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难逃主谋之责。
今天,唐小舟联系了容易,希望通过她的帮助,一是去看看谷瑞开,给她带
去一点心理上的安慰,二是疏通一下关系,让她在看守所里的处境好一点。其三
让她和舒彦见个面,在某些法律事务上面,舒彦可以给她提供指导。
至于公事,是有关孟庆西案的。案子发生至今,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前几
天,赵德良问起过此事,唐小舟只能说,好像还没有结果。赵德良便说,你抽个
时间去问一问。唐小舟明白了,赵德良想给专案组一点压力。
容易等在公安厅门口,舒彦把车停下,唐小舟和舒彦一起下来。容易迎上来
,和唐小舟握手,唐小舟将舒彦介绍给容易。容易和舒彦握手,说,早听说过你
的大名,没想到你这么漂亮迷人,如果没人介绍,我还以为你是电影明星。
舒彦也恭维容易,说,我接触的官员不少,女官员也接触过很多,像容主任
这么有风度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唐小舟在一旁说,天,我得去医院了。我的牙酸掉了。
容易将舒彦安笠在自己的办公室,领着唐小舟去曾向凯副厅长的办公室。
在曾副厅长眼里,唐小舟代表的是省委书记,他现在是在向省委书记汇报工
作,所以极其慎重和正规,做了很充足准备,一开始就摆出了长篇大论的架式。
唐小舟还要去办私事,哪有太多时间听他长篇大论?何况,省委书记也不需要知
道许多细节。听了十几分钟,唐小舟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他,直接切入正题,说
道,曾厅长,我的时间有限,恐怕没办法听你这么详细地介绍情况。
曾副厅长问道,那我讲简单点?
唐小舟怕他的简单只是长篇汇报的删节版,说,要不这样。我来提问题,你
直接回答。
曾副厅长说,好。
唐小舟问,我记得第一次参加你们的案情分析会,你们提到,第一看守所可
能有一个人负责通风报信,这条线索查得怎么样了?
曾向凯说,我们仔细查过这条线索,结果发现,并不存在这样一个电话。
唐小舟说,也许不是打电话,而是发短信。
副厅长说,这种可能,我们也想到了。排查过,没有发现问题。
于是,唐小舟提出了第二个问题。他说,我记得政法委罗书记向赵书记汇报
的时候,曾经说,你们怀疑案件是宗盛瑶指挥的,这条线索查得怎么样了?
曾副厅长说,开始确实有这样的怀疑。我们觉得,能够指挥这样的行动,不
是一般的犯罪组织所能完成的,甚至不是孟庆西这样一个地市公安局长所能办到
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权力在支持。宗盛瑶比较接近这种判断。很遗憾,我们没
有发现宗盛瑶可能与这件案子有关联的线索。
唐小舟因此提出了第三个问题,那么,你们有目标了吗?
曾副厅长摆了摆头,说,还没有。这也是我们最大的难题,如果突破了这个
难题,这件案子,可能就破了。
唐小舟提第四个问题,关于武警医院门口的那些人,你们查到了什么?
曾向凯说,那些人确实是被雇请的,我们已经找到了其中几个人,他们的成
分很复杂,有附近的民工,有搬运工,还有清洁工,同一个人找他们联系的,事
前给他们每人五十元,事后又给五十元。至于那个和他们联系的人,目前还没有
更进一步的线索。
唐小舟接着问第五个问题,孟庆西目前是在雍州,还是逃出了包围圈?
曾向凯非常肯定地说,孟庆西目前仍然躲在雍州的某个地方。专案组曾经根
据一些线索,查过几个可疑的地方,证实其中有两个地方,确实是孟庆西住过的
。这就说明,孟庆西在使用反侦查手段,不断地换住处。有关线索显示,孟庆西
身边有一伙人,这伙人大约有四五个,也可能八九个,他们一直跟着孟庆西,但
这到底是一伙什么人,目前还没有查清。
唐小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他是直接以赵德良的名义问的。他说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赵书记想知道,这件案子,什么时候能破?
曾副厅长说,随时都可能会破。
唐小舟问,你为什么这样肯定?
曾副厅长说,这是根据情理推理得出的判断。孟庆西懂得反侦查手段,不断
换住处,这种手段,既有利也不利。最大的不利在于,他得不断地活动,活动多
了,难免露出破ko他只要活动,想不留下痕迹,是根本不可能的。痕迹一多,
我们的侦破线索也就多了。现在,全市所有的派出所全都动了起来,要求片警对
管片进行无缝隙查访,估计他们躲不了太久。
告别曾副厅长,唐小舟回到容易的办公室。容易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要去
看守所,公安车牌更有用,容易也要了一部车。容易并没有上自己的车,而是坐
到了舒彦的车上。如此一来,唐小舟只好跟她一起坐到了后座。对于容易的努力
,唐小舟自然要感谢一番,汽车启动后,他便说,容姐,真的谢谢你。
容易说,谢我什么?
唐小舟说,谢你替谷瑞开做这些事呀。
容易说,我不是替她做事,是替你做。
唐小舟说,所以,我才要谢谢你嘛。
容易用手在他的腿上拍了拍,问,你怎么谢我?
唐小舟的手是放在腿上的,她拍他的腿时,其实也是拍他的手,后来,竟然
将手搁在了他的手背上,并没有挪开。他说,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容易说,你是请舒律师吃饭,让我作陪吧。
唐小舟正要回答时,手机响起来。
他趁此机会,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掌下抽出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
是处里的座机。他接起电话,问道,杨处,什么事?
杨卫新说,唐处,厅里突击检查小金库,你知不知道?
唐小舟略略愣了一下。说,厅里突击检查小金库?这是什么意思?
省委每一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小金库,这是公开的秘密,办公厅有,各处室也
有。这事,别说办公厅领导知道,赵德良也心知肚明。赵德良之所以决定由各部
门自己解决装修款和搬家费,就是打这些小金库的主意。既然清廷小金库的情况
,为什么还要查小金库?当然,国家对小金库控制很严,每年都要下几个文件查
禁小金库。上面说归说,下面做归做,谁都没把这事当一回事。谁心里都清廷,
假若没有这些小金库,那就玩不下去了。
比如办公厅吧,省委书记副书记在北京的活动,那都是要花钱的,而且花的
是大钱。书记副书记才不会过问花了多少钱,钱从哪里来,他们只要说一句话,
下面自然有人去办理。这钱从哪里来?从驻京办来。驻京办的预算,是人大给的
,那点钱,只够维持基本费用,根本不够各项特别开悄。而这些特别开悄,远比
预算大得多,甚至几倍几十倍。驻京办的钱从哪里来?向委办和府办要。委办和
府办,也由人大预算,同样有巨大的缺口,哪里有多余的钱划给驻京办?只有一
个办法,从小金库中开悄。所以,秘书长同时还必须是一个搞钱能手,要具有极
其广泛的财源。如果书记副书记做这没钱做那也没钱,这个秘书长还能玩得下去
余开鸿突然要查小金库,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唐小舟问,谁来查?
杨卫新说,厅计财处在查。
唐小舟又问,怎么查,查什么?
杨卫新说,主要是查来往账目。
这话让唐小舟暗吃一惊,上次在北京那间私人会所同巫开以及邝京萍三个人
消费了几万元。那笔钱,从处里的小金库走了。此外,唐小舟平常还有些别的用
度,也都走了这个小金库。他走这个小金库,心安理得,毕竟,这些钱全都是自
己弄回来的,一处的小金库,比他的前几任丰盈得多。难道说,余开鸿听说了什
么,想抓他的痛脚?
他问,只是办公厅查吗?其他部门呢?也查吗?
杨卫新说,没听说。
唐小舟想,除了北京的用度大一点,其他方面,他是很注意的。整体来说,
他的个人开支非常之小,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吧。北京的费用,余开鸿大概
也没法顶真,因为他根本无法判断,这些钱到底是唐小舟用的,还是赵德良用的
。他说,那你让他们查好了。
杨卫新显得很为难,说,这一查,我们那点家底,不都让厅里知道了?
唐小舟说,他们要这样搞,我们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查吧。
刚刚挂断电话,孔思勤的电话来了,也是谈查账的事。唐小舟觉得奇怪,一
处的账应该是很干净的,怎么他们都这样紧张?
唐小舟说,思勤,你跟我说真话,你负责管这个账,这个账没什么问题吧?
孔思勤说,如果说完全没有问题,我不敢保证。
唐小舟愣了一下,问,那你告诉我,有些什么问题?有多大?
孔思勤明白了唐小舟的意思,说,老板,你放心,肯定不是我的问题。我向
你保证,我没有占小金库一分钱。
唐小舟再问,那你说的问题,是指什么?
孔思勤说,杨处和韦处,每个月,都会在这里报一些费用。
唐小舟想,这算什么事?他每个月也从小金库里报不少的费用呢。至于这些
费用有多少,他从来没有计算过,毕竟,小金库充盈呀,一点小小的费用算不得
什么。如果一定要仔细算一算的话,他每个月报悄的费用,大概不少于五万。其
中大部分是吃饭的费用。所以,他对孔思勤说,处里几个领导,报点费用,是我
在处务会上定的。
孔思勤说,不是这样,你定的,主要是招待费。这些费用之外,他们每个月
还报悄一些交通费和通信费。
唐小舟说,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交通费和通信费,处里有补贴,除了厅里正常的补贴之外,处里还给每个副
处级以上干部补贴交通费一千元,通信费五百元,科级以下干部,交通费补贴五
百元,通信费补贴三百元。这也是处务会上决定的。难道除了这个费用之外,还
有费用?
孔思勤说,杨卫新和韦成鸥,另外还会拿一些交通费和通信费单据来报悄,
平均下来,每个月大概有一千元左右。
这个费用,是唐小舟不知道的。他有点恼火,虽说作为副处级干部,报点费
用不算什么,但是,竟然瞒着他,过分了。难怪杨卫新会紧张,原因在这里。既
然他们并没有把这些费用告诉自己,自己也没有必要过问了,交给余开鸿去处理
好了。
他对孔思勤说,我知道了。挂断了电话。
一路上,唐小舟在想,余开鸿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手?这难道是个什么信号
?身在官场,唐小舟变得极其敏感。他深信,官场中的每一件小事,都可能有深
意,不能单纯地看。他最担心的是,这两年多来,赵德良一次又一次出击,大获
全胜,陈运达以及余开鸿等人,似乎无还手之力。难道他们就这样认了?唐小舟
总在担心,陈运达和余开鸿这些人,一定会搞点什么动作。这次查小金库,是不
是他们要开始什么行动了?作为秘书,自己不得不异常小心,时刻关注着官场的
动静,以便随时提醒赵德良。
容易虽然和第一看守所所长平级,她毕竟是厅里的干部,第一看守所是公安
厅直管单位,所长很认容易的面子,将谷瑞开叫进一间谈话室,并且允许唐小舟
和舒彦在没有警方在场的情况下,与谷瑞开谈话。
虽然只不过十几天时间,谷瑞开却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已经变了样,脸上一
点光彩都没有,皮肤干涩,目光呆痴,看到唐小舟,甚至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
更不可能有以前的张扬和霸气。她站在那里,双手交叉摆在小腹下,手指绞动,
半低着头,双足并拢,直直地站着。
唐小舟说,坐吧,别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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