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景昭把他的手拿下来,“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司徒澈抬起头,“如果你骗了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骗你?你在说什么。”
司徒澈皱着眉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觉得你在骗我。”
“骗你灵石在京城么。”
老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就当我说的放屁好了。”
司徒景昭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哥,如果你夺回了灵石,杀死了紫玉,你要做什么?”
背上忽然一重,司徒澈勾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陪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游遍千山万水,只我共你。”
司徒景昭低低地笑,“哥,你是不是很会说情话。”
“啧啧,天界排名前三的渣男怎么可能不会说情话嘛。”司徒澈笑着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
当视线中进入了某个人的身影,正在打闹的两人动作戛然而止,司徒澈从背上跳下来,抽出了剑,指着来人。
“没有人告诉你,打扰别人谈情说爱会遭雷劈的么……宵晖。”
第九十三章:伤敌一千
宵晖穿着一身白衣,温文尔雅地笑着,眼神中却充斥着黑暗的恨意。“神君倒是有这个闲情,完全忘了之前夺取了夜魄的性命。”
“抱歉,我从来不记手下败将的名字。”司徒澈笑眯眯地说,举剑护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势。他的目光缓缓地沉了下来,“我只是,想要夺回被破坏的一切。”
话音刚落,司徒澈便闪身靠近宵晖身侧,劈手挥出出鞘的利剑。宵晖反应不慢,立刻退后格挡他的攻击,两人的剑刃相抵,放出尖锐的声音。双手受制,他们便借着机会用脚互相攻击对方的下三路。
宵晖不知从哪学来的歪招,一提脚就踹向司徒澈的要害部位。司徒澈心下火气,反了天了,这么下去他的性生活质量哪来的保证!他侧过身,踢向宵晖膝盖后部,宵晖只顾攻击,没多防范,一脚跪了下来。
司徒澈一见机会来了,刚举起剑,宵晖手里却扬起了纯黑的光芒,向司徒澈发射而来。司徒澈光摆了姿势,没料到对方会突然袭击,想要闪避却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
眼见被打中,忽然腰部一紧,紧接着眼前闪过碧蓝色的水光,像是一条遨游沧海的水龙,直直往宵晖那头袭去,这忽如其来的冲击力让他和身上的人倒在一边,滚了十来米远。
“有撞到哪里么?”问的人却是司徒景昭,他揽住司徒澈,基本上承受了滚动时的伤害。
司徒澈呆愣愣地指着困住宵晖的水龙,“你……的?”
“嗯,不过快支撑不住了,做好迎击的准备。”司徒景昭刚说完,那头的水龙就炸裂开来,他脸色一变,背过了身子。
宵晖手臂上缠绕着黑色的烟雾,他向两人走来,唇边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为什么夜魄会这么容易死在你们手上,你们真的以为自己有多强么。”宵晖睁大了眼睛,狂笑了起来:“因为他把一半的性命和所有的法力给了我啊!!为了抵抗天界的削弱!!”
司徒澈一愣,随即明白了。夜魄和宵晖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而宵晖的父亲却是天界的将领,这倒是事实。拥有一半仙族血统的宵晖,自然逃不过天界的惩罚。
“你在说什么傻话,宵晖。”司徒澈攥紧了长剑,赤红色的火焰染上了刀刃,他眯起眼睛,墨色的眼眸中有流金闪动。
司徒景昭走到司徒澈身边,脸上是同样的神色,却多了几分只有他和宵晖才明白的决然。他接口道:“在你面前的,可是我们两个啊。”
“司徒景昭,你以为你又有多自在……”宵晖说着,手中凝着灰黑之气向他们冲来。
司徒景昭只和司徒澈飞快地对视一眼,立刻各自分开朝宵晖攻去。司徒景昭召唤出水牢拖住宵晖的去路,司徒澈顺手捞了把沙子,故伎重演,一把洒在宵晖的眼睛里。
宵晖视力受限,他睁着眼睛,胡乱地朝司徒澈砍去。司徒澈匆忙躲闪,司徒景昭冲到他面前,架开了宵晖的剑,顺势劈向他的前胸。
“跟着这个男人,你是没有好下场的。”宵晖捂着伤口,扯了个笑。
司徒景昭挥剑砍来,“我乐意。”
“没有用的。”趁着他双臂高举的空隙,宵晖掌中出现了一缕暗光,抬手拍向司徒景昭的胸——
哐!!!
司徒景昭被一股强烈的气流击开,面前的宵晖却忽然转过了身子,挥刀砍向出现在背后的司徒澈。司徒澈以为可以像对付夜魄那样进行夹击,而宵晖却先他一步,转身迎击。两剑相抵,发出的金石之声嗡嗡作响。
宵晖的虎口发麻,冷笑着:“神君,你神力恢复不少。你以为可以用对付夜魄的招数对付我吗?”
司徒澈没说话,剑刃上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热烈。他双手握剑,抬腿踢向宵晖的腹部。宵晖连退几步,司徒澈快步追上,带来的巨大火球把身侧的大树化成了灰烬。
“你们不可能赢我的。”宵晖游刃有余,身侧凝结着黑暗的光芒,“我修的可是土属性的法术啊。”
司徒澈一听就明白了,土克水,而火生土,就两字可以说明这场战役:没戏。
属性倒不是怎么重要,要是有压倒性的力量当然碾压完爆对方,问题就是药吃得太多,一时半会的恢复不过来。
宵晖环绕着保护的结界,便放心地上来虐司徒澈了。司徒澈被连砍带打地揍,虽然刀没落在身上,但还是被踹了好几下。他发狠地攻击着宵晖,却没有任何效果。
“夜魄死了,我生活在世上便没有任何意义!你知道吗!”宵晖的刀刃险险地从司徒澈的脸颊擦过去,留下一条血痕,他睥睨着被赶到角落的司徒澈,“天神又如何,没有力量,还不是沦为我的剑下亡灵!”
司徒澈狠狠地瞪着宵晖,后者提剑朝他袭来,他奋力地躲闪抵抗,被刺出各种伤口。宵晖虐他虐得很尽兴,“神君,我一直就想……看你在我手中一点一点地折磨到死掉!!”
他举剑朝司徒澈的脸刺去,海洋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地方,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剧烈的洪流在宵晖上方瞬间变成了尖锐的冰刺,密密麻麻地落下,瞄准的都是宵晖一人。
只听巨大的破裂声,宵晖的结界被击成碎片。他脸色大变,而在他面前的司徒澈几乎在同时地,持剑近身,将他劈成了两半!
漫天的海水避开了司徒澈,将血污冲刷得一干二净。
“不是说好了,打架别说话吗?你们太没素质了。”
司徒澈扫了眼宵晖,看向不远处的司徒景昭,叹了口气:“你行啊你,这么强大的海浪都能召唤出来。那个叫什么来着……水侮土。”
如果五行中的某一行太过强盛,是原来克制它的一行不仅不能够克制它,反而受到它的反向克制,称为“相侮”。
这样的法术,换作以前的睚眦倒是没什么可以吃惊的,可是人族的司徒澈能召唤出这么逆天的东西,还真是把老阳吓坏了。
司徒澈戳了几下宵晖确定真死了,整个人瘫软在地,“累死我了,现在明白啥叫余毒未清,地狱业火都召唤不出来啊……弱!爆!了!”
抱怨了一阵,平时鞍前马后照顾体贴的小软萌却没上来,司徒澈转过头,刚要批评他,就看见司徒景昭跪在地上,无声地咳嗽着,上下起伏十分剧烈。
司徒澈慌了,撒丫子跑到他身边,扶住司徒景昭的肩膀:“喂,喂!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司徒景昭左手握住他的手,抬起头,温温地一笑,“吓到了?你果然还是喜欢我的啊。”
司徒澈无语地看着他,忽然抱着他的脖子,用力咬了一口:“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是非得我说出来啊?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我就喜欢你怎么了!怎么了!”
“我死了不是还有睚眦么,生这么大的气。”
司徒景昭拍着他的背,好笑地说。司徒澈却像是被刺激到了,大声地吼道:“你跟他又不一样!!!”
两人对看了一阵,司徒景昭一下子笑了起来。
“第一次真正赢睚眦,感觉好像……还不错。”
老阳捏着他的脸,“你到底要让我担心多少次啊!动不动就冲上去!”
“他是兔子,近距离视力很弱的。”
司徒澈翻了个白眼,放下司徒景昭,往宵晖的尸体走去,蹲在地上,拿起宵晖的剑,一下一下地挖着土。
他把宵晖埋了下去,立了一个小小的坟墓,把剑放在上面。
“杀他的时候不见你手软。”司徒景昭走到他身边,语气平静。只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脸上有不自然的痉挛。
“他也想杀了我们。”司徒澈站起来,“认识这么久,多少有点感情。”
司徒景昭没说什么,把他留在原地,“我去把马牵过来。”
“啊,我也去!”
“你待在那里,我去了就回来。”司徒景昭偏过头,“赭白脾气很大的,你喊它‘甘甘’发火了可不好了。”
司徒澈没多想,应了声“哦”。
司徒景昭看似跟平时一样,却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等到他走到司徒澈看不到的地方,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一手撑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他看着手上凝固了的血液上又染上了新的红色,靠着墙壁喘息着。
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青筋暴起,疼痛无时无刻游走在他的身体之内。他咬着牙,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在角落吃力地看着司徒澈。
司徒澈浑然不觉他的目光,蹲在地上,像是在等他回来。
“睚眦,我们的哥哥……真是条笨龙啊。”司徒景昭按住他的心脏,跳动狂乱而没有章法。
他微微闭上眼睛,露出一抹苦笑。
“不过,我们也是彻头彻尾的笨蛋。”
司徒澈在原地等了很久,看见软萌回来了,赶紧上前:“好慢,还以为你跑哪去了……甘甘乱跑了是不是?”
甘甘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司徒景昭伸手拉他上马,他叹了口气:“少让我担心行不?刚施行了那么庞大的法术就到处跑,对人族反噬很强的,何况力量又是借来的……”
司徒澈说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忙扒他衣服:“啊啊啊啊啊!!!小景昭你省点用!你一施行法术就消耗力量,消耗力量就等于消耗睚眦的灵魂,你手下留情嗷嗷嗷!!!”
“嗯,我知道了。”司徒景昭揉了揉他的脑袋,看他放松下来,补充道:“大不了你就从了我。”
老阳嚷得很用力:“我从了你了啊!!!”
司徒景昭被哽得无言以对。
“对了。”司徒澈回过头,笑眯眯地说:“后天你二十三了,有想要的礼物么?”
“……是啊。”软萌没想到这话题转移得这么快,还有点吓到了。
老阳老神在在地说:“据说,冬天出生的孩子,会贪恋温暖呐。”
“睚眦也是吗?”司徒景昭忽然问。
“啊?呃,嗯对啊。”
司徒景昭抱着他的腰,在他背后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我跟他,还真是相像……果然是拥有同一个灵魂的人啊。”
“才不像。”司徒澈撇嘴,过了一会,便服输似的靠在司徒澈的怀里,“我最怕的,是你跟他一样笨。”
“笨?”
司徒澈的眼睛暗了下来,“不管别人的心情,擅作主张地自我牺牲。”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司徒景昭轻轻地笑出声,把他圈紧了些,“我是个……自私的人啊。”
第九十四章:明知故问
鉴于被宵晖打掉了些HP,老阳和软萌打道回府,准备在客栈休息几天回复血量。
“两间上房……”
司徒景昭正跟掌柜说话,司徒澈窜上来:“今晚我跟你睡!!”
司徒澈话音刚落,大半个客栈的人齐刷刷地回过头来。
司徒景昭的睫毛颤了颤,偏过头时眼睛和嘴角带了一丝邪性的坏笑,耳语道:“想做了,哥?”
老阳耳朵一红,委屈地辩解:“才不是,后天不是你生日么,我……想第一个给你祝福。”
司徒澈一贯的没脸没皮不见踪影,现在正仰着头,带着些讨好,像怕他拒绝似的。难得一见的纯情模样让司徒景昭在心中暗骂一声“妖孽”。
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合着我们就两个人,你怎么作都是第一个。”
“我不管!”他一拍桌子,睥睨着掌柜,气势逼人:“老板,一间上房!”
“钱在我这。”
“……哦。”
司徒景昭照例搞定了他家麻烦的哥哥,安心地去跟客栈掌柜攀谈。可是他放心下来,忘了绝对不能对他家哥哥放松的这件事。
报应来得很快,司徒景昭只觉腰上一紧,大猫类司徒澈的脑袋抵在他的肩上,亲昵地蹭来蹭去,仿佛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