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语声冷冽。
昨日易连城的两名受伤的护卫去齐王府求救,云轩并不在府内,直到深夜才回府,听得两名护卫说到易连城和交通钱庄的老板云公子一起被抓进了知府衙门,当即勃然大怒。
他连夜入宫向云逸飞禀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天还没亮就启程来了益州。
两名易连城的护卫因为受伤行的慢些,被他甩在了后面。
胡亥浑身止不住微微颤抖,从清风酒楼抓来的人,有两个昨夜已经被毒死,他上哪给他放出来。
易连城立在雅间的窗前,看着这一幕,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玩味笑容,他要等着看胡亥这戏怎么演下去。
云妆抬眼瞥了易连城一眼,淡淡笑道:“云公子是王爷,易公子是他的叔父,那岂不是皇亲国戚了,云妆有易公子这样的皇亲国戚做朋友,真是荣幸之至!”
易连城转脸看了云妆一眼笑道:“你不会怪我没有坦诚相告吧!”
“那才不会,我又不是因为你是皇亲国戚才做你的朋友!”
“那不就得了妆儿,你说这胡亥会如何应对?”
云妆微微一笑,“不会说我们越狱逃跑了吧!”
易连城顽肆一笑,“很有可能!”
衙门口,胡亥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嗫嚅道:“王爷,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错抓了王爷的叔父,王??王爷还是请下马,进进去说话。”
这边,云轩扬起马鞭,指着胡亥的鼻子骂道:“说得轻巧,还说什么错抓?朝廷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随便抓人玩的,你还想本王进去说话,难不成你还想把本王给下了狱!”
“下官不敢!”
胡亥趴伏在地上,一时间连头都不敢抬。
围观的百姓被侍卫挡在外面,看着胡亥奴颜婢膝,胆颤心惊的模样,甚为兴奋。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本王的叔父你说抓就抓,你眼里还有没有本王?再者,双方打斗,互有损伤,你为何独独偏袒扈家庄,难道你收了他们什么好处不成!今日,你必须给本王个说法。”
易连城说完翻身下马,其余侍卫也早下得马来,早有两名侍卫迅速的跑进衙门,把胡亥知府衙门里的宽大的镂空雕花太师椅给搬了出来放到正对衙门口的地方。
易连城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斜睨着胡亥。
胡亥仓皇说道:“王王爷稍后,下官下官这就去放放人!
云轩冷冽的说了句:“今日本王就在这里看着你审案,是非公道自有个评判,本王也不能被人说成是偏袒自家叔父,拿王爷的身份来逼迫你不是?”
“王王爷,下官这就去派人去去扈家庄传讯。”
胡亥抬眼怯怯觑了云轩一眼,又慌忙把头低下。
“还不快去!”
易连城怒斥了一声。
胡亥惊慌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奔进知府衙门里。
一品香茶楼的二楼雅间里,云妆也离开窗前坐回椅子上,端起面前茶杯轻轻品了一口茶。
心中想着,扈虎会不会来,扈虎又是如何一个人呢?
在青州,云轩显然是认出了她,既然他选择了替她保守秘密,那么,他是不会再向旁人提及的吧?
那个安公公究竟是谁的人呢?
易连城一定会想法调查的,那样的话,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他识破!
“妆儿,我们两人死而复生,你有什么感想?是不是很刺激?”
易连城看着云妆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云妆淡淡回道:“我可不喜欢什么刺激,昨晚要不是有你在,现在我早就是一具死尸了!”
“那也就是说,我又救了你一命,哇,这辈子我对你的恩情,你是没法还清了!”
易连城夸张的笑笑,一脸得意。
“还不清,那就欠着好了,反正债多不压身!”
易连城无语。
这时候,易连城的六名护卫和雷已经被胡亥给放了出来。
六名护卫来到云轩面前跪下行礼道:“见过王爷。”
雷听到王爷二字,也慌忙上前跪下行礼。
云轩摆了摆手,示意几人起身,一边候着。
又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胡亥硬着头皮从衙门里出来,惊慌对云轩说道:“禀王爷,下官已经证实,另外两人昨日杀死看守的狱卒越狱了,下官已经派人四处缉拿!”
易连城看着云妆微微笑道:“他还真是说我们二人越狱了!”
☆、惊堂木
云妆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笑道:“不光是越狱了,我们还成了杀人犯!”
云轩听了胡亥的话,又惊又气,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走上前狠狠踹了胡亥一脚,怒道:“越狱?你当本王好糊弄?告诉你,本王今天若是见不到叔父和那云公子,就在你这知府衙门住下了!”
胡亥吓得浑身抖如筛糠。
昨日的安公公是宫里的红人,不仅给了他一千两黄金,并许诺他,事成之后,给他官升二级,他哪里想得到其中一人会是齐王的叔父,他以为不过是有两个臭钱的外地人,死了就死了,随便给按个越狱的罪名,也不会有人深究郎!
早知如此,就是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那样做。
可是,事已至此,他就只能杀了两个昨日当值的狱卒,造成越狱的假象!
“下下官再多派些人手去去找!”
胡亥被云轩踹的向后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跌在地上,他站定后,胆颤心惊的对云轩说道锎。
云轩冷眼扫了胡亥一眼,没有发话,重又坐回椅子上。
胡亥惴惴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又回了衙门。
云轩转脸对身后的侍卫说道,“去四个人,到牢房里看看!”
“是,王爷!”
身后走出四名侍卫来到云轩面前恭敬应了,然后飞快的向衙门里走去。
过了一会儿,这四名侍卫折身回来,走到云轩面前,其中一名侍卫躬身禀道:“回王爷,属下已到牢房查看过了,人确实已经不在,而且有两个狱卒被杀,一个被扭断了脖子,一个是窒息而死,不过”
这名侍卫神色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云轩神色,继续说道:“不过,关押易公子和云公子的牢房有才被清扫过的痕迹,而且,属下问了几位在押的犯人,昨日曾听见有两人惨叫的声音。”
云轩蹙紧眉头,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叔父想出牢房,只需亮明身份即可,再说,与扈家庄的纠纷尚无定论,叔父是绝不会越狱的。
清扫过的痕迹两人的惨叫声
云轩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是有人对叔父下了杀手,可是以叔父的身手,一群狱卒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云轩的脸色越来越阴郁,他站起身,对身前的侍卫道,“去,把胡亥这个狗官给本王揪来,告诉他,本王今日就在这衙门口开堂审案!”
“是,王爷!”
那四名侍卫进衙门没多久,就把胡亥给带了出来。
紧接着,有十几个衙役,抬桌子,拿板凳,还有惊堂木,笔架山,砚台等等一并摆上了桌子,这个简易的公堂背对知府衙门,面朝大街。
一切妥当之后,云轩站起身来到桌子正中,两名侍卫把太师椅搬到了云轩身下,云轩坐定后,拿起惊堂木就往桌面上一拍。
胡亥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只想着来个咬死口不承认,这王爷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令死人开口。顶多算他个断案不公允罢了,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小命。
这样想着,胡亥忐忑不安的来到云轩下首坐下,面色有些惶恐。
云妆和易连城在衙门对过的一品香茶楼的二楼雅间里,看得是津津有味,云妆特意搬了两张略高一点的圆凳,一张给易连城坐,另一张坐在身下。
两人一边品茶,一边看戏,倒也是妙趣无穷。
今天齐王亲自审理扈家庄的少庄主被人踢伤一案,消息疯传,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想那扈家在这一带雄踞多年,连知府见了扈庄主都是唯唯诺诺,那扈家少庄主扈刚更是无法无天,野蛮成性,惹得百姓敢怒不敢言。
但愿这个王爷能为百姓作一次主,狠狠惩治一下贪官和恶霸!
百姓被朝廷侍卫拦在简易的公堂外围七八米远,留出了一片空地用于审讯。
百姓一面赞叹着齐王的英俊神武,一面私下议论着案情,所有人都在等着扈家庄的人到来。
远远的有人高声叫喊,“扈家庄的庄主和扈少庄主来了!”
云妆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滞,探头向窗外瞧去。
衙门的左侧街道上,扈刚身着暗红色锦衣翻身下马,面色桀骜的跟在一位身穿烟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身后走向人群,他们身后跟着七八位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
那中年男子,身形高大,面色清冷,脸型轮廓如刀削斧刻般分明,眼神犀利,凛然生威,想必就是扈家庄的庄主扈虎了。
人群自发的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待扈虎走得近些,云妆的双眼就紧盯着扈虎摆动的双手,直到看见扈虎右手大拇指上套着的那枚镶着绿宝石的金质骷髅头戒指才算作罢!
扈虎一行人走到云轩面前,下跪行礼,扈虎抬头看着云轩恭敬说道:“扈家庄扈虎给王爷请安。”
云轩冷眼扫了一下扈虎等人,眼光在扈刚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扈虎心中一紧,来的路上就听那传讯的衙役说,昨日打伤扈刚的男子是齐王的叔父,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是齐王的哪个叔父。
但是看齐王的神情,此事恐怕难以善了,心中琢磨着应对之策,眼光偷偷瞟了一眼胡亥,胡亥则是脸色惊忧。
“扈庄主,本王以前好像见过你?”
云轩神色倨傲,语声清冷。
扈虎一怔,随即回道:“回王爷,扈虎多年前曾去宫中面见过太后,王爷想必是那时见到过在下。”
“哦,是吗?”
云轩淡淡一笑,“那么你也算是皇祖母的故人了!”
“在下不敢,在下的姨母是太后娘娘远方侄女的婆家表姐。”
云妆在对面楼上听了“噗哧”一笑。
一个字“绕”。
两个字“很绕”。
“即是如此,别跪着了,都起来回话。”
云轩脸上始终是淡淡的,冷冷的笑意。
扈虎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一行人起身立在一旁。
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云轩拿着惊堂木往桌上又是一拍,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扈庄主,令郎的伤不碍事吧?”
易连城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几口,抬眼睨着扈虎问道。
扈虎心中一惊,立马来到云轩面前拱手道:“回王爷,犬子没什么大碍。”扈虎说着,转脸斥了扈刚一句:“孽障,还不快过来跪下。”
扈刚不情愿的来到场中跪下。
扈虎看了他一眼,讪笑对云轩说道:“在下教子无妨,昨日清风酒楼一事实是犬子的错,还请王爷开恩!”
一旁的扈刚不服气的嚷道:“是他们多管闲事,还打伤了我,我有什么错?”
“你??住口。”
扈虎恨铁不成钢的怒瞪着扈刚,敢情一路上的教导都白说了。
胡亥的脸色更是难看,恨不得把身子缩在桌子下。
云轩抬手指了指易连城那六名护卫中的一人,“你,说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王爷。”
那名护卫走上前,把扈刚如何碰了老乞丐,又如何侮辱老乞丐,一直讲到官差如何为了一万两银子放了受伤的两名护卫和雷,他们又如何被关进了牢房。当然也包括扈刚如何想下黑手,又如何被踢下了二楼。
这名护卫讲得非常细致,又绘声绘色,围观的百姓发出一阵唏嘘声。
胡亥羞愤的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扈虎气急败坏得瞪着扈刚,这小子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令他颜面何存?
“扈少庄主,他说的可是事实?你就没什么要辩解的吗?”
云轩看着扈刚的眼光像一把利刃。
扈刚到底还是个孩子,看了下眼前的阵势,小声嘟囔了句:“不就是一个老叫花子,谁叫他们多管闲事。”
这一句嘟囔,围观的百姓听不到,可云轩,胡亥,扈虎等人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云轩冷厉的斥了扈刚一句,“怎么,在你眼中,这叫花子就不是人了!”
扈虎见状,立马跪在地上,对云轩恳求道:“求王爷开恩,饶过犬子,在下以后定会对他严加管教,求王爷开恩。”
“胡大人,你来判!”
云轩把惊堂木往胡亥面前一拍,胡亥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围观的百姓发出一阵哄笑。
“下官下官就判扈刚杖责五十,监禁一年!”
扈虎瞪着胡亥,恨不得杀了他,一个孩子杖责五十哪还能有命在?
云轩轻哼一声,冷笑道:“胡大人又未免判得太重了些,五十杖下去这扈少庄主还能有命在?念这扈少庄主还是个孩子,且身体本身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