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看到上面‘金子’两个字才进去的么。”
“我,我只是好奇而已。”
“真别扭,就是想看里面有没有金子吧。”
“我才不别扭,别扭的是你。”司徒澈笑嘻嘻地勾着他的脖子,“喜欢我还装着给清让助攻,心里难受到不行吧?告诉我不就好了。”
“我又不是你,我可是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你的。如果你之前没听明白,我现在再说一些也无妨。”司徒景昭微红着脸,借着酒意,捏着他的下巴,轻声说:“我绝对会赢了睚眦的。”
“那现在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是啊。但是,在你身边的是我。”司徒景昭眯起眼睛,故意诱导他,“在来到人界前,没有跟睚眦表明心意,很遗憾吧?如今你喜欢的是我,不会也想以后后悔吧?”
“真是孩子气,就这么想得到承认吗?”看着他弟弟挨过来,司徒澈了然一笑,便如他所愿地道出他对司徒景昭的感情:“因为你,这次我可能回不了定云天了。我背叛了睚眦,离背叛天界也相距不远。”
司徒景昭微哂,“难得你没有撒谎。”
“酒后吐真言,这句话你有听说过吧?”
“你就想借着醉酒说平时说不出口的话,醒了之后又推卸责任。”
“那我还能怎么办。这些话一旦记住了,我就没有办法面对睚眦了。”他低着头,平淡的声线听不出半分一语双关的意思。“为什么是你呢?为什么不是小清让呢?你跟睚眦一点也不相像,以后跟他解释说是替身他也不信。”
司徒景昭搂着他,“我不会像清让那样模仿睚眦的,因为如果这么做了,就一辈子都不会让你的注意力从睚眦身上移开……还不如让你恨我。”
“昭宝。”
“……怎么忽然这么喊我?”
“其实我今晚很开心,从来没有和你聊过这么长的天。”
“这不是经常的事么,从小到大你都喜欢跟我说话。”
“我是说能这么坦诚相对地说话,长大之后你就开始隐藏自己的想法了。”司徒澈低垂着眼,勾着司徒景昭的手臂微动,袖子里的匕首落在了手心。他语气平缓,“如果早一点,说不定还真的跟你在一起了。”
听着这分不出玩笑还是真心的话语,司徒景昭轻声叹息。
“不,绝对不会的。你是那种固执的人,认定的事情如果不是在你眼前摧毁,你是不可能否定它的,就像你对睚眦的感情。”
“才没有。”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是谁把我抱得这么紧的?”
“……我喝醉了,想吐了。”
“萧七上次晒了鱼干,还没吃完。”
司徒澈啧了一声,“你这么恶劣,你哥哥知道吗?”
“我只想知道,他想干什么而已。”司徒景昭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电光火石之间扣住在他后背作乱的手,看着握着匕首的司徒澈。
司徒澈脸色不改,“他只想更了解自己的弟弟而已。”
“如果不想吃鱼的话,”司徒景昭勾起了熟悉的微笑,凤眸深藏的决绝在闪烁,声音低沉而缓慢,“就不要对我的事情刨根问底。”
司徒澈直直地看着他,双眸里似有火焰腾起,“太迟了。”
司徒景昭才发现自己抓住的是司徒澈的右手,眼睁睁地看着司徒澈左手握着匕首,将背部的布料自上而下地割开两半——
挺拔的线条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男人的背部添了许多司徒澈所不知道的剑伤刀伤,在那肌肉分明的后背,半红半蓝的睚眦之纹骤然显现。
“你,果然是……”
“这就是你今晚的目的么。”司徒景昭站起来,用力一扯他的镣铐,将他压在桌子上,“我说过了,我不是睚眦。”
“你撒谎,你就是……”
“我不是睚眦。”
“你骗人!你怎么可能不是睚眦?最大的证据就在你的背上,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吧?不然为什么一直不给我看!”司徒澈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抓着他的胳膊,翻身将司徒景昭压了回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告诉你?”司徒景昭重复了一遍,看着在他上方的男人,扯出一个冷笑,“然后让你把我当成他,是吗?”
“不用当成,你就是睚眦。”
司徒景昭仰面躺在桌子上,冷笑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奇怪吗?我跟睚眦性格相反,种族不同,你是怎么会认为我就是睚眦的?就是因为我背上有睚眦的纹路?如果我没有阻止你,你是不是要直接喊我‘睚眦’了……不,这种事你也没少做。”
“可是你就是……”司徒澈咬着唇,缓缓地说。
司徒景昭推开他,站了起来,瞥着他:“你还不明白吗?我跟睚眦……是同一个灵魂的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景……”
司徒澈上前揪住他的袖子,却被一下甩开,司徒景昭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哥,今晚好好休息。”
说完挣开他的手,离开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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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两人开始了冷战了没有司徒澈不知道,反正司徒景昭没回来。司徒澈开头两天没说什么,第三天就去巴结秦彰了。
“秦叔,秦大爷,你家少爷去哪了?”
“小的真不清楚……”
老阳把筷子一放,“那我不吃饭了。”
“少爷说,如果你不吃饭,食谱全部换成鱼。”
“啧,他每次都来这招。”
秦彰叹了口气,“大公子,这么多年,我看着少爷长大,他心里装的都是你。你又何苦为难他?”
司徒澈抿了口茶,“哪来的为难之说。”
那招牌的人渣笑容深深地打击了秦彰,于是他语气一转,半是劝导半是责备地开口道。
“如果你对少爷没有感觉,请你就不要再打听他的消息了,只会徒增不必要的希望罢了。如果你喜欢少爷,那你就跟他在一起吧,你到底在顾忌什么?少爷可是因为你的缘故,堕落到这般地步。”
司徒澈的指节在桌面上有频率地敲打着,低垂的眼眸不知看向哪里。
“秦彰,你来扶风山庄接司徒景昭的时候,他多少岁?”
“……十八岁。”
“现在他多少岁?”
“二十二。”
“‘这么多年’?‘看着少爷长大’?”那双上挑的眼眸抬起,平静的墨色中闪过讽意,他斜睨着秦彰,“你说的到底是谁啊?看着司徒景昭长大的,不是你,是我啊!杀不杀人,要不要囚禁自己的哥哥,想不想成为皇帝的鹰犬,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选择!”
“什么因为我才堕落至此,是你一厢情愿。少抱着一颗少女心给他洗白了,老子就是司徒景昭一生黑,看不惯你来打我啊?杀人还杀出了正能量了?”
秦彰被哽得无话可说,好半晌才缓过神来,“那你何必问我他的情况?”
“……秦彰,你有喜欢吃的东西么?”
“笋干吧,怎么忽然问这个?”
“司徒景昭说你时常胃疼,想来是消化不良吧。再说竹笋性凉,对老年人身体也不好。”
“谢谢大公子提醒,我清楚。”秦彰不咸不淡地应了句。
司徒澈看着手里的杯子,“他说,你恨不得天天都吃,可是吃完笋干肚子不舒服,浑身难受,可是如果不吃的话,更加难受。”
“那又如何?”
“那你也应该明白我对司徒景昭的感情。”司徒澈笑了一下,“我,可是不敢跟沈青若一样,明知是毒品还去沾啊。”
“我不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太恣肆了,还真不把这天下放在眼里。你绝对会踢到铁板的。”
“踢到了踢到了,不用你多说。”
“我奉劝你一句,跟魔族作对,没有好果子吃。”
“吃到了吃到了。”
秦彰冷笑一声:“你是死鸭子嘴硬,非要跟魔族过不去,没有人会站在你这一方的!”
“你说错了,我不是跟魔族不对盘……我连神族也不放在眼里。所以,即使与天下人相悖,我也要抗争到底。”
“顽固不化!”
“抱歉,我就是活了两千三百岁的老头子。跟你这个只活了六七十岁却在这边倚老卖老的家伙相比,还是年长了不少,固执就是老人家的通病嘛。”
秦彰正往外走,被司徒澈一哽,一口气没上来,便听见那悠悠然的嗓音中流露出一丝寒气。
“秦彰,如果是你劝诱司徒景昭勾结魔族的,那你就等死吧。”
司徒澈盯着秦彰离开房间,转过头,敲了敲桌子。
“小扶桑,秦彰走了,别躲在那里装苹果。”
扶桑从水果堆里钻出来,“殿下,你耍什么帅,待会那人回来跟你吵架怎么办?”
“吵完再走呗。”
扶桑很无奈,“再折腾的话,算不准司徒景昭什么时候回山庄,殿下你也是活了这么久的神了,别这么冲动。”
“是是是。”
火红色的小鸟变成了身穿红袍的黑发少女,比起上次相见长高了不少,出落得楚楚动人。扶桑把神力渡到大白刃上,一下就斩断了司徒澈的手铐。
“只能斩断链子,要弄手腕上的那圈子的话,扶桑怕伤了你。”扶桑扯过司徒澈,拉着他越过院子的围墙,“外面有接替的马车。”
司徒澈关节时刻还是挺靠谱,神力恢复了不少,跟着扶桑跳了出去。
山庄里看不见一个人,却不时听见诡异的冒泡的声音和哀嚎,他看着前方用力奔跑的扶桑,“其实只要你用凤凰之身就能载我出去了,不用这么费劲。”
“……扶桑才不要被当成马一样的。”
一路狂奔到山庄的后门,司徒澈在扶桑的指示下跳进了马车,他回头看了一眼庄子,原本力量不算充沛的地方却被浓厚的魔力笼罩着,他愣了愣,扶桑的手在他眼前摆了摆,“殿下,你在想什么?”
“想你为什么不早来!”
“怪我咯。”扶桑耸耸肩,拿了块红豆酥啃,“去确认了司徒景昭的身份了吗?”
司徒澈一下子蔫了,“是睚眦。”
第八十九章:就是你啊
“这不是应该高兴么,你没有背叛睚眦。”
“正是因为他是睚眦,我才这么矛盾。”他揉揉太阳穴,“我跟睚眦约好了,入魔就杀了他,现在司徒景昭跟入魔有什么区别?”
“司徒景昭只是体弱,因为睚眦的关系,他的资质很好。”扶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说道:“从魔族那边得到力量,不过是交易罢了。魔族将人的阳寿转化为修为,所以他们看得上眼的就只有寿命。但是司徒景昭不一样,他除了作为人的寿命,还有值得魔族觊觎的东西……”
司徒澈没说话,却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扶桑指的是什么。
司徒景昭,或许是利用了睚眦的灵魂。
“你的药,说不定也是。”扶桑托着下巴,趁着马车停下来,端了碗药给他,“先喝了吧,不然缚神香发作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
“偷回来的。”
司徒澈看她下车买吃的去了,那束成马尾的黑发在背后一甩一甩的,很是可爱。他笑了笑,端起碗,把里面的汤药倒了出去。
“殿下!殿下!这里有卖冰糕的!”扶桑抱着满满的零嘴,蹦跶蹦跶地跑了回来。
“别吃太多了。”司徒澈无奈地说,“说起来,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黑发好行动嘛。”
司徒澈想了想,“一直没问你,你的小鸟形态为什么是黑眼睛,白嘴巴,黄爪子的?羽毛下面还是蓝色的?我记得凤凰是通体红色,嘴巴和爪子是黑色的。”
“因为扶桑萌萌哒。”扶桑瞪了他一眼,“凤凰怎么跟其他小鸟交朋友啊!”
司徒澈撇撇嘴。
“殿下,你恢复了记忆,不会怨恨青苍吗?”扶桑的声音低了下去,“甚至是……利用了你的神族。”
司徒澈望向窗外,眼神微动,许久,他缓缓说道:“经历过这一大堆的事情,我算是明白了一点。神族欺瞒世人,伪造天道,却不得不承认,比起我遭遇的不公和践踏,天下的稳定更加重要。”
“可是你没有自由。你跟睚眦殿下的命运被捉弄颠覆,神族不惜如此代价分开你们,要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司徒澈眺望着远方,眼神坚定:“扶桑,如果你连这个都不明白,就好舍弃神兽这一身份的重担。”
扶桑看着他,咬着唇。
“你看。”司徒澈凝视着喧闹的行人,一派融洽和平的气氛,他说:“曾经……这天下每一个家庭,每一个生灵,他们生活得自由自在,没有魔族控制,没有所谓的‘交易’,人族的性命得到尊重。我们神族要做的,就是舍命守护着这个天下,它值得我们为之牺牲。”
扶桑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
“离暗做得不好吗?至少,在我眼中,这个世界没有歧视,连你和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