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董毅军。”我扯住他的衣领子,大口大口的喘气,腹部的伤口让我根本呼吸不得。
“别……别说话!”董毅军把我抱起来,快步往回走,“博士会治好你的,绝对不会让你死!我保证!”
董毅军,你又开始你那毫无根据的保证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董毅军……!”我扯紧了他的衣服,然后莫名其妙的愤怒起来,为什么我要像个小白鼠一样让你们摆布!为什么我要受到这种待遇!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无理取闹,这个社会,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公平的,你不能让人人都对你特殊对待。但是我真的很愤怒,像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将我往死里推,这不是谋杀是什么!!
更气人的是,在谋杀完毕后,又装成一副好人模样来救我,让我对你感激涕零,你当我是傻瓜吗?!
董毅军!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我没有发现,我的瞳孔也开始微微泛红。我没有察觉,我的思维比平时更加暴虐,几乎就在失控的边缘。我那引以为傲的冷静在这个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根本就是不假思索从口袋里抽出一把手术刀来。
这把刀是在来实验室的时候,从医院里一个护士那里偷偷放进口袋里的,刚才被那个寄生体制住的时候,我几乎忘了我还有它,
“董毅军!!”我大叫一声,声音不是很大,但也无法想象是一个接近垂死的伤者喊出来的。
董毅军吓了一跳,没有停下脚步,他低头看我。
我那完全没有理智存在的脑海里只剩下疯狂。
我一刀□他的肋下,连根没入。
…………
董毅军没有说话,或者说他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迷惑不解。
直到他温热的血液染红了我的手,我才突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就算再怎么愤怒,我也不可能这样直接拿刀杀人!就算再怎么生气,我也不可能这样伤害他!
这是怎么回事?!我也开始迷惑不解,我惊恐地发现,刚才我的行为,很像是自己杀杨晓时的那种感觉。那种暴躁的,凶残的,完全没有自我的感觉,我刚才的心里只有摧毁的欲望!
我再一次恐惧起来,而这一次我所恐惧的对象——是我自己。
…………
“纪颜……”董毅军依然牢牢地抱紧我,一步步地往前挪动脚步,完全没有要放弃我的意思,“你…你别怕……都、都是我不好……”
他的话也开始结结巴巴,有血丝在他嘴角出现。
我慌了起来,但是我的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我知道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纪颜,是……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董毅军抱着我,抱得越来越紧,他的脚步很凌乱,到最后,不得不靠着身边的金属墙壁,一点点挪动步子。
他的呼吸也很乱,湿润的气流喷洒在我脸上,有气无力。
我突然哭起来,却连自己都没有感觉,直到泪水糊了我的眼睛,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董毅军……你个混蛋!停下来!别走了!”我沙哑着喉咙,喊不出声音。
他摇摇头,笑得很勉强:“不行,我可以拖……你不能拖……”
最后,对面的走廊传来一阵混乱脚步声,一个白胡子老头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他的身后是一大群穿白色制服的实验研究人员。
董毅军终于无力的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他依然抱着我,将脸伏在我耳边,他的唇轻贴着我的脸颊,让我忽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他的声音在我耳畔低沉着响起:“纪颜……”
“嗯……”我也昏昏沉沉,只能若有若无地回应他。
“怎么办……?”
“我好像……”
“爱上你了……”
————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自己小时候,大约7岁左右,我还梦见了奶奶。
奶奶佝偻着背,手里提着一个非常古老的油灯,她站在一片黑漆漆的林子里,用一只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牵着我白白嫩嫩的小手。
她牵着我往林子的深处走去,树林很黑,树木也很高大,密不透光,再加上这一晚并没有月亮,没有皎洁的月色能稍稍点亮这个灰暗的世界。
这片树林在我的记忆里十分陌生,至少在我十八年的记忆里,我从未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所以,我知道这只是个梦境。
奶奶年纪大了,步履蹒跚,但是她至少还是个成年人,迈出的步子比较大,让我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她。
沿路满是泥泞和碎石,小时候贪玩的我丝毫没有害怕周围阴森的环境,甚至蹦蹦跳跳地左右跑。
“纪颜……”奶奶喊我的名字,将手搭在我的小脑袋上。
她这一手很神奇、自小她只要把手往我脑袋上一搭,然后轻轻抚摸一下,我就能安静下来,乖得不像个孩子。
所以我乖了下来,不再乱跑乱跳,安静地跟在奶奶背后,安静的不发一言,安静地、又面无表情的。
奶奶又继续往前走,她放缓了速度,她手里的油灯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一阵风吹来,树林里又传来不知名的吟叫。
然后很久很久以后,我们走到了目的地,一个影藏在残枝烂叶的小小的洞穴出现在我们面前。
洞穴的洞口比较小,但是能够容下一个人进入。奶奶把油灯交给我,让我举高,照耀着洞口,然后,奶奶扶着洞口的墙壁,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去。
过了一会儿,我也跟着走进去,油灯幽幽的灯光照亮了这个小小的洞穴,墙壁上是凹凸不平的石块,令我惊奇的是,石壁上还刻画着一些怪异的字符,一些奇异的画面,年幼的我完全无法理解那种文字,甚至连壁画都看不懂。
走着走着,然后看见站在前方等我的奶奶,我小跑过去,奶奶接过我手里的灯,继续牵着我,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
走了很久很久,这条洞穴仿佛没有尽头,展现在我面前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永无止境的黑暗。
再然后,梦境消失,我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头好晕啊、感觉好像发烧了。。
感谢各位亲们的支持、、、感激涕零中。。。。。
额、我继续厚着脸皮。。。。。。。。。。。。。。要评论。
还有,还有~~~~额、看来我确实是发烧了,要说啥来着。。。。。
真相之初
光线很模糊,透过眼睑照射在视网膜上,我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洁白。
这是一间十分干净的病房,空气中散播着一股子苏水、酒精混合的味道,很像是死亡的味道。病床的左边有一个高高的吊架,上面挂着一袋透明的液体,冰凉的药水一滴滴地,顺着输液管,然后流进我左手上突起的血管里。
我突然一个寒颤,只觉得冷,即使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我还是觉得无比的冷,那种冷简直透进了我的骨头里,让我痛苦不堪。
“你醒了。”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打开,有人走了进来,然后一个有着白花花胡子的老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感觉怎么样?我想你还需要休息。”老人的话充满了慈祥,让我不自觉的想起了奶奶。
我挣扎着起身,却被老人按住了肩膀:“别动,你伤的太重……还是乖乖躺着吧。”
“你是谁?”我听他的话不再移动,老老实实躺着,接着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人笑,他脸上一条条的皱纹让这个笑容看起来很难看,不过依然充满了那种慈祥的感觉,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手掌在我头上留下一丝温度,然后,他回答我:
“我就是博士。”
他的话让我先是一怔,接着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他。
嗯……除了穿着医生一样的白大褂,除了他下巴上那留的有点长的白胡子,还有脑门上似乎很久没有洗过的花白头发,这个老人看起来就和普通的老头子没什么两样。
“那么、博士,你找我来做什么?”我深吸一口气,但是腹部隐隐约约的疼痛让我没能把这口气吸到底。
“正事先不谈……你现在的状态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博士摇摇头。
“那,你能告诉我之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我看着这个老人,语气中透出一股子嘲讽的意味:“我应该没有危险到……让你不得不想要杀了我的程度吧……”
“不不!”博士摆摆手,用一种愧疚的语气说道:“那只是一次意外。”
只是一次意外吗?我转过头,不再看他,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博士,如果真的只是意外,那你那个时候干嘛要用监视器注意我的行动呢?
“好了,我的孩子,你不用想太多,先好好睡一觉吧。”博士温柔着声音,低声在我耳边叹息。
这是所谓的人老成精吗?用这么温柔的方式对待我,然后让我对你产生好感,放松警惕。我眯着眼睛,不自觉开始思考这个博士的目的,抓我来当小白鼠吗?或者说,他发现了我就是那些寄生体所谓的‘王’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王,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我是王,那么纪颜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我想着想着,就真的又慢慢睡了过去。
…………
再度醒来,身边坐着的已经不再是博士,而是董毅军。
董毅军睡着了,就在我身边,趴在我的床沿上,他和我一样穿着病号服,肩膀上只披了一件看起来不怎么厚的皮外衣,凌乱的黑发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睡相仿佛一个孩子,他一只手握着我的右手,手指的温度很暖。
我慢慢地坐起来,小心翼翼不愿吵醒他,然后我下意识凑近他的脸,轻轻撩开调皮抖落在他眼睛上的黑发,看着他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很帅!我盯着他的俊脸,心里给出如此评价。
鬼使神差的,我忍不住凑过去,嘴唇轻轻触在他的眼眸上,然后我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忙移开自己的嘴唇,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董毅军依然安静地沉睡着,他的呼吸很平稳,看来是真的很疲惫。
还好,他没醒。
我重新躺下来,躺在病床上,神情恍惚地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我在干什么呢?我喜欢他吗?
我翻了一个身,侧着头看着董毅军。
我要是喜欢他,那许天诺又是什么呢?颖闲又是什么?
我苦笑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纪颜啊纪颜,你该不会是同时爱上三个人吧……”
……
次日清晨。
我又一次醒过来,发觉董毅军正直直的盯着我看。
“看什么呢?”我避开他的视线,心虚地低下头,我想到了昨晚那个小小的亲吻。
董毅军不说话,伸手把我搂进怀里,我不适应地扭动着身子,下意识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他笑着说,喉咙里却很沙哑,语调带着湿润。
“我睡了很久吗?”我抓住他话里的意思,奇怪的问。
“是啊……很久……”他搂住我的手紧了紧,把头埋进我的颈窝,我能感觉他呼吸时喷出的热流洒在我的脖子上;“你睡了整整一个星期。”
“这么久了!”我惊奇。
“你还算好的……”董毅军闷在我的颈窝里,连声音也是闷闷的:“博士说你的恢复力高的惊奇,一般人受这种伤要昏迷上半个月。”
“你差点就死了……”董毅军继续说,没有停的意思,我却感觉到有什么滚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脖颈上,湿漉漉一片。
“董毅军……”我也抱住他的腰,手指抚摸他的背脊,心里突然很难过。
“对不起,纪颜……”
我摇摇头:“我没怪你……还有……你没事吧?”
“纪颜……你肯定是在怪我……不然不会那么做……”董毅军依然闷在我的脖子里,双手却十分不老实地在我背上抚摸着。
我哭笑不得:“说了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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