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阳光一怔,“大哥的朋友?三更半夜站在这里做什么?”
“在这里……”宋龙波抬头望一眼二楼的窗户,狠狠抽一口烟,将浓烟全部吸进肺里,再吐出淡淡的烟气,苦笑,“在这里能够看见他。”
倒吸一口冷气,朱阳光打量这个冷峻的男人,“你是GAY?”
宋龙波将目光落在朱阳光的身上,轻描淡写,“你也是,不对吗?”
“你喜欢他,”这次是肯定句,朱海洋的性格冷僻,在狱里却没有吃什么苦头,朱阳光早就猜测有人在罩他,想必就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很沉稳,却从骨子中散发出凌厉杀气的男人了。
宋龙波倚在墙上,仰面望向无月无星的夜空,“是,我很喜欢,可惜……”
后半句话不说朱阳光也知道,可惜,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一想到楼上此时正在颠龙倒凤的两个人,朱阳光就觉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暗自告诉自己,赵维新就是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贱/货,他朱阳光是烂泥糊了眼,才会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
深吸一口气,对宋龙波道,“反正都睡不着,进来喝一杯吧。”
从厨房拿出几个下酒菜,朱阳光和宋龙波坐在灯光飘摇的大排档中,举杯对饮,宋龙波几杯就下去,话就多了起来,从与朱海洋的相识,讲到两个人的先后出狱。
黑道称为黑道,自然有它黑暗的地方,自十多年前那次挺身而出为老大顶罪入狱,他便被内定成为下一任的龙头。
同在狱中,有人活得生不如死,有人活得水起风生,全看你的身份背景,很显然朱海洋是前者,宋龙波是后者。
宋龙波第一次见到朱海洋时,那人刚刚接受了狱霸的洗礼,默默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便缩回了自己的床铺,软弱得如同百无一用的书生,其没用的程度让宋龙波发自内心的唾弃。
没想到那根本是伪装,不到三天时间,那名狱霸就被发现晕倒在劳改场地的厕所里,朱海洋下手狠辣,差点废了那个畜生。
挤在人群里看了狱霸的伤势,宋龙波转过脸去,重新审视了那个如同豹子一般善于隐藏与抓住时机的男人,俊美削瘦的脸颊在晨光的笼罩下散发着无以言表的性感。
从那时起,他便将这个男人拉入了自己的保护网,在这样一个聚集着大群亡命之徒的地方,你可以不动声色,但你不能没有背景。
仰头灌入瓶中最后一点啤酒,朱阳光对他摇晃着笑道,“你喜欢我哥,我哥喜欢赵维新,赵维新却喜欢谁呢?”
宋龙波酒量惊人,四瓶啤酒下肚依然没有醉意,低头点燃一根烟,淡淡道,“那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连日的酗酒让朱阳光瘦了一大圈,眼下一片黯淡的阴影,将空瓶子丢到地上,骂,“他知道个屁!妈的,他连个屁都不知道!赵维新,我操/你大爷!”
“你很爱他?”宋龙波问。
“爱?爱他个屁!我恨死他了,”朱阳光捶一下桌子,捞过一瓶啤酒用牙咬开瓶盖,汩汩灌下,突然哈哈大笑,“我爱他?我就是爱他呀!就是爱了,你有什么办法?”
他从地上捡起那个空啤酒瓶,放在脸边轻轻摩挲,呢喃,“维新……维新……你不要生我气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求你……”
宋龙波望向这个已经严重失态的男人,眼中有了一丝怜悯,男人在别人面前总会下意识维护自己的高大形象,而眼前这个男人,已经醉到不顾形象的地步了。
岁月伤人,深于刀割,情爱伤人,深于岁月。
宋龙波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朱阳光跌跌撞撞往楼上走,走到一半,突然听到熟悉的叫/床声,整个人就如遭霹雳地立在了原地。
怔了半晌,卧室中的声音陡然升高,朱阳光捂着耳朵跪在了楼梯上,脑袋重重地撞向地板。
赵维新,我是真的爱你呀!可是你,究竟爱谁?
只要你给我一个讯息,只要你稍稍爱我一点,别说是朱海洋,就是刀山火海我朱阳光也会带着你闯一闯。
只要稍稍有一点爱我……
卧室中传来家具撞击的声音,一声尖叫后,赵维新嘶哑的喊声响了起来。
朱阳光浑身一颤,赵维新在叫他,赵维新在叫“阳光,救我!”
不知道卧室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朱阳光刷地站起来,冲过去,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赵维新双手被绳子绑在床头的栏杆上,浑身布满了青紫淤痕,淫/乱得让朱阳光顿时酒意全无,几乎要发狂。
出狱的男人堪称野兽,自己竟然忘记了。
冲上去解开绳结,朱阳光抓过床单裹在他的身上,转头望向大哥,吼,“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朱海洋被打断了享受,不怒反笑,披件睡袍施施然坐在床边,点燃一根烟,“你心疼他?”
朱阳光吃了一惊,很快就平静下来,“你已经知道了?”
“我看着你长大,难道还看不懂你的眼神?”朱海洋冷笑。
朱阳光抱起赵维新,“既然你知道了,那么我便跟你直说,哥,光子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就求你这一回,哥,你放手吧。”
朱海洋靠近他,一口烟雾喷在他的脸上,挑眉,“凭什么?”
“凭我爱他,”朱阳光抱着他走出卧室,“凭我爱他,多过你。”
朱海洋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仰躺在床头,抬手捂住了脸。
赵维新已经晕了过去,朱阳光将人洗好澡,放在自己的床上,从床头柜中找出药膏细心涂好,才抬头看向那个倚在自己门口的男人,“你想说什么?”
“光子,”朱海洋叼着烟淡淡道,“哥喜欢了维新十四年了。”
“可是你回来的第一个晚上就把他伤成了这个样子,”朱阳光压抑着怒火,刚才给赵维新洗澡的时候,才发现他体内的伤口令人毛骨悚然,不知道刚刚那一场性/爱究竟有多疯狂。
自己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疼爱着依然觉得不够的男人,居然被这个人伤成这副模样,即使他是自己的亲生兄长,依然无法阻止他想要将之狠狠撕裂的冲动。
朱海洋没有理会他的谴责,“我是为了他才入狱的,一入便是十二年,光子,你凭什么说爱得比我多?”
“哥,”朱阳光低沉着声音,“你说,你刚才的行为,和当年那个伤害他的畜生,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又怎样?”朱海洋吐出一个烟圈,“他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我想怎么样都是我的事情,你算他什么人?”
“我算他什么人?”被戳到了心中梗着的硬刺,朱阳光猛地站起来,一把揪住兄长的衣领拖出房间,压低嗓音,“我算他什么?朱海洋你给我听着,我是他男人!”
被朱阳光的动作惹怒,朱海洋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反关节一掰,右手立马一个肘击撞向他。
两个人一言不合,在客厅大打出手,朱海洋生性狠辣,一拳一脚全部实打实落在朱阳光的身上,抵不住这样迅猛的攻击,朱阳光顺手抓过一个椅子,向自家大哥劈头摔了过去。
红木椅子结结实实落在头顶,朱海洋凶狠地瞪着对面的兄弟,摸一把脑后,满手鲜血,摇晃两下,终于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39
39、告白 。。。
连夜将朱海洋送到医院包扎了伤口,正在输液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推开,宋龙波的黑衣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朱阳光站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推开他,宋龙波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看着躺在床上的朱海洋,低头观察了片刻,问,“他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头顶缝了五针,因失血导致的昏迷,医生说睡一觉就好了。”
大手温柔地摸了摸朱海洋的脸颊,宋龙波淡淡地说,“去找医生办出院手续,这瓶点滴挂完我带他走。”
朱阳光惊,“你说什么?”
“伤在头部不是小问题,他需要做个全面检查,去我家可以有最好的护理,”宋龙波坐在床边,摸摸朱海洋的手,发现长时间输液使得他手指冰凉,遂皱了皱眉,伸手轻轻握住了输液管。
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朱阳光心里有了微微的颤动,语气软下来,“我不了解你,所以,宋先生,我不能把大哥交给你。”
宋龙波倏地回头,锐利的眼神狠狠望向朱阳光,声音却依旧沉稳,“朱阳光,你该知道若我铁了心带他走,十个你都拦不住。”
朱阳光知道双方能力的悬殊,却不肯退让,“我知道我拦不住,但是,至少要让大哥自己决定。”
将目光转到床上躺着的男人身上,宋龙波点点头,“也好。”
突然朱阳光手机来了短信,低头看了一下瞬间变了脸,疾步走出病房去打电话。
对方响了很久才接起来,“喂?”
“赵维新你他妈脑子给门挤了?”朱阳光张口便骂,“给我在家里好好躺着,回头再收拾你!”
赵维新沉默片刻,叹气,“阳光,短信里的内容我不是说着玩的,刚刚你和海洋打起来的时候我没有昏迷,都听见了,阳光,前些日子跟你在一起是我自己作孽,做了亏心事是要遭报应的,我不配得到你,对不起你了。”
朱阳光压抑着怒火,“你现在说这些屁话有个屁用!我喜欢你关你什么事?实话跟你说,在你勾引我之前我就喜欢你,喜欢惨了,要说作孽,这孽也是我自己做下的,要遭报应也是我遭,你少胡思乱想!”
赵维新眨眨眼睛,有泪水滚了下来,用袖子抹一把脸,“朱阳光,我也实话跟你说,我一点都没有喜欢过你,我只是想跟男人上床,谁都可以,在我眼里你除了那根棍子之外一无是处,听清楚了没?”
朱阳光一窒,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岔气,“你他妈……”
“你先别骂,等我说完了让你骂个够,”赵维新平静地惊人,“朱阳光,你的性功能很强,前些日子让我很开心,但也就这样了,你脾气又臭又硬,动不动就骂人,有时让我觉得找你还不如找根按摩/棒。”
朱阳光已经气得脖子都直了,磨了半天牙吐出一句,“操!”
“还有,你操了我那么多次,却除了力度与尺寸外一无可取,以后再找对象,记得学点技术,不过看在我吃了你们家这么多饭的份上,我就不收你钱了,我们算扯清。”说完,赵维新叹一口气,“我把按摩房关了,反正花市街马上就要拆迁,你也见不了我几次了,就此说再见吧。”
“再见?再见你大爷!”朱阳光吼,“你算算你吃了我多少饭,我才操了你几次?你个没用的还一操就晕,扯清?扯蛋!赵维新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回去,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说着挂了电话,对宋龙波打声招呼就往家跑。
听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宋龙波对床上的人轻声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来。”
朱海洋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淡淡道,“谢谢你。”
宋龙波露出笑容,这样一个浑身散发着凌厉气质的男人,一笑起来竟然带出一抹纯朴少年般的可爱,“海洋,这瓶点滴打完就跟我回家。”
“不了,”朱海洋摇摇头,“龙哥,你知道我的,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我知道你喜欢那个赵维新,”宋龙波爱惜地逗弄着他半长的额发,“可是赵维新已经和你弟弟好上了,成全他们俩吧,让我来照顾你。”
朱海洋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中冷冷清清,“我不是女人,不需要你的照顾。”
宋龙波宠溺地叹一口气,“那我换一种说法,请你来照顾我,可以么?”
朱海洋冷笑,“以你龙哥在道上的威风,何苦找我来照顾你?”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是,”宋龙波丝毫没有对他的态度表示不悦,反而仿佛十分享受这个和他争辩的过程,笑道,“我在狱里被你照顾习惯了,出来觉得谁都比不上你。”
清冷的眸子瞪着他看了几分钟,朱海洋突然勾起嘴角,“照顾?恐怕你想的不仅仅是我照顾你吧?”
宋龙波装傻,“嗳?”
朱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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