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节，他们俩在巴黎度过了难忘的几天。今年，则分隔两地，要说不寂寞，白怀瑾自己都会笑起来。
有小孩嬉笑打闹地从别墅区的另一边跑到白怀瑾家门外空地上。他低头看了一眼，辨认出是住在附近的一户人家的孙辈，再看小孩手里拿着的烟花，便在阳台上站定，想看着孩子把烟花放完确认安全了再回房。
过年期间，家家户户都由着孩子奔来跑去。烟花是几个小孩自己点起来的，在第一朵烟花喷射出炸开的时候，白怀瑾清楚地听到了孩子们的笑声。他仰着头，看着烟花一朵接着一朵在天上绽开，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正笑着，底下忽然传来孩子的惊呼。他下意识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忙低头去看，却看见最小的一个孩子被人一把抱起托住屁股，另外几个稍大一点的，则紧紧贴在男人的身边，看着他点燃最大的一只烟花。
在烟花炸开的瞬间，光芒刹那间照亮周围，又瞬间暗下。可白怀瑾却清楚地看到了那个男人一如既往不苟言笑的脸上，微微弯着的唇角。
☆、第104章 出意外
a市这个地方，是全国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有着数之不尽的人为了各种理由，从全国四面八方涌向这里。每一个人都怀揣着属于自己的梦想，在这个春节长假期间，忙碌了整整一年的人们如果能够回家乡，都会挤上春运返乡，而不回去的人，大概就会躺在自己的床上，睡上几个美美的懒觉。
因为恋人的深夜回归，白怀瑾一晚上睡得都很踏实，虽然大清早的时候又被男人骚扰醒，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遍，但是丝毫不妨碍他睡一个满足的回笼觉。再醒来的时候，霍璋穿着睡衣坐在床边，一条长腿弯起踩在床沿上，左手拿着剧本，右手握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看着男人飞快的落笔和划波浪线时的手势，白怀瑾在床上动了动，撑起身子，探头去看他腿上的剧本。
“醒了？”
“嗯。新戏？”
霍璋三两下写好几句批注：“阿道夫托人送来的，让我看看有没有兴趣。不过这次是中外合资的电影，除了个别演员和编剧是阿道夫那边的外，其余都是中方出人。包括主演。”
“什么题材？”白怀瑾随口问了句。
“穿越类。”霍璋说着，阖上剧本，吻了吻恋人的额头，“剧本不好，我打算推了。”
回了个吻，白怀瑾笑着坐起来：“电影节的时候，导演就盼着能跟你再合作，你要是退了这个戏，他要伤心了。”
“剧本不好，接了也没意思。”霍璋下床，“新人刚出道的时候，可以为了快速成名多接剧本。一旦有了名气，就要慎重考虑每一部戏的价值。我现在要比以前更注意。”
影帝这个称呼，有时候带来的不仅仅是荣耀，还有枷锁。
霍璋现在就是被上了枷锁的演员，他要比从前更谨慎考虑剧本，任何一个纰漏，都可能导致名不副实的传言。白怀瑾自然知道这点，加上《天境》本身就是一部带有穿越色彩的魔幻电影，阿道夫·罗兰可以忽视雷同的剧本拍摄出不一样的精彩电影，但是演员最害怕的确实出演同类型的电影却扮演被定型了的角色。
白怀瑾瞄了一眼被放在床头的剧本，准备下床洗漱，手机在这个时候忽然叫了起来。
他接过手机，电话那头传来的事好久不见的蔡海生导演的声音。
蔡导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大，隔着手机都吵得让已经走到房门口的霍璋皱起眉头回头看。
白怀瑾索性把手机开了公放。
“怀瑾啊，《胭脂镖》打算在贺岁档结束后举办首映礼，记得把档期空出来，别到时候找你不见人影！”
像《胭脂镖》这样避开贺岁档上映的电影不在少数，但是通常是因为竞争压力太大，才选择的后期上映。但以蔡海生导演一贯的名声，票房毒/药这个称号，不是竞争压力小就能摘掉的。白怀瑾不知道电影发行是怎么考虑的，但是听电话里蔡导的声音似乎并不在意电影错过了最容易赢取票房的档期。
*****
与《迷路》等贺岁档电影星光熠熠的首映礼比起来，《胭脂镖》的首映礼比较的简单，统共参加首映礼的只有几位主创，演员方面也不过就是白怀瑾和励珉珉两位主演而已，重要的几位男女配角均没有到场。就连受邀参加首映礼的媒体代表，也不过才几家到场而已。
整场首映礼，总共对外售票六十张，另有二十张则通过微博等互联网形式赠送到网友手上。所以，首映礼当天，放映厅里其实并没有坐满，但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影响到主创们的情绪。
在首映礼开始的时候，《胭脂镖》主题曲的演唱者首先上台为观众们献唱了电影的主题曲。节奏鲜明的主题曲，很好的将古风和流行糅合在一起。一曲唱罢，主持人登场，将到场嘉宾一一请上台来和媒体及观众进行互动。
因为贺岁档刚过，媒体们目前正处于疲累期。
整整一个贺岁档，他们都在忙着跟各个贺岁片的活动，期间还有贺岁档过后才上映的大片提前搞预热活动，几乎每一家媒体的电影版记者都忙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因此，蔡海生导演的这部《胭脂镖》，还没有上映，就在他们的眼里打上了又一部烂片的称号。
只是，当电影放完，整个放映厅里久久沉默，所有人都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情绪当中。直到主持人将主演请上台，观看了首映的观众们这才疯狂的叫了起来，到场的媒体顷刻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原地复活。
看着舞台上十分配合的白怀瑾，观众们自发地在席位上呼喊起他的名字。
也许，这一次，有着“票房毒/药”之称的蔡海生导演，终于可以摘掉这个帽子了。
首映礼结束当天，受邀媒体们只用了一个晚上的功夫，将稿子和照片全部梳理好刊登了出来。更有受邀参加首映的专业影评人和观众，将《胭脂镖》的观后感发在了网络上。
因为考虑到这部电影暂时还没有上映，这些影评中涉及到剧情内容的很少很少。字里行间更加注重地是对首映礼本身及电影音乐等方面的评价。很多没有参加到首映的网友们开始纷纷期待起电影的上映。
但就在这个时候，《胭脂镖》出事了。
春节结束后的第十天，所有人都已经回到了工作的岗位上，一切都回到了春节前的节奏。《蜻蜓》的拍摄进入尾声，白怀瑾的戏份在春节间为了腾出档期宣传《胭脂镖》早早压缩着拍摄完，目前还留在剧组拍摄最后内容的只有霍璋和徐宝璐。
杀青的当天，晚上十一点整。
霍璋站在镜头前，拍摄完最后一场戏。刘元高喊一声“杀青”，整个片场都欢呼了起来。小周赶紧倒了一杯热茶跑上去递给霍璋。
从小周手里接过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的未接电话，霍璋喝了口水，眉头皱起。
自从确定关系后，除了特殊情况，他和白怀瑾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通话联系。今天从网上会打来电话的八点开始等，一直等到十一点，仍旧没有等来任何一通电话。他想了想，点开拨号，正要按出烂熟于心的一串号码，片场里忽然有人大叫了一声：“蔡导的电影出事了！”
一下子，原本正忙着手工的工作人员顿时都停住了动作，有人跑过去问：“怎么了？”
那人举起手机，屏幕亮着，但是有些远，很多人都看不清里头的画面。
“电影还没有上映，就被盗播了！”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一些已经上映的电影被盗播一直是时有发生的事情，在法律不完善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会在看电影或电视剧的时候，用自己的器材将内容录制下来放到网上播放，这其中往往会有平台出很低廉的价钱购买这些视频。
但是《胭脂镖》这一回，却是还没有上映，就先被盗播了。
“太可恶了，电影还没上映就出盗版！”
“是哪里出了问题？发行还是送审的时候被拷贝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将气愤的情绪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剧组。不怪他们激动，目前的电影环境本身就日夜收到盗版的骚扰，上映后被盗播也就算了，基本上没有哪部电影逃过这个命运的，但是好歹支持者们会去贡献票房。可还没上映就在网上播出了电影，那又有多少人愿意花钱去影院观看？今天这件事发生在蔡导的《胭脂镖》上，那明天呢？会不会就轮到他们辛辛苦苦拍出来的片子？
刘元拿过手机，仔细看了看网上已经曝光出来的盗播消息，长长叹了口气。
霍璋一直沉默地听着工作人员的讨论，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他看了眼屏幕，是今天迟到的那通电话。
他回头跟小周嘱咐了两句，按了接听键，一边走一边听着电话里青年明明疲惫，却强撑着带笑的声音。
“霍哥，对不起，电话迟了。还在片场拍摄吗？”熟悉的声音透着藏不住的疲倦，霍璋的眉头随之舒展开，却又有些心疼，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白怀瑾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已经很晚了，霍哥收工之后早点去休息。”
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霍璋站定，路口一盏灯忽明忽暗的照在地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电影……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白怀瑾显然有些愣怔，好一会儿才应声道：“嗯。《胭脂镖》被盗播了。”
尽管隔了很远，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可这一刻，透过小小一部手机，霍璋还是真切地感觉到白怀瑾低落的情绪……毕竟是他付出过心血的电影，出现任何问题，对他这个主演和蔡导来说，都是很大的冲击。
指腹摸索着手机的边沿，明明没有用多久，却觉得整部手机都是烫的。霍璋看着脚下被拉得老长的影子，张了张嘴：“要我帮忙吗？”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没事，我们能处理好。已经报警了。”
☆、第105章 喜盈门
《胭脂镖》被盗播的事经过媒体的宣扬之后，经常很快就部署工作。白怀瑾忙了一整天，和剧组主创一起开了很多研讨会，最后累得快要睁不开眼才回到家中。
汤源躺在沙发上就站不起来了，白怀瑾一个转身的功夫，再回头他已经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等他一觉睡醒，却看见二楼还有灯光亮着。
他沿着楼梯，往二楼走。灯光透过没有关上的门缝照在地上，汤源往门口走，向里头张望了一眼，就看见白怀瑾坐在电脑前不知在忙碌些什么。
“怎么还没睡？”已经睡过一会儿的汤源显得精神不错，但是对比起来，白怀瑾的脸色就有些差了。
最先发现《胭脂镖》被盗播的是粉丝群里的一个妹子。因为和男朋友在家约会，对方知道她喜欢白怀瑾，就兴冲冲的说有一部她男神主演的电影刚刚上架可以一起看。妹子还在奇怪是什么新电影上映，结果一看，发现竟然是还没有上映的《胭脂镖》。妹子二话不说，将电影画面截图私下发给了赵妍，赵妍赶紧电话联系邱赟，这才把事情告诉到了白怀瑾这里。但是这个时候，《胭脂镖》被盗播的事情，已经在网上引起了热议，甚至有人公开将观看平台的网址发布到了公共网络上，瞬间迎来无数下载量。
对于一部可能单日票房达到几千万的电影来说，还没上映就被盗版上传互联网，对上映后的票房说没有影响才是假的。《胭脂镖》整个团队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发行商，同时向警方报警，开始逐步翻查是哪里出了问题。而网络上的盗播平台，也在法务的联系下逐一删除了，剩下几个不肯删除的小站，直到白怀瑾他们回家仍在公司坚持不断地沟通。
“嗯，在确认网络上的盗版还有多少。”
“这东西怎么确认的完。”汤源叹了口气。白怀瑾在拍摄《胭脂镖》的过程中吃过多少苦，他这个助理最清楚不过了。
蔡海生导演本身就是个怪才，很擅长拍传统武侠电影，可惜的是市场总是不合时宜的让他的电影坐了冷板凳，但是在拍摄时的要求从来不低。为了电影能够拍摄出良好的效果，他跟白怀瑾两个工作狂人碰到一起，简直累垮了整个剧组……所有的打戏，白怀瑾基本上都是亲自上场，不管要掉多久的威亚，还是有多危险的动作，他能自己上的坚决自己上，而蔡导则坐在一边，反反复复地要求打戏一遍又一遍的重拍，直到从画面上来看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过了一条。
这样辛辛苦苦拍摄出来的电影，却碰上还没上映就盗播的事，是人大概心里都不会好受。这时候只想对那个把电影放到网上的人说一句，你出来，保证不打死你！
“能少一个人转播放地址，就能减少一点损失。”白怀瑾靠了靠椅背，抬手揉捏鼻梁，“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