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花费掉这么多时间,故意露出破绽,是为了……做出残忍腰斩的行为。
司徒澈打了个响指,黑色的火焰从地面漫了上来,将紫玉笼罩在其中。
他看着剧烈扭动的紫玉,露出了一个悲悯的笑容。
“无论是睚眦,还是司徒景昭……他们绝不会这么想。他们对我,没有欲念。”
紫玉拼命地哀求司徒澈,而灼热的火焰像一个铁牢,将他困在其中,他只能看着司徒澈的身影越走越远。
司徒澈没有看背后焚烧的火焰,来到了国师府。他嗅到离暗的气息,看也没看侍卫,推门闯了进去。
国师府新来的管家邓白见司徒澈来者不善,便上前拦住他。可邓白看见那阴森森的笑脸,对自己做的决定反悔了。
男人将他逼到墙角,微笑着说:“离暗在哪里?”
邓白立刻就猜出了来者的身份。
“司、司徒公子……离暗魔君不在这里啊……”面对着迫人的压力,邓白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下子被揪紧了。
“是么,我是来找他麻烦的,让他准备一下。”
邓白心想司徒澈不过是一介凡人,而自己有离暗做靠山,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离暗魔君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是。”
听司徒澈回答得这么快,邓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可司徒澈已经走到他面前,带着笑容,拎起他的前襟,轻轻一甩,邓白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坑。邓白惊恐地看着司徒澈:“你、你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要见离暗,没听到?”
见他走近,邓白哆哆嗦嗦地往后爬,“阳曜神君,您、您说笑了。”
“不是说笑,这就是我过来的目的。”司徒澈单手扣住他的脖子,五指收拢,邓白听见骨头发出夸张的断裂的闷声,他下意识地挣扎着,但当他看到面前男人的神情时,强大的压迫力将他死死地定在了原地。
明知他是神族,那恶鬼般的表情让人如陷地狱。
司徒澈一点一点地勾起愉悦的笑容,像是情人般喃喃低语:“若违背我的意愿,这就是你呼吸的最后一次。你的生命,你的人生,你那微不足道的未来,不是掌握在你手里,而是在我。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
他直接发力,唇边的笑容慢慢扩大,用轻柔得沁人心脾的嗓音说道:“生不如死。”
邓白哪敢再说话,双腿发软,就怕司徒澈一个不高兴掐死了自己。
司徒澈正想逼问,背后传来平稳的脚步声,随即熟悉的声音响起。
“狻猊,我没想到你会来。”
他回过头,一袭黑衣的离暗朝他走来,眼眸难掩疲惫。
他笑吟吟地点头,“嗯,我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看着司徒澈的笑脸,邓白克制不住地发抖着。他有预感,这个疯狂的男人,搞不好一生气就杀了他!
司徒澈没有看邓白一眼,他和离暗对视着,最终离暗还是率先开口。
“扶桑一直将你当作哥哥。”
司徒澈笑意不减,“哦?正常的妹妹会想置哥哥于死地,逼死嫂子么。”
他看着离暗血红的眼睛,知道他这几日肯定为扶桑彻夜不眠,便从怀中拿出晶莹的凤凰石,平放在手掌上。
离暗看见那抹火红,眼睛一亮:“你果然还是对扶桑……”
他的话还没说完,司徒澈五指合拢,将凤凰石捏得粉碎。
离暗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
他铁青着脸,眼中闪动着不甘。
司徒澈走到他面前,将凤凰石的碎片撒在桌上,看着慌忙收集碎石的离暗,他轻声说:“离暗,我啊,特别喜欢看见你们重燃希望,再将所有的机会破坏殆尽。”
离暗抬起头,司徒澈正用阴沉得可怕的眼神注视着他。
“无论是神,还是魔,伤了我的人,我便从你们手中夺走你们所珍视的一切,在一点一点地捏碎你们的人生。”
“你变了……”离暗长长地叹了一声,眼神复杂,“狻猊,这便是你主张的正义?”
“我是变了。”
初来人界,他从不重视自己的性命,视死如归。如今因为司徒景昭,而曾近乎执念地渴望着长命百岁。
司徒澈睥睨着离暗,绽开了危险的笑容,眼神和声音都转向阴鸷。
“胆敢伤害我的司徒景昭,说明了你们已经做好跟我对抗的准备了?战场就是你死我活,哪来的道德!”
离暗冷笑一声,“神族就没有伤害过睚眦吗?你明知天道不过是维护神族的统治,为了他们自己,神族可以做尽所有伤天害理之事!”
司徒澈忽然冷下了脸,“所以为了你那野蛮而恣意的正义,利用了扶桑吗?你也不过尔尔。”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回应她的期待。”
离暗的话音刚落,司徒澈就上前给了他一拳,离暗刚想问他发什么疯,结果一记冷风就朝他的脸袭来。司徒澈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般嗖地一下又是一记老拳!
“离暗,你他妈到底还是不是男人!轻轻巧巧一句‘回应她的期待’,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扶桑身上,你是要让她做全天下的罪人么!”
司徒澈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地落下,“在你无聊的游戏里,死了多少人,一个个为了你那无谓的理想犯下滔天罪孽!”
离暗没有反抗,只说:“只要‘天道’还在,你、我、所有人都不自由。”
“哪来的废话,你这个杀人犯!”
邓白见他还要动手,用力架住他的肩膀:“阳曜神君,你说离暗到底做了什么!”
司徒澈手肘向后一顶,提手将邓白甩到房间的角落。
邓白忍着剧痛,喊道:“神的一切罪行都大白于天下,这就是离暗的功劳!”
司徒澈一言不发地走过去,一拳挥出。邓白眼见拳头要砸在自己脸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只觉冷风作响,耳边炸响破裂之声,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邓白偷偷地睁开眼睛,司徒澈的拳头砸在墙上,他红着眼,低吼道:“你这个伪善者,把别人的生命都看成了什么!!”
“神制定天道,我才没空管他们。天道,原本就包含了一代又一代人对幸福的期盼,通过遵守天道,才能保证全天下的安定。众人皆醉我独醒?用得着你高姿态地告诉全天下人‘你不自由’?”
司徒澈深吸一口气,大声骂道:“别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你就是个看到别人幸福就眼红的死人渣!!”
离暗张了张嘴,对上了司徒澈发红的眼睛。后者眼中有难以言喻的苦楚,像是怀着什么一碰即碎的宝物,他说:“我……绝不可以忍受这种邀人共赴黄泉的行为。”
离暗还想说什么,却沉默了。
司徒澈的眉梢眼角添了几分凌厉之色,露出了一个极度森冷的微笑。“离暗天君,勾结魔族,包庇屠杀凤凰一族的犯人扶桑,请跟我会定云天。”
“定云天?狻猊你就是想借刀杀人吧,神族绝对会抹杀我的存在。”离暗被他拽了起来,听到他的话,勾了勾唇角。
“距离你叛离已经两千年了,你的思想还停留在那时候。”
司徒澈平静地陈述着,而离暗讽刺地笑了起来。
“只要这天下还是神族的,都不会变。你太天真了,即便是你,回到天界也看不见睚眦。”
因为,天下需要的,只是行走凶器狻猊天君。
“他们敢。”
喉咙中挤出来的这三个字,仿佛从地狱中爬出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司徒澈抿着唇,微微垂下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寒意,“无论是你还是神族,从来就不去想,没有睚眦的人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不把睚眦和司徒景昭遭受的伤害和痛苦加倍还给对方,他该如何独自将这难熬的日子过下去啊……
他用剑顶着离暗的脖子,走出门外时,碰到一位意外之客。
那尊贵的明黄色让人不敢移开目光,翠绿色的眼眸中充溢着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
“阳曜神君,其余四国已全部投诚。从此,天下只有中荣一国。”
司徒澈勾起唇,对沈咎露出属于狻猊的一贯公式化的笑容。
“陛下,恭贺您……成为人界之主。”
沈咎微微颔首,“保重,阳曜神君。”
司徒澈瞥了一眼正在焚烧的国师府,心道在没有互相表明的情况下,人界的魔族算是被他和沈咎联手铲除了。从今以后,人界不是魔族的,也不是神族的。
如此,也没有必要再多一个敌人。
司徒澈眉眼间没有一丝焦躁,如同谪仙般优雅。他神态安逸,向沈咎微笑道。
“愿您万里江山,荣耀无边。”
这是他,回到天界前下的第一步棋。
第九十九章:我寂寞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等他从失魂海底出来时看见黑压压的人群时,还是小小地惊了一下。
当时的气氛诡异得可以,司徒澈没什么好心情,除了剑还横在离暗的脖子上,什么动作都没有。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驻守海边的天兵,他们的头领一般都见过当年的行走凶器,一见到那冷面肃杀的表情,恍惚间以为回到了战无不胜的狻猊时代。
可偏偏就有人不知死活,在人群中冒出一句:“离暗天君后面的那个人族,看起来精气很足啊……”
话音未落,一股强劲霸道的神力以司徒澈为中心,冲击方圆百里。那好事者被神威压得动弹不得,几乎有些慌不择路地往后退着,眼前黑发黑眸的青年让他无比地恐惧,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危险的战栗。
而他的气场张开只停留了极短的一瞬,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收起了凌厉的气势。
他的模样没有多大改变,青丝发尾染上了绯色,微微睁开的眼眸里荡漾着纯粹的金色。
这一次,整个失魂海竟无端地沉寂下来。盘旋在他们上空一闪而过的威压,真实得令人崩溃。眼前的青年深邃的眸中透着侵略性的魄力,不时掠过的赤红像天边残阳一般。
人群中有人按捺不住了,喊了一句:“狻猊天君……”
阳曜脸上的寒冷讥讽在转过头时,变得如沐春风般温柔。那双金色的眼眸中的森然仿似错觉,他微笑道:“各位恐怕是忘了,自我将睚眦打伤,天下间便只有阳曜神君,何来狻猊天君一说?”
说这句话时,阳曜是留了心眼的。一方面提醒了旁边所有人他的身份,另一方面将睚眦带了出来。
果然,下面立刻就有反响:“阳曜神君!你知道睚眦殿下失踪了吗?”
听到“失踪”两个字,阳曜目光一顿,缓缓垂下眼眸,似是对弟弟无奈的兄长般开口:“他年纪小,顽皮罢了,过几天我就把他撵出来。”
换做下凡之前那痞里痞气的状态,非被嫌弃不可。但现在绵里藏针的阳曜总能让人想起当年的狻猊天君,让人汗毛倒竖。
阳曜隔着人墙,对青苍弯下腰,乖巧地说道:“父神。”
青苍听见那多年未听过的称呼,心中一震。可阳曜那低眉顺目的恭敬模样,竟让他想起很多年前要求跟他打赌的睚眦。
“按照您的命令,已诛杀罪神紫玉,现携离暗回到天界。”见青苍不作反应,他抬起头,扬起安抚的笑容,因为法力的作用,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在耳边低语似的。
“各位不必再担心,魔族气数已尽,不可能兴风作浪。”
青苍看着笑得温雅的阳曜,心情很复杂。
狻猊性子温和,没有架子。定云天已习惯依仗他传递天命,宣示神威。可以说他是定云天的代理人,靠着他协调各族的关系。
自狻猊成为阳曜后,不再插手定云天的事务。虽然明面上还是神族独尊,可是不论在仙族还是人族,神的地位远不如从前。
行走凶器不再出征是一个原因,阳曜故意吊儿郎当也严重影响了神族和其他种族的交往。
所以看到他这派头,青苍嘴上不说,心中还是放松了不少。
话到嘴边却改成了:“跟我回去。”
阳曜从善如流,应了声:“是。”
将离暗交给了天将,阳曜跟在青苍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说话。
青苍对他没有提睚眦有些意外,时不时回头看他几眼,最后阳曜只低低地说了声:“父神……”
青苍心道这孩子还是憋不住了。
“怎么?”
谁知阳曜只是疲惫地说:“连续打斗,有些吃不消。若是没什么重要事情,还请您放我回去休息。”
青苍回过头,阳曜脸色说不上太好,眼下有浅浅的黑眼圈,虽神力充沛,可总夹杂着些令人不适的气息。
阳曜将扶桑的事情说了一遍,青苍只皱了皱眉,“随我回去净化吧。”
“嗯,好。”
又回归到寂静无言的气氛。
青苍瞥着一脸无害的阳曜,如果这厮不是撞坏脑子转性了,就是算计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