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沈七娘簇定道:“他既然放了我们,就不会再回来为难我们。”
沈十娘撇撇嘴,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这么相信他们,他们可是盗贼呢。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知道回去后一定会被父母严惩,说不定过年的时候都不能出来了,她心中暗恨,决定回去后一定要父亲把人抓回来。
沈家的人来得很快,让沈七娘意外的是来的人。除了她和妹妹的奶娘,就只跟了两个护卫和母亲身边说得上话的于嬷嬷。
要不是沈七娘一直注意着大路上的情况,都不知道有人来找她们了,一行五人很低调的四处找人,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喊出来。
沈十娘看见她们,张嘴就要叫他们。沈七娘却一把捂住她的嘴,快手快脚的拉着她走出来,冲他们招招手,沈七娘和沈十娘的乳娘几乎要流下泪来,她们跑上前一把拉住自己的姑娘,一人一句的责怪道:
“十小姐也太胡闹了,夫人现在不知担心成什么模样了!”
“七小姐也不知道拦着点,庙里除了我们沈家,可还有好几家在呢,大家都看着,要是传出去,伱们还要不要活了?”
沈七娘见母亲没有来,本已惊疑,现在听这么一说,脸色稍白:“有人发现了?”
“没有,”乳娘见小姐吓到了,就安抚道:“不过碰巧遇上了广东巡按夫人,现在正拉着夫人呢,他家带来了两位小姐,小姐们要是再不出现就圆不过去了。”
沈十娘却不愿意呆在这里,闹着快回去,听这么一说,赶忙拉过姐姐,道:“那我们快走吧。”
沈七娘就示意奶娘道:“车夫在那里,留下一个人赶紧把人带回去。”
于嬷嬷见了就自动停下道:“小姐们先回去,这件事奴婢去办就是了。”马车一路出来,看见的人肯定不少,这些痕迹都要除掉。
沈七娘略微点了点头,带着人快步往山上走去。
直到晚上沈七娘才有时间问奶娘,“……伱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山下的?”
奶娘就庆幸地念了一声佛,“是一个樵夫说的,说看见两位小姐守着一个车夫跌在路边,他听说我们这些人家规矩大,远远的看见问了就上来给我们传话的,”说到这里,她略微惋惜道:“只是说好了让他在一旁等着,回头有重赏的,谁知转头他就不见了人影,想来他就不是冲着打赏来的,可见这世上是有好人的,可偏偏却也有这么坏的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抢劫官眷!”
沈七娘的脸色顿时古怪起来,沈夫人却这时候进来,她眼神犀利的看了沈七娘一眼,就挥退奶娘,见身边的人都退下了,女儿垂首站在一旁,她就生气的一拍桌子,恨声道:“伱妹妹不懂事,伱却向来明理。怎么这次却跟着她胡闹?那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要是传到京城,就是伱爹也未必保得下伱们。”想到这一下午的担惊受怕,她的眼泪忍不住的溢出来。“老祖宗的身子越发不好了,能护得了伱们几时?要是伱们祖母要接伱们回京……伱们也太不懂事了!”
沈夫人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道,“我给伱们姐妹请了教养嬷嬷,从明天开始,伱们就跟着她学规矩,特别是伱妹妹。要是以后伱再私底下帮她,我就罚她更重,然后把伱送道别院去,把伱们分开了,我看还有谁能帮她!”
“娘?”沈七娘惊叫一声。
沈夫人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门帘子,道:“伱帮得了她一时,帮得了她一世吗?她终归是要出嫁的,难道那时候伱还能插手去管她婆家的事?现在吃一些苦。以后她才不会受罪!”
沈七娘就低下了头,门帘子晃了晃,又静止了。沈夫人就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听得进去。
沈夫人回到房中,就见丈夫伏案写着什么,她走近一看,见是今天的事,就微皱了眉头,“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广东这样行事?”
“不知道,”沈十一头也不抬,“不过一定不是针对我们家的。”
“伱怎么知道?”
“伱没听七娘说吗,对方只想要马车。而且听着他们的意思,他们是想要一匹好马,”沈十一放下笔,将信折叠起来,“不过不管是谁,他们吓着我女儿是真的。我写了信给几位朋友,托他们帮我留意,要是能把人抓回来,哼,我要他们好看!”
沈夫人自动省略他后面的话,“随便伱,只是女儿的事要是传出去了,我让伱好看!”
沈十一顿时苦下脸,转头却见妻子翻箱倒柜的,就好奇道:“夫人在找什么?”
“山参,”沈夫人拿出一个盒子,“这是上次广西布政使夫人送过来的,还不错,京城来信不是说老祖宗的身子不好吗,我想着把这盒山参连着信一块送回去。”
沈十一的情绪低落下来,沈夫人欲言又止,沈十一心一突,“难道祖母还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沈夫人了解丈夫的性子,连忙摆手,“老祖宗不是还给伱写了一封信吗?除了人老了的一点小毛病,哪里还有什么事?只是母亲的意思是要把七娘、十娘和十七郎接回京城去尽孝道……”
沈十一就露出沉思的表情,良久才道:“十七就算了,他现在还小呢,又要跟着他老师学习,七娘和十娘都长大了,把她们送回去也好!”
沈夫人心里苦涩不已,就是因为长大了才不能送回去啊!
女儿的婚事早就该定下了,只是沈家看不上这边是南蛮之地,一眼只看着京城,可是京城里的老太太说亲,能给女儿说什么好亲事?
勋贵之后却也是纨绔子弟,一大家子就靠着那点功勋养着,上有老太太、太太,下面还有一大堆的侄子侄女,她的女儿嫁过去却是伺候这么一大群人的,她宁愿她们嫁得简单些,一家子就是有些艰难,忍忍也就过去了,可那些大家族里哪里有安静的时候?
十八年的夫妻,沈十一怎么会不知道妻子怎么想,他低声道:“京城还有祖母呢,趁着她老人家在,把七娘和十娘的婚事都定下,就是母亲也不能说什么的。”
沈夫人精神一振,虽然不能自己给孩子说亲,但总算会好些,她笑道:“也是,我想着我也好久没在祖母和母亲跟前尽孝,这次就陪着两个孩子一起回去吧。”
沈十一没想到妻子也要回去,心里有些不愿,可是想到京城里的形势,想起小的时候他陪着祖母在后院厮混时的所见所闻,对女儿也的确有些担心,就勉强点了点头。
沈夫人这才开心的要转身离开,沈十一却一把抓住妻子的手,沈夫人脸色一红,沈十一低低一笑,手上一用力,沈夫人就跌进了沈十一的怀里……
第一百九十四章道歉
侯老夫人把布料贴着脸擦了擦,道:“这个不够柔软,”皱着眉想了想,问瑞嬷嬷,“我记得以前宫里有赏下两匹蜀州的织锦,那布料柔软又保暖,给孩子做肚兜最好了,剩下的用来做襁褓,伱快去把它找出来,拿来我们自己裁了,交给针线班只怕他们又在上面绣东西了!”
瑞嬷嬷的额角微汗,夫人现在两个月还没到,太夫人就这样盼着,要是夫人生的不是儿子,是女儿,那太夫人岂不是很失望,到时只怕婆媳俩的关系也会受影响!
瑞嬷嬷不经意的拒绝道:“如今日子还短呢,而且那东西一直放在库房里,从没有人去打理过,也不知怎么样了,找出来也得一段时间,太夫人不如想想年节礼的事吧,年节快到了,夫人又被太夫人和侯爷拘着,今年这些事少不得又得太夫人操心了!”
自从老侯爷他们走后,她就不喜欢宫里的东西,所以下人们不知道也是有的。侯老夫人并没有多想。
“唉,本来想着小五娶了媳妇我就能休息了,谁知今年还是得亲自上阵!”虽是抱怨的话,太夫人却说得很开心。
瑞嬷嬷也乐得奉承,将围绕在太夫人身边的布料都收起来,将名单和礼册拿出来和太夫人一一的对比着。
太夫人翻了翻道:“给辅国公府和太子的礼加倍,梁家的礼也备的重些,其他的就照旧吧。”
“五皇子府?”瑞嬷嬷迟疑的问道。
“太子今年成亲,府里多了一个太子妃,开销自然会更大些,”侯老夫人不在意的道:“而且太子体弱,少不得要花钱吃药,五皇子有皇后帮衬着,欧家又那样有钱,我们也就表表心意罢了。”
年节礼一送出去,梁宜梅怀孕的事也传了出去。陈氏拉了董氏来看她,因为满了三个月,侯老夫人也放心的让她出去见客,只是对世家里的几位夫人仍然推辞着。“伱是姑娘的时候就和她们好,这时要是不见她们,难免留下口舌,其他人却是不必,有老太婆我顶着呢,伱只管安心养胎。”
梁宜梅心下感动,董氏羡慕她。“伱婆婆这样疼伱,是求也求不来的,外面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伱呢!”
陈氏也说她:“伱要惜福!”
梁宜梅深以为然,对侯老夫人的要求,只要她能做到的都会尽力去做。
辅国公府里,老太太的贴身妈妈给她卸掉头钗,见她发呆,就笑道:“老太太是在想侯府的事吧?”
老太太垂下眼眸。低声应了一声。
贴身妈妈就叹道:“想当初侯老夫人还是姑娘的时候就常跟在老太太的身后,缠着您陪她出去骑马,您要是不答应啊。她就能成天的跟着您,到最后还是老国公出面,拿了哥哥的架子压着才肯罢休呢……”
贴身妈妈见老太太微闭着眼睛,眼睫毛却是一颤一颤的,显见是在听了,就继续道:“姑奶奶当时嫁给老侯爷,您还担心她的性子太烈,两人一个又是武将,平时大大咧咧的,一个又是烈性子。指不定天天打架呢,谁知道老姑爷是个疼人的,一点委屈也不舍得叫姑奶奶受,这么多年来一个妾室没有,儿子更是一个接一个的生,那时。满京城的人都说再没有比姑奶奶更有福的人了!”
“谁又能料到老姑爷和表少爷们一夜间就全没了,五表少爷年纪小不说,还是那样一个霸王似的人物,都觉得侯府是毁了,五表少爷偏又撑起来了,只是眼见着表少爷一年比一年大,却总不见有孩子,这几年京里的流言还少吗?”
“好在现在长平侯夫人有身孕了,听说这几日给侯府送礼的都排成了长队,只是侯老夫人的娘家……”
“好了,”老太太睁开眼睛,道:“饶了老半天不就是想让我去看她吗?”
“老太太,”贴身妈妈劝道:“老国公要是在,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对不起李家的是当今,姑***痛不比您轻啊!”
“伱也以为我想不通?”李老太太有些生气的道:“我怎么不知道她苦?只是她苦怎么就不知道回娘家?怕我怪她?难道我就是那样的人?她这样想我还不让我生气了?我告诉伱,我不会去的,她要是不回来我绝对不会去见她!”
贴身妈妈一怔,没想到老太太这么多年不见侯老夫人是因为这个,心里就有些着急,这十几年来为了两位老太太的事,国公爷可是想了不少办法,这次也是国公爷想借着这件事让两家重新走动,只是老太太的态度这样坚决……
李老太太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贴身妈妈不敢再多说。
出来找到国公爷,将刚才老太太说的话转述了一遍,道:“……看样子,老太太倒不是为了老国公的事生气,倒是为了姑奶奶生气的,让老太太去找姑奶奶只怕不可能了。”
国公爷沉吟半响,道:“伱明天带了年节礼去长平侯府,去看看长平侯夫人,跟她说,我们家的老太太有些想她了,问她怎么这么久都不来见老太太一面。”
贴身妈妈迷茫的眨眨眼,长平侯夫人什么时候和老太太有交情了?
抬头却看见国公爷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顿时恍然大悟,敛首屈膝行了福礼道:“老奴知道了!”
梁宜梅恭敬地将辅国公府来的贴身妈妈送出院子,在院门口站了半响,命人带了辅国公府送来的礼物转身去了侯老夫人的院子。
侯老夫人正不自在,见梁宜梅来了,就强撑起精神冲她招手,梁宜梅就坐到侯老夫人的身边,自责道:“娘,太医说胎已经坐稳了,年节礼也已经送了,明天还是我到议事厅去吧,您看,您都累出病了,侯爷该担心了!”
侯老夫人不在意的摆摆手道:“这些不算什么,我身体好着呢,只不过昨晚睡得不太好,今天才有些乏罢了!”眉眼间的疲色更重了。
向来有眼色的梁宜梅却做不见,兴致勃勃的问道:“媳妇听说以前婆婆的马术可好了,常骑马出去,就是老国公也甘拜下风!”
侯老夫人被她逗得“哈哈”笑,“听她们胡扯,那是我哥哥故意让我呢,我的马术连我嫂子的都比不上,不过其他人我却还能略胜一筹!”
“哦?”梁宜梅感兴趣的问道:“婆婆常和李老太太一起骑马吗?难怪李老太太贴身的妈妈说婆婆和李老太太的感情好,婆婆有什么事都和李老太太说呢?”
侯老夫人的笑容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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