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天界眼线。
虽说恼于他打断二人相谈,但是桑落也知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便佯作风轻云淡的模样,回了知鱼阁自己的屋子。
“方才出了什么事?”沉紫的声音再度响起。
桑落将方才事情托盘而出,然后问道:“魔尊大人的计划是?”
沉紫将计划简略地叙述了一番,桑落几乎可见那曾经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日后会有的下场。
虽说心中满是快意,却也有几分异样的情感。
而日后发生的所有,正证实了,这个计划,完全颠覆了,天界众仙原本清闲富贵的一生。
却也给那错杂的往事,带来一个,解决的契机。
且说那文羲与夜渊一番相谈不欢而散后,文羲便径直入了紫微宫,却不想楼语悠也在。
“文羲你来了正好。”楼语悠手中折扇一寸寸展开,轻摇间却不见往日悠然。而楼枕寒一只手撑着头,看得出精神不是很好。
待文羲落座后,楼枕寒才又开口:“语悠方才劝孤,让孤将那些魔界之人尽数赶回魔界。可是补天确有其效,这几日天河水的封印已修复了一些,再过几个月必然能够补好天河缺漏。若是送魔界之人回去,天河怎么办?”
文羲献言:“可魔界随行之人中,不说岁安上神,就是桑落也与陛下颇有嫌隙,若是他们心怀不轨,里应外合,岂不是引狼入室?”其实文羲当年助桑落一臂之力,自有他一番考量。当年他料定桑落不会威胁到天界,才怀着悲悯助他离开天界,可是若他早知会有今日,断不会让桑落离开。他纵然有普度众生之心,却也要时时记住自己是北明天君,应以天界为重。
楼枕寒揉了揉一贯抽痛的太阳穴,言语间略有不耐:“孤何尝不知?可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言说出,三人多少有几分黯然。
昔年先帝在时,那样无忧无虑,毫无束缚,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一眼望去,是看不尽的繁华,只瞧得见春风十里绿柳如烟,似乎连未来,也是一片光明灿烂,美好无忧。
“我可以再试探天命一次,看看这魔界之人是否……”文羲话未说完,便接连咳嗽起来,若破了的风箱,只见他脸色灰白,已是大限将至,救不回来了。
楼语悠瞧得悲悯,连忙扶住他:“文羲,你还是歇着吧。你这样的身子,还算什么天命。”
文羲苦笑,知道自己这命,是能延一日便延一日了。
楼枕寒看着如此情景,也觉得心凉:“孤有些累了,你们还是回去吧。这天河之事,孤自会小心。”
文羲与楼语悠见楼枕寒确实是疲惫的样子,也不好打搅,便离开了。
而后入了紫微宫的,却是已得尊贵身份的天妃………莲娘。
“不知陛下传召,有何要事。”莲娘虽说已被册为天妃,却仍是清醒平静的样子,待人处事从不骄纵,因此楼枕寒对她倒也算不错。
只是楼枕寒不知,莲娘私下里,总是打听一些过去的事情,关于那曾在撷芳宫居住的美人,她亲爱的姐姐…………幽姬。
“只是头有些痛,你帮孤揉揉。”楼枕寒靠在椅上,凤眸半阖,肤色苍白宛若鬼魅。
莲娘轻舒皓腕,一双柔荑轻轻地按揉着楼枕寒的太阳穴,借着飘摇的烛火打量着楼枕寒的脸,莲娘笑容明媚温柔,然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克制,才没让这双手掐上楼枕寒的咽喉。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已经是虐攻倒计时了。
对了,等到合适的机会,可能会晒一晒昔年楼渣攻温柔娴淑的样子。
在这里祝福各位新年快乐。
【感觉文中的bug越来越多了】
永以惟伤
且说三人相谈一番而散后,文羲独自提灯回流觞阁,已是月挂柳梢,夜色悄然。
虽说拥着狐裘,可是文羲咳嗽间还是撕心裂肺,不见半点好转。待行至流觞阁,便瞧见云霞正立在门前守候,艳色无边的面上满是焦急,看见文羲归来的身影后,才展开长眉,唇角勾起间扬起几分喜悦:“文羲,你今日身子可好些?”拉过文羲冷汗津津的手,云霞微蹙柳眉:“怎么手这般凉?”
文羲任她拉着自己入内,竭力想要笑得温暖些,却还是遮掩不了病色。
“我的手是凉惯了的,你不必忧心。”文羲安慰地抚上云霞的脸,意料之中看见女子的面上渐渐浮上一层绯色,眉眼间艳色流转,漂亮得,好似春日桃花灼灼。“我已命人热了菜,也给你温好了药。”云霞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面上尽是赧然。
文羲笑着看云霞转入屏风后,脸上的笑容却一丝丝收敛,苍白的面庞毫无血色。
晚间,夫妻二人用晚膳时,云霞忽然问起了天河的事情。
“其实陛下此举,我总觉得冒险。”文羲搁下筷子,用帕子净面时,才发觉自己已是满身药味去不掉了。云霞命仙娥收拾好碗碟后,扶着文羲入了内室:“你也就别思前想后了,这些事还是给陛下操劳去吧。”文羲笑得清淡,推着云霞出去了:“知道了,你先歇着吧。”
云霞便回了自己卧寝。沿路熄了灯火,待还剩一盏时,她回首去看,文羲果然还倚着门,笑着看她,尽是温柔缱绻,情谊缠绵。
……
看着云霞入了寝室,文羲这才阖上门。
他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不测算天命看看日后,他绝不放心。
掩嘴咳了两声,文羲坐在榻上,哪怕知道不可为,却还是咬牙催动了法力,往脑海中去。
每一寸骨血都是刀割般的痛,好似有人用那细长锋利的刀,细细地、一层层从人心坎上刮下去。可即使是如此,文羲还是强迫自己集中所有的法力汇向府海,去窥私那一丝天机。
然而当他看清那么一丝天机时,心中的恐惧便如潮水般纷涌而来。
……
夜半,云霞不知为何心中惊扰不安,总觉得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会发生。
于是也一直没有就寝,就这么枯坐在椅边,无神地看着烛火摇曳。
忽然,她听到了一个人的喘气声,沉重无比,忽然心觉不妙,于是连忙推开门,便被眼前所见惊骇得退了一步:原来文羲正扶着墙举步维艰地走过来,唇边染血,袖上皆是血污。
她连忙走上前去,扶住文羲,却发现他已气若游丝,面色惨白,脚步虚浮。
“文羲,你怎么了!”云霞声声欲泣,惊讶无比,桃花般的面色也被抽离了血色。“我试问了天意,谁知……”说着,文羲又呕出一口血来,染上云霞浅色的衣襟。云霞手脚顿时冰凉:“你身体哪里禁得住再一次的测算!”文羲死死扣住云霞的袖子,眸中尽是惊惶:“你……”他咳了几声,一声比一声让人心惊,然后他连话都没有说完,就昏死了过去。
这一晚的风浪搅得所有人不得安宁。
楼枕寒与楼语悠听闻了消息,连忙赶去流觞阁,一入宫门就看见整个流觞阁一派死气,心下便燥郁了几分。待入了内室,一见文羲命不久矣的样子躺在榻上,云霞哭得悲苦凄哀,所以心中便也明白了。
“云霞,你别伤心,文羲这是怎么回事?”楼语悠安慰地说道。
云霞轻咬红唇,眼中水光涟涟:“他不放心那天河,便私自窥测天意,但是他的身子早就不好了。”楼枕寒皱眉轻责:“胡闹!”
“哥,你还是别生气了,先将文羲救过来再说吧。”楼语悠一把拽住楼枕寒的手,心急火燎。楼枕寒虽然沉着脸,却也不再置气,毕竟现在不是忙着清算的时候。
可是即使楼枕寒与楼语悠合力,也没有让文羲醒过来。
而且他气息一日比一日衰弱,谁心中都清楚,文羲这回,是逃不过劫难了。
三个月后:
自那日以后,流觞阁中气氛尽是惨淡,云霞更是眼见着一日日清减了下去。
这日,云霞一如往常坐在榻前,看着文羲病色是否有所起伏。
却不想感到文羲那手指微微动了动,云霞一惊,连忙去看文羲的脸,只见那双眼缓缓睁开,露出那一双从水中捞出的墨玉一样的眸子,清澈深邃,令人惊叹。她心中的惊喜自然是难以言喻,立刻握住他的手:“文羲,你醒了。”
文羲似还有些迷惘,可待他想起三个月前的事情时,脸上顿时失了血色,也顾不得回云霞话,他立刻转首死死盯着云霞:“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三个月,怎么了?”云霞不知文羲为何如此惊惶的样子。
文羲眼中渐渐浮现出绝望:“正好是今天。你快告诉陛下,那些魔族妖人要在今日动手!”
云霞也知事态眼中,于是干脆传音给楼枕寒和楼语悠,转瞬,二人便登临流觞阁。
“文羲,你所言是真?”楼枕寒急急问道。文羲颔首,吐气之中已是艰难:“我测算天命时,得知他们要在今日动手。”楼家兄弟见他面上容光焕发,双眸也亮如星子,心下黯然皆知他是回光返照。
“那群魔界妖人多日并无动静,怎会……”楼语悠还没来的及说完,就有一天兵闯入流觞阁中,跪地禀报:“陛下,魔界那群妖人攻入了天界。”
风雨欲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明天开始轻度虐攻,后面计划重度虐】【喂
【这一章进度会不会有点快?】
【至于为什么文羲和云霞分房睡,咳咳,那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金风玉露一相逢什么的,但是文羲身体不好,也就做不了那什么,所以= =】
雨葬名花
文羲的咳嗽声将所有人唤回现实。
楼枕寒面色阴沉,却不见慌乱:“你们兵分三路,一路把守好天门,一路随孤迎击魔君,还有一路,随紫微帝君将天界元老女眷护送到天支那。快将军令传下去。”
那天兵虽说身形颤抖,却也朗声应答,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传令。
楼语悠看着自家兄长:“大哥,去天支那里如果祸及天支那可怎么办?”
楼枕寒冷眼扫去,言语间已有不耐:“如果他们不想毁了天界,自然会离天支远一点,免得祸及于它。”楼语悠顿时明白:众生六界,缺一不可。魔界此次不过是想要重伤天界,乘机打压,却是万万不敢动了天支,灭了天界的。
“文羲!”云霞的叫声让二人目光迅速落在文羲身上,他已是气尽力竭之态,呼吸间沉重无比,眸光黯淡。可现在情况危急,已容不得他们絮絮托语,楼枕寒看一眼便要离开,却发现手被人拽住了。
那人拽得并不紧,可楼枕寒却没忍心挣脱。
他回首,看着文羲,对方扯出一个笑来:“枕寒,我求你,你要平安无事地回来。”楼枕寒愣了许久,忽而觉得心头回暖了起来,于是缓缓勾起唇角,绽开一抹浅笑,温润安宁,尽是温雅:“好,我答应你,但我回来时,也要看见你。”
文羲颔首,才不舍放开手,看着那一抹白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
楼枕寒出了流觞阁,才发觉战况严重。
先不说天界众仙养尊处优多年,心思懈怠,修炼不勤,但是那魔界突袭,就让他们累得够呛。
幸好众仙法力高强,一时半会儿魔界之人攻不进来,于是前往紫微宫的一段路,也只是遇到了几个杂碎。但是远处火光冲天,刀剑声不绝于耳,可见形式危急。
去紫微宫拿出多年不用的九霄剑,再环顾四周,发觉天宫中众女眷已撤离,故宫中没有一人,看起来荒凉萧瑟。
“陛下。”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楼枕寒立刻转身,长剑已然出鞘,闪烁着寒光。那柄剑携着摧枯拉朽的气势而去,却在最后一刻收敛了所有杀气,横亘在女子的脖颈上……………说话者是莲娘。
看着莲娘,以及她身后沉默无言的琉薇,楼枕寒只觉得头又开始疼痛。
“孤不是下令所有女眷皆随紫微帝君调遣撤退么?你们怎么还在这!”
琉薇敛袖,神色淡淡却是说不出的坚决:“天妃娘娘说是要与陛下共进退,奴婢亦有此念。”
楼枕寒没料到她们这女流之辈竟然也有这样的心思,在这样危急时候,有人愿意同生死,心中自然有所感,他回剑入鞘道:“那你们便紧跟着孤,若情况实在不妙,就自己逃吧。”
莲娘与琉薇俱是一礼,面色庄重。
……
待三人行至天魔二界交战激烈处,才发觉战况远比所想更惨烈。
几乎每个人都带了伤,已经杀红了眼,分不清对方是敌人还是战友。有些伤口深可见骨,有些流着血染红了衣,但是天界众仙见楼枕寒来俱是精神一震,杀伐间也提起了精神。可是魔界策划已久,驻守在天河的魔界众人与他们里应外合,所以形式十分吃紧。
楼枕寒咬牙拔剑,剑光冷冽,身姿峭拔,剑光所至一剑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