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田并没有感觉到扮女装去他的店里有什么错,既为他增长收入,又增加了他们二人独处的时间,可他就是真的生气了一般不跟莲田见面了。
里见接连三天都没有出现。
莲田开始想,原来里见不喜欢他扮女装,一定是觉得他这个人太过恶俗了。
莲田失落地找去里见的店里,没有扮女装,就报了自己的名号,说是他叔叔,要找他。那位对莲田没有好印象的接待员小姐冷冰冰地告诉莲田,里见在为一个大人物做头发,谁要见里见都不行。
「什么大人物?」莲田不相信在T市,还有什么他不认识的大人物。「搞不好是我朋友,在这个城市,没有比我更大的人物了。」
「少吹牛了……」接待员说完后,看了看莲田泊在门外的进口法拉利跑车,又认为他真的来头不小也说不一定,坦白地回答莲田:「全国著名的摇滚大明星伊蔷你认识吗?他的新专辑造型,是欧阳老师在负责,报纸杂志电视台都播报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天啊……」
莲田看向美发屋的二楼,从他站的角度,透过透明的巨大玻璃窗,正好可以看见里见站在窗边,细心地为一个穿紧身夹克衫的年轻男人剪头发,那应该就是摇滚大明星伊蔷了。站在伊蔷身后的里见时而会低下头到年轻男人的身边,跟他轻语几句,然后再次飞速地拿起剪刀。
二人相处的亲昵姿态让莲田不自觉地咬紧了牙。莲田想起了里见在床上那娴熟的火辣性技巧,里见他应该跟很多男人做过吧,不然怎么会在面对结交过多位情人的莲田的时候,也将莲田完全控制。
想到里见会像占有他一样去占有其他人,莲田心里很不是滋味地离开了星之海,没有回里见的小单身公寓,直接气愤地开车回了莲香饭店。
一坐电梯到饭店顶层,就赌气地打电话叫了以往结交的其中一个情人来,是个年轻的男人。身份是个娱乐圈的小明星吧,或者又是个为杂志拍内页广告的模特儿。
莲田早已不记得到底是什么了,印象中,只有他跟里见的身材最相像。
今晚,莲田决定要好好地将他当成里见来欺负一下,以发泄从里见那里得到的怨气。
情人来了之后,莲田就拿出了数目不小的钱,做出要买他的饥渴样子,脸上的神色很不耐烦。
「莲田先生……」情人拿了钱,自然是要听莲田的,「唔……不要这么快……」
莲田不听,在卧室的床上快速剥掉情人的裤子,隔着他身上仅剩的内裤玩弄了一下情人的性器,想要把他当成欧阳里见来欺负。乍一看,他跟欧阳里见有点像,都是长手长脚的,腿间那玩意儿跟里见的也差不多硕长。
「啊……唔……要,要,人家要射了……」情人浪叫起来。
莲田根本还没使劲摸,他就叫得那么煽情,那故作的叫声令莲田觉得倒尽了胃口。
这样在寂寞的时候叫人来胡搞,是以前莲田最喜欢做的事情,可是欧阳里见来到莲田身边之后,莲田变了。似乎这样做以后再也得不到快感。
真的不行了?欧阳里见改变了自己这么多,莲田不信邪地继续动作着。
情人的内裤被莲田扯下,胡乱地丢在床边。即使没有要做的欲望,想着反正都叫他来了,不要让他更难堪地就这么回去,莲田道:「今天心情有点不好,如果受不了就告诉我。」
情人明白莲田的地位及身份,也晓得自己是收了他的钱,再加上跟莲田这样的美男子做爱,当然只有连连答应。
「嗯……嗯……」
莲田狂暴地揉拧了情人的乳头一番,然后翻转了他仰躺在床上的身子,让他像狗一样跪趴在自己面前,快速拿出润滑剂,正要抹到情人的后穴,有人就穿越一般地出现,暴跳如雷地在他身后大吼了起来,「你在做什么!」
「……」莲田回头,看见的是里见疼痛得要掉下眼泪的脸。
「不是答应过要把我多放在心上一些的吗?」里见喉咙发沙地说,为那个摇滚大明星做完造型后,小丽告诉里见下午莲田来找他了,看到他在忙就开车走了。
里见激动地回了住所,发现莲田不在,就一路找来莲田的饭店。
那日莲田扮女装来星之海,二人闹得不欢而散的事情一直在困扰里见。
关于那次莲田扮女装去包里见整月的动机,里见后来想过了,懂得了那只是莲田太想跟他在一起的感情表达。
是他自己直接就朝莲田在用钱羞辱他的方向想,闹得两个人那么不愉快,根本是他的错。这么想以后,里见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因为过分自卑表现得不成熟,所以才让莲田失望了。这几天来,他都想跟莲田道歉的,但是真的遇上了一个真正的大客户。
之前偷跑的嘉靖回来找里见了,并且为里见带来一笔可以改变里见人生的大买卖。嘉靖介绍摇滚大明星伊蔷给他认识,伊蔷很欣赏里见的美发手艺,点名要里见为他做新专辑的造型,里见只好将跟莲田道歉的事压后。
得知莲田今天主动去星之海找他,里见很开心,想莲田也许生完他的气了,他们的关系在同居以后已经很像恋人了,真的是在蜜恋的恋人的话,才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一直闹别扭,所以就茅塞顿开,像个渴望被原谅的小孩子一样兴冲冲地找来莲田的饭店,觉得就算在莲田面前承认全部是自己的错也无所谓,但是来了以后,看见的却是莲田没有他也并不寂寞。
今晚,里见来这里,门是俊臣为他开的,俊臣告诉他说,莲田少爷现在在里面睡觉。所以,里见就进来了,进来之后,看见的就是这让里见心疼的景象。里见以为他们就算没有挑明了说莲田不可以再像过去那样,滥情地去找情人,但是在同居后,自己对莲田的心意莲田应该最清楚了。
「那为什么还要去找其他人?」
「我……」莲田尴尬地说不出解释理由。
「叔叔一直以来只是把我当成了跟他一样的人?」莲田指着床上那个跟自己年龄、身材差不多的裸体男人问。
「对啊。」莲田嘴硬地说,反正欧阳里见搞不好也不止莲田一个上床对象,现在,不是就还交到了摇滚男明星这种闪耀朋友。相比之下,他是觉得莲田又老又低俗什么的吧,竟然扮女装去他工作的店里引诱他,让他倒掉胃口地拔腿就走。在他眼里,莲田不就是那个留着长毛的鸡蛋发型的寂寞中年男人而已,那莲田还主动去他那里自找什么没趣。
「为什么?」里见用要哭一般的嗓音追问,「为什么总是这么花心?就不能为我做一点改变吗?」
「一个从乡下来到城里的理发师,穷得一无所有,你觉得我要为你改变什么呢?」莲田摇头做不屑状,说出了极少说出的过分的话。
「我……」里见气得抽喉咙,「我不准你再去跟其他人鬼混。」即使这样算是干涉自己喜欢的人,里见也说了。里见喜欢他,喜欢得那么专情,希望他能回应出同样专属的感情。
「你倒还管起你叔叔来了?」莲田为了在情人面前挽回面子,在里见面前故作高贵。
「我要你跟我回去。」里见想拉莲田走。
「说真的,那种小孩子玩的同居游戏,我没兴趣玩下去了。」
「我不管,我要叔叔,我希望叔叔一直一直陪在我身边……」里见做出一定要占有莲田的姿势。
二人拉扯起来。不愿意跟里见走的莲田给了里见一巴掌。「我想你没有被叔叔类的长辈打过吧?那现在我就让你知道长辈是什么样的存在。」
「只是长辈……而已吗?」被打了的里见眼神惊恐与受伤参半,一瞬间,漆黑的瞳孔放大,渐渐无力地松开了莲田的手,默然地离开了饭店。
午夜的城市在下雨。一直都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有理智地控制自己感情的里见走在雨里,嚎啕大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
他的心碎成了碎片,他难以相信莲田打了他。明明是他喜欢得无以为继的男人,却是讨厌了他,出手打了他。
他不知道明天来到后,他要如何是好,难道再也不能跟喜欢的男人在一起了,他为这个疑问哭得稀里哗啦。
里见开始懂得喜欢,是因为莲田。莲田的容颜是美,莲田的心地是美,莲田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美。
里见开始因为喜欢而懂得喜悦,是因为莲田。跟莲田饶舌可以得到快乐,跟莲田撒娇可以得到快乐,跟莲田做爱可以得到快乐,莲田的一切都可以让他快乐。
里见开始因为喜欢而懂得胆怯,是因为莲田,害怕自己一无所有配不上他,害怕自己不够成熟配不上他,害怕自己被他的诸多情人们映衬得平庸不堪而配不上他。莲田的一切都可以牵动他的自卑。
关于喜欢的一切的一切感情都是因为莲田而产生。
欧阳里见因为喜欢程莲田而被程莲田主导。也曾想过莲田是个他不可企及的人,但是,他控制不了让自己一点点地为莲田沉沦,他就是喜欢莲田,从九岁的时候就开始了,好喜欢的喜欢。
然而,莲田非但不了解他的这种心情,在他以为他们坠入恋爱的情况下再次跑去跟人鬼混,还在他面前再次强调莲田是他的长辈。
被莲田打过耳光的左脸颊火辣辣地在疼痛,有这样恶劣的长辈吗?会因为在情人面前维持自己的面子打晚辈的长辈。
懂事的欧阳里见从来没有挨过长辈的打,刚才,程莲田就是那么以长辈的身份打了他。多可笑,自己这一段日子以来以为甜蜜与狂乱地沉沦在其中的爱恋只是跟自己的叔叔玩了一场游戏,叔叔是勉强陪他玩的。
难受的心情让里见步入了酒吧买醉,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喝到最后,只听见Bartender在一个劲地对他大吼,「客人,喝这么多是不行的,洗手间在那边,你快点去整理一下自己叫计程车回家吧。啊?快去啊。」
「呃……」喝醉了的里见打酒嗝,不能回答出任何话语来。
「客人,有家人、朋友的联络方式吗?我帮你打给他们。」
「呃唔……」里见醉倒在了吧台上,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心里充满了不甘。
那个人明明答应过要多将他放在心上一点的,结果转身就去找了别人。里见想要恨他,想要忘记他,却发现没有办法那么做。
可恶!程莲田是混蛋,程莲田是个被欧阳里见喜欢得不能停止的混蛋!
醒来的时候是半夜,里见发现自己躺在寓所的床上,摸到身边一具温暖身体,以为那是自己最需要的人,马上就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抱紧,然后放声嚎啕大哭。
「叔叔,叔叔,我恨你……你竟然那么狠心地打我,呜呜……我的脸好痛,我的心更痛……」诉说完伤心,又立刻朝别的方向发起了酒疯,「可是我又好喜欢你,我从九岁起就喜欢你,我想过你是个花心的贵公子,永远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独占你,我每天都在担心这辈子要是不能拥有你,我还活着做什么呢?」
「叔叔……呜……叔叔……这样担惊受怕的心情你理解吗?」里见一边吼叫,一边摇晃被自己抱住的男人。
「呃。」从熟睡中被里见这么夸张地吵醒,真的耳朵要被欧阳里见给吼到聋掉,身体也要被摇晃得散架,为了不被冲动的青年摇碎骨头,真骗他道:「理解啊,百分之百地理解,叔叔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乖,别闹了,快睡……」
「真是的!」真暗自咒骂道,美发屋店长可真难做,不仅要在下雨的半夜从温柔乡里离开,开车去一间偏僻酒吧把这个醉到死的青年接回家,还要因为怕他半夜想不通会做傻事,留在这里陪他睡觉。
这也就算了,结果他中途还要如此狂乱地发酒疯。
「唔,我不相信,你不是我叔叔,叔叔他身上都香香的。」
「我靠!」真超无言地来了火气,里见这么说,难道是指他身上是臭臭的。
「台柱!」真大声叫滥醉的里见,用适才里见摇他的力道,使劲摇晃里见的肩膀。「台柱!你被人甩了吗?你怎么这么差劲?」真并不知道里见跟莲田的事情,真只是知道里见今晚失恋了,从来都是微笑挂脸上的人卸下防备,原来是如此一个渴望被理解的小孩。
「就算被甩了,也不要难过啊!你条件这么好,千万不要就此想不开,我的店还需要你来撑的啊!」真在里见的耳朵边上大吼,「下个月开始,要为我每天接四十五个客人啊!」
醉酒的里见一点都不理睬真,疯狂的情绪逝去,只剩下无助的渴望,用叫人心疼的声音问:「叔叔……叔叔,我好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以后就真的把我多放在你心上一点好不好?」受伤的青年像个渴望关怀的小动物,在真的身边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