手?
“有些裂痕是难以治愈的,你们也不必假惺惺找我商讨今后如何面对巫族,南夫人要是认为您和季夫人那点儿事外人无需插手我也没办法,但是总得考虑一下沧家的脸面吧?至于将军大人,刺杀你小情人儿的蠢钝娘亲这件事尽管去找家父说理,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感情,你也少把我和那些妒妇蠢妾放在一处看,伤那女人不是因为她儿子叫芳林海,是因为她想杀的人叫玉萍踪,是轩辕上国国君的一只重要的狗,死了会给那昏君惹麻烦,也会给我们沧家惹麻烦!当然,为了你这种男人守寡,我沧镰鼬这辈子也真就栽了……好了,别在这里鬼叫了,早些准备芳大人的贺礼才是上策吧?”沧镰鼬不耐烦地挥挥衣袖,原本就刁钻古怪的性格如今更上一层楼,一顿抢白噎得那对母子无话可说,原本兴师问罪的心思全飞到不知何处了,只在心里抱怨一向沉默寡言的镰鼬怎么会长了张如此阴损的嘴。
皱起秀眉,南桑木将这烂摊子丢给儿子便转身离开。萍踪紧握住剑柄,又狠狠踹了一脚可怜的门才拂袖而去。
和我斗,瞎你们的狗眼!沧镰鼬好久没骂出这样的话来,原本三姐妹中她最为沉默,有时三四天不开口说半个字,自从遇见那个人,一张嘴居然越来越犀利,一发不可收拾。季君朋那个女人一头热做出蠢事,沧家既然承诺辅佐帝姬之子,就要尽力保证帝氏的力量,特别是这种时代为忠犬的良将世家。
来到苏园,玉萍踪懊恼地叹气。林海嘴上说要和季夫人斩断关系,可这些天一直向绛天池打听她的安危,再怎么说也是生母,于情于理也是放不下的。看着他那难过的样子,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大概是爱屋及乌吧,当芳林海一脸严肃地告诉他家母请杀手对他行刺未遂时,他迟疑了一下,居然不相信爱人的母亲会做出那种事,可当那夜目睹了血淋淋的追杀闹剧后也只能接受事实。但是刺杀也好,憎恨也罢,如果让林海难过,他玉萍踪绝不会袖手旁观!
“都怪我,你被镰鼬夫人辱骂了吧?”娇小的身影从廊子里走出来,芳林海含笑而来,“你不必找她兴师问罪,本来娘亲也做得不对。”
“林海,如果我也拥有力量该多好……”抱住少年,玉萍踪懊恼地说。
“没关系,胡说什么啊!”林海淡淡一笑,温柔地抚摸他的头,“你啊,千万不要拥有那些古怪的力量,那些东西只会把我们逼上绝路!现在不要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和我在一起……”
傻瓜,你什么也不必做,只要平安活到履行承诺那天就够了!我们到时远走高飞,永远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我们开一块地,在上面种好多梅花,每天悠悠闲闲的……萍踪啊,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们都要好好保护自己。
爹,林海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这感觉好幸福、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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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疏影花嫁 。。。
金陵城近来热闹非凡,百姓的脸上大多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不过却哭坏了远在杭州的少女们。她们的母亲纷纷哀叹,想当年自己就眼看着才华横溢的芳门大公子娶了个疯婆子,如今自家女儿也哭诉那柔美温顺的小芳公子成亲,这不是苦难轮回吗?幸好,这次的新娘子是“轩辕第一美人”明孝淑,也真真配上了那位大才子。
深闺之内,一袭红衣的明孝淑正冷冷地看着女侍为自己画眉,习惯了简易装扮的她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繁琐的新娘妆。林海本来就不是人族,况且素来讨厌鲜艳之色,此时大概比自己还要烦恼吧?想到这,挥手命人出去,锁上房门,伸手便开始撕扯那啰嗦的红妆。最外层的长衫倒是完好无损,只是里面的夹衣什么的全被混着内力的玉手撕个粉碎,片片红锦散落地面,显得女子分外妖娆。唇角勾起一抹舒心的笑,明孝淑换上件白色丝绸里衣,将那红外衫罩上,腰间系了条红巾,稍用力一勒,肥大的下裙立刻四周蓬松开来,生生一副高丽女子的扮相。照着镜子看看,那高盘的乌发一大堆珠宝,简直难看死了。管他什么嫁不嫁,我明孝淑自己高兴就好!想到这,少女懒得理会外面女侍的催促,抬手开始重新梳头……
这次的大婚由皇帝亲自主持,那文武百官也纷纷祝贺,但绝对少不了的就是那些要命的异血宗族。华然有点儿害怕,他见识过那群怪物的恐怖,前些日子又差点儿被某个“救夫心切”的“拆房女侠”断了命根子,便不由得打个寒战。
“皇兄,对不起,都怪我……”兰玖言在旁看着他胆怯的样子,羞愧地低下头。
华然一时无语,那天皇弟本来悲痛欲绝,自己正准备牺牲“色相”安慰他,结果一把剑劈冲着禁地儿就砍来,惊得他大呼救命。待那几个吃白饭的护法赶来时,玖言已经被气势汹汹的沧刃枭带走了。对了,她说什么来着?啊对,宁愿回去被夫君骂一顿,也不让他稀里糊涂被个没人伦的昏君吃豆腐。朕伟大的母后啊,此乃轩辕奇冤,华然死不瞑目啊!
就在二人沉浸在那天的尴尬中时,外面传话新人已经到了。帝君整整衣襟,一脸威严地站在大殿之上,但见一对儿璧人缓步进殿,来不及说什么就先听见阵阵惊呼。
“天啊,这也是那些边境民族的风俗吗?”问这话的是人族的礼部尚书。
“我们……边境就这风俗……”尴尬回答的是一脸黑线的绛天池。
“明小姐贵为明妃之妹,却为了配合夫家这般打扮,真是贤良啊!”大嘴咧到耳朵,守旧的翰林院大学士勉勉强强称赞几句,“但是那盖头为何不遮住脸,反倒系在头发上了?”
“我们那边儿的新娘子都这装扮……”绛天池已经无力说谎了。
“那新郎官儿也都穿黑的成亲吗?还有,大红花呢?为什么芳大卿手上拿的是白梅花儿?”礼部尚书双眼圆睁,这扮相越看越像出丧,哪是红喜事儿啊!
“其实成亲和坐牢差不多,对吧!”黎皇拓及时出现在众人身边,为自家“娘子”解围。
“也对,成了亲就不能逍遥了!”年纪尚轻的礼部侍郎附和一句。
季君朋和明妃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扭过头。
呵呵,林海,明小姐,你们两个人在想什么啊!天池瞟了一眼大族长水诗颂,人家可是无害地笑着呢!算了,看人家帝大人也没怪罪,担心什么啊……等等,他怎么哭了……
真不愧是……林海,把我们皇上都吓哭了。玉萍踪刚开始还心里不是滋味地站在一群大臣中央,结果看到来人时也被震撼了,那明小姐也不是一般女子,繁重的新娘装被她改的面目全非,这两个人哪里像是未来的夫妻,简直是……
“孝淑,我们拜个兄妹算了!”芳林海用手里的白梅挡住嘴,低声笑道。
“不敢不敢,穿丧服结亲,你是希望我死还是你死?”明孝淑用衣袖遮住唇,回敬道。
“孝淑言重了,我可是真心结亲的!”芳林海抬起头,惊艳的笑容浮在唇角,此刻明孝淑半遮素颜,看似娇羞,这二人的美合在一处,竟然令原本喧哗的大殿霎时安静,数不清多少双含义不同的眸子都定在那二人身上,全被吸去了视线。
此对儿璧人绝对天造地设,若不为夫妇都愧对轩辕大地的造物主!红与黑,嵌白梅,这是怎样鲜明的色彩!感叹世间姻缘凑成多少绝妙仙侣,可却是鸳鸳相戏,鸯自逍遥!
“咳,嗯……一拜、一拜、一拜、一拜……”帝华然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早把那些祝词忘个溜儿干净,连连失言,汗珠子早就冒出来了。
“既然边境之族规矩与我轩辕上国大相径庭,就向天三拜以示伉俪之礼吧!”深沉的女声在一边响起,众人回过神来,却见那一袭凤袍的国母沧皇后已经从座位上优雅站起,一脸铅华遮不住周身的疲惫之色,容颜虽倾城,心却早已老去,不免暗自叹息几句。
芳林海见状,扶着明孝淑便退到大殿之外,二人转身面向海水般的天空,各自用自己种族的礼节拜了三拜。
玉萍踪心中暗暗感激那位不常露面的皇后,若不是她,恐怕林海必定要和明小姐对拜了。他窃喜,他不仅仅人是他的,就是那夫妻之礼也只为自己深深埋藏。无论身在何方,他们的心永远不会分开!林海啊,我会等着,等到我们彼此脱离了束缚,到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安静生活,那一天并不遥远,其实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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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执子之手 。。。
好累啊,这一天除了敬酒还是敬酒,幸亏体质并非常人,不然早倒下了!混蛋黎皇拓,居然故意灌我,也不看看那宾客多少人!芳林海一头扎进温泉里,如同烂泥。
明孝淑真是聪明,谎称自己酒力不胜,早早逃到炼药房研制奇毒去了。好歹也是夫妻一场,真无情!后背一阵酸痛,想要叫人进来帮忙揉捏几下,又磨不开面子,只好坐在池子边自行动手。
“要帮忙吗?”低沉的声音传来,脚步声缓缓靠近。芳林海露出“早就知道了”的笑容,头也不回地撩开长发,指指光滑的脊背。
粗糙的大手温柔地落在脖颈处,顺着优美的线条一路按压,“吱吱”的骨节声在水汽漫布的温泉房里格外刺耳,旖旎的氛围越来越浓。
“手也疼!”伸出小巧的手,林海索性将身子靠在来人宽大的胸怀中,闭上眼享受虽不熟练却十分认真的按摩。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林海,你可不许对别人说这句话哦!”宠溺又霸道的声音吹进元宝似的耳朵里,痒痒的,那只大手将白玉似的手包裹住,有节奏地挤压。
“说什么傻话呢,你才是,都四个儿子了,我还怕你哪天变心了!”林海笑道。
“不会的,你要是愿意,我让他们将来叫你一声娘!”
“胡说,你是我家媳妇儿好不好!”
“呵呵,那就让你看看谁是谁媳妇儿……”
“噗哈哈哈哈……啊!萍踪,快按摩,下面还没按呢……哦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算什么?明孝淑在桌案前小心地将蛇毒兑入盛满蝎子汁的茶碗里,用银发簪轻轻调试。小时候也不懂什么是成亲,一心一意和那位小芳公子玩儿着扮新娘子的游戏,那个时候的林海真是粉妆玉琢,披上嫁衣比女孩儿还漂亮。只是他不喜欢鲜艳的衣裳,没一会儿就脱掉了。那个时候自己还在想,将来是不是要做这美人的新娘。后来啊,芳家出了事,匆匆赶去的自己眼见他把十几个黑衣人抹了脖子,血啊,比当年的嫁衣还鲜红,只是他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狠狠揪着胸口,衣摆被扯得如同破布。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露出那样可怕的眼神?那真的是林海吗?转身逃离,再也不想见到他。
“对不起,是我先远离了你……”孝淑抽出银簪,上面竟毫无变化。
知道了异血宗族的秘密,就必须嫁给他们的族人,这是轩辕大地的规矩。“与其和素不相识的人成亲,还不如嫁给有过短暂友谊的林海”,双亲是这样说的,他们自从帝姬辞世的那一天起就有了觉悟,所以才和芳家定亲。
“我没资格嫌弃你,因为我的双手也沾满了血,明氏一族杀人无数,注定孤独!”摇摇头,美丽的女子将毒水放入小壶里煎熬,脸上的悲伤渐渐化解,换成了淡漠。
门外,两个身材窈窕的人影正坐在树上凝视那孤单的身影,其中一人暗自感叹,却也无可奈何。
“老大,你妹妹那么伤心,你倒是劝劝啊,实在不行我就做了玉萍踪,让芳林海和她好好过日子!”花释人伸出修长的指甲,撅起红唇说。
“算了,她当初自己斩断了原本可能的情愫,现在补救不是对芳大人太不公平了吗?芳大人能够毫无怨言地娶孝淑进门已经很仁慈了,不然你觉得以她的身份能嫁给谁?总不能是你们那五个人中的一个吧?”女子温和一笑,轻声劝道。
“那可不行,星天是我的!”花释人撒娇地扭了一□子,虽为男儿身,此刻却风情万种,一双桃花眼只把人的魂儿都勾没了。
“走吧!”女子缓缓起身,又回头问道,“花,你相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吗?”
“怎么不信,星天常对我说呢!”花释人一脸幸福地笑,简直腻死人。
“是啊,你们会幸福的……”只是,我却没机会了,华然,自从飞燕死了之后,你有多久没和我说上一句话了?我这个明妃还真是悠闲,除了帮你杀人,再无用处……
小心地撩起一捧水,看来刚才有些用力过度了……玉萍踪愧疚地为怀里的人清洗,看着他脸上久久不曾散去的红潮,心中原本平复的热浪再度席卷开来。今天本是他的新婚之夜,却和自己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