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然无神;但似有若无的笑着;有几分酒精浸染出的迷离微醺;不羁且洒意;想必好歹收拾收拾就会是极养眼的相貌。此时穿着件看不出是灰是蓝;斑斑驳驳的格子衬衫;底下是一条发白的仿旧牛仔裤;膝盖处破了好大一个洞;不知道是原来就有;还是拉扯坏了。
整个形象拼凑到一起;跟什么白衣天使;实力派主刀;完全联想不到一起。不过温暖和新禹倒是很理解;只是忽然担心;如此高傲到不惜放弃前程的人;要么是懦弱到了极限;要么是追求完美极致;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很难说的动的。
新禹礼貌性的一笑;“我听你朋友说你是职业玩家;赶上今天的事实在有点着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温暖陪在旁边不住点头。
贺非斜靠到桌子上;单刀直入;“我朋友?医院的?他们让你来找我干嘛?”
新禹也不再废话;“我爷爷的脚踝骨折了;有块碎骨取不出来;听说现在最快能找到的医生;只有你有这个实力。”
贺非扬眉抢下话头;“所以听说了我因为手术失败辞职的事;也想试试能不能说动我帮这个忙?”
说实在的新禹并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可是现在有求于人也不得不低头赔笑;点头;却是不知再说什么了。刚好温暖也不喜欢这种人;不过她一个女孩子;总比新禹能忍耐;抿抿唇试探:“行么?”
本来贺非一直看着新禹;这时听见她说话;一眼望进她眼里;静默了足有一分钟;倏尔笑了;“没问题;只是我不敢保证我真的行。”
新禹和温暖听他痛快应下;反倒愣了;完全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嘛贺非笑容更盛;“能等我洗个澡么?二十分钟不碍事吧?”
温暖和新禹这才如梦初醒;展颜;“当然。”
想来贺非也知道客厅待不了人;将卧室的窗户拉开小半扇通风;反正这公寓的供暖向来好的过头;开开窗也不觉得冷。迎面一股子清新的气流扑过来顿时和室内浑浊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温暖见贺非拿了干净衣服出去;忙坐到窗户边给自己憋屈了半天的肺换气。
“诶;你有没有觉得这人眼熟?”新禹望着天花板蹙眉;总感觉贺非这么痛快的答应;很有可能是游戏里认识的人;而且一定有点交情;可是想想妖精里相熟的那些人又都不像。
温暖努着唇想想;摇头;贺非那副尊荣;她都没怎么细看。
二十分钟不到焕然一新的贺非从浴室出来;不仅刮了胡子连头发都吹干了;进屋换上西装革领白衬衫;简直让人不敢认了。
温暖又细看了看;只觉得眼神熟悉;却也想不出像谁;管他是谁;反正答应帮忙了就行了。
三人返回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连院长都没想到他们能把贺非这头雷打不动的倔牛给拽来;喜出望外之际;马上叫才刚参加手术的医生将郑老爷子的情况给他讲明白。
贺非凝眉听了半晌;点头;“马上手术吧;这种情况越拖对病人越不利;要我之前用的搭档;就说我回来了;他们肯定能第一时间赶到。”交代完这些马上起身去做准备工作;嘴角噙着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容;似乎很久没有心情这么好过了。
去年那个飘着雪的圣诞节;似乎还在眼前;这个世界;真的挺小的。厄;好像已经过了元旦;应该是前年;他捏捏鼻梁;笑着摇摇头;最近过得果然是浑浑噩噩啊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尚在昏睡中的郑爷爷再一次被推进手术室;虽然这次无关生命却一样让人揪心;郑爷爷那么爱动的一个人;要是那什么怕是会很很很难过。
带上口罩的贺非进手术室之前对郑家一家子点点头;“我一定会尽全力;众位请放心。”言罢似是不经意的看了眼被挡在了后面的小个子温暖;眼睛很自然的弯了。
温暖怔忪;这眼神好像他继而摇摇头;明明不是。
她和新禹坚持不肯回去;后来在排椅上相互依偎着睡着了;倒是二婶婶的心细;给两人披了件大衣。
手术一直持续到早上五点多;贺非第一个从里面出来;满脸倦容;摘下口罩;展颜笑道:“手术很顺利;打上石膏好好养着;很快就能康复了;之后做一些复健治疗;不要累着应该不会出问题。”
郑老大和郑二叔连连感谢医生;前者更公式化一些;说一定要要求上级表彰之类之类。想来贺非是听得多了应对自如;至于对于表彰之类的允诺淡然一笑;“郑先生您客气了;我早就辞职了;因为跟新禹是朋友总不能不帮这个忙。”
郑老大听得云里雾里;转身看着新禹;“是你朋友不早说;害大家担心。”
新禹满脸茫然;只听贺非笑道:“我们也是在路上刚交的朋友。”
郑老大一听恍然大悟;哈哈笑道:“贺医生真会说笑。”
这时郑老爷子被推了出来;众人也就不再客套;一道跟去了病房。贺非脱下手术室的工作服;看了一下郑爷爷的情况;又嘱咐了几句;便不再多留。
新禹忙不迭追了出去;“贺医生”
贺非扭头;“有事?”
“你是不是认识游戏里的我?”新禹不解;如果他是出于帮朋友才出手;那么很明显的他认出了自己;而自己满头雾水;“真的是朋友不会不愿意告诉吧?”
贺非扭扭头;“我只是在游戏里见过你;你叫小水是吧?”
新禹笑笑;点头;“那你呢?”
贺非却是只笑不语了;“算了;反正我不是你们公会的人;跟你也没有多深的交情;有缘份总能认出来的。院长找我还有点事;先失陪了。”说完微微颔首;转身走了。却是在心中一叹;知道我是谁;怕是你就不会这么客气了眼前又飘起前年圣诞的雪花;她坐在时代广场一根背光的大柱子下面;抱着酒瓶瑟瑟发抖;一边哭一边嘀咕着模棱两可的话;叫人心疼。当时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帽呢?连趁人之危这种事都不知道做;算了;在这件事上;现在的自己估计还是一样的傻帽。
院长是昨晚接到郑老大的电话急着赶回医院的;知道贺非出面;特意嘱咐了值班护士;手术结束马上给他电话;这也是从家风风火火的赶来的;不为别的;贺非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他要是不这样能见他一面才怪。
看满面蜡黄的贺非推门进来;院长先板了脸;扁扁嘴低声斥道:“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贺非无所谓的挑挑唇;笑微微坐下;“我不会复职的;要是院长大人您想吃早饭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多坐会儿话话家常。”
院长想说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堵住了;噎得干瞪眼;想他五十岁的人;起大早不就为了留住这头倔牛么?无奈之下;一拍桌子;“那你今天来这干嘛?”肯定不是郑家人送了红包;贺非大发慈悲?他才不信;这一年来多少人找他求他;都没把这尊佛给请回来;真不明白;当医生当了那么多年;他怎么就一点不懂什么叫救死扶伤。
贺非笑笑;满脸书着吊郎当;“院长大人;这是个人喜好的问题;我看上那爷爷了行不?”
“胡说八道”院长恨死了自己没胡子;不然现在肯定给他来一个吹胡子瞪眼的现场版。深知今天这情况说他也是白说;也就不再废话;起身愤愤瞪他;“走了;吃饭去”
“好嘞”贺非一跳而起;活像个孩子。
那件事忽然让他明白了;一直自恃有天赋当医生的自己;其实并不适合这个职业;反正现在当全职玩家也赚的不少;何乐而不为?至于以后如何;暂交由以后保管着吧;等他把自己整理清楚;自然会去想。他其实很想再去郑爷爷的病房看看;在走廊里驻足俄顷还是算了;缘分这种东西很难说;不要强求的好。
郑老大和郑叔叔都要处理公司的事;不得不回去一趟;二婶婶和温暖守在床边;新禹出去买早饭。两人看郑爷爷麻醉的药效未过;小声聊起天。二婶婶不像郑二叔的火爆;温婉娴静;想来新馨的脾气是随了父亲。
郑爷爷到九点多的时候就醒了;没过多久;新馨和小鱼儿都赶了过来;病房里一下子有了人气;温暖和新禹这帮昨晚一直驻守的人赶紧回去补觉;准备随时换班。温暖在路上给温爸温妈打了个电话;就算念着他们自己的交情;也是该来看看郑爷爷的。
回家的时候温暖看着镜子里骷髅似的自己直撇嘴;都这德行了二婶婶还夸她漂亮;看来别人的夸赞果然水分都很大。
温暖本想上线问候一下被她丢下的皮洛尔;实在太困栽到床上就不省人事了。
正文 一五六章:雪松林(上)
一五六章:雪松林(上)
关于那个肇事司机郑家人并没怎么为难;甚至只让他负担了一半的医药费;毕竟这些对郑家来说没什么的钱;可能够小家小户过上两三年。
中午醒来的郑爷爷为了证明自己已经OK;竟然吵吵着要吃鸡腿压惊;众人被他闹腾的哭笑不得;好在医生出面才把他给压制住了。今天;温暖是和温爸温妈一起去的;她和新禹那点事;虽然众人心知肚明;到底是没有放到桌面上;她也就不好在那愣冲孙媳妇尽职尽责了;他们结婚这件事还是秘密呢不是?
晚上;远在海外的郑妈妈也赶了回来;两家人在病房外面简单会面;算是把温暖和新禹的谈恋爱的事情敲定;这一通折腾也真够纠结了。先是温暖的强烈反对;到两人都没意见;到郑家的反对;到新禹的离家出走;也只能归结为天意弄人了。
不过;两边家长觉得;既然没结婚住在一起终究是不怎么好;尤其是现在他俩住的还是温阳的房;所以希望温暖和新禹各回各家。两人囧哈哈的做了一下眼神互动;也只能同意双方家长的意见。
如是;各种折腾过去;温暖已经有三天没进过游戏;关于结婚的事暂时不知道怎么跟爸妈说;连结婚证都得小心翼翼的藏着;真是让人苦笑不得。尤其是现在晚上身边没了新禹;她总觉得缺点什么;枕头两边都放上熊熊玩偶;还是睡不着。
所以今天晚上她就不打算下线了;反正明天中午新馨去医院;她晚上再过去看看就行了。
哪知刚上线就被皮洛尔一法杖敲到头上;“你别告诉我你们家停电停了三天”那天他被萤火虫大姐被当成了乒乓球;来回来去在墙上给拍死了;还是头一遭那么希望自己的红能少的快点;一个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啊因为温暖是在副本里被强行下线了;所以此时上线也是在副本外的荒郊上;皮洛尔下手不重;被敲的地方并不怎么疼;她挑眉一笑;倒是有点好奇;“你不会一直在这看着我吧?”
皮洛尔扔给她个大白眼;不看着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让她在这怪兽成群的地方;上线就被灭回去?他扁扁嘴;摆出一副藐视之的样子;“那么不够朋友的事;是我会干的么?”
温暖大笑;决定请他去醉香居吃顿好的;厄;当然;也掺了想顺便去看看小水的想法;自打他前天搬走之后;两人除了在医院草草见过一面;就只有短信和电话。
眼见着春节临近;各种节日活动相继上线;温暖看见好多玩家在路上点爆竹;噼啪作响之后会爆出一句荧光条幅;大多是“恭喜发财”“事事如意”之类的四字吉祥话。
他们先去找到巴尔蕾娜将做完的那个任务交了;这样温暖在这里的累积任务就有六个了。想到萤火虫大婶不符逻辑的强悍;温暖和皮洛尔都是心有余悸;不得不和巴尔蕾娜打听情况。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这个萤火虫大婶身上带着很多连环任务;貌似是一步步做下来会有任务道具;而她和皮洛尔任何附加帮助都没有就去打Boss;才会造成了那么惨的局面。
巴尔蕾娜见两人满脸黑道道;想责怪又无从说起的样子;低头顶手指怯生生的说:“除了太白硕硕;我也头一次见到这么热心的勇士;所以一激动把该告诉你们的事给忘了。”
皮洛尔扁着嘴没好气;“你一句忘了;要害我做多久的噩梦啊?”
两人把这件事闹明白也不想在斯顿雪域多待;皮洛尔这几天为了保护温暖早练到了满级;其实一个游戏玩到满级似乎就没什么意思了;不过现在幻界中还有太多让人期待的地方;比如官方一直在宣传的觉醒任务以及久久不肯出台的情侣关系以及师徒关系;还有就是各大公会眼红且期待的建国令。
仅仅是三天没上线;游戏里的大事情就有一箩筐了;第一件事莫过于博德之门成功打到了一块建城令;只是现在建成地点还没落实;让温暖惊讶的是;这一次;妖精将以友好联盟公会出现;也就是守城一方。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喜出望外;毕竟跟三九为敌除了很考究勇气;单方面从交情上讲她也是很不愿意的;所以;如此最好。
她先领皮洛尔去了神来之手;将斯顿雪域打到的各种材料放下;顺便让他看看有什么想要的装备。
“你是要送给我么?”皮洛尔看着架子上的各种史诗和传承级别的装备顿时两眼冒星星。
温暖咧嘴一笑;露出晶晶亮一排贝齿;“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皮洛尔似乎并没听见温暖的话;笑眯眯色兮兮弯如新月的一双眼;落在一件挂好的长袍上。那袍子呈紫墨色断面;滚着金边;简介的样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温暖在左肩的地方修了几朵银色雪花;所以属性有多诱人可想而知。标价45金;在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