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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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魂-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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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关系本身就是种很微妙的关系,一点微末的情绪逐渐发酵也会变得难以揣测。楚皙华内心有那么一点清高的因子,开始觉得白婉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故意再给别人展示自己。李芸芸和刘庆文总觉得白婉不喜欢和她们玩儿在一处,而对于朱巧而言,则是越与白婉交往,她越发现自己比不上她。
  她相貌平平,总觉得和白婉走在一处的时候都是在衬托她的耀眼,自己费尽全力能达到的成果,白婉却像是信手拈来一般轻松。朱巧那个时候很喜欢听学校里的晨间广播,她喜欢广播里那个温暖的男声,每每这个时候白婉柔婉的嗓音就变得刺耳。
  经年累月的不满让她们决心给风光无限的白婉一点教训。楚皙华的老乡是化学系的药品管理员,她便趁着有一次老乡聚会的机会偷偷地配了一把保管室的钥匙,趁着夜深人静值班老师都睡了的时候,偷偷拿了一瓶药品回来。那个时候监控设备还没有普及,避开了老师的耳目偷盗这种事情就变得轻而易举,而且她也恰好掐准了时间,那天刚有一批新的药品送过来,还没有登记入库,所以在日后的调查里并没有人发现学校的实验室曾经丢失过药品。
  最初抱着的念头不过就是让白婉难受几天,因为看着朱巧老实木讷,所以四个人并没有打算把这个计划告诉朱巧。朱巧上晚自习回来隔着门无意中听到了她们的计划,但是因为她对白婉的那一点嫉妒,她并没有选择对白婉示警。
  白婉那几天的确有点头疼和精神萎靡,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朱巧以为这就算过去了,但是没想到,尚云婷坚持把投毒继续了下去。
  也许就是一时脑热的行为,实际上,连尚云婷都已经很难回忆起那时候的心情。
  “白婉死了之后,我觉得我在做一个梦,要很久很久才能醒来的梦。醒了之后白婉还是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光芒万丈的碍眼。她死了之后我的确有一瞬间的快意,这么多年我一直避免去想她……”
  “铮铮说她的志愿是A大的时候我很生气,可是我没理由去阻止她……我总不能跟她说,你妈妈在这里杀过人,你不要去吧。”
  肖云鹤隔着窗户看了一眼还在那里呆坐着的尚云婷:“带走吧。”
  不算太好的结局,肖云鹤不知道如果他们的孩子没有出事儿的话,这个秘密还会被掩埋多久。
  现在看来,A大发生的一切,基本都可以定性为白婉的复仇了,又是一起不方便对公众公布的案子——公关部的人估计又得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在媒体发布会上解释这一切了。
  白婉呢?她是会对其他人继续下手还是就这么安心的投胎去了?
  李昊案子里出现的那个陌生女人是白婉?如果真是白婉那她哪儿来的力量去调动据说那么大一批的恶鬼?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肖云鹤知道,眼下能看得见的人里,估计也只有秦致能给他解释这一切了。
  不过秦致现在没工夫跟他解释——秦瑶失踪了。
  小伍只不过就去洗了个苹果的时间,秦瑶就从病房里消失了。


☆、第十五章

  比起徒弟又一次的惊慌失措,秦致这次可要镇定的多了。先不说秦瑶身上有自己留下的东西,再不济还有好久没用过的寻人咒可以派上用场。秦致给肖云鹤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关于白婉案肖云鹤也挑了一点要紧的跟秦致说了,最后秦致问肖云鹤要一张A市经贸学院时期的校园地图。A大是二十年前挂牌成立的,期间还经过两个校区的连通施工,当年的经贸学院也不过就是现在A大的一部分,肖云鹤真没把握能给秦致找到这张地图,话也就没说死。
  电话那边乱糟糟的,肖云鹤喂喂了两声,也不知道自己最后说的那句“不一定能找着”秦致到底听见了没有。
  秦致这边倒是费劲千辛万苦的挤下了公交车,小伍被他安置在家里,下了一道安神咒让他先睡去了。自己这个徒弟放在平时什么都好,就关键时刻,尤其是挨着秦瑶的事儿就有点六神无主,秦致琢磨着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徒弟要被妹妹吃的死死的个性保不齐就软了,虽然秦致一直希望妹妹过得好,但也觉得不能太亏待自己这个徒弟。
  看来也是自己教育失败的问题,这些年他没教小伍太多东西,一是他怕把小伍这个好好的孩子给教坏了,二是怕万一未来的某一天真是出事儿了秦瑶和小伍就跟自己这儿摘不出去了,以至于明明徒弟天分不差却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都让秦致动了把小伍送到舒家去的心思。
  舒良平对小伍的印象不坏,他膝下是有几个孙子,先不说那几个孩子跟着他们爸爸都有点无心于家传的意思,天分也并不算很高,唯一一个还稍微得意点的舒凌还跑的大老远的出来干警察了。小伍要是能得到舒良平的教导自然也是件好事,这么一来二去的一想,秦致总觉得等妹妹和徒弟大学毕业了然后把他们打包送去舒家,也还可以。
  不过长远的计划暂时先搁到一边,关键现在得赶紧把秦瑶找回来。当年尚云婷他们怎么谋害的白婉那终究也是一面之词,秦致不觉得三十年过去了白婉还有这个能力出来兴风作浪,再说拘魂于她一个复仇的目的也是无用,简而言之就是背后当然有人。
  秦致大概能猜出白婉背后针对自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多少年过去了,贼心不死,翔高那事儿折腾了自己一通,这是想着要趁热打铁把自己赶尽杀绝了。这都是多少年的仇人了,秦致只恨自己当年没那个能力弄死他,不然现在自己也还舒服点。
  一想到这儿他就有点担心肖云鹤的处境,他不太清楚肖云鹤的情况,不知道真有危险的时候肖云鹤能自保到一个什么程度,不过又觉得他似乎也并不是一个需要自己过分担心的人。秦致是打算再请一次碟仙的,又有点担心自己现在状况镇不镇得住对方,总要找点什么法器来帮忙还安心些。辽阳道今天开市,名为古玩市场却也总能在意料之外的淘换到点不错的东西。杨家的木器行也是家传,仓库里的宝贝也都是不轻易拿出来见人的,老掌柜的杨平信虽然已经安心在家里逗弄小孙子玩儿了,不过到底和秦致有些交情,眼下只要秦致亮出身份,基本人家就乐意把仓库门儿打开让他随便挑了。
  秦致挑了一张有些年头的桃木案子,价钱上也没含糊,人家做点生意不容易,也总不能白占了人家的便宜。其他需要的东西倒不难找,家里都有,只要回家一趟就够了。
  再说肖云鹤这边,虽然不知道秦致要地图有什么用,但是既然他说了也就随口跟乔源提了一句。二三十年的地图也只能上图书馆去找了,最近因为把白婉的案子又翻出来了这些东西也就都放在明面上,翻了半天现有的也只有一张当初准备连通校区时候的规划图,依稀还能看出点旧楼区的影子。
  也比没有好,肖云鹤把地图一卷收了起来,又被沈恒拿手一指说你帮秦致找妹妹去吧。
  地点还是在A大,肖云鹤找地图费了点功夫,后来又帮着乔源他们处理了一下后续问题,秦致去近郊一来一回再加上又回了一趟家,时候也不早了。秦致也没约他太早,定了个晚上十点半,做什么也都方便。肖云鹤卷着地图过来的时候秦致正在南门等他,长袖衬衫和深灰色的西装长裤,没穿外套,镜片的边缘有点反路灯光,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又不知道戳了多少个路过少女的小心脏。秦致脚边放着一张矮矮的木制案子,手里拎了个塑料袋,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不少东西。互相见面点头一笑,肖云鹤凭借良好的听力觉得周围似乎传来了手机快门的咔擦声。
  合着这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招摇,肖云鹤懒得入镜,状似随意的拿地图挡了一下脸:“怎么?”
  “地图呢?”
  肖云鹤把地图扔过去:“干什么用。”
  “找人。”
  找了离校门不远的一个乘凉的亭子,秦致把地图在石桌上铺开,又从他自己拎着的一个塑料袋里抽出一张地图,肖云鹤扫了一眼,是现在A大的平面图。肖云鹤在一旁举着手电,秦致确定了方位比划了一下位置,最后拿铅笔在一个位置画了个圈。
  对应着老校区的地图那是白婉当年住过的宿舍,现在则是A大修的富丽堂皇的体育馆。
  “怪不得呢。”秦致把两张地图一卷随手拿着了,眼看他没手了,肖云鹤也只能认命地抱起了那张桃木案子。
  桃木案子上传来一点若有若无的檀香味,估计是在店里久经熏陶的缘故。带着肖云鹤这张通行证秦致再次对体育馆长驱直入,找到当初他们玩儿碟仙的场所。体育馆管理员一脸莫名其妙,要不是肖云鹤那张警官证亮在那儿今晚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两个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人给放进去的,带着这种心思他看肖云鹤的眼神都连带着有点微妙。
  肖云鹤觉得自己这次真是躺着中枪了。
  偏偏秦致还在那儿补充:“师傅您不用开灯,这样就行。”
  管理员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还不忘叮嘱:“警官先生,我就在门口,有事儿您可得喊我。”
  秦致这次是真的想笑了,不过看见肖云鹤堪比锅底的脸色,堪堪忍住。
  肖云鹤把桃木案子放在地上,又看着秦致从拎着的口袋里拿出一根蜡烛、一面镜子和一个……一个儿童学习机?
  肖云鹤充满怀疑的看了秦致一眼:“你以为白婉多大了?”嘴角又抽了抽,“就算当时这算是个稀罕玩意儿,你以为白婉会上当?”
  “我又不是准备哄小孩儿玩儿。”秦致对肖云鹤的质疑哭笑不得,“你别管了,先帮我把蜡烛固定了。”
  肖云鹤再次怀疑地看了一眼那台颇有年头的儿童学习机一眼,才拿打火机点燃蜡烛,滴下几滴蜡油将蜡烛固定在秦致指定的位置上。回头再看秦致,他已经把那面镜子的塑料边框拆了,只把剩下的一个圆圆的镜面倒扣在了桃木案子的正中央,并用朱砂在镜面背后画了一个稀奇古怪的符号。
  而后,他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符纸,把学习机的四个角依次包了,再借助桃木案子那一点突起让学习机可以支起一个角度,最后让学习机的下部边缘压在镜面背后的那个符号上。
  肖云鹤看他有条不紊的准备,心下狐疑:“你这是要请碟仙?”
  怎么说碟仙都是校园连续凶案的源头,肖云鹤调查的时候也了解过一点,先不说桃木啊符纸啊这么个镇邪的东西摆在这儿碟仙还会不会上门,关键看着秦致拿着的这几样东西,写满了字的纸啊小碟子啊这些必备道具通通没有,反倒整了不伦不类的镜子和一台……学习机。
  现在的小孩儿估计都不玩儿这个了吧。
  “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秦致不以为然的回应道,“所谓的碟仙笔仙之类的讲究的都是个依附的意思,比起你给出答案的范围让它自己去选择,还不如它直接表达来的直观。”
  “合着你这是准备看闹鬼小电影。”肖云鹤呛了一句,“怎么,用我回避么?”
  “还想请肖警官帮忙。”秦致正色道,“对了,有个问题我想和你确认一下。”
  “毕铮的死亡现场,有没有找到那最后一块碟子?”
  这个问题算是一时把肖云鹤给问住了,因为毕铮死的时候他们已经查到白婉案了,肖云鹤又没跟着出现场,再加上后来又是审尚云婷她们,这个问题他还真没关注过。
  “应该是没有。”他想了一会儿,慎重地给出答案,“如果找到了,我不可能不知道。”
  “那就好。”秦致若有所思的回应道。
  “有什么关系么?”
  “如果待会儿情况已经不可收拾了,还麻烦肖警官把那面镜子给翻过来。”秦致答非所问,拉着肖云鹤一起蹲下来,示意他左手扶上镜子的边缘,而右手则被秦致很自然的牵在了一起。
  虽然觉得这绝对有什么不对,但肖云鹤并没有选择甩开秦致的手。
  牵手的力道很轻。
  秦致的手很凉,很冰。
  秦致的面容也在飘忽的烛火下显得有点模糊,肖云鹤一瞬间觉得这张脸有点不像秦致了,虽然还是一样的轮廓,可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他忽然想起舒凌给他看的那张照片,那种恼人的自信,和现在秦致的眼神仿佛有些相像。
  他的声音似乎也变得很远,低声重复着一首招魂的咒语:“老祖传牌令,金刚两面排,千里拘魂症,速归本性来……”
  周围的空间仿佛一瞬间暗了下来,烛火飘忽,被斜着吹出去,拉出一道长长的火线。
  忽然,学习机的屏幕闪了一下,闪出了像是早年间电视机收不到信号时的黑白雪花,雪花波动的很厉害,被交错着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不过很快,画面就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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