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也火了,“蹭”的站起来, “你真以为你能和她怎么样啊?!你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吧?!一个小丫头片子你至于吗你!”
“你给我闭嘴!”
“好!”胤祥狠狠的摔下茶碗,“我要是以后再劝一句我就不是人!往后你也别想在叫我帮你干这见不得人的事儿!”
“你——”胤禛气噎,瞪着胤祥摔门出去的背影说不出话。
“好歹吃一点儿啊,”雪樱捧着碗筷苦劝,“你就是饿着又济的了什么事儿呢!”
“我一点儿不饿,”宁儿靠在床边,虚弱的摇头,“你不用再劝了——”
“好,你不吃,我也不吃,”雪樱赌气放下碗筷,“看咱们谁先饿死!”
宁儿不理会,只管出神。
“得了!我跟你耗不起,”雪樱起身,“我还是老实回四爷罢——”
“别去!”宁儿扯住她,“姐姐,求你了!”
“那你把饭吃了,”雪樱道,“不然我就把你胡闹的事儿全告诉四爷,让他看怎么办——”
“姐姐你不要逼我——”宁儿呜咽了。
“我逼你?”雪樱瞪大了眼睛,“你现在这样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呵——”
宁儿泪汪汪的望着她,迷茫不知所措。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想活不要带累了旁人!”雪樱咬咬牙说出了这句狠话,她也是逼不得已。
宁儿失声哭着,捧起了饭碗。
“格格怎么样了?”晚玉其实是故意碰见雪樱,好问一句。
“勉强吃了饭了,”雪樱悄声道,“方便问一句福晋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晚玉摇头,“格格现在不好呢。”
“好吧,”雪樱明理的点头。
“这几盘点心你拿去,好好哄哄格格吧,”晚玉将一只雕漆的食盒递过去,“过些日子再看怎么样。”
“四爷那边呢——”雪樱提着食盒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那边福晋招呼着呢,你们可以放心,”晚玉点头,“去吧,别把格格一个人撂在屋里太久了;有个人陪着好些。”
“雪樱姑娘在吗?”
“谁呀——”雪樱听着声音陌生,出门看时,见站着个瘦高的中年人。
“您是——”雪樱觉得脸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我是厨房那边的,姓周,”来者作揖恭恭敬敬的道,“苏州来的——”
“哦,是上个月新来的师傅吧,”雪樱点头,“我说瞧着有点面生——”
“嗳,”那人憨厚的笑笑,“四爷待客,说,这边院子里的玫瑰花开的好,想借些做点心的馅心,烦请姑娘问问格格可愿意——”
雪樱想屋内望一眼,宁儿听的明白,只点点头。雪樱向他道,“你只管用便是——若是要帮忙就知会我一声就好,”
“那多谢了——”
“尝尝看,”雪樱揭开一只小盅,里面有两只极精致的糕团。
“是什么?”宁儿放下笔,不看却问着雪樱。
“上午那个来借花儿的周师傅,”雪樱笑道,“人家专门留了两只,说是用了格格的东西,必要给格格送一点,好叫你知道他没糟蹋了你养的宝贝——”
“如何——”雪樱见宁儿拈起一只。
“还好——”宁儿点头,“你也尝尝——原是你们家乡的风味——”
“嗯——”雪樱咬破一个小口,玫瑰花酱就浓浓的鼓胀出来,却没有想象中的甜腻,反而满溢草木清香。
“他也算是你的乡党了吧——”宁儿抬头,“你不是苏州长大的么——”
“是啊,在京城碰见家乡人不容易,”雪樱微微叹口气,“可惜在此是非地,想认认真真的叙叙乡情也不能够啊——”
“他怎么好像天天来啊?”宁儿又瞧见周闵在院子里转悠,在每株花面前都端详好一阵。
“四爷要借他的手艺请客,有什么办法!”雪樱把盘子向宁儿跟前推一推,“再吃一点吧,”
“吃不下,”宁儿摇头,“我已经很勉强了——”又朝外面看一眼,“照这样,我的花儿长的可没有他取的快,迟早不得全都成了盘中餐啊?”
“放心吧,”雪樱收拾起碗碟,“我看他转悠的虽然久,取的却不多,人家不是糟蹋东西的人,总不至于把你的花花草草都当粮食一水儿全收了去——不过,”雪樱一转调,自言自语似的,“玫瑰花做酱就算了,我就是奇怪为什么连荼蘼,山茶,木芙蓉也都用的上呢?”宁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自己的园子,陷入了沉思。
“还生我的气呢——”胤禛拍拍胤祥的肩,陪笑道,“是我的不是了行不?”
“去你的!”胤祥推开他,“老子才没有那么气量狭小呢!”
“我就说嘛——”胤禛舒口气,“可是你苦着脸给谁看呢?”
“可不就是给你看的!”胤祥白他一眼,“你给我安排的那个好人儿,现在想不开要寻死呢!”
“啊?”胤禛一惊,“这——那你——”
“我费尽口舌,好容易劝住了,”胤祥撇撇嘴,“不过瞅这架势难保没有下次,我可不敢保证我每次都拦的住!他要是真想死,捆上手脚还能咬舌自尽呢!”
“说什么呢!”胤禛推他一把,“总之多谢你操的这份心,我替她谢你——”
“别——”胤祥摆手,“这我可受不起——”又拉他道,“你也是的,不过小孩子家偶然动动心思,你就这么大动干戈,认真起来,你家里那个也够受吧?”
“嗐——”胤禛摇头,“一天能吃下一顿饭就不错了——”
“心疼了?”胤祥笑叹道,“当初你不该动这个心思!你管的住人管不住心——还不是苦到你自己——”
“那我怎么办?”胤禛苦笑道,“由着他们胡闹不成?传出去都成笑话了,堂堂的皇女和一个戏子两情相悦——”
“别装了——”胤祥敲敲他的胸膛,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你哪里是为大局着想,你是担心自己吃醋吧!”
“那我能怎么办?”胤禛苦嗐一声,“要我眼睁睁看着宁儿跟他投怀送抱郎情妾意的?!”
“不如就让他们明摆的见见,”胤祥一笑,“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呆久了就腻歪了——不必你这么拦着困着的强?疏之导之胜过淤之塞之啊——”
“唉——”胤禛沉重的叹息,“真能这样就好了!”
54
54、 心痛 。。。
“宁儿,”胤禛坐在宁儿床边,摸摸她的手背,“今儿,哥带你去你个人——”
宁儿茫然的看他一眼,抽出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向墙角缩一缩。
胤禛看她蜷缩起来的样子,一阵心疼。“别怕,”胤禛想安慰她却不敢再伸手,只摸摸她身旁的衾枕,“之前是哥的不对,不该对你说那样重的话,”胤禛有些艰难勉强的说,“不如,你去看看他吧——”
宁儿泪汪汪的看他一眼,摇摇头,“我说了不去的——我不去——”
“都是哥的错,”胤禛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一阵心酸,“你去吧,往后哥不怪你了,你想去见就去吧——”
宁儿抬头看看他,小声道,“真的许我去么——不怪我吗?”
“嗳——”胤禛又像答应又像叹气的点点头。
“四爷今儿瞧着脸色不大好呢,”晚玉收拾着被褥对钮祜禄氏道,“你倒不去瞧瞧?”
“我?”钮祜禄氏摘下头上的簪环,有些苦涩的笑,“四爷的心事只怕我去也解不开——”
“真是何苦来哉!”晚玉摇头叹道,“四爷这一遭遭儿的为着自己,苦了宁儿;宁儿受苦,他也还是跟着难过——”说完又叹气。
“原本动了情的人,喜怒哀乐就不由着自己了,”钮祜禄氏幽幽的道,“人家开心呢,你未必开心的起来;可是人家不开心,你一定跟着难过——”
“主子——”晚玉扶着她的肩,“都是我胡说,惹你伤心了——”
“哪有——”钮祜禄氏缓缓的摇摇头,抚着她的手笑笑,“是我自己不争气要操这份心,也怨不得别人——”
“额娘睡了吗——”是弘历的声音。
“去开门,”钮祜禄氏示意晚玉。
“这么晚不睡怎么跑来这里——”钮祜禄氏伸手摩挲着他笑问道。
“今日功课少,孩儿想着要来看看母亲,结果下午跟姑姑请教算学,又耽搁了——”弘历笑笑,“母亲这两日可好?”
“好——”钮祜禄氏点头笑,话一转,“怎么姑姑也懂这些的吗?”
“是啊,”弘历认真的说,“师傅说,姑姑的算学比我们好些阿哥都强,还特别叮嘱我和五弟多向姑姑请教呢——”
“那姑姑讲的都明白了吗?”钮祜禄氏抚摸着他的脑后黑亮的辫子柔声问。
“嗯——”弘历笑呵呵的点头,又附耳小声道,“其实我和昼儿都觉得姑姑讲的比先生还明白呢!”
钮祜禄氏望着弘历亮晶晶的眸子,心里又添出一份莫名的沉重。
“画的什么——”胤祥凑过来看,“哟,这不是那谁么!”画上的是宁儿。
“像吗?”胤禛搁下笔拉他细看。
“像到是像——”胤祥一笑,“可是——”
“可是什么——”
胤祥摇摇头,笑道,“不如你藏的那些好——”
“这个吗?”胤禛又抻开卷轴,里面是玉良画的那幅,自己端详了一阵儿,点头叹道,“我已经尽力了,却曾不能得其一,真是——”
“何苦这样为难自己!”胤祥拍拍他收起玉良那幅,“你心里有数就是了——”
“我听老十七说,”胤禛叹道,“这画画,尤其是画人,要得传神极品,非动真情不可——”
“那有怎么样?”胤祥道,“你已经够不容易了,还要伤筋动骨才算吗?”
“我终究觉得自己不如人呵——”
胤祥没出声,他知道胤禛指的那个“人”是玉良。
“怎么这么多虫?”宁儿把水淋在茶花叶上冲掉上面的小虫。
“韩大人原来没教你怎么除掉吗?”雪樱在旁问。
“从前没见过这么多啊——”宁儿撅嘴,“他这一走倒好,什么都不管了!你瞧这叫它们给弄的!”
“格格是要除掉这些介壳虫吗?”
宁儿回头一看却是周闵,微微惊讶,“你知道怎么办——”
“哦,我前几日就看着要生虫,调了些醋,只要涂在叶面上就好了——”周闵说着递过一只小碗。
“真的管用吗?”宁儿将信将疑,“别害了我的花儿——”
“管不管用,试试就知道了——”周闵用软布轻轻的涂擦在叶子上面,果然不一会儿,虫子就纷纷跌落下来。
“你怎么会懂这些?”雪樱有些好奇的问他。
“姑娘以为我只会和油盐打交道吗——”周闵一笑,“我的不少点心都指望着格格的这一片花园呢,我怎么可以不多做做功课!”
宁儿拍手,“那你瞧瞧我那棵含笑还黄叶儿了呢!”说着指给他看。
“这个——”周闵搔搔下巴,“只要多添些腐土再往土里喷些矾水就好了——”
“真好——”宁儿笑呵呵的,“韩大人走了,以后我的花儿就都靠你啦!”
“妹妹这几天看着气色好多了,”这日钮祜禄氏在园中散步恰碰上宁儿也在池边逗鱼。
“是吗?”宁儿摸摸自己的脸,笑道,“都是嫂嫂天天做好吃的养的——”
“恐怕不是我的功劳吧——”钮祜禄氏看着宁儿一笑。
宁儿会意,顿时红了脸。
“怎么样,病好些了?”钮祜禄氏悄声问道。
“嗳——”宁儿知她问玉良,低头弄着衣带上的流苏。
“那就好啊——”钮祜禄氏笑笑,却看见宁儿依旧一脸担忧。
“可是他还是不大肯跟我说话,”宁儿抬头看看她,又低下头喃喃道“总是说自己太脏,说不配叫我喜欢——”宁儿说着有些哽咽,脸红的更厉害了。
“你多劝劝他吧,大概还是打不开那个结——”钮祜禄氏叹道,“你常去看看他,叫他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
“嗯,”宁儿忽然抬头,“他有什么可想不开的呢?”
“呃,他,”钮祜禄氏自知方才失言,“他还是不甘心自己做过戏子吧——”
宁儿看看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总之你再慢慢的劝劝,就好了——”钮祜禄氏缓缓的说着,仿佛也是说给自己听。
“这里原先住的那个人呢——”胡铨开门不见玉良便问着房东。
“哦,搬走了,”房东老头儿头也不抬的道“就这两天的事儿——”。
“搬哪儿了?”
“这我可不知道,我跟他又不熟,人家不说我何苦碰这个钉子!”
“你真的就让他这么住进来啦?!”胤祥有些惊讶,“你不怕别人说你养戏子啊——”
“他都赎身了,如今也不是那行了——”胤禛缓缓的说,“我只有这个办法,总不能让宁儿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啊——”
“你呀你——”胤祥无奈的笑笑,“真不知道叫我说你什么好,前些日子防贼似的,如今就不拍引狼入室?”
胤禛苦笑不语。
“你瞧着这一对儿在你眼皮底下你侬我侬的,”胤祥搂着他的肩膀玩笑道,“就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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