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老实实回家继续啃老明显太过窝囊,何况大白还在J市……高傅帅左琢磨又琢磨,还是拼一下更划算。
于是,搬家第一天,高傅帅雄起了!
烧水、搅拌、打蛋、揉面,一气呵成,高傅帅使用极其高端、超出常人想象的难度系数超卓越手法,迅速做好前面所有步骤,加上郑远尘家的高端设备,只一小会儿功夫……就烤出一块普通切糕。
高傅帅泪流满面,属性这种东西果然不是换个地方就能轻易改变的,别人随便烤一烤就能搞定的普通切糕,他为神马非要折腾这么久啊喂,这也太让人不平衡了,也就大白还能面不改色地说这是难得一见的优点。
高傅帅身上一热,不由得加快动作分散注意力,将眼前的食谱猛地狂翻数页,提升成就,就从先找到适合他的文艺切糕的做法开始吧!
至于刚才做好的普通切糕,就送给大白当早饭好了,也算是师徒情谊的体现?
郑远尘尽管是个便宜师傅,但论起尽职尽责确实没话说,他甚至要求高傅帅每天上交三分作业,题材任选,由他评判质量。高傅帅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郑远尘却赞誉有加,还时不时用简练的大白式语言含蓄地说有进步什么的。
……是不是为了不打击他积极性的敷衍,高傅帅认为有待思索就是。
高傅帅想到什么做什么,新揉到一半的面团直接丢回碗里,随便洗了把手,就将还冒着热气的刚做好的切糕拿起,端去客厅。
没几分钟功夫,他变又回到厨房接着揉面团,心情莫名很好。
咳,因为高傅帅的脑袋暂时被情窦初开的欣喜糊住,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那个作为他今天第一份作业和送给准情人兼同居人作早饭的“普通切糕”,正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闪烁着不引人瞩目的淡灰色光芒。
世界首席切糕天才郑远尘曾对他某个十分缺乏自信的弟子说过无数次:“你有天赋。”
哪怕他从年轻到垂暮之间曾经有过无数学生,直接的间接的,常年的短暂的,忠诚的背叛的,可唯一得到过如此笃定的赞美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郑远尘其实早就醒了。他向来是浅眠的,只要稍有动静立刻就会从睡梦中惊起。这是常年一个人住神经紧张而养成的习惯。
屋里多了一个人。
这样的感知让他莫名觉得很安心。于是郑远尘也不打算多躺了,索性起来吧。
大白简单地收拾下自己,推门出房间的时候,眼睛正好捕捉到高傅帅又闪进他的小厨房的衣角,再一侧首,又被桌上留着的切糕吸引住视线。
最柔软的地方被羽毛轻轻滑过。
郑远尘踱步出来,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眉头微微颦起,走到桌前。他一手将拖着切糕的盘子抬到眼前,像端详一件无价古董一样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说实话,他的嗅觉绝对没有到高糕那种可怕的地步,可作为一个顶级切糕师,凭鼻子分辨切糕属性不在话下。
郑远尘沉思片刻,凭他的判断,这个东西……恐怕肯本就不能称为“普通切糕”。
郑远尘不禁将目光停驻在厨房门口,里头有个修长的影子在晃来晃去——
莫非真的捡到宝了?
……
宅进郑远尘家里一个礼拜之后,高傅帅终于确定自己的未来准男友,八成是一个无业游民……
高傅帅为了近在眼前的入学考试,可谓拿出吃奶的劲儿猛补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整日整日在厨房里倒腾,在翻烂无数本菜谱乃至自创无数不能吃的食物之后,他总算在挂掉之前,做出了文艺切糕。
心酸啊,以后万一他真的成名了,简直可以写一部超励志自传。
大白居然也就一直不出门陪着他,有时候像根柱子一样立在门口看,有时候会到灶台边指点,偶尔还会帮高傅帅补充新材料。
高傅帅既没见到他去什么地方上班,也没见到他进自己的厨房做切糕用来卖。
……丫到底为什么这么闲?!为什么这么闲还能分配到房子?!
高傅帅很想咆哮,但这种一翻日历就泪流满面的情况下,很可惜他没有这个精力了。
于是,在某高级切糕师言传身教地认真指导下,高傅帅的切糕等级日进千里……尽管他依然只能捣鼓到文艺切糕什么的。
呃,话说靠近N大到底要什么水准?文艺切糕够了吗?
高傅帅又结束一天的疯狂练习,腰酸背痛腿抽筋,等洗好澡躺回床上,他连动都懒得动了。
“咿呀!咿呀!”二呆使劲在床边跳来跳去,大约是想和以前一般睡在被子上。可是高傅帅不是高糕,怎么可能把这种浑身都是糖渍的东西留在床上,一巴掌就给拍了回去。
二呆委屈地默默爬到墙角蹲着,高傅帅则十分欣慰它终于看清自己的地位了。
话说二呆十分凄惨地被不称职地两位主人封在行李箱里,直到终于需要把所有东西整理出来才被发现。脱水好些天,它减肥成功得不能再成功了,要是高糕的视力够好还能看清楚它,一定会心疼得肝肠寸断。
同时,二呆的生活优越度也一落千丈,被高傅帅加郑远尘视而不见的家庭冷暴力许久之后,身为一只幼年切糕,它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时间这种东西一向跑得快,尤其是考试前夕那速度简直丧心病狂地令人发指。高傅帅每天都觉得时间不够用,一抬头天亮了,过一会儿又抬头,天黑了。
在此之前,高傅帅可没想到过他有生之年居然还会体会到高考前冲刺阶段的复习快感,现在这种又爽又焦躁的感觉,比起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管怎么说,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考试的日子到了。
入学切糕系和入学一般系别完全不一样,大致有三种入学途径。
第一种是通过正常入学渠道考取,比如说高傅帅现在正在努力奋斗的今年九月的切糕考试,只要通过,不管年纪多大原来读到哪里,统统全部从大一学起。
第二种是超优秀学生推荐入学,听起来很轻松,条件却非常苛刻。做切糕的水平至少要达到初级切糕师,而不是区区切糕学徒,还要被三个以上高阶切糕师判定为是“有天赋”,才能顺利进入,可以无视入学的日期限制,全年都能加入。越好的学校需要的推荐人越多,比如高特帅进V大就整整有五个推荐人。
至于第三种就显得窝囊了点,乃是传说中的“借读”,需要懂些基础知识,然后给学校一大笔“赞助金”,才能获得“旁听”资格,听完全部课程,再通过毕业考试,也能拿到毕业证,虽然说不出不如前两种正派,但不失为一条好出路。
以高傅帅的身份,本来可以走走第三条路的,但被某位天才哥哥在前方阴险地摆了一道,高傅帅不得不去跟其他人一起挤第一条的那种独木桥。
“……你撬了谁家的车库?”高傅帅瞪圆眼睛,难以置信地隔着车窗看一脸无辜的郑远尘。
这家伙看起来真的没有工作啊,突然说要送他去考试,还不知道从哪里立刻开了辆牌子还不错的车出来,高傅帅确定自从搬到这个地方以来,他从未见过大白开车。
你丫真的有驾照吗?!怎么看怎么可疑有木有。
郑远尘一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很随意地垂着,神情写满他对高傅帅的无语。
“……我的。”郑远尘言简意赅地表明他对这辆轿车有所有权。
“那我怎么没见过?!”
“……你没出过门。”
高傅帅的脸唰地红了,被郑远尘一提醒,他这才想起来他到J市以后居然一直只待在房子里!某人赶紧安慰自己他只是当宅男太久少了点真实感,等暑假结束重新开学,一定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高傅帅轻轻别过脸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囧囧地走进副驾驶座,仔细一想貌似大白貌似确实恍惚说过小别墅后头还有个车库来着。
……不过连大白都能考出驾驶执照,这个世界还真是玄幻啊。
高傅帅默默扭头看窗外。
等车子平缓地驶出小区,慢慢进入市中心,高傅帅这才有一种恍然的感觉。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城市,而是他从来不曾来过的地方,每一条街道每一处风景,都是他不认识的。最要命的是连身边的人其实都不怎么知根知底。
作为一所年代久远的大学,N大坐落在地方最闹地皮最贵的市中心也丝毫木有压力,有压力的是附近一众开车的倒霉蛋,在车水马龙的繁华时代,他们很光荣地……堵车了。
高傅帅额角突突地跳,如果没有算错,他和大白已经在这段宽马路上前后开了二十分钟,但居然位移还没有超过五十米!旁边笑傲江湖的自行车车主个个昂着头,自豪地潇洒飞驰而过……组织说要低碳生活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看了眼手表,指针的移动简直惊心动魄,高傅帅实在受不了了,右手往车门上一扣,扭头对郑远尘道:“我自己走过去好吧,看这架势每个几个小时出不去。你等前面的路口转弯回去就好。”
没等郑远尘回答,高傅帅一个箭步跨出车外,从层层汽车包围圈中跑了出去。
郑远尘目送他消失在无数车身后头,轻轻敲着方向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高傅帅跑出许多路后才发现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他——不认识路……
动不动就不小心忘掉这里是J市真是个隐患,更糟糕的是高傅帅经常吞噬自己制作的二逼切糕,导致人也越来越二逼,居然在紧要关头又犯这种错!
绝对是被高糕传染的!
高傅帅望着堵成一团的公路,咬着嘴唇。这般路况,出租车司机毫无疑问都会精良避开,何况要招的士他又何苦从大白车上下来。
突然,高傅帅感到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哟。”
相当具有特点的音色从身后传来,高傅帅不禁眩晕一阵,才晃晃悠悠地转过头。眼前竟然出现了个认识的人。
西装、领带、单片眼镜。
前两项可忽略,最后那个才是重点。高傅帅看到颜嘉装逼的打扮,嘴角一抽。
“我记得你,”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男人优雅地推了推小镜片,微笑着打量高傅帅,眼神游移,却不让人觉得失礼,“是我表弟的同居人。”
尽管对方的眼镜装逼地略厉害,但高傅帅此刻也找不到其他能求助的人,逮着谁当然就得抱谁的大腿,二话不说收起先前抽搐的嘴,站得比士兵列队还直,两眼放光地盯住颜嘉:“是的,我叫高傅帅。”
“跟‘他’有关的人我当然记得。”颜嘉眯起眼睛,点了点头,“不过你怎么在这儿?”
高傅帅没察觉颜嘉口中的深意,立马拽住送到面前的救命稻草:“我迷路了!请问N大切糕系考试试场在哪儿?求带路!”
高糕的这位表哥,据说就是N大的高材生,艾玛,可不正是现成的人性化导航仪吗?
世界真小,颜嘉正巧就是打算去N大,他被拜托去当切糕考试的助手。这也是很常有的事,想考切糕系的人太多,但录取人数有限,本来有资格在切糕系教书的人就更少,而能达到这个水平的多半又有待遇更好的工作选择。
于是监考教师和评分老师每年往死里凑都够不上,只好把暂时搞不定工作的切糕系学生也抓来做苦劳力。
颜嘉作为暂时还不用真正进入社会的毕业班优等生,这种在母校发挥余热的任务不丢到他头上丢到哪里?
高傅帅跟着颜嘉,很顺利地就找到了N大考场。颜嘉不愧是J市土生土长的,早早就看清社会交通逐渐向环保发展的趋势,成为舍弃汽车代步奔向双腿自由前进的先锋,于是完全木有堵车的烦恼,虽然速度慢了点……
一进N大的校园,气氛瞬间完全变了样,长着青苔的生锈铁栏似乎将这所百年学府与人间隔成两个世界,里头平和的空气和外面充满焦躁的公路形成鲜明对比。
悠长的甬道两旁间隔立着松树和银杏树,夏季郁郁葱葱地林荫道只有地上留着些许斑驳,阳光被阻挡住,气温便下降许多,高傅帅甚至清晰地感觉到季风气候特有的潮湿微凉,后背自然地放松下来。
周围也有三三两两低着头快步走的人,还有考生模样的人时不时驻足研究著名大学的行道树,一副摸也摸不够的模样。
不得不说,对市中心来讲,这是个难得的安静轻松的地方。
高傅帅下意识地想去拽身边的袖子,却突然想起现在站在他手边的那人是装逼单片眼镜儿兄,而不是另外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颜嘉似是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无所谓地轻耸一下肩膀,道:“你现在住在远尘家里?”
“嗯……嗯?”高傅帅条件反射地回答,但旋即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