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怎么和艾玉在一起?”
“艾玉?谁啊?”
“刚才和你在一起的孩子。”
苏尘一愣,“不是玉艾吗?”
“他叫艾玉,是琦玉的儿子,下一任天界之主。”
苏尘的脑袋“嗡”的一声。
☆、传说
艾玉走在回宫的路上,一脚踢掉脚边的一颗小石头,“该死的。”现在苏尘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他会不会不理我?不会的,他不会的。艾玉摇摇头,但是他会不会和别人一样,只是因为我的身份地位而接近我?我们不会再是朋友了吗?
想到这,艾玉转身,跑了回去。
苏尘和无瑜已经进了御书房,放下无瑜,跑到流痕面前,抢下他嘴边的茶杯,“冷茶就不要喝了。”又重新倒了一杯热茶给他,“梵尔什么时候回来?”
“一炷香内。”无瑜接道。
流痕接过茶杯,说:“大概二十分钟。”
苏尘说:“哦。”
门被撞开了,艾玉跑了进来,进来后,艾玉才发现自己唐突了,低头,说:“儿臣参见父王,冥王,流痕大人。”
“玉儿,有何事?”
“蟠桃会未能前去,儿臣特来向父王问安。”
“嗯,好。难得你一片孝心。琪儿的病可有好转?”琦玉向艾玉招招手。
艾玉走过去,说:“玉儿代琪儿谢父王关心。”
琦玉叹气道:“父亲关心孩子本就天经地义。父王公务繁忙,不能常来看你们,你们自己要好好的。”
“儿臣知道。”
“我替琪儿寻了支千年人参,等下你就顺便带去吧。琪儿从小就体弱多病,你是哥哥,要好生照顾她。”
“是。”
“没事就退下吧。”
“是。”
艾玉一边走,一边看苏尘,欲言又止。
苏尘于是说:“玉艾,接着。”又抛了块巧克力给他,对着他笑。
艾玉接住巧克力,跑了。
苏尘喃喃道:“还是当个小老百姓好。”
“非也非也。”无瑜身体漂浮到半空中,暗红色卷发长及脚踝,眼睛缓缓闭上,再睁开时,蓝绿双瞳闪着熠熠的光,恢复了大人模样,降落到地面,他说:“王亦有王之乐。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反正我就是个小老百姓。王有王的乐,也有王的悲,不如安之一生,平平淡淡还本真。”苏尘偷偷的瞧了眼琦玉,又道:“王的责任太重。丢的,失去的,舍弃的,都太多。而需要抛弃的这些,我都抛弃不了。”
“琦玉不可作数。”无瑜轻笑,“苏尘,苏尘,从尘来,归于尘。倒也衬了汝之名。”
“有何不好?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晴天晒太阳,雨天听雨声,雪天观雪景,与爱人相偎相依,了此一生。纵使他人笑我傻,有人伴我,白头携老,又有何憾?不过,现在是21世纪,这种想法不太现实倒也是。总之和爱人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就够了,如果他不嫌弃我,几辈子都可以。”苏尘说这话时,有点骄傲。而流痕手中茶杯中的茶水荡漾出了好几个圈。
“若是其不愿了此一生,欲王欲霸天下,则何如?”
“不会的。”苏尘不在意地说。
“吾乃说若是。”
苏尘放下二郎腿,方欲回答,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黑色的身影推门而入,直奔苏尘,紧紧拥住他,“尘,尘,我想你了。”梵尔如是说。
苏尘脸红着推推梵尔,“有人!有人!”
梵尔飞快地在苏尘嘴上啄了一下,才不情愿地松开他。
苏尘仔细端详梵尔,黑色衬衫上划开了几道口子,依稀见到几点暗红色的血迹,琥珀色的眼睛下有淡淡青色,如墨般漆黑的短发略微凌乱,有些颓废,却更加诱人。苏尘还未见过梵尔如此,心疼地抚了抚梵尔的黑眼圈,“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说着,梵尔又想吻上去。
无瑜用一支血玉做的竖笛拦在两人中间,挑眉,“汝可待议后再行此事?”
梵尔笑得内敛又猖狂,“你低估我还是信不过我?”
“尽灭?”无瑜含笑。
梵尔摇头,“捉了一只魔,下了伏魔咒,关在地牢了。你们兴许有什么话想问他。若非如此,他恐早已灰飞烟灭了。”眼里闪过冷光。
“上次在白夜逃了的那魔?”流痕问。
“是。”
“琦玉,我去审。”流痕放下茶杯。
“好。”琦玉放下笔,揉揉头,最近头疼得越来越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流痕,小心。”说出后,自己都觉得甚是奇怪。
流痕点点头,就快步离去。
无瑜转了一下手中的玉笛,“本想奏乐庆汝战胜而归,汝方回,流痕遂走,把酒言欢,还需再待。”
“你会无人陪?”梵尔说,“天冥两界,谁人不识君?”
“但又有谁能比汝等?吾等之间,已识多久?是天地初开,还是日月初现?”悠扬的笛声从笛间流出,欢快,不羁,傲视天下。都言见字可观人,乐也未必不可。无瑜的笛声如他人一般,多变,却都引人致命。
“天地再开非初见,日月再现非初识。”梵尔抿着唇,低声说。
“什么?”苏尘问梵尔,“刚才那句没听清。”
“我说,我们认识得确实够久的了,久得都忘了有多久。”
“忘了就忘了,只要知道你们还是哥们不就行了?”苏尘双手一拍梵尔的脸蛋,捧住,“所以,给本少笑一个吧。”
梵尔嘴角弯起,“少爷你要让我笑吗?”不怀好意低头,咬了一下苏尘的耳垂。
苏尘一个激灵,暗道不好,梵尔这妖孽,越来越妖孽了。
梵尔不由分说,只对琦玉、无瑜说了句,“我走了。接下来的事都交给你们了。”
琦玉说:“去吧。你也累了。”
梵尔拉了苏尘就走。当晚,苏尘大骂,累个屁啊!累的是本少我!
无瑜放下玉笛,坐在雕花圆凳上,为自己倒了杯茶,茶递到嘴边又放下,“茶又冷了,浪费了这上好的银针。”眼望向窗外,“琦玉,若是以后流痕来,予其清水吧。不是其人泡的茶,他又品的出什么?再者,吾等喝酒醉,品茶醒,他是酒醒茶醉啊。”
“无瑜,他们的事,我们无法插手。”
“吾知亦无意插手。只道单相思苦,痴守更苦。”
“无瑜,我突然想起个人。”
“谁?”
“弱水彼岸,率八骏巡游者。”
“那又是谁?”无瑜摇摇头,表示不知。
琦玉叹气,“无谁。也是个痴人罢了,与心上人分隔,一年一面,还只可远观。但他不苦,反倒乐得其中。我想,于他,只要心爱之人心中有他就好。”
“吾幸吾无爱之人。”试尝了一口,“这茶太苦,不宜喝。琦玉,吾也当回了,冥王,吾还是会当好的。。替吾向他们道别。”
琦玉呆坐了会,想起苏尘说的愿望,墨绿眼瞳有些深邃,自嘲一笑,“当真可望不可即啊。”戴上无框眼镜,继续埋头工作。
………………
天界地牢。
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地牢前,牢内一个人躺在地上,背靠着墙,深褐色的衣衫破得不堪,上面满是血迹,黎野嘴角一边弯起,“哟,堂堂白夜老板流痕大人居然会来见我。黎野真是惶恐啊。”
流痕没什么表情,只道:“你真正的主人是谁?是现在管理北冥的暗光?还是……琦玉所说的那个万魔之王——辰星?”
“流痕大人,天帝没和您说吗?吾王早就灰飞烟灭了,被众仙集合之力。您难道不知道吗?要我和您说说那时的战况?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天地都快毁灭了,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半光明一半黑暗,那些弱小的人类都跪在地上祈祷,祈祷他们如天神一般的王和神仙能够拯救他们。我当时都快笑死了。那些神仙自身都难保,还来救他们?他们的皇帝也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留下宰相主持朝政。您说的?”黎野敛起笑意,看向流痕。
流痕很平静。
黎野又笑,“反倒是我好心,随手在洪水捞了两个小孩放到地上,两个小孩还以为碰到神仙了呢。所以,我很生气地把他们给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黎野笑得很疯狂,“说我是神仙?简直是侮辱我!那些神仙虚伪做作至极!原本我们在我们的家生活得好好的,他们就来攻打我们,说我们是妖魔,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明明是为了他们自己!见吾王与人界的皇帝走得近了,就怕伤及他们的地位。趁吾王不在,伤了我们的子民,毁了我们的家。后来,吾王带领我们反击,逼退了他们,两分天下。他们又使出那种卑鄙的手段。可笑啊可笑……神仙?到底谁是神,谁是仙?”
“那都是以前,如今呢?”
“后来,吾王逝去后,天地力量不平衡,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世界毁灭,又重新开始孕育。我还记得那时出现的第一个一统天下的皇帝的名字有点像流痕,貌似是慕容非存。”
流痕还是不语。
“那个皇帝挺厉害的,统一了那么多混乱的国家,但突然失踪了,白白地把他刚辛苦夺来的天下送给了他弟弟。记得不久之后,又发动了大战。世界混乱,孕育的妖魔自然也多了不少。可惜,这一次,还是没能攻下天界。没了王,还是不行。我们被逼回了北冥。天界还派下了盘古,伏羲,女娲……重塑天地。距今也有一万五千年了吧。”
“我只问,现在指挥你们的到底是暗光还是辰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黎野狂笑,“你们杀了曼顿,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姐妹,总有一天会轮到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黑暗会指引我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流痕皱眉,黎野吃痛,吐出了一口鲜血。
流痕说:“不论是谁,伤了他或想伤他的人,我都不会轻饶。你还有用,先留着你。不要逼我唤醒我以前无情的记忆。”流痕的声音还在牢狱中回荡,“伤他一分,我还万分。”
黎野低头,距离心脏一寸处,有一个血洞正不断往外涌血,黎野咂咂嘴,“啧啧,没了魔力,看这样子,即使是魔,也得等好久才能好。”仰头靠着墙,棕色的双目不知看向何处。
☆、战帖
“尘,早安。”梵尔轻轻地在苏尘额头上印下一吻。
苏尘迷迷糊糊地睁眼,应了声,“嗯。”又闭上了眼睛,可又突然睁开,跳起来,“现在是早上!”
梵尔无辜地看着苏尘,苏尘的小心肝揪了下,“好吧,就一次。”
梵尔开心地把苏尘压倒在床上。
做运动啊做运动,早上适当运动有助于身心健康,过度就不好了。本着健康向上健康发展的原则,苏尘严重抗议,虽然最后结果都是抗议无效。
一次发泄后,梵尔执意停留在苏尘体内,从背后抱住苏尘,头在苏尘脖颈处轻轻地蹭着,“尘。”
“嗯。”苏尘有些累,张张嘴,打个瞌睡,闭着眼回答。
“尘,尘。”
“嗯,我在。”
“尘、尘、尘、尘……”
“到底怎么啦?”
“有你在,真好。”
“本少自然好。”
“尘……昨天无瑜的那个问题,你的回答是什么?”
“哪个问题?”苏尘还是不怎么清醒。
“如果你的爱人想要称霸天下,你会如何?”
“嗯?我的爱人不就你吗?”
梵尔又亲了一下苏尘,“嗯。”
“你想要这天下吗?”
梵尔微笑不语,睫毛微颤。
露在外面的肌肤有些冷,苏尘不自觉地往梵尔怀里钻,“如果你想安居乐业,我陪你定居桃源……”
“尘?”许久不见下文,梵尔试探着叫了声。
苏尘揉揉眼,转头,打个小哈欠,“嗯?干吗?”
梵尔支起头,问:“然后呢?”
“如果你想征战天下,我陪你策马扬鞭。只要……哈……只要你在哪,我就在哪。”
梵尔紧紧地拥住苏尘,再次律动起来。
苏尘这下完全清醒了,“梵尔!你又骗我!”
多年以后,苏尘一直在想,如果那时梵尔能问他,恶与善,天下与他,他选什么。也许在后来他就能马上给出答案,也许他们就不会那样了。
莺歌、燕舞堵住耳朵,神态自若地在白夜特造马房聊天、喂马。
莺歌说:“听说梵尔大人大胜而归。”
燕舞接道:“梵尔大人真的好厉害啊,敌军败得一塌糊涂。听闻是梵尔大人出战,就有不少敌军撤退了。”
“有梵尔大人,流痕大人,冥王,天帝在,妖魔鬼怪都不值一提。”
“对对。何况,还有弱水呢。在那随便防守下,他们就过不来了。”
“嗯。咦?越影,你怎么不吃了?”莺歌奇道。
越影在原地踏了几步,打了个响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