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也是第一次去盛序禹家里,那位老管家看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违和,热情高涨,又像似很满意很欣慰,不像是看待一位初次拜访的朋友,倒像是……
审核盛序禹的情人!
薛寻想着失笑,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以前也多次去孙延家里吃过饭,包括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一般情况下带同性朋友回家,这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那么管家会有这样的态度,只能说明一件事。
盛序禹跟他一样早就出柜了!
“我出柜了。”果然,盛序禹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薛寻的猜测,盛序禹稍作停顿,以开玩笑的口吻接着道,“我们谈论这个话题总不尴尬吧,你和我第一次合作唱的ed就是一部*广播剧。”
薛寻轻笑道:“然后呢?你家人的反应很激烈?总不会今天才出柜吧?所以心情不好?”
“从我上高中开始,我就发现我的思想和周围的同龄人不一样,人家都在谈论班花校花时,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年纪大起来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就是对女人……不用说得太直白,你懂的吧?”
“是,大家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现自己的性取向。”薛寻没觉得多尴尬,当初他也是这样的心情,发现自己对女人产生不了感情,更产生不了冲动,当然也没有对身边哪个男人有这种冲动。
只是时间一久,他发现比起女人,他更喜欢和男人在一起。
“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盛序禹的语气变得莫名轻快,挥之不去的兴奋。
“对,没什么好隐瞒的,当然也没必要大肆宣扬。”薛寻不以为意地笑笑,在二次元这个话题并不敏感,尤其是他们待的纯男声公会和网配圈,很多cv言情剧和*剧都会接,槐序就是这样。
薛寻继续问道:“所以说,你今天真的和你家人出柜了?不然怎么会突然说这事?”
盛序禹笑了笑:“不是,两年前我就出柜了,那你呢?出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薛寻若有所思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放在普通人家,在大部分人眼中,出柜是件极其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曾经也想过,父母这一辈如果没有经历薛瑞丞和孟颢川的事,他不会那么轻松就出柜了。
于是淡淡地道:“我情况比较特殊,上一辈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可以说差点酿成了悲剧,父母对这些自然看得很开,所以我当初和我父母坦白时,他们很容易就接受了。”
盛序禹当然知道薛寻口中的“特殊情况”:“我有一位堂哥,他曾经有一个很爱的人,当他想对那个人表明感情时,那个人却出意外去世了,就在赶去赴约的途中,我堂哥一直觉得是他害死了那个人,受了很大的刺激,后来他就出国了,我可能受其影响吧,突然就想要跟家人坦白了。”
薛寻非常吃呀,愣愣地看着电脑屏幕上打开着的yy界面,他自然知道盛序禹口中的堂哥是谁,他曾经听盛序禹说过,他堂哥出国发展海外事业是借口,逃避现实才是真,他原本以为是怕被逼婚。
当初盛序禹的堂哥盛轩凌和郑家解除婚姻时,他从薛予深的口中有所耳闻,一直以为是因为盛轩凌的性取向问题,才会在解除婚姻后逃到了国外,敢情中间还有这么一茬,没有什么比痛失爱人更绝望的了。
何况爱人还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突然离开人世,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却又感叹世事无常。
“没有人会怪他,只不过恐怕你堂哥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薛寻不想说大道理,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纵使素来淡定如他,也会经不住崩溃,这是最可怕的心魔——爱人因自己而死。
“对,那会儿我堂哥直接崩溃了,他的性格从小就很冷漠孤僻,大家族的悲哀就是为利益牺牲自己的婚姻,我堂哥接受不了家族的安排,决定向喜欢的那个人告白,就把那个人约了出来,那人就在赶去赴约的途中出了车祸,当场就没了生命迹象。”
盛序禹和盛轩凌从小就亲,看到盛轩凌这个样子,他也受了不小的刺激,不过正如薛寻所说,这件事怪不得盛轩凌,只能说世事无常,突然心中就涌起一股冲动,他不能等到最后关头才为自己争取人生。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结局会是怎样?那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堂哥喜欢的那个人,其实大家都不陌生,无论是二次元还是三次元,他叫秦子言,是一位大学老师,也许这样说你不太明白,那我换个名字,你一定如雷贯耳,他就是纸砚!”
薛寻是真的惊呆了,怎么绕了一大圈,总感觉他们就处在一个特定的圈子里,“纸砚大神”英年早逝,多少粉丝心痛哭到绝望,更有粉丝在纸砚的官网为其守灵,他的作品至今被封为神作。
“那会儿我和我堂哥的事情闹得整个家族不得安宁,父母至今对我的出柜耿耿于怀。”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男女才能相爱的观念根深蒂固,就算人们的思想比起从前开放很多,但想要拔出这个观念,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能发展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不指望人人都能宽容。
薛寻能理解盛序禹父母的思想,盛序禹肩负着整个家族,比起其他家庭更难以接受。
“今天我把我喜欢的人带回家了。”
盛序禹突然说道,薛寻却又才一次愣住了,脑海一片空白。
☆、第30章 :YY小窝曝光
薛寻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失神地注视着眼前的屏幕,从小到大被无数人告白过,其中有男有女,每次都能很镇定地拒绝,但一旦换成盛序禹,心脏就像遭到了猛烈一击,拒绝的话更是说不出口。
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思绪渐渐清明,薛寻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他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更不愿意做个违背内心的人,盛序禹突如其来的告白,打得他措手不及,却让他止不住的高兴,从一开始他就对盛序禹有好感,只是无法确定盛序禹愿不愿意接受男人。
“我就说嘛,两个人突然从群里消失不见了,原来是躲到小窝里商量秘密事情来了。”
“晚笙gj,话说我们突然闯进来,打扰人家亲亲密密,会不会被驴踢?”
正当薛寻想要开口回答盛序禹时,麦序上突然出现了两个马甲,乐菀葶和amanda一唱一和地打破小窝的安静,紧接着萌神和迟暮也出现在小窝的子频道内,纷纷跳上麦序,气氛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薛寻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淡淡的不甘,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盛序禹,他们之间至今都没有说穿,盛序禹早就知道莺时是他,可他不确定盛序禹是否要跟他坦白,或者已经知道他的心思。
盛序禹是个小心谨慎又聪明的人,他能在盛序禹面前保持坦然,可不代表何茗潇能够做到,他曾经让何茗潇偷偷观察过盛序禹,说不定早就被盛序禹发现了,对付一个小孩子,三言两语就能套话了。
一群人在小窝聊了会儿就散了,大家都是工作党,明天一早还要上班。
一直到薛寻关电脑,盛序禹也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他想不透盛序禹突然跟他说这些的用意,但隐隐约约也察觉到了一些,今天盛序禹把他带回了家,从管家对他的态度就该有所察觉了。
盛序禹似乎心情不太好,可也不算糟糕,想必是管家跟盛序禹的父母说了些什么,而盛序禹的父母也找过盛序禹了,薛寻的心里忽然有点紧张,他了解盛序禹的脾气,绝不会在父母面前有所隐瞒。
盛序禹不是个愿意委曲求全的人,甚至连撒个小谎或者委婉一点都不屑。
薛寻去浴室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回到房间后躺倒在床上,单手手背盖在额头,盯着天花板出神,如果他将来和盛序禹在一起,父母这一关必须要过,他这边根本不用担心,可盛序禹那一边似乎不容易。
薛寻轻笑着翻了个身,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即使明天和盛序禹互相坦白了,相处还需要一个过程,感情的事不是两个人喜欢就能安然在一起,还要看两个人相处的过程是不是足够融洽。
若是磨合期都过不了,在一起的时间吵架比和平相处还要多,那彼此在一起也是折磨,所以除了互相喜欢外,合不合适也很重要,而这些都取决于彼此迁就,各自退一步,自然而然就能互补。
薛寻追求的不是轰轰烈烈和浪漫,而是踏踏实实地温馨日常,没有猜忌,彼此信任。
黑暗的房间里,薛寻辗转反侧,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要失眠了,此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一亮,q|q推送消息的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显得格外清晰,他几乎是眼疾手快地拿起了手机。
槐序:莺时,睡了吗?
莺时:已经躺在床上了,怎么?睡不着?还在纠结今天的事?你父母不同意吗?
槐序:别胡思乱想,我说过我两年前就出柜了,既然我至今能和我父母和平相处,哪怕他们心里还有一点芥蒂,但已经不会像当初那么反应激烈了,我一定会让他们全心全意接受我们。
莺时:既然这样,你还在担心什么?
槐序:因为目前为止,还只是我单方面的感情,不知道他怎么想。
薛寻不禁轻笑出声,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豁然开朗,盛序禹这家伙算是变相的试探吗?他就知道妥协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盛序禹身上,敢情是先宰后奏,再来试探他的心意。
莺时:这种事怎么可能难道我们槐序大神,说不定对方也有这样的心思呢?
槐序:有你的安慰,信心大增,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早点休息,晚安!
莺时:晚安!
薛寻握着手机等了一会儿,确定盛序禹不会再发消息过来,这才将手机放回床头柜,心事消散后,很快感受到一股倦意袭来,无论以后盛序禹有什么行动,或者直接来找他坦白,他都不会拒绝。
第二天一早竟然意外地收到了槐序发来的“早安”私聊,薛寻轻笑着回了一句,这家伙还真一点都不懂得收敛,昨晚那个意味深长的问题,他的回答等于是变相地鼓励了他,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感情的事情没必要扭扭捏捏,既然互相都有好感,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在没有开始前,谁都预料不到未来,谁都给不了天长地久的承诺,唯一能给的就是可以试着在一起,承诺也需要日积月累。
今天的何茗潇很奇怪,似乎回到了过去的独来独往,又有点不太一样,一下课就闷闷不乐地端坐在位置上,作业不做,书也不看,上课的时候还时常走神,以前的何茗潇再内向,上课却很专心。
几个跟他关系好的同学都很关切地跑来询问他,何茗潇却低着头沉默不语,郭博文甚至把带来的寿司都拿出来哄人,何茗潇依旧哭丧着脸呆呆地坐着,轻轻摇摇头,急得郭博文抓耳挠腮。
薛寻整理好课本,离开教室前回头看了一眼何茗潇,小孩就像有所感应似的,眼巴巴地望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何茗潇面前,拍拍他的头说道:“何茗潇同学,跟老师出来一下。”
“是!”何茗潇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弧度过大,险些打翻了椅子。
一旁的郭博文眼疾手快地扶住椅子,抬头看看已经先行走开的薛寻,回头煞有其事地拍拍何茗潇的肩膀,安慰道:“潇潇,你不要紧张,薛老师一定是看到你心情不好,找你谈谈心而已。”
“对啊对啊,薛老师那么温柔,不会责怪你的啦,上次我考试没考好,回家被爸爸妈妈骂了,薛老师看我上课不专心,也找我谈了,薛老师一点都没有骂我,反而很温柔地跟我说话。”
何茗潇回头朝着纷纷安慰他的同学们笑了笑,快步跑出教室,他才不担心薛老师会骂他,薛老师对他那么好,才不会无缘无故骂他,他只是担心薛老师会不会因为外公外婆的关系,不高兴当他舅妈了。
跑出教室时,看到薛寻站在通道上等他,何茗潇快步走上前去,抬头望着薛寻。
薛寻弯腰直视何茗潇的眼睛,含笑道:“潇潇今天上课走神了呢,是不是有心事?可以告诉薛老师吗?潇潇是我们三班的榜样,学习委员必须做好带头工作,不能让坏心情影响到上课的效率。”
何茗潇着急地拉住薛寻,怯怯地问道:“薛老师,你一定要当我的舅妈,我不要其他任何人当我的舅妈,要是要是……只要薛老师当我的舅妈,我一定乖乖听课。”
薛寻哭笑不得,这小孩已经学会“威胁”这一招了吗?何茗潇年纪还小,跟他讲那种“学习都是自己的事,学得好不好受用的也是自己,而不是老师”这种大道理,何茗潇压根听不懂。
“那潇潇能不能先告诉老师,潇潇为什么会这么想?”薛寻耐着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