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孤生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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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孤生竹-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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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冉冉不依,惨白着一张脸道:“别过来!除非你让我去水牢瞧一瞧,不然我一不小心掉下去那也是说不准的事。”不是她无理取闹,是她太了解段离宵,眼下只能赌一赌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否则恐怕有生之年都无法见到刀疤大叔了……



“你威胁我?”他双眸眯起,原本潜意识里的桀骜血液又开始翻涌。



她哆哆嗦嗦的往下瞅了一眼,继而昂起头嘴硬道:“这怎么能叫威胁,我只是单纯的想和你商量这件事情,我去看一眼刀疤大叔,就一眼……好不好?”



段离宵不语,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冷着嗓子再问了一遍:“你到底肯不肯跟我回房去?”



“我说了,只要你……”话还未说完,对方就轻盈的纵身跃下夜殿屋顶。李某人完全傻眼,这个状况完全不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照道理来说这个时候男主就该以女主的安危为首任不是么?可这家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居然就那样潇洒的放她自生自灭了……



真是……好有个性的男主角啊……



李某人脸都绿了,在屋顶抖得跟个筛糠似的,身上披着段离宵的红衣,又散着一头青丝,此刻夜风骤起,她还得不时分神拨一下干扰视野的头发,模样实在狼狈的紧。反观月夜下只着中衣的少年,清俊姿态未减半分,就连眼底的焦虑都极好的被半垂长睫所掩饰。



两人一个瘫坐房顶,一个背身赏月,奇怪的场面,打不破的僵局——



“主上,少夫人她怎么……”夜巡的护卫惊见李冉冉摇摇欲坠的身影,硬着头皮上前禀报,心里却是哀嚎不已,为何最近总是碰上庄主夫妇的冷战画面,想装模作样的绕道开去貌似也不太可能,现在只希望庄主能够赐他一个字——



“滚!”



“遵命,属下立刻滚!”黑衣护卫松了一口气,满心欢喜的提着长剑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场面再度恢复平静,惟有树叶拂动时的飒飒声,混着某人越来越响亮的喷嚏,交织成不怎么和谐的乐章。



呜呜呜……好冷啊……



李冉冉吸吸鼻子,埋怨的目光逗留在下方的白色人影身上,见对方不惊不扰,依旧恬淡无谓,她忽而就没种的懊恼起自己方才的倔强。若是他真的生气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在这冷飕飕的屋顶坐上一整晚?



像是感应到了某人的百转千回的心理活动,他倏然抬起眸对上她的眼睛,面上了然神色一掠而过,继而慢条斯理的倚靠到最近的古树干上,凉凉的道:“有话说么?”



拜托好歹也给个台阶下啊……李冉冉怒了,作为女人,该有的觉悟和矜持她还是有的,这事说起来也怪她太过无聊,拿自己的安危来威胁对方,但是、但是他也未免太小心眼了吧,她这么喜欢他,他安抚她一下会死啊!



“没话说,你走吧。”



段离宵颔首,淡淡道:“那我走了。”语毕旋身离去,竟是头也不回的决绝姿态。



李冉冉一下子就懵了,呆呆的坐在那里,挽留的话哽在喉咙里,半句都说不出。看着他的背影愈来愈远,她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很好,今天终于又重温一遍大学时同男朋友闹分手的感觉了,只是眼下她身中剧毒,过的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还要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冷战……越想越委屈,她气自己太胡闹,也气他太爱面子,于是只好含着食指来抑制啜泣声。



段离宵本来就内功修为高出常人一大截,就算此刻受着重伤,耳力也是极佳的,早早就听到某人隐忍的呜咽了。脚步不由自主愈来愈慢,最后顿住,他微抬高下巴,对着明月轻叹一声,随即脚跟一转,扭头正欲说好话,迎面却飞来不明异物……



“你做什么!”他眼疾手快反手握住,定睛一看才发觉手里的是瓦片,俊秀的眉紧拧,他往前走近,加大音量道:“大半夜你想把夜殿拆了不成?”



嗖,又是一块——



“你是不是疯了?”段离宵两手都抓着瓦片,实在难以理解对方在气些什么,他都准备妥协了不是么,女人怎么这般难伺候,想着想着,他的头又隐隐作痛起来……



李冉冉呼啦一下站起来,“我就疯,有种你别管我!”



激烈争执很快又惊醒了不少熟睡者,木窗开启的声音连续不断,不过显然众人在经历过上次庄主准夫妇的闹分手事件后有了极大的经验提升,见到眼前景象后缩脖子关窗那叫一个快。关键时候,怎能做炮灰,还是快快重新入梦,才是王道。



“你还扔?”白影窜上屋脊。



李冉冉拽着无辜的小瓦片,挺直脊梁道:“你让我不愉快了。”



他懒得和她做口舌之争,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物品,孰料锋利外边一不小心就在她的手心里拉了长长的血口子,殷红液体很快顺着手腕留下来。见状他抿了抿唇,埋怨自己怎么这般鲁莽伤到了她,上前想要拉她的手止血,可对方却狠狠一把挥开他的手。



“冉冉。”段离宵无奈,语气里已是挫败。



李冉冉抖着声音控诉:“你不但在那么多人面前驳我的面子,现在还要伤我!”



他按了按开始隐隐跳动的太阳穴,明知道是对方欲加之罪,可还是无力的点头认错:“是我不好,你过来,先止血。”



她阴险的笑,暗自得意自己的小伎俩获得成功,虽然有些不入流,可是至少结果是胜利,那就足够了,哼哼……



“我要见大叔。”真正的小人,敢于直面卑鄙的人生……



他目光复杂,沉吟良久才道:“我带你见他,但你以后不许再提不合时宜的要求。”



李冉冉软绵绵的应道:“好——”











拐过冗长的石壁过道,耳畔又想起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她握紧他的手,小声抱怨:“你为何要设这样一个恐怖的刑堂,做错事的逐出庄不就好了。”



段离宵侧头,红唇漾开浅笑:“如果不疼,又怎么会长记性。”



李冉冉郁卒,她并非圣母,只是面对夜殿内阁里的种种酷刑仍是很不适应,就她个人来看,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实在太过骇人,正常人一般会选择自我了断,可偏偏夜殿里甚少传出死讯,除了被抬去断魂湖做花肥的那些人……



说到花肥——她忽而开口道:“最近是不是醉绮罗的花肥不再用活人了?”



他微微一愣,继而颔首道:“对。”



李冉冉好奇,扯着他的衣袖道:“为什么?”



段离宵缩回手,目不斜视的继续往里走,“没为什么。”



“说嘛……”她貌似看到他微红的耳根,只觉有蹊跷,扑上前去不依不饶:“告诉我啦,不然我就把夜殿的瓦片全拆下来!”



他一把拖她入怀里,咬牙道:“所以这是你最新的威胁方式?”



李冉冉笑眯了眼,大方承认:“是啊,挺好用的。”顿了顿,她又调侃道:“难不成你最近从良了,改用普通肥料来喂养你那片妖娆的醉绮罗了?”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么?”



“啊?”她微张开嘴,看到他不自在的别过脸去,面色泛红,于是不确定的又问了遍:“你说什么?”



“不说了!”他恼怒的拂袖,唇线抿得死紧。



又闹别扭了——李冉冉耸耸肩,盯着他那张精致面容,忽而忆起某一天午后,在她方入庄的时候曾经对着青菜萝卜二人慷慨激昂的表达了自己对拿活人做花肥这类事的深恶痛绝……



问题是——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他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难不成你很早以前就开始默默关注我了?”她脱口而出。



他倏然抬手给她一个暴栗,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我真是从未见过有女子像你这般厚颜。”



李冉冉洋洋自得:“那不正是你喜欢的么?”厚脸皮,请叫她第一名。



说话间,已进了地下水牢。守护的死士与巡夜护卫截然不同,面如土色,毫无生人气息,看得李冉冉小心肝一颤一颤的,紧黏在段离宵身旁寸步不离。



水牢中间的男子出乎意料的衣着清爽,虽是双手双脚均被铁链锁住,那双眼却异常清明,目光直直胶在李冉冉身上,低低的道:“我送你的月华为何不带在身上?”



李冉冉呆若木鸡,“大叔你居然记起我了?”



谁主沉浮



“你真的记得我是谁?”李冉冉有些不可置信,指着自己的鼻子又重复的问了一遍,她明明记得刀疤大叔的记忆有严重的缺陷,能记住的事物绝对不超过一天,怎么如今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那回事……



“月华呢?”见对方没有正面回答,邱络绎不耐的扯了扯捆在手腕上的链条,刺耳的金属拖动声很快充斥在这间不算宽敞的水牢内,令人不自觉颦眉。



李冉冉反射性捂住耳朵,好半天才稍稍松开一点儿缝隙轻声道:“我忘在昆仑殿了……”语毕又觉愧疚,唯唯诺诺的避开对方得犀利眼神,闷声道:“实在抱歉啊大叔,我真是无心的,本来都放在包裹里了,可惜后来走得实在太匆忙,就没来得及带上。”



“臭丫头,你可知月华乃我毕生心血?”邱络绎满脸阴霾,牙关咬得咯咯直响,额上青筋都绽出,模样好不骇人。



“对、对不起……”李冉冉忽而就有点诧异,他的表情太狰狞,眼神也不对,那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甚至带着些许歇斯底里的预兆。



“回房去。”



手腕忽而被人拽住,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白衣少年拖着往外走,她只能艰难的挣扎,单手抱着门柱死不松手:“等等,等下……我说等一下!我咬你啊……”



段离宵倏然松开手,眼神扫过虎口处深深的齿印,李冉冉立刻垂下头自我检讨,怎么能这么野蛮呢,就像个没开化的原始人一般,真是太没品了……



“疼么?”她心虚的上前拉一拉他的衣角。



“……”段离宵不语。



难道咬了他一口这厮就炸毛了?李冉冉赔着笑,小心翼翼的安抚:“别生气,回头我让你咬回来……你就……”



“住口!”忽而有人怒喝。



段离宵轻笑:“看来是我最近太过善待你,才让你宾主不分,在我这边如此放肆。”语气虽轻松,姿态却是全然戒备,一手挡住李冉冉,一手微用力握住血牙。



“我的月华本就不该留在昆仑那污秽之地,如今居然还被你遗忘在坤虚十二重上,你该死!”邱络绎怒睁着双眼,铁链被他扯得直作响,弄得水牢里极端喧闹,片刻都不得安宁。



“怎么会这样?”李冉冉愣住,她印象里的大叔即便乖戾冷漠,也不会是眼前这狂暴愤怒的男子,几乎是截然不同的性格,看着他赤红的双眸和脸颊上因为激动而浮现的青筋,她莫名生出几分恐惧来,不安的抿了抿唇,偏头转问身边的少年:“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变这样?”



“他疯了。”段离宵面无表情,淡淡下了结论。



“你说谁疯了?”异常冷静的嗓音,全然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啊?”李冉冉傻眼,不过一眨眼工夫那本来发狂的男人又安静下来,半闭的眼眸,恬静的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



段离宵轻轻附耳过来:“这姓邱的只要一听到别人说他疯就会冷静下来,不过……你最好现在就跟着我回房,不然再让他看到月华恐怕要将这夜殿闹上一整晚。”



“把月华留下才准走!”邱络绎奋力挣扎。



“月华在昆仑啊……我怎么拿给你……”她觉得很乱,对方的思绪一会儿清明一会儿絮乱,实在难以沟通。



“给我……给我……月华,我不该铸成月华,是它杀了你,童彤,童彤……别走,别走!啊!”他极端崩溃的大吼,似是再也承受不了,双手费力的按着自己的头,不停捶打。



“太吵。”段离宵退一步,拉着李冉冉退到门口。很快便有大批死士前来,黑压压的一伙堵在了这小小的空间里。



李冉冉不解:“你叫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你自己看。”



她很快就明白了段离宵的用意,因为那些根本毫无疼痛感觉的死士居然在邱络绎面前毫无抵抗能力,只要有任何一个近了他的身,就会被震飞出去,那般强大又不加掩饰的内力一旦爆发,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不好办啊——



段离宵叹了口气,三个月前在昆仑后山自己同这姓邱的那一战打得平分秋色,最后还是靠小手段才获胜将他俘虏到这儿,谁知现在自己的旧疾还未复原,对方却已经内息平稳,功力完全恢复了……



“去请不晓先生过来。”



“是。”摔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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