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
许书颜似乎看出他的笑容下似乎隐藏了些什么,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你觉得呢?”画楼又将酒盏斟满,这次却没有一饮而尽,只是一口一口地浅酌着,没多久,也是一杯见底了。
许书颜想起今日要问问比翼的事儿,便随意玩笑道:“若是国事,恕我这个义妹无法帮你分忧,若是儿女情事,身为妹子,倒可以帮衬一二。”
画楼抬眼看着端坐对面的许书颜,一双清眸被昏黄的火烛映得熠熠有神,心下一动,脱口而出:“什么儿女情事?”
许书颜没有发现画楼的异样,也将金华酒小心地饮了些,觉得入口醇厚毫无辛辣,点点头,放下酒盏道:“不就是你派给我的那个大宫女比翼么,我问过她,说原本是伺候在你身边的人。我也问过她的意思了,明儿个就把人给你送回去。”
画楼脸色一僵,原本的笑意渐渐褪了下去,一只手紧握着酒盏,一只手则藏在袖口里握成了拳头,半晌才缓缓道:“随你的意思就好。”
“那明儿个我便打发她回去。”没费什么周折,许书颜心头轻松,又将半杯酒饮了下去,丝毫未发觉画楼脸色的异样。
章二百零四 宿醉
夜凉,湖心小筑内却芬芳氤氲,满室温暖。
画楼虽然对许书颜误会自己和比翼有些许的不快,却一直按住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解释什么,只和她聊着各种话题,饮下了不少金华酒。此时看着对面人儿粉颊微红,眼眸迷蒙,似乎略有醉态,不由得勾起唇角:“书颜,你醉了。”
或许是自从画楼离开,许书颜再也没有如此何人畅谈。再加上前日里担忧与祁渊的婚事,心情一直都有些沉重。现在万事趋于稳妥,心境变得愉悦了不少,杯中薄酒一盏接着一盏,不过半个时辰过去,脸色已变得茵茵如霞,眉宇间浮着淡淡的笑意:“其实能醉过去,也是件美事儿。”
画楼听出了许书颜话中深意,放下酒盏,抬眼看着她:“怎么,你和祁渊几乎已经如愿,却还有什么烦恼之事么?”
许书颜原本不想说,可看着画楼,总觉得不想隐瞒什么,无奈道:“以前我不知道,他竟是个香馍馍呢,如今我离开了,柳如烟召了三个表姑娘进府,眼看是要给自己留后路的。”
“你信他么?”画楼的嗓音略有些低沉。
“信他人,不如信自己。”书颜莞尔,摆摆手:“把一切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不稳妥的事儿。与其去怀疑祁渊的真心和长情,不如相信自己识人的眼光。至少在我是心里,是绝不会轻易否定他对我的真心。这也是我对他的尊重”长舒了口气,书颜复又起唇,喃喃道:“至于将来结果如何,恐怕谁也愿去多想,一切自有定数,岂是你我能左右的。”
“你知道么,有时候你的想法总会让我觉得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画楼笑笑,朗声如润:“你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你总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然后坚定地去面对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也绝不妥协服软,这样的你,总让人想要探究。”
话到最后,画楼的声音已经变得极为低沉,书颜也没能听清,凑了过去,脸上带着酒意含糊的:“什么?”
“没什么,你醉了,早些休息吧。明日父皇设宴,也让我带着你去参加。”画楼忍住心中隐隐冲动和微微的刺痛感,起身来,见许书颜欲起身而无力,无奈得伸手将她扶起:“能走么?我让宫女送你。”
“能。”话音未落,书颜已经腿软的不行,差些跌回坐榻,却被画楼一把揽住腰肢。
只觉后背传来温热的触感,书颜酒已经醒了一大半,赶紧上前一步和身后之人保持住距离,这才回头朝画楼抱歉一笑:“对不起,不胜酒力还喝这么多,让你笑话了。”
“你我义兄妹,就算喝个烂醉,又有什么好笑话的。”画楼觉得身前一空,似乎缺失了些什么。看着许书颜毫无防备的笑意,终究还是开口喊道:“比翼,进来扶郡主回去休息。”
在小筑外一直候着的比翼一听见画楼召唤,赶紧提步而进,见许书颜面颊微红,唇边带笑,步子虚浮,赶紧抖开手中的雀兰披袍拢在她肩头:“郡主小心些。”
“回去喂些解救酸汤给郡主,好生照看,她未曾这样醉过,怕明日一早起来会头疼。”画楼又嘱咐了两句。
比翼回头望着自己心仪的主子,那是从未有过的柔情和关切,目光沉沉落在郡主身上,一时间,她有些不明白了,如此表情和眼神,到底是一个男人在关心一个女人,还是义兄在关心义妹?
只是答案却并非是她这个奴婢能去寻求的,只比翼好掩住心头的疑惑,福了一礼便带着许书颜出了小筑。
宿醉并非是最难受的,而是一早醒来,逐渐记起昨夜醉态。
立在铜镜前,许书颜对湖心小筑饮酒的记忆不断清晰了起来。整夜,画楼的眼神似乎一直未曾离开过自己,似有若无的淡淡笑意,甚至最后扶住自己腰肢的那一刻温柔叹息,所有画面一幕幕仿佛都在一瞬间,涌向了早已有些麻木的脑海中。
捂住心口,总觉得有什么堵在那里十分难受,书颜推开窗栏,让清晨的凉风吹进屋子,吹走萦绕不开的那种莫名愁绪。
难道他还对自己未曾死心?
书颜不敢相信,仔细回忆起昨夜两人说的每一句话,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但他眼神里隐隐流露出的温柔,却怎么也无法让人安心。
揉着还有些发昏的额间,书颜不愿再多想,只暗自告诫自己,千万别再在画楼面前失态了。虽然不清楚他心里究竟如何想法,但必须得避免一些有可能发生的尴尬,否则,对于祁渊和画楼来说,这层关系理不清,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关心的人。
比翼带着挽歌来到了寝屋门口,轻轻叩开了门。见许书颜竟立在窗边吹着冷风,赶紧过去扶了她过去坐好,接了挽歌递上的热茶奉上:“这是王爷专门交代给郡主熬的醒神茶,等会儿您还得和王爷一齐进宫面圣,脸色如此可不好。”
见许书颜埋头喝着茶,比翼才过去和挽歌一起把铜壶的热水倒出来,拧了热帕子伺候梳洗。
将热茶一饮而尽,果然酸酸的,减轻了些晕沉沉的感觉,许书颜起身来坐到铜镜前,任比翼亲自为她绾发:“王爷可说进宫所谓何事儿?”
“应该是皇上设宴和两位皇子聚聚罢了,王爷也没细说。”比翼熟练地为许书颜绾了个利落雅致的百合髻,打开妆匣子,按照挽歌挑出的服色,选了一对点翠蝴蝶簪别在许书颜发上,配上湖蓝锦裙和鹅黄挽带,显得极庄重又清雅,倒是极有眼光。
心中有所想,加上宿醉未褪,书颜也顾不得欣赏比翼给自己的装扮,起身来觉得头重脚轻,只好吩咐道:“府里可有鼻烟壶等提神的东西,光是这一碗茶可不成。”
“郡主您不该吹冷风,要知道宿醉之后最怕寒气上头,若是不好生伺候,轻则染上头风邪气,重则恐怕会昏厥不醒呢。”比翼无不担心地看着许书颜,知道她头一回宿醉,今儿个儿又得进宫面圣,赶忙又吩咐挽歌道:“你给郡主去前头的院子找赵嬷嬷,拿一个厉害些的鼻烟壶过来。”
“郡主,你没事儿吧。”挽歌在别人面前还是唤了许书颜为郡主,担忧地看着她略有些青白的脸色,揪心死了。
许书颜捏了捏额间两穴,强打起精神道:“没关系,就是头晕晕的,走吧,用过早膳就得出发吧,第一次以郡主身份进宫,可不能耽搁了。”
章二百零五 乱欲
镂花红木拱顶的大撵已经在王府门口候着了。
比翼扶着许书颜出了大门,却看到画楼一身雪衣骑在一匹枣红高马上头,秋风一过,衣角轻扬。
“比翼,你上撵去好生照顾着郡主,出发吧。”画楼表情无异,对这比翼淡淡的吩咐了,又看了许书颜,这才转头勒起缰绳先行而去。只是因为看到她有些苍白的脸,眉头蹙起,后悔不该任她饮下那么多的酒。
撵上很安静,许书颜也看出画楼的一丝不自在,不然他也不会吹着冷风骑马去皇宫。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实在提不起精神再应对什么,正好趁路上时间还能闭目养养神,反正也没人打搅。
一旁伺候的比翼从撵子里取出一张薄毯盖在许书颜身上,想起外面骑马的王爷,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冷着了,悄悄撩开了一丝缝隙朝外看去。
许书颜睡着沉沉,顿觉一阵冷风袭入,睁开眼发觉比翼正撩开了帘子偷看画楼,想起自己答应了她送回画楼身边,便道:“比翼,你过来。”
赶紧放下帘子,比翼挪到许书颜身边做好,替她掖了掖被角:“郡主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都怪奴婢不该让冷风进来。”
“我没什么。”书颜笑笑,又道:“昨夜匆匆就睡下了,还有一事忘了告诉你。”
“郡主”似乎是料到了什么事儿,比翼半埋着头,有些拘谨。
许书颜看着比翼姣好的脸蛋,尖尖的下巴,一恍然间竟觉得她埋头不语的样子和自己竟有两分相似,不由得一愣,心中升起一股莫名怪异的感觉,随即别开了眼,暗自告诫不要多想,轻声道:“我和王爷提过了,让你回去伺候他。”
“奴婢谢郡主成全!”比翼欢喜地赶忙跪起来磕了两个头,两颊含笑,露出浅浅梨涡,真真是个让人难以忽视的美人儿。
“今儿个回去了,你就收拾好搬回王爷的竹斋去吧。”书颜说了,觉得有些乏,示意比翼不用在身旁伺候,又闭目养起了神来。
越王府离得皇宫并不远,两柱香不到的时间就到了。
因为是王府车撵,倒不用在宫门口换乘宫轿,直接可以驶进去,所以又走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到了紫宣殿的门口。
紫宣殿是皇帝御书房所在,平时也在此接见大臣,后殿便是皇帝起居的寝宫,与前殿相连,十分方便。
画楼翻身下马,等着许书颜一并进去。
比翼等撵车停稳了,过去轻声叫唤许书颜,可连喊了几次“郡主”,许书颜都毫无反应。比翼有些慌了,赶紧撩开帘子:“王爷,您来看看郡主,她好像有些不妥。”
眉头蹙起,画楼两三步跨上撵子,看到许书颜睡在角落,双目紧闭,睫羽低垂,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毫无血色。苍白的肌肤几近透明,却又在双颊处泛着诡异的红晕。
将手被放在许书颜额间,果然火烫的吓人,画楼一急,捉住了她的双肩,轻轻摇晃:“书颜,你怎么了,可是难受的紧?”
迷迷糊糊中,许书颜只觉得浑身起了寒颤,面上却烧的慌,头愈发昏沉无力,本想就此睡过去,却被一阵外力摇醒,缓缓地睁开眼:“我冷”
画楼见此情形,赶紧把薄被替她裹了裹,转头对着比翼吩咐道:“你去找太医,顺便通禀一下陈公公,说本王带着郡主先去一趟太医院,等午膳时再过来给父皇请安。”
比翼一时间有些慌了:“郡主怎么了,先前还是好好的,一转(眼的时)间却……”
画楼沉声打断了比翼:“你还磨蹭什么,快照本王说的去做!”
“是,奴婢这就去。”比翼在王府伺候越王,还从未见过王爷如此紧张严肃,不敢再耽搁,赶紧从车撵上下去,因为太过惊慌脚都有些抖了。
“直接去太医院!”画楼等比翼下撵,对着外面的赶车内侍喊了一声,撵车随意又跑了起来,车轱辘的“咯噔”声回荡在紫宣殿外,异常惹耳。
许书颜此时在半昏半醒的状态,只觉得浑身冷得打颤,不禁双手抱胸,溢出了声:“冷”
画楼看着她脸色愈发潮红,却浑身都在颤抖,也不得那么多了,取开薄被将许书颜揽入了怀中,手臂环住腰际,不住的在她背上来回轻轻地摩挲,想让她快些暖和起来。这时的许书颜,心智早已被寒热烧得迷糊不清,感觉一片温热让自己包围,赶紧又靠近了些,将脸蛋贴在了画楼的胸口上,汲取点点暖意。
低首看着怀中人儿,画楼心中焦急,却又被许书颜骤冷骤热的娇躯所迷惑,感觉手掌下纤细的腰肢有种说不出的魔力,犹豫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嗅着她茵茵飘散的发香,低首,眼前许书颜一张红润燥热的脸庞离得自己极近,呼吸间几乎能感到她从鼻端呼出的热气。
总算觉得温暖了些,许书颜迷糊间溢出一声“嘤咛”,薄薄唇瓣微微开启,竟似邀请一般,让画楼眼眸迷离,心口一沉,忍不住又贴近了两分,将唇,轻轻地触碰在了一起。
沉重的呼吸从画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