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糕大约是感知到自己被盯了,寒毛从下往上全部一起颤了一遍。
高傅帅垂着头,自然是看不到高特帅压迫性的目光的,所以抗压力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提高,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心里打着另外一份小算盘:“嘿不就修个车吗,刚才那个店长已经见过了,应该比较好糊弄,到时候随便搞一搞,直接送回去让店长头痛好了……”
“等你修好以后,”高傅帅似笑非笑地看着弟弟刘海下闪烁不定的目光,不得不说这家伙最擅长的事就是拍灭高傅帅的幻想,“带着车回一趟家里,我亲自检查,一个月为限。”
高傅帅努力攥紧拳头,发自内心地露出了笑容:“……呵呵呵呵。”尼玛一定要修成做切糕大法!不用同样的眼神把这货从里往外扫视一遍,洒家这辈子值不了了!
“咿呀咿呀!”二呆不明白怎么回事,它也不能理解人类微妙的气氛,只能随着高傅帅一起发出“笑声”,还连带着附赠了两下蹦跶。
高糕长臂一伸,赶紧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二孩子塞进外套里。
高特帅全部说完,重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调转车头从旁边绕过去,毫不留恋干净利落地走了。
高傅帅看着帅气的劳斯莱斯消失在路的尽头,顿时蔫了。
“欺人太甚!”高糕身后燃起熊熊烈火,“我们回去继续练切糕吧!”
……你刚才怎么不燃啊喂!还有你不是坚定不移地要去送切糕吗!
高傅帅囧然的看着一会儿换一张脸的高糕,室友你欺软怕硬恃强凌弱的本性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
高糕眼神真挚地看着他,虽然方向偏差了个九十度左右。
“那货呢?”高傅帅用脸色来表达了对高糕不从一而终的鄙夷。
高糕看上去很无辜,可怜巴巴地低头对手指:“车都坏了,其他车用起来一点都不带感……”
“……你去用其他的车送货,”高傅帅无语地指了指车棚,虽然是弯的,但他的真爱绝逼不是高糕这类型,装可爱对他才没用呢,“我先回去。”
高糕使劲挤了两滴鳄鱼泪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你回去干什么?QAQ”
高傅帅两行宽眼泪狂飙,可怜程度瞬间超过了高糕:“混蛋!回去修这个啊!TAT”
“= =那再见。”高糕表示泪水啥的完全收放自如毫无压力,一见高傅帅是真的心意已决就不再说了,干脆利落的把二呆从怀里揪出来,绳索一拽,向高傅帅挥了挥手,“我可能晚点回来,你和大白吃晚饭吧。”
高傅帅点了点头,转身去拾掇凶案现场。
刚才高特帅的车速大概真的不快,现场看起来略触目惊心,但切糕车的损伤没有想象的大。它本来就年久失修,钉子都不稳了,受了这么个冲击零件都散了出来,但木板并没有烂。高傅帅大致看了看,琢磨着应该是拼一拼就能交工了。
到时候大哥那边如果通不过,咳,就去跟老爹撒个娇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不要这张脸皮了。
高傅帅把所有的木板都拾起来,其中还有两个特别远的车轱辘,摸出口袋里的零钱数了数,打算到大路上打个车回去。
……
高糕突然用力扯住拴着二呆的绳子,停住脚步。
“咿呀?”二呆疑惑地跳了一下。
高糕没有搭理这孩子,向着马路一直延伸而去的车道深深望了一眼,方向把握得完美而准确。
刚刚这地方才驶过了一辆劳斯莱斯呢。高糕又转了回来,示意二呆继续找路。
为什么有些人的气味非得那么浓烈,就算走得很远,也依然清晰得好像就在眼前?
高傅帅已经不记得高特帅是哪一天开始不理他的了,反正从他有记忆起,他们好像一直没有兄弟特别和睦的时候。
高特帅从小就是天才,天才总是很忙的。
高傅帅琢磨着,估计他还在保姆怀里嚷嚷着要吃切糕的时候,高傅帅或许就已经打着小领结穿着小西装坐在书房里看《如何完成一个面团》了。
咳,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家哥哥真的人如其名的特别特别帅这种事难道他会说出来吗?
他是小儿子,父母对他的要求和他自己本身的能力都不是那么高,过得清闲点,偶尔膜拜一下哥哥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有什么梦想吗?”有一天,高特帅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左手咖啡杯右手财经报,锁着眉头严肃地问他。
高傅帅当时还在为得到了能耍能吃的“火车玩具切糕”而欣喜不已,他摇了摇手里火车形状长长的一大串切糕,然后随随便便地回答:“嗯……把全天下的切糕都吃一边算吗?”
……
当初的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傻二!
高傅帅从回忆里挣脱出来,右手一激动直接挥下,手起锤落……钉子又钉歪了。
高傅帅眉毛狂跳,眼前夫人木板已经被他钉得千疮百孔,要修复起来恐怕不太容易。高傅帅也算是一代富家子弟,木工这种粗活别说亲手做了,连见都没见过。如果不是有小学初级义务教育普及,高傅帅只怕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职业叫木匠。
所以……这些钉子钉得要么歪要么突出要么断掉,这也不能怪他对吧?
高傅帅安慰了自己一番,想着练着练着总会好的,比如说他现在钉下去的比一个小时之前钉下去的可要漂亮多了。
在高傅帅蹲在客厅里乒乒乓乓的时候,大白也没闲着,他已经做了许多实验品切糕出来了,热气腾腾香味四溢,高傅帅吸了好几次鼻子,最终还是坚定不移的继续狂敲木头。
高特帅给的一个月期限看起来很长,其实切糕车这么高端的东西这么点时间根本就很紧啊。高傅帅不得不抓紧每一份每一秒。
唉,会不会弄得连这个月学习做切糕的课都没法上了?
高傅帅冒出了一个阴暗的念头:高特帅不会是为了阻止他的报复计划才故意搞出来的吧?
大白又将一盘切糕端出来,这下桌子彻底摆满了。高傅帅没忍住回头一看,好家伙各种颜色都来了一发,少年你是有多闲。
大白仿佛没察觉高傅帅悲愤的情绪,淡定自若地走回厨房洗了手,等他再次出现,手里已经又多了一把锤子,不过比高傅帅手里的稍微旧一点,头上都生锈了。
高傅帅瞪圆眼睛,更悲愤了:“原来家里有?!”愧他还特意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工具箱,果然下次行动前应该先多问一句。
大白面瘫着点了一下头,单膝跪在高傅帅身边,从小钉子盒里取出一颗铁钉,又取了一块木板,这是要上工了。
高傅帅连忙制止他:“别别别!我自己来就好,偷工减料或者找枪手都会被拆穿的。”
大白清冷的眼神转了过去,漆黑的眼珠里倒影出高傅帅的身影,好像是在询问为什么。高傅帅心跳漏了一拍,弯男的定力不能随便考验知道不知道。
他尴尬地挪开了点和大白的距离,别过脸去,好掩饰一下,勉强解释:“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该死的兄弟心灵感应!”
高特帅那种类型的变态不能叫变态,应该叫禽兽,不对,是禽兽不如。他说到就能做到,尤其是对高傅帅。
毫不夸张的说,要是一个班的人一起在墙上钻大小一模一样的洞,高特帅都能准确地判断出哪一个是高傅帅钻的。但是如果立场对调,让高傅帅去选高特帅钻的洞……呃,那抱歉,只能看运气了。
“我来。”大白转了回去,没有一丝动容,他大概是不相信这种奇幻的事,仍然坚持要帮忙。
这次高傅帅坐得远了,于是反应动作自然也减慢了一点,还没来得及再次阻止,大白的铁锤已经把钉子稳稳地钉进了两块木头之间。
高傅帅看得眼睛都直了,结结巴巴地问:“……这个你也会?以前练过?”
“没。”大白回答,随手又取了下一根钉子。
“……我勒个去,”高傅帅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那你怎么会的?”莫非是继高特帅之后走进他人生的另一个奇葩?
“见过。”大白转眼间又钉了两根钉子进去,两块木板紧密贴合,瞧着很是牢固。
高傅帅看看自己手里搞了一下午还是摇摇欲坠的木板,顿时羡慕嫉妒恨了。
“……太逆天了。”高傅帅咋舌,幽怨地瞄了瞄大白麻利的动作,学着样子又向下砸,这次敲合的边缘平和了很多,钉子也没有偏到爪哇国去。
高傅帅喜出望外,立马觉得其实想做他还是很可以的嘛!做个切糕车什么的比做切糕简单多了,莫非其实他还是个隐藏的天才?
尽管只是想想而已,高傅帅还是对这立竿见影的进步很满足,连带着看大白都顺眼了好几个台阶。
真的兄弟啊!高傅帅感慨万分地拍了拍大白的肩膀,然后自己感觉很有爷们气。
大白深深地凝视了他几秒,又低下头去动作。高傅帅一时激动居然放任大白钉了好几块木板。
更糟糕的是以高傅帅的记忆力明早他一准忘了这事……
不知想到了什么,大白的动作愈发迅猛了几分。
……
天完全黑下来了,高傅帅眯了一只眼睛对了许久也看不清合适的位置,这才意识到不是他的视力差了,而是光线暗他又没开灯的缘故。
高傅帅费尽地扭了扭胳膊,站起来按下了电灯开光,室内一下子就被光芒充满。
“算了,今天就做到这里吧。”高傅帅松松脖子,弯腰向大白伸出手,今天他觉得大白这人好像比想象得还要不错,“小糕说他今天有事不回来,让我们两个先吃饭。”
室友之间慢慢熟悉起来,他们也差不多习惯叫直呼对方名字了。
大白盯着高傅帅的手看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握住,借着高傅帅的力站了起来。
大白搞出来的一桌子切糕早就冷了。不过没关系,切糕这种东西热的冷的都好吃,而且一般来说是吃冷的。
高傅帅洗完沾满了铁屑和木屑的手,站到桌边懒得拉椅子坐下,索性站着就取了一块,放到嘴里一咬,一股浓烈的酸味瞬间钻进喉咙,刺激得他立马喷了出来。
“咳咳咳……”高傅帅掐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好几声,那点酸味却依然留在舌头上,他急得躲了好几下脚,这才缓解了些。
这次当小白鼠算是当结实了。高傅帅一边继续压脖子中间的位置,一边哑着嗓子僵硬地问:“咳……这、这是什么切糕啊?”
“能促进消化。”大白简单答了一下,靠近高傅帅,拍拍他的背,力道拿捏地恰到好处,高傅帅舒服了很多。
好凶残的切糕,难道是胃液做的?话说不会腐蚀吧……高傅帅表示他隐隐有点担忧。
再次伸手去拿的时候,高傅帅明显谨慎了,没有直接往嘴里放。但是他最终下定决心把珠子伸向一块白白净净很无害的切糕时,居然连碰都没碰到就被一阵痛麻感弹了回来!
“怎、怎么回事?”高傅帅左手抓着受伤的右手。
大白皱眉:“攻击类,有等级。”
攻击类的切糕等级不到的人类是不能直接吃的,会被屏障保护,如果硬要塞进嘴巴里,就会激发出切糕的“自卫”功能,爆出攻击,食用者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切糕这种东西,既给人类的生活增色添彩,但又是无比坑爹的……
高傅帅自然不会去做敢挑战攻击类切糕的勇士,他心有余悸地把手揣回口袋里,话说回来大白这家伙把危险品当而皇之的放在桌上是想干嘛。
“那这个呢?”高傅帅纠结地看着一桌花花绿绿的切糕,这个世界好像很恐怖啊,“呃,味道怎么样?”
高傅帅指得是一块黑白相间的切糕,大白记得自己放了芝麻,而且是他的自创品。级别高的切糕师能够光凭材料判断出切糕的异能,大白自然也是如此,他想了一下,回答:“催情。”
你做这种东西到底是想做什么!
高傅帅的内心又一次忍不住咆哮了,这两个字是他想得那个的意思吧?绝逼是他想得那个意思吧?
就算大家都是成年男人,做出这种类型的切糕来未免显得太饥渴了吧。
高傅帅平静了一下,努力控制住意图做来回抽动运动的嘴角,问:“……你做了这么多种类,是要做什么用的?”
大白看着高傅帅的眼睛,这是他和别人说话的习惯。他竟然微微笑了一下,回答说:“我在创新,我想我的灵感已经回来了。”
如果高傅帅知道前情的话,或许他立刻就会意识到这是一句表白的话,而且大白的记忆估计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但是很遗憾,他对过去发生过的事一无所知,所以他现在虽然愣住了,却只是因为——
大白这句话,说得好长!
催|情切糕什么的立刻被高傅帅抛到脑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