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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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狐-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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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却是被他吓得厉害,皇上几次到侯府来看望殇离,后者却只把自己关在房里甩一句“不见”,就把这九五之尊给挡在外头了。最后还是执陌好说歹说才把殇离哄了回来,这事儿便也暂且平息了。
  
  可殇离心里总有个疙瘩,虽然执陌护着他,可事实上自己真的是妖孽,一旦真相大白,不知执陌将如何看他。
  
  想到这里,殇离又有些出神。
  
  反是左蘅瞧他走了神,则伸手在他眼前一晃,问道:“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就是挺感慨的,原来这世上真有些神奇的种族存在。”殇离胡乱扯了个慌,将自己的小心思掩盖了过去。
  
  左蘅瞄他一眼,只接着他的话道:“我一直相信有这类神奇种族的存在,只是这些神族大多覆灭了,偶尔有遗留下一两个幸存者,可如此单薄的力量,想要复兴全族终究太难。”
  
  殇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而后他看天色也不早了,便想着回府,“我得回府去了,今儿很谢谢你,回头等我得闲了请你去吃酒。”
  
  左蘅笑笑,送殇离出去,“得了吧,就你这大忙人,也不知几时才能得闲,我其实也没做什么,何况帮朋友忙,理应不求回报才是。”要说年龄,左蘅比殇离要大上五岁,他向来把殇离当亲弟弟看,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这些。
  
  殇离友好地拍了拍左蘅的臂膀,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回去了,然而途中,他却仍在想着伊尔族的一些事,左蘅说伊尔族人的瞳色都是明显的灰色,而在他印象中,的确见过这样的人,那人的眼睛很妖媚,手臂上同样也有图腾,先前他瞧见段怀抒臂上的龙腾,第一个联想到的人也是她——涵妃。
  
  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查涵妃的身份,当年涵妃被关冷宫的那阵子,殇离在她身旁伺候,也确实看到过涵妃手上的图腾,不是祥龙,却是凤凰。可他始终没当回事儿,直到方才,他看到段怀抒的图腾,才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当年涵妃生下来的那个孩子?
  
  如果是的话,那么,他报恩的时候到了。
  
  (卷卌玖完)
  '2011…4…18 19:04:19 染°' 

作者有话要说:生病了,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回来更。
最近评论数太悲催了,乃们真的要这样霸王我下去么?┭┮﹏┭┮




50

50、卷伍拾 远赴钱塘 。。。 
 
 
  殇离派了西烈去钱塘,然而西烈却没能带回什么好消息,据说段浩楠那老头儿牙咬得死紧,怎么套话都不肯泄露半字。
  
  而唯一能称得上是收获的,便是西烈查到段浩楠此人本是京都人,与段老头儿住得近的有几人说,段浩楠当年初至钱塘时特狼狈,衣服上又是泥巴又是血的,怀里紧紧抱着个孩子,那孩子指的自然就是段怀抒,那时婴儿还裹在襁褓中,好在孙家老婆子瞧他们父子可怜,便收留了他们。
  
  老婆子本是一个人住,家里添了两男人她倒还觉得热闹些,当时有人问孙婆,说:“你就不怕这男人是朝廷要犯?”孙婆闻言笑笑道:“我看此人面相便不像,何况他还带着个孩子,我若不收留他们,难不成要由着他们冻死饿死?”
  
  于是段家父子就在孙婆子家里住下了,段浩楠这男人倒也有良心,他始终记得孙婆子对自己的好,之后的那些年也一直很招呼这老人。
  
  而就在他们来到钱塘的第八年冬天,孙老婆子患了重病去世了,她将房子留给了这对父子,只留下一个笑容就断了气。
  
  听乡亲们说,孙老婆子是个寡妇,她夫君在她三十岁不到时就死了,尔后数十载都是她孤单一人守着孙家这座宅子,她总叹着寂寞,却也还是一个人生活着,直到段家父子来了,人生最后的八年,才显得快乐一些。
  
  段浩楠为他操办完丧事,然后就和他儿子继续住在孙家,也不曾把外头的门匾换做段家,像是刻意留着孙家门牌,时刻提醒着自己曾受过孙婆的恩惠。事实上孙婆不姓孙,她不过是嫁了人后随了夫姓,不过这些都不那么重要,说到底求的也就是一份难得的感恩心。
  
  前阵子段怀抒在科举考中一举夺魁,他老爹高兴得不得了,偏偏段状元郎说要接他去京城时,老头子却不愿意了,说什么还是留在钱塘,京城那地儿住不惯。
  
  殇离听到这里,越发觉得这段浩楠不简单,所以他想,他还是亲自去一趟,问题是要怎么跟执陌说。
  
  挣扎再三,他决定还是跟执陌撒个谎,结果那天早朝后,他私下里同执陌讲,过两天钱塘一亲戚办喜事儿,他爹没空过去,故委派他代全家去走一遭送个礼,他当时也当真胆大得很,这慌编出来前也没事先跟他爹打过招呼,所幸执陌对他信任得很,只当沈家在钱塘真有远亲,便允了下来,只说早去早回。
  
  而当殇离终于见到段浩楠时,他觉得他可能不需要问太多了,因为他已经有了答案。当年他千岁大劫为赵瑞所抓,而这个男人,赫然就是那时跟在赵瑞身旁的其中一名属下。
  
  倒不是说殇离记性就如此了得,主要是此人左眼眼角处生了一颗泪痣,在天莲山时,有一回和师兄们一块儿说起这泪痣,那会儿二师兄还在,正是狼牙说在凡间瞧见一个泪痣美人,他便问何为泪痣,之后大伙儿便就这话题谈论过一番,后来他在赵府看到此人,见其眼角下方有一粒痣,就想此应该就是泪痣。
  
  段浩楠算是个懂得待客之道的人,虽然心里不是很欢迎殇离主仆,但面上却也做得体面。为了避免他们交谈的内容给人听到,殇离特地让西烈在外头候着。
  
  段浩楠给这位小公子倒了杯茶,然后在桌旁坐下,开门见山问道:“不知沈公子专程来此拜访,所为何事?”
  
  殇离很聪明,他知道从哪儿说起最能逼出段浩楠的实话,所以也就不与其绕弯子,甚为洒脱地开口道:“我与令郎有些交情,前些天无意中瞧见他手臂上的图腾,听怀抒说,您仍在钱塘老家住着,便来看看您,顺便还有些疑问希望您能给予解答。”
  
  段浩楠听殇离一上来就提图腾的事儿,便知此人定不好对付,但表面功夫仍是要做足的,“沈公子言重了,您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若我知道,定会相告。”
  
  殇离微微扬起唇角,笑容间隐隐透了点意味深长,“那么段伯伯不妨实话告诉我,怀抒是不是您亲生的?”
  
  段浩楠算得上是很沉稳的一个人了,然而此刻闻得殇离此言,却也是难免一惊,而后他脸上立即泛起不悦来,“沈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怀抒若非我儿,难不成还能是别人的吗?”
  
  殇离笑笑,“段伯伯莫着急,不如您先听殇离说两句,如何?”
  
  段浩楠方才听殇离这么问了,心下便暗叫不好,这谈话他本不想继续,可既然这沈公子有话要说,他心想,那就先听听对方想说什么。
  
  “你说吧。”段浩楠摆了摆手,心里却琢磨着待会儿该怎么赶殇离走,他是个要面子的人,明着赶人委实太伤情面。
  
  正思忖间,忽闻殇离启口,“十九年前,殇离曾受过涵妃娘娘的恩惠。”他只说了这一句,却又忽然止住了话音。
  
  这一场心理战打得极妙,段浩楠等了阵子,却见殇离迟迟不往下说,不由得就有些急了,可他嘴上却说:“那又如何?宫里头的事情,与我又有何干系?”
  
  殇离捧起茶杯浅呷了一口,又微笑着启口,“有关系,关系还大得很呢?涵妃娘娘的手臂上也有个图腾,你说这事儿是不是特巧合?”这一回,他却未等对方回应,又紧接着道:“涵妃娘娘病逝前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当年她曾留下遗愿,说是若是她的皇儿还活在世上,定要他远离朝廷。”
  
  段浩楠的手一抖,之前还握在手里的一只杯盖滑离了指间,落在了桌上,好在没有打碎,只是发出了一串脆响。
  
  殇离要的效果既然达到了,他自然是要趁热打铁继续往下说,语调变得稍稍有些强硬,亦有些威逼的意思,“段伯伯你紧张什么呢?我说的是涵妃娘娘的遗愿,当年涵妃娘娘死得实在是冤,她的孩子至今也不知是生是死,”话至此,他抬头对上了段浩楠的眸子,“倘若那孩子还活着的话,差不多也和怀抒一般大了吧?”
  
  段浩楠被他唬得脸色惨白,半晌才慢慢回过神来,“一派胡言,你如今才多大,十九年前你恐怕还未出生,又岂会知道这些?”
  
  殇离在来之前就想好了要道明真相,不管段老头儿信不信他,总之他是不打算隐瞒了,“实不相瞒,我乃韶云侯世子,十九年前世子确实还未出生,可是……我不一样。”他的眼神太严肃,让人很难忽略他神情中的认真,“自从半年前宫里就开始传我是妖孽,可皇上不信,”他突然站起身,绕到了段浩楠的身后,继而弯□子,凑近其耳畔低声问道:“你信吗?”
  
  段浩楠心跳飞快,恍然间竟连回头去看殇离一眼都不敢了,这位公子给人的感觉太沉重,就仿佛施加给你一种无形的压力,逼得人喘不过气。
  
  殇离在段浩楠身边停了一会儿,而后才直起身笑道:“不必怕,妖孽也分好坏,我并非死不瞑目的怨灵,对人肉没有兴趣。”他这话等同于承认了自己是妖孽,段浩楠吓得一抬眸,就正好对上殇离的眼。
  
  殇离又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略微前倾,脸凑得段浩楠很近,“我是千年道行的狐狸仙,也就是当年被你们拿来调走真太子的那只狐狸。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知道段怀抒是涵妃娘娘的孩儿,这回过来,是真心想要请教段伯伯一句,当年您带着这孩子离开,何以不听从赵瑞的吩咐将他灭口?”
  
  段浩楠又沉默了很久,久到殇离以为这老儿的口风真的紧到宁死也不说任何的地步了,对方却在这时候开了口,“一来是蔚无双的相劝,二来是我自己良心上过不去。”
  
  殇离眯了眯眼,他的眼睛本就长得妖冶,这一来则更显妩媚,“还有第三,那便是你自己怕死,赵瑞不可能留你这个长嘴巴的‘活人’在世上,所以你为了自保,就听取了无双的建议,带着涵妃之子连夜逃离京城。”
  
  段浩楠一听这话,又有些恼了,“你既然全都知道,又来找我作何?难不成只为了当面戳穿我,叫我脸子上挂不住吗?”
  
  “我没那么无聊。”殇离终于又坐了下来,那杯茶已经有些冷却,他却似乎并不在意,端起来又喝了一口,这才道:“接下去的日子,我要做两件事,一是助段怀抒为母报仇,二是替涵妃娘娘完成遗愿,所以我希望段伯伯您能出面,不然您那名义上的儿子恐怕不会太容易相信我的片面之词。”
  
  段浩楠又沉默了,当日他带着怀抒逃离,本是发誓这辈子都不再回京都,可如今这位沈公子来寻到他,提出的要求他也不知该不该答应,按理说,母仇应当亲报,然而他又心疼怀抒,不愿他去趟这浑水。
  
  要不是因为怀抒执意要考取功名,他就连让他赴京赶考都不会答应,就为这事儿,他与儿子也争了好几回,其中细节不必多说。
  
  殇离可能也猜出了段浩楠的心思,则又开口劝道:“涵妃娘娘是怎么死的,你应该也很清楚,倘若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听我的,说出真相,让我助怀抒亲手复仇,以慰涵妃娘娘在天之灵。”
  
  “可是……”段浩楠蹙了下眉头,心里依然忧愁。
  
  “我知道你的顾虑,只要你点头,我发誓一定会保怀抒周全。”殇离这话甩出来,其实是没什么保障的。而段浩楠也清楚,所以他问:“我凭什么信你?”
  
  殇离笑了起来,“不凭什么,我这话摆在这儿,自然会尽我全力去保护怀抒,但并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义务,而是完全看在涵妃娘娘的面子上,我敬重娘娘,她的儿子,我定当要护着。”
  
  段浩楠没再说话,那一刻,当他听见殇离这番说辞时,他就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这人,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的语气太过坚定,让人很难去质疑。
  
  许久之后,段浩楠终于点了头,“好,我答应,但我希望沈公子也能答应我,不要告诉怀抒我当年参与陷害他母妃的事,我怕那孩子会恨我。”
  
  段浩楠的这份担心也是人之常情,殇离明白他当年作为奴才的苦衷,便不打算难为他,“好,我答应。”
  
  殇离再回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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