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城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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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城有多远-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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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任务。
  顿月自己一个人在前院徐徐晃悠,顿珠提著一个有些鼓起的布包出门,看到他的後背,很平静地向他走来,停在他的左轮一旁。
  “其其格这几天有没有来找过你?”一张口,他就提起这个女子。
  “没有。”顿月直直望著前方远处,平静地回答。随後,又补充:“她是你的女人,我怎麽敢跟她在一起。”
  顿珠垂眸,没有再说话,迈步,往前走了一步,正要走第二步,他忽然回头看了顿月一眼,看了一眼他秀气的面庞,然後暗暗做了决定,走回去,弯腰,凑近顿月的脸庞,忽然含住他的唇瓣,吮了一次。
  顿月的情绪反应极大,抗拒也极大,立刻用力将他推开了,然後,连他的表情看也不去看一眼,急急忙忙地转动轮椅轮子,进了屋里。
  顿珠怔在原地,直起腰板,看著他进了客厅,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转过身,大步走出了前院,走出了家门。
  穿过屋子的狭长街巷时,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那样,他遇上了葛莎其其格。
  看起来像是刚刚替父母出诊回来一般,葛莎其其格的右肩上背著一只略显沈重的方形出诊箱。
  葛莎其其格看到他缓缓迎面而来,右手便抓紧肩带,轻快地奔了上去,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愉快的笑容。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她问。
  顿珠缓缓停下,没有逃避,没有故意不理会,十分轻易地站在她的面前,平静答道:“刚刚呢……”
  葛莎其其格一听,微微皱眉:“才刚回来的,你现在就要走了?”
  顿珠担心再这样说下去会耽误时间,只匆匆回答了一句‘拿点日用品而已’,又往前大步迈步,从她身旁走过。
  身後,传来葛莎其其格的一声叫唤:“明天,我去寺院找你,行不行?”
  顿珠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随之继续往前走。
  两个月过去以後。
  有一封信件跨越几个省会,来到了青海果洛,来到了草原上的阿布雨堪寺,而收信人署名正是顿珠。
  一位喇嘛将这封信交到了他手中,他握在手上,看到陌生的寄信人,忙不迭地撕开封口,对信封里的东西的好奇度胜过十头牛。
  张开口的封口微微倾斜,立刻,从里面直接掉落出一张很厚很厚的纸张,顿珠弯下腰,把它从地上捡起来,打开厚纸一看,原来里面是两张照片,两张顿月的照片。
  那两位背包客离开了他的家,带走了阿布雨堪寺的通邮地址。在离开之前,老老实实地向他的养父母付了那几天的住宿费用。
  他的养父才旦升格也是基於这个的启发,特意花了几万元请来了工人,在屋子後面的空地方另外建起一座两层楼的藏式楼房,仔细装修一番後,用来做家庭旅馆。
  这一天,这座新楼的外观刚刚装修完了,家里的人正喜滋滋的等待著开张大吉。
  顿珠没有空闲回家看热闹,仍然呆在寺院一座小楼里的一间房,把顿月的照片看了几遍後,小心翼翼地插在一本医书的中央两页之间的缝隙里。
  葛莎其其格像往常一样,又特意过来找他。
  闲聊间,她对他说:“我怀孕了……”
  顿珠惊愣了片刻,他心里很明白,一旦她怀孕,肚子里的骨肉一定是顿月的。他微微低头,佯装很镇定,对她说:“女人的月事,迟一点也是正常的。”
  葛莎其其格回答:“不是迟一两天,是迟了整整两个月了……”
  顿珠抿唇片刻,才问道:“你确定自己身体不是因为遇到了妇科病?”
  葛莎其其格无可奈何,向他伸出了右手,“那麽,你替我号脉吧,看看是不是我给自己诊错了。”
  顿珠缓缓别过脸,“你为什麽要把怀孕的事情告诉我?孩子……不是我的。”
  葛莎其其格很大胆,也很坦荡,说道:“是你弟弟的。”
  顿珠没有动容,只道:“你应该去告诉他,而不是我。”
  葛莎其其格说:“我希望由你来当孩子的父亲。”
  顿珠不太明白她的用意,侧过脸来,看著她:“既然是顿月的骨肉,你应该去找顿月,叫他负责任,而不是叫我负责任。”
  葛莎其其格微微低头,两颊浮起了绯红色,“我想跟你结婚,然後以後跟你一起照顾你弟弟,我们四个人一起生活。”
  顿珠怔了怔,女子的用意,他完全听明白了──原来,她喜欢著自己,也喜欢顿月,她想一辈子拥有两个丈夫。
  对他而言,这是不可能的,顿月是自己的,绝对不可能与第三个人一起分享爱情。
  他十分干脆地说道:“如果你跟我结婚,你只能是我妻子,孩子也只能认我为父亲,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另外再有一个丈夫。”
  葛莎其其格不说话,是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顿珠补充:“你没有办法对我一心一意的话,我不会和你结婚。”
  葛莎其其格不回答,坐了片刻後,立起身,只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就走了。
  顿珠知道她回去以後一定会好好考虑然後做出选择,便不拦她。

作家的话:
我觉得我应该继续抄写心经了……




坛城有多远 13

  第十三章
  
  几天以後,才旦升格在外面放牧时,胳膊受了一点轻伤,他的妻子宗嘎特意跑去阿布雨堪寺,把顿珠叫了回去。
  经过仁波切的允许,顿珠跟随养母匆匆赶回了家里,挽起养父才旦升格的袖子,看到胳膊上有非常明显的鲜红齿印。
  齿印很深,几根血管也被咬断了,这是野狼的尖锐牙齿造成的。
  才旦升格丢了三只羊羔,这是为了保住他自己的命,才做出这样的牺牲。
  顿珠用肥皂水仔细地替他清洗了伤口,再用清水把残留在伤口上的肥皂水洗掉,为了安全起见,他将几支医用棉签捆成一支,沾取了可用於皮肤消毒的75%乙醇消毒液,在伤口以伤口周围处涂抹几遍,并且另用医用棉签在上面涂上了一层碘酊。
  这些,仅仅是皮肤表面的处理,病毒有没有随著循环的血液进到人体内部还不清楚。
  顿珠没有时间去判断这个,抓紧时间,熟练地从医药箱里取出了一个扁平的药盒,从里面小心地取出一小支封闭玻璃瓶装的狂犬疫苗注射剂。
  他取出注射器,以及一支未使用过的一次性注射针头,用医用镊子熟练地把针头套在注射器顶部。
  顿月缓缓转著轮椅轮子,朝他而来,提议道:“我可以帮忙麽?”
  顿珠回头瞥了顿月一眼,干脆地回答:“不用,你帮不了什麽忙的。”随之,用镊子的前端,用点劲,将注射剂的封闭式玻璃瓶的头部敲断,避免玻璃碎片掉进注射剂里。
  他一手执注射器,一手捏著小而细长的玻璃瓶,针头伸进里面,麽指控制著注射器活塞柄,拉到注射器尾部,透明的注射剂轻而易举地就被吸进了注射器腔体内。
  空空的注射剂玻璃瓶放置在桌案上,他没有马上收拾它,就赶紧来到椅子旁,为养父打了这一针。
  注射剂全部注射完以後,他一边收拾,一边对养父说:“好好休息,等伤口好了再出去放养牛羊。”
  宗嘎一听,说道:“现在已经处理好伤口了不是?应该没什麽问题了吧……”
  顿珠把该扔的东西都包好,扔进垃圾桶,回话道:“伤口还没结块,要是经常在外面给风吹了,怕会有破伤风。”
  宗嘎不说话了。
  才旦升格叹了一声,说:“找个熟人,给他一点钱,让他帮忙放牛羊就好了。”
  宗嘎无可奈何,禁不住叹道:“要是顿月没有发生那种意外,咱们家还可以有人帮忙放牛羊的啊……”
  顿月听了母亲的话,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残废的双腿,心里有些不好受。
  才旦升格瞥了顿月一眼,猜到他心里正在想什麽,对家人说了一句安慰的话语:“不管以前怎麽样了,想想将来吧。”
  顿珠收拾好了东西,缓缓转过身来,趁著家里人都在客厅里,抓紧机会,提起一个自己在最近做出的决定:“我今年打算结婚。”
  客厅里的三个人同时愣住了。
  宗嘎问:“跟其其格商量好了麽?”
  顿珠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
  顿月把头压得更低,不说话。
  才旦升格张口:“怎麽这麽急著结婚?你们谈恋爱不是还没有过完半年麽……”
  顿珠自得老实,说道:“因为其其格怀孕了,未婚孕子不太好。”
  顿月吃了一惊,猛地抬起头,看著顿珠,但是不敢说话。
  宗嘎吃惊著脱口:“其其格怀孕了?!那麽,孩子是……”
  顿珠坦然:“当然是我的,我们……在外面有过那麽一次……”
  这句话,顿月一听就知道这是谎言,葛莎其其格腹部里的孩子,他知道根本不可能是他的,他知道,一个整天忙於学医的人几乎是没有时间与女人亲热。
  他暗地里紧紧握紧拳头,但是,当著父母的面,不敢出声反驳和质疑顿珠。
  宗嘎和才旦升格,没有批评顿珠在外面做出那种‘过分的事情’的对错,只是觉得既然有了孩子,就要给女子一个名分。
  宗嘎说:“那就只能尽快娶进家门了。”随之赶紧又问:“都怀孕几个月了?”
  顿珠回答:“应该是在最近。她说,已经有两个月没来月事了。”
  宗嘎想了一想,对身旁的丈夫提议:“不如,两个月以後给他们办婚礼算了,时间拖太长了,女方的肚子大起来了才办婚礼就不太好看。”
  才旦升格思考著,觉得没有办法拒绝,只好点头答应了。
  他张口,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说:“你哥哥要结婚,在婚礼之前,你搬回自己本来的房间去吧,以後,让他们夫妻两个住一起。”
  顿珠看著顿月,顿月只是低著头,没有说话。
  晚饭过後,顿珠没有马上赶回阿布雨堪寺,养父母也认为他应该在家里住一夜以後再回去,因为天已经黑了,夜路不好走。
  难得可以呆在家里,顿珠却没有闲著,还是像以前那样,替顿月洗脚,抱著他上楼,将他轻轻放在床上。
  顿月倚著床头,坐在床上,抿唇片刻才说话:“今天你为什麽要撒谎?”
  顿珠回头,瞥了他一眼,平静道:“我撒了什麽谎?”
  顿月脱口:“其其格怀孕了,我不相信那是你的孩子!你根本没有机会和她做爱!”
  顿珠没有动容,依然那麽平静,来到床前,看著他,对他坦然:“她找我的时候,对我说,怀的是你的孩子,但是,只要我负责任,你明白麽?”
  顿月怔了怔,不过,理解却与顿珠很不同,他认为自己又是被葛莎其其格利用了。怀孕是个意外,但也可能是精心策划过的,总之,绝对是个要挟顿珠的好办法。
  没有人会相信葛莎其其格腹中的骨肉,是她和顿月私通的产物,顿珠即使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只要葛莎其其格要挟,他没有办法为自己辩护。
  在顿月心里,他认为顿珠是被要挟了,认为这是葛莎其其格的阴谋,所以情绪有些偏激,脱口道:“所以你就要对她负责任了?好啊,你真的爱她的话,想娶就娶。”
  顿珠对他说:“你先答应我:我和她结婚以後,你不准再碰她,不准和她发生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以後,只能由我来当他的父亲,你只能当叔叔。”
  顿月低著头,微微别过脸,“随你的便!”
  顿珠看著他,看了片刻,才脱下外衣,爬上床,替他把被子往脖子提了一提,又说:“我结婚了以後,还是会像现在这样照顾你的,不会麻烦其其格。”
  顿月沈默著,不说话。
  顿珠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把被子里面捂暖了,侧过身,面向著顿月,发现顿月依然是背倚著床头坐著的姿势,看了看他,再度说起话来:“你怎麽还不睡?是不是那个‘老问题’又来了?”
  说话间,他的右手缓缓伸向顿月的被子下方。
  顿月一下子警惕起来,把那只手用力推了回去,淡然道:“没有的事!以後,这个问题,我能自己解决,不需要你再插手管。”
  顿珠没有反对他这个决定,毕竟那本来就是他自己的生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被子,劝道:“睡觉吧,我要熄灯了。”
  五日,匆匆而过。
  到了第七日,才旦升格的伤口恢复很快,这一天开始结痂了,他又自己领著牲口出去放养。
  顿月跟著他一起出去,不过,放养牛羊的范围很广,也常常走走停停,顿月靠著轮椅移动,显然不太方便进行这样的活动。
  半天过去,才旦升格觉得自己带上了一个大包袱,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等到偶然遇上了葛莎其其格,他叫她替自己照顾一下顿月。
  葛莎其其格是赶著要去见雀倍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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