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花绝只是这样想。脚步不停,自珙景上来拦阻的身边闪过。
书房中珙景的得意洋洋淡淡化成了苦涩。
她眼中一如既往只有那个人啊。
荻锦究竟去了哪里?
日刚升时,西娘娘就派了人去,只说是要见荻锦,那时花绝尚在熟睡之中,稍稍小心就可以不惊到她。
“母妃这时见我是有什么事情?”花绝执意今日出宫,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便顺了她意,只是,这与母妃要见她,可有关联?
“长帝姬只管去到便可,”那宫人是自小见着荻锦长大的,看荻锦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自然欢喜,“总之是好事便是了。”
好事?那花绝的脸色看来就绝对不是好事,至少,对她荻锦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哦?”荻锦只是笑,却不动身,却是那宫人急了。
“长帝姬,娘娘此次是为你寻了个好人家呢。”
荻锦的笑脸瞬间死僵,“什,么?”她睁大眼睛,却不忘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卧房。那里,她的花绝还在她的世界中沉浸梦里。
可是,一旦自己成亲了。
即便那是迫不得已的政治联姻,花绝也是绝对不会再留在自己身边的。
所以,只有让母妃失望了,总好过,失去花绝。
“你说,你要去南明?”彩茂睁大了眼睛。
不过顺水人情而已,珙景笑的苦哈哈的,“要不兄长你去?”一句堵住彩茂的话头。
“可是,珙景你”却还是不解。
“我去比你去好。”轻轻叹一口气,“况且,我留在这里也无所作为,还不如提前去了南明,替兄长驻守边疆。”说的此情可待,那边彩茂早就感激涕零。
这样,就可以了吧,他会在那里老老实实的待上几年,但是,没有理由老老实实的待上一辈子,而他自是甚高暴躁脾气的兄长,在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应是恨不得把荻锦噬骨啖肉,
怕忍不了多久了。
去的远远的躲是非也不错。
豆星一般闪烁跳跃的火花。
“大白天的点灯做什么?”进门的时候已经被宫女禀报了花绝今天出门一上午。
进屋门前在门口稍微忐忑了一会,而后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可诛事情,迈步进门的时候,却见午后阳光正是明媚,花绝却托着腮与烛火对望的多情。
一双幽怨的绿色转向自己。
啊,“那个,”把她抛下一上午是不太好啊,“我们现在出宫,还赶的上看放午炮的,我们”那双眼睛愈加忧伤,“我,错了。”
“我不出宫了。”原本要带她出宫躲的事情都发生全了,现在出宫有什么意义?
咦?啊!美人生气了!
“花绝,你不要赌气嘛,我错了,我们现在就走好么?”荻锦粘贴了上来,面颊贴上她的脸蛋。
“不去。”花绝也搭手搂住荻锦,现在要怎么办呢?
看来气的不清,荻锦心尖颤了颤,莫不是,她知道自己,被安排了一个夫婿的事情?
可自己明明白白的向那个柔弱却也倔强的母亲摊牌,要么,她成亲继承皇位,要么,她不作王储不被逼婚。
“花绝,”荻锦柔着声音,“不出宫去,那你要什么?”
要什么?
“我,”花绝清晰的声音,“要你,”明明从第一眼看到时,就知道要不得,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对,“成为帝王。”
荻锦一怔,那花绝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那双眼睛却纠缠了太深刻的疼痛。
“成为帝王,”花绝说,“我要你成为帝王,帝姬,这个国家的帝王只能是你。”
可是,“花,绝,”显然,荻锦被这样的花绝吓到,“珙景和彩茂他们都”
“你要我服侍你以外的君主?”花绝扬扬眉。
所以荻锦很没骨气的摇了头。
但是
“可是,花绝,”荻锦突然想起了什么,“母妃那里。”她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坦白从宽吧。
“我知。”她轻飘飘的飘回来的时候,那群哭做一团的宫女已经一五一十的都招了。
果然是因为这个生气,“那么,我们等下出宫玩?”荻锦松了口气。
花绝摇摇头,“帝姬,三皇子马上就要去南明了。”
咦?她连这个都算的出来?荻锦眼冒星光。
“我去陛下书房时听说的。”绝对不告诉她珙景作出这种决定是被她一时没忍住笑刺激的。
“你去那里做什么?”荻锦有的时候非常一根筋。
花绝白她一眼,“找你。”
“可我在母妃那里啊。”终于想起来昨天对她说过的话了,不好意思的对她笑笑,“那我们出宫。”
伸手拉花绝起身。
“不去,”花绝推开她的手,“我不出宫,”没有了出宫的理由,却多了个珍惜时间的逼迫,“你不愿与我在宫中?”
第 32 章
薄雪飘洒的悠然,不知何时已经满的地表。
花绝警告过荻锦要离疯狗远一点,这个疯狗,就是子嗣像被发配一样去往南明的皇后。
刚安静了一年的皇后脆弱的神经已经无力承受这种刺激,那些矜贵已经全然不过,在珙景离京之前就闯入西娘娘宫中吵闹责骂,在珙景离开后更是变本加厉,无论炽熠帝怎么训斥都绝不认错。
“彩茂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戏文里那些忍辱负重的小生看杀父仇人。”荻锦无不戏谑的开自己玩笑,说是玩笑却还是有些恶毒,因为彼时,皇后已经略有时常,被炽熠帝以养病为由,监禁了起来。
“他倒是小事,”花绝不以为然,“即便做什么也无伤你本身,到是那皇后,”即便监禁了,“她会咬人的。”
若是到了今天的局面都是珙景一手造成的,那是太看的起珙景也太冤枉他了,毕竟,这其中,花绝也算功不可没。
尤其是在送珙景去南明的饯别会上,花绝应炽熠帝的邀请在走廊上露了露脸,并当着咬牙切齿的彩茂和哭哭啼啼的皇后的面,说了句:“与三皇子就此别过。”这本是无可厚非,偏偏南明那地方生就让人吊胆提心,珙景这次去,皇后恨不得将全部吉祥的话都祝福了他,就花绝面不改色的一句别过,还是“就此”,能不让人怒发冲冠?
“要不是你招惹她,她会乱咬人?”荻锦还不知道花绝那点小道道?
“我那里有招惹她,”花绝平平的一眼瞥过来,“我只是要你稳稳的登上帝位。”
说的荻锦面红耳赤,“可是我答应母妃”
“那不碍事。”花绝淡淡的说,炽熠帝有善始却不得了善终,等到荻锦继位的那时,无论是局势还是心里,都已经不是西娘娘阻止的了。
况且,她那时已经无心阻止了。
冬至的时候,天黑的很早,炽熠帝举行的宴会上灯火通明。
“你若再不去,怕是就有人来擒拿你了。”花绝推推挤在自己身边号称取暖的人,谁不知道她荻锦也应该清楚,花绝的体温是跟着周围环境走,这种天气里只会是越来越凉。
“你真的不去?”荻锦啄啄花绝的面颊,半眯着眼睛,她又困了么?
“去被人咬?”花绝再推推荻锦,“快走吧。”
然后,在荻锦形同怨妇的喋喋不休中,轻描淡写的一句,“早去好早会啊。”
所以,宴会全场荻锦都心情大好,有敬酒的就喝,有恭维的就听,笑的灿如花开,眉眼间的柔软让人心动。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有两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更没有注意到宴会上有个衣着光鲜笑容温文尔雅的人她不认识。
“长帝姬。”
听见熟悉的声音称呼那声时,荻锦苦笑自己的逞能,明明吃多了酒却说什么不过几步远,硬是不用人送,晃晃当当的刚走到琉璃亭前,就被人逮着了。
“皇后娘娘。”荻锦行了个礼,好歹她是长辈,且今日也出席了宴会,应是那疯癫无甚大碍了。
“长帝姬好生的逍遥。”皇后身边居然也没有人,刚刚明明见有人搀扶着她离开的啊。“不知我的珙景现在可好?”
小鸡肚肠,荻锦不屑,那珙景也是成年人了,给他个机会锻炼没什么不好吧,而且,即便父皇在珙景离开前说的严格,但是那种慈父怎么可能如所言般无情?不过是在平常时让珙景去看看眼界,若真有战事风声,定第一个召了他回来。
“娘娘若是无事,荻锦先行告辞了。”花绝还在等着。
“怎会无事。”皇后执着的跟了过去,“难怪彩茂说我天真,”她说,“西娘娘好狠毒的心肠,竟然如此欺骗我,还害了我的珙景,为人子女又身位王储的你都不打算说什么吗?”
说什么?“皇后认为我有错?还是认为我母妃有错?”荻锦停了步子,正经着贵气的面容。“若是我有错,您是长辈,无论究竟,我都可以向您认错,但,您若是侮辱我母妃,莫说我用王储的身份压人!”
皇后愣了愣,大抵是那根脆弱的神经终于彻底的断裂了,在荻锦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呼啸着就张牙舞爪的过来的,第一下是打在荻锦脸上,第二下就咬上了荻锦伸过来挡的手上。
真是,花绝的语言还真准,这一国之后还真的会咬人!
“你没事吧?”其实,荻锦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好,但是秉着练武之人不伤手无缚鸡之力着的原则,只是招架,却没有真的动手。混乱中,身上发疯的人一轻,自己却被搀扶了起来。
看那皇后已经再无皇后形象,瘫坐在地上,而扶起自己的却是陌生面孔。
或许是那个皇亲国戚带来显摆的门生吧。
荻锦并不往心里去,应了没事连道谢都没有就离开了。
她的脸还在隐隐作痛呢,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花绝,怎么有经历应付他人?
终泽笑盈盈的看着那个容美的女子疾步离开。
她,是荻锦吧。
为候国的长帝姬。
“怎么弄的?”花绝的声音听来鬼气森森,但脸上却是嘲讽的淡笑。
“我”原想偷偷摸摸的先去梳洗一下,却不想花绝就坐在门栅上等她。
“被咬了是么?”一一打量过她身上的伤痕,好,很好,真是好勇敢的人,居然该碰她!
“那个,花绝”荻锦讪笑着靠近。
“不是告诉过你么?还是我说话不算数,你没往心里去?”花绝不吃那套。
“不是的,”荻锦赶紧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让她是女流之辈。”
“你不是?”花绝挑眉看她,“你只想得让人家却忘了我在这里担惊受怕?”
咦?这帽扣的,“她不是长辈嘛。”伸手搂住花绝哄哄,“好了好了,下次我不敢了好吧,”亲亲花绝的面颊,“不气啊不气啊,你最近真是喜欢生气啊。”
最后一句不应该加上的。
花绝冷下脸来。
“是我多事。”推开荻锦就走。
啊?
哎呀!
“花绝啊,花绝?不是啦,我是说,”疾步追过去,“花绝啊,我是说,哎呀”花绝头一扭,“你听我说啊,花绝,”荻锦再接再厉,“花绝,即便你生气也很美的。”
“然后呢?”花绝瞪她。
“然后?”荻锦脸红红,嗯,说不出口呢。
等了半晌也不见荻锦后话,花绝叹口气,算了,不难为她了。
“你啊,叮嘱你的都躲不过去。”略略娇嗔的口吻。
“那说明你的预言准啊。”荻锦腆着脸笑的谄媚。
却不知自己的马屁拍上了马腿。
花绝脸一僵,预言,准吗?即便预先感知了,也躲不过去吗?
未来,已经既定了吗?!
不及入寝,就被通报的宫人禀告,宴会后,皇后娘娘于成明贵宾面前癫狂,失我国仪,押于冷院之中,暂留其名号,以观后效。
荻锦怔了怔,却不解,明明她快速的闪了人,莫非皇后有跑回了炽熠帝那里哭闹?正愣着,却见花绝出了人前,不知道对宫人打发了什么,很快,屋中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花绝,她”
摇摇头,“莫说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花绝说,“三国之中,为候素来与科邦不和,难得成明主动示好,恰巧南明不稳,正是借机结盟的时候,皇后此举,不得不说是失仪。”中肯的分析中却还有着泄怨一般的咒诅,看看荻锦的脸,都成了什么样子,而手腕上更是清晰的牙痕!
“即便科邦蠢蠢欲动,”荻锦说,“不过酒后失仪,丢人是了,却不至于要到以观后效的地步啊!”
你还是心软,若是你知道了,你的弟弟马上回举旗策反,而一直以来诱导他这样,又给他时间准备的,是全部都知道却知情不报的我。
会不会恨我?
“帝姬,”花绝摇头,“千里之堤毁于蚂穴,这个道理你是懂的,皇后此举影响极坏,若是科邦真的对我国开战而成明却犹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