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靳歙的嘴烫了,林佑只好把每样菜都放凉了才夹给靳歙,心里暗想,这真真是馋极生悲啊,祸从口入什么的。。。。。。
终于吃完一顿丰盛的晚饭,靳歙的嘴也好了许多,泡了壶热茶,跟大爷似的坐在舒服的沙发上看着小年夜晚会。等林佑吧东西都清洗完出来,便亲热地拉着他坐下,然后狗腿地献上一杯热茶。
“我是知道你为什么不跟我去吃饭了,那个梁文锦选的还五星级酒店呢,那东西难吃的,啧啧啧。”靳歙一脸不堪回首摇摇头,“那里的大厨那能跟你比啊!”
林佑皱皱眉,说:“我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去的。”他又不是先知,怎么会知道那酒店的菜好吃不好吃。
靳歙一愣,看向林佑,问:“那是为什么?”其实他也只是想逗逗林佑,夸夸他,没想到林佑却认真了。
“我不喜欢那个人。”林佑脸色又冷淡下去,垂着眼心事重重的。梁文锦是谁他不在乎,一个不要他的人也别指望他会把人放在心上。可是他讨厌那个人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晃,要不是今天靳歙又提起他,他早就忘了那人了!
靳歙一愣,这孩子还真直白啊!想想也是,林佑这个人不懂人情世故,喜欢不喜欢的从来都是摆在脸上,也不懂开玩笑,做什么都认认真真。可是梁文锦,靳歙想了想,英俊儒雅事业有成,待人也有礼貌。今晚他还带了自己的妻子孩子出席,看他席间对妻儿的态度也看得出来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这样的人,应该很难引起别人的反感吧?偏偏林佑却一直不待见他。官司没完前,梁文锦来过好几次律所,每次都对林佑亲亲热热,对林佑的冷淡也不在意,还是一副温和笑容。梁文锦说他挺喜欢林佑的,跟他孩子差不多大,很合他眼缘。靳歙一直想着让林佑多认识些人也好,将来在事业方面能帮助他。学考古的,人脉也是很重要的。可惜,林佑一直就当梁文锦是空气,他一来就躲,请也不见。像这次梁文锦请客吃饭,特意交待了要请上林佑,可是林佑说不去就不去,一大早就走的不见人影。靳歙从来不敢逼林佑做不喜欢的事情,也就随他的意了。带着助手和陆铭芳去赴约的时候还被人问东问西的,若不是梁文锦一看就是直男,还拖家带口的,靳歙一准认为他对林佑有企图!
“好,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以后也不会见面了。”靳歙笑着摸摸林佑的头,说:“真是个小孩儿,什么都放在脸上。记住,以后要是讨厌一个人,千万别让他看出来,很容易得罪人的。”
林佑撇撇嘴,没有说话。心里却很高兴靳歙的纵容体贴,甚至,有些沉溺这种感觉。
靳歙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反省,也不再说什么可,只是觉得好笑。心里觉得这样也好,小孩只要对他一个人好,对他一个人笑,对他一个人亲近就好了,其他人通通都不要喜欢!
晚会结束后,林佑跑回房间把包好的礼物丢给靳歙,“蹭蹭”又跑回了自己房间,“蹦”地关上门,落锁。
干净利落,靳歙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靳歙呆立在林佑门前,愣愣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看包装的很低调的礼物,笑了。
拆开包装,是一条黑色的围巾,靳歙没看过这个牌子,但是摸在手里的质感很柔软,料子不比那些国际名牌差。拿在脸上蹭了蹭,很温软的感觉。
走到林佑门前,靳歙轻轻敲了敲林佑的房门,用低沉温柔的嗓音道:“佑佑,谢谢你。”
把自己裹成蝉蛹的林佑窝在被子里,听到那声道谢,咬着唇忍不住笑开,小脸通红。
☆、第 21 章
临近年三十,靳歙的律所早就不接新官司了,在年二十七那天就放了假,让宋濂几人早早回家过年。至于那陆铭芳,早在小年夜就拿着厚厚的奖金红包回家休假去了,女士嘛,都是有优厚待遇的。
靳歙也要回S市,他出去外省创业,离家有十万八千里远,大半年都没有回过家。家里的母后早早就打电话来催着他回家过年了。靳歙也不是不想家,他也想早点回家过年,可是舍不得林佑。他舍不得林佑独自一个在Z市孤零零一个人过年,那情形,他想想都痛心。
可是林佑像是早知道他要走似的,去买年货都买的不多,要准备的东西也少,还问了靳歙家里有什么要注意别乱动的地方没有。靳歙只是摇头,看着林佑欲言又止。那句“不如你跟我回家过年吧”含在嘴里好几天,在年三十那天都还没说出口。他太了解林佑了,林佑一个陌生人,他贸贸然把人领回家,用什么身份介绍他?朋友?他一个快三十的人哪来那么小的朋友?同学?说这话找抽呢?恋人?林佑还不拿刀砍死他!不要说家里人怀疑,就是林佑自己也是千万个不愿意的。
所以直到年三十那天早上,靳歙拿着轻便的行李,把要注意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叮嘱林佑。家里的房间随便进,要看什么书就去他房里拿。想吃什么就去买,留了两万现金在客厅电视柜下第二个抽屉呢。有陌生人敲门千万别应,出门要注意安全,不要和不认识的人说话。要是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打电话找陆铭芳,她家就是本市的。一桩桩一件件,叮嘱了一遍又一遍,说道最后,靳歙想说“不如我不走了吧我留下来陪你过年”,但是还是忍住了。不回去,家里那头也不好交代,林佑这里也是不愿意的。不是林佑不需要人陪,而是他不愿意靳歙为他做牺牲,有家可回的人又何必陪他这个无家可归的人逗留在陌生城市里过个冷清的年呢?
年三十起了个大早,靳歙和林佑把春联贴好,然后去收拾行李了。
最后的最后,靳歙还是看着送他到小区门口的林佑,深深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浓浓的不舍,伸手摸摸林佑的头,带着些无奈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今晚是年三十,就算只有自己也要做一顿丰盛的菜。我回了家会给你打电话。我在电话那头陪你倒数过新年。”
林佑看着认真又温柔的靳歙,点点头,虽然这些话他已经从昨天听到现在,也还是郑重地回道:“我知道,你回家小心些,好好孝敬父母,他们很疼你。”靳歙的母亲几乎每天都会打个电话给身在异地的儿子打个电话问候,林佑知道靳太太对靳歙有多疼爱。他很羡慕。
靳歙眉眼弯弯,点点头道:“你回去吧,今年天气很冷,这大雪就没停过,没事就别上街了,免得着凉,知道吗?”他脖子上还围着林佑送给他的围巾,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冷。
“那我回去了,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林佑看着靳歙,眼中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舍和留恋。
靳歙很想亲亲林佑,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一个轻柔的带着凉意的吻落在了林佑唇上,“再见。”
等林佑回过神来,靳歙已经上了计程车走了。
靳歙是下午两点的飞机,计程车一路上了高速,听着司机再说今年的天气如何差,雪有多大,还有好些地方受了雪灾,困在回家的路上走不了。救灾的武警战士又是如何如何把救援物资送到灾区去,在大雪夜里挖道开路。
靳歙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司机聊着,心里的思念却早已泛滥,就这会都开始想了,那未来的十天还不得害相思病啊?
林佑送走了靳歙,独自回了公寓,他临时的“家”。第一次过年,是自己一个人过。心里空落落的,却有着舒畅的感觉。从前在那个华丽的牢笼里,有人陪着一起过年,那也是林佑一年里唯一一次能够上主桌的时候——从前吃饭都是跟佣人一桌。可是林佑却情愿不跟那些姓黎的坐在一起,那种压抑、被排斥的感觉,林佑这辈子都忘不了。不是一家人,再怎么装,也终究不是一家人。
看着早就收拾一新的“家”林佑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想靳歙的,未来的十来天,他都是自己一个人了。从来到这里上学,林佑从来不觉得孤单,宿舍有舍友,打工的地方有同事,就是在这里也有靳歙陪着。热热闹闹,让他不再感觉是一个人。现在骤然剩下他一个,没有了靳歙的陪伴,他还是觉得孤单的。
坐在沙发上发呆发到两点钟,林佑才起身去熬洗澡水。那是几种不同的叶子混在一起的植物,林佑就认得一个柚子叶。用这东西熬洗澡水,还是靳歙规定的,说是习俗,年三十“洗秽”,把一年的衰气、穷气洗掉,新的一年里就会事事顺利、平安大吉。洗完澡后穿上新衣服,最后吃团圆饭。
林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这个习俗,或许以前有,但没有人教过他罢了。几种植物混合熬出来的水很清香,林佑看着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心里的寂寞少了点,被人记挂的感觉让林佑感动。
等收拾完自己,林佑看着墙上的钟,开始准备年夜饭了,冰箱里的料很足,都是靳歙拉着他去买的,他本不想买这么多,怕自己一个人吃不完。靳歙却说就算自己一个人过年那也是过年,就应该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得多。
鸡鸭鱼肉,猪肉牛肉,大虾鲜蔬,香菇木耳,应有尽有。林佑为自己准备的这顿年夜饭,很是丰盛,估摸着也能吃到初五、六了。
六点一到,林佑把最后一道上上完,习惯性地拿了两副碗筷放在了饭桌上。林佑一愣,他忘了靳歙已经走了,但最终还是没有撤掉多出来的碗筷。
就在这时,门铃却响了。
捧着碗要吃饭的林佑一愣,抬头望向大门,像是有心灵感应似得冲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满身雪的靳歙,单手提着行李,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看着不敢置信的林佑解释道:“大雪封路,飞机延误了几小时,最后还是停航了,所以我就回来了。”说完,林佑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靳歙一愣,然后笑着搂紧了林佑,嘴里却说:“我满身都是雪呢,别冻着了你。。。。。。”
这百年一遇的大雪,圆满了两个人。
☆、第 22 章
靳歙在阳台跟家里人报平安,说明了原因。今年这起雪灾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来的太突然,就连靳歙他老爸都没能回家——他爸是军人。军衔还不低,早就上灾区去指挥救灾去了!大年三十的,靳家大家长和长子都因为这场雪灾没能回家,家里就靳歙妈妈和他弟弟一起过年了。靳歙答应了母亲路通了就立马赶回家去,挂断电话后才搓着手进了屋,抬眼望去便是林佑一脸不安的看着他。
靳歙笑的露出一口白牙,赶紧走过去凑到他身边,吸着气道:“这天气真是不让人活了,雪大成这样,不要说天上的路了,连地上的高速路都瘫痪了。新闻都在报道这起雪灾呢。看那些回家的人多可怜,被困在回家路上。幸好我聪明赶紧回来了,不然定要被困在机场,这个年还真是过不好了。”
“雪灾很严重吗?”林佑问的有些忐忑,他怕靳歙是故意留下来陪他过年,这会让他觉得愧疚。
“嗯,”靳歙点头,”现在电视上全是报道这起雪灾的,连国家领导人都要奔赴灾区慰问呢。”说着打开了电视。
果然,每个台几乎都在报道这场雪灾,被困在暴风雪中寸步难行的人数以千万计。
林佑终于放下心来,不是为了他就好,这样,就不会觉得亏欠了靳歙了。。。。。。
某台新闻联播一完,就是春晚直播了。靳歙是春晚的忠实观众,从小还不记事就每年都看,一直看到现在快小三十了,也没有间断过。
林佑因为家庭原因,连电视都很少接触,更不要说看春晚了。见靳歙抱着点心盒子毫无形象地窝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看着节目,有些想笑。
靳歙抓了把开心果放到林佑手里,招呼着他吃,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评价着见年主持人的开场和服装。林佑连时下最流行的明星是哪个他都不知道,别说是央视那些老牌的主持人了,半懂不懂的听着靳歙说话,偶尔接一两句话。
橘黄色的灯光在雪夜里显得格外温馨,公寓里的两人如寒冬里相互抱团取暖的小仓鼠,肩并肩相互依靠着,热闹的节目在电视屏幕里一帧帧闪过。两人缩在双人沙发上吃着东西小声唠嗑,偶尔还会一起爆发出欢乐的笑声,遇到林佑不懂的明星,靳歙就会兴奋地拉着他聊着那人的八卦史。
抱在手上的点心匣子渐渐空落,瓜子壳坚果壳散了一桌子,就连平常不太爱吃的各式糖果都融在了唇齿间。时间在这一刻缓缓流走,沉浸在这小小二人世界的俩人或许感觉到了,也或许毫无知觉。
“十、九、八、七。。。。。。”荧幕上众位主持兴奋地倒数着,靳歙也笑着小声合着:“五、四、三、二、一!”
“新年——”靳歙转头要对林佑说出新年第一句祝福,却见他早已抵在自己肩头,沉沉睡去,嘴里甚至还含着没吃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