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护法为人比金蝎护法更加精细,他似乎也感觉事情有些不对,有些犹豫,但禁不住金蝎护法的反复催促,从怀中慢慢掏出了那条小金蛇。
“保护王爷!”不知是谁叫了一声,裕亲王身边的一群侍卫闻言,也纷纷掏出腰间的佩剑挡在裕亲王面前,关外三怪见状,留下朱二怪照顾朱大怪 ,朱三怪和朱四怪也掏出白骨鞭,摆好架势,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你们以为大打一场便对得起两位前辈吗?”我犹豫了片刻,忍不住大声叫道,“你们这样做是鹬蚌相争,便宜了在后面的黄雀。”
“便宜了黄雀?”金蛇护法闻言,接口道,“沈姑娘莫非知道什么?”
“我只是猜测。”我顿了顿,说道,“但是我一个弱女子尚且知道如今最重要的不是你们大打一场,而是救人,你们忘记刚才那个人说郝婆婆危在旦夕吗?”
“对呀!我们要救先救婆婆!”金蝎护法闻言拍了拍大腿道,“大哥,我们回头再找那个狗屁王爷算账。”
说着,那金蝎护法便不等金蛇护法有所反应,施展轻功向山下本去,金蛇护法见状也紧跟其后。
“王爷,这是一个机会!”我待裕亲王的怒火烧霁,轻声说道,“若是王爷能够帮助他们救出郝婆婆,只怕他们会听王爷一言,双方或许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裕亲王没有作声,他沉吟了一会儿,招过两个个侍卫,交代了几句,便带着其余的侍卫向山下赶去。
我正待跟上,那两个留下的侍卫便拦住我道:“沈姑娘,王爷交代,江湖仇杀血腥非常,请姑娘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妥当。”
“是,有劳两位大人。”我想起我如今是不晓武功的弱女子,便闻言便顺从地坐在一边。
四十一 百丈岩之约(6)
“裕亲王果然是个机敏睿智之人!”看着裕亲王渐渐远去的身影,我心中暗道。
面对如此混乱局面,他不仅能够放下王爷的身份前去救助自己的敌人,而且在临走前,他居然还能想到要留下几个侍卫来保护我。
想到裕亲王对的关心和先前他对我的救助,我的心禁不住狂跳起来。
虽然身在百丈岩,但我一直记挂着山下的大战。隐隐约约我似乎听到了几声惨呼,不知道受伤的人是敌是友。
突然只听山下传来一阵长啸。这个啸声我太熟悉了,是属于飞花的,飞花为什么长啸?难道是他们遭遇了危险?
若山下的人真是官兵,裕亲王既已带着侍卫下山,自然应该立即退兵;若是其他的武林中人,凭借裕亲王和两位护法相助,郝婆婆他们应该能够全身而退;如今听飞花的啸声如此激烈,难道……
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趁着那两个侍卫转身之际,点了他们腰间的睡穴,将他们和昏迷不醒的朱大怪藏到了树丛中,顾不得暴露身份,施展轻功向山下奔去。
山下的树林里果然乱作一团,金蛇、金蝎两位护法正和“关外三怪”战作一团,而裕亲王及其侍卫则与郝婆婆打得正欢,飞花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正在交手,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宁古塔将军巴海。
奇怪,裕亲王带人下山不是前来救助郝婆婆的吗?他们怎么又再次打来起来。我见这场面已不是用言语可以解决,便从怀中掏出飞花给我的人皮面具,脱下外面的衣裙,露出里面的紧身黑衣,准备随时出手救助。
“全部都给我住手!”只听一阵如闷雷般的怒喝,场中众人闻言,似乎都为那人充沛的内劲震住,不由自主地停下手来。
我闻声望去,便见一个黑衣人飞入树林。那黑衣人用黑巾蒙面,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炯炯有神,显然内功深厚。
是他!居然是他!当我看清那人的身形,我几乎要惊叫出声!
“什么人?”郝婆婆上下打量了那黑衣人半天,冷冷地说道,“什么人敢多管闲事,不要怪婆婆我心狠手辣。”
那黑衣人没有作声,只是呆呆地看着郝婆婆。虽然黑布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但从他的眼睛我依然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激动。
“雪儿,二十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火爆脾气。”过了许久,那黑衣人长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惊愕万分。
雪儿!在这里除了郝婆婆,便只有我和飞花知道这个称呼是称呼谁?也只有我们知道那黑衣人是谁。
“你……你……你真的是通哥!”郝婆婆愣了好一会儿,喃喃地叫道。
那黑衣人点点头,缓缓地拉下了蒙面巾,露出那张慈祥温和的脸,他正是我苦寻多日不获的贺兰通。
郝婆婆呆呆地凝视着贺兰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贺兰通亦满怀深情地注视着郝婆婆,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这或许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吧!因为不同的理想,他们仇恨了对方整整二十年,如今已是年华老去,青春不在,应该释怀了吧!
虽然他们相互仇恨,但他们依然心中有爱,依然惦记着对方,那么我呢?算来我离开京城已经半年了,在这半年里容若是不是早已忘记我的存在,或许我回去他早已不认识我了……
“贺兰通,纳命来!”郝婆婆的怒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望去,只见郝婆婆抡起手中的拐杖,向贺兰通天灵盖袭去。贺兰通微笑着看着那慢慢落下的拐杖,居然连避也没有避。
“贺兰通,你怎么不还手!”郝婆婆愤怒地看着贺兰通,叫道,“你不要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会手下留情,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母亲,为什么你和父亲就不能和解呢!”飞花抓住郝婆婆落下的拐杖,叫道,“你们斗了整整二十年该收手了!”
“花儿,你便是花儿!”贺兰通惊喜地拉着飞花,说道,“想不到花儿你还活着,老夫今天真是太高兴了!”
“花儿,你让开!”郝婆婆想用力挣开飞花的手,但无奈飞花用尽了全力,郝婆婆挣了半天还是挣不开。
“母亲,到此为止好吗?”飞花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花儿不见父母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才全家团圆,请母亲收手吧!”
看着飞花哀求的目光,郝婆婆长叹了口气,最终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拐杖。
四十二 百丈岩之约(7)
一切皆大欢喜!
我看着郝婆婆他们一家人深情地相拥在一起,我不由长长地吁了口气!
飞花他们终于一家团聚,但是我呢?想起我的父母依然生死不明,我的心突然一阵剧痛。
“恭喜贺兰兄全家团圆!”正想着,一阵熟悉的说话声从林外传来,接着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衫的男子飘然如林,那男子不过四十多岁,相貌英俊儒雅,颌下留着五柳长须,正是我的师父。
师父居然在这里!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看见我的所做的一切!想到我的父母,我不由心虚地闪进来树丛。
“朱大哥,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见到朱大哥!”郝婆婆凝望了师父半晌,惊喜地叫道,“二十年不见,不知朱大哥一切都好?”
“朱某天生命硬,尚没那么容易死!”师父笑了笑,说道,“倒是两位终于揭开了多年的心结,实在是可喜可贺。”
“弟子飞花参见师父!”飞花见到师父赶紧下拜,但还没跪下便让师父扶住。
“原来花儿的师父就是朱大哥!”郝婆婆见状,顿时泪如泉涌,“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朱大哥,当日若不是朱大哥相救,只怕花儿已经……”
“说来那日朱某还是来晚了!”师父叹了口气,说道,“朱某赶到天魔教总舵的时候,教中已是一片狼藉,只救下了花儿,但却无力挽救雪妹苦心经营多年心血。”
“朱大哥能够救下花儿已让雪儿终身难保!”郝婆婆拉着师父,感激地说道,“他日朱大哥若有差遣,雪儿定当效犬马之劳。”
“雪妹言重了,当日朱某和两位一见如故,相互救助本就是应该。”师父谦道,“而且飞花从小就足智多谋,帮了朱某不少忙。”
郝婆婆闻言看了飞花一眼,眼中满是慈爱。
“对了,朱大哥,雪儿记得你长住江南,怎么也突然来到了这塞外苦寒之地?”郝婆婆接着问道。
“朱大哥还不是为了你和我二十年的恩怨?”不待师父回答,贺兰通接口道,“朱大哥听说你到长白山来找我麻烦,便不远千里赶来,前几日我的茶中被你的人下毒,接着又被人围攻,若不是朱大哥,老夫只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被我的人袭击?”郝婆婆闻言,诧异地说道;“我和苗疆众弟子今日才到,怎么会派人袭击你……”
“这一切只怕并不是我们想象地那么简单!”师父插嘴道,“我曾派人查过此事可能有第三方势力在其中作祟,你们只要相互核对一下各自的遭遇便一清二楚。”
“不用核对了!”裕亲王突然插嘴道,“本王日前已派人调查此事,正要向师父回报。”
接着裕亲王便将调查所得一一说来,我心中的许多疑团也随之解开。
清明节那天,也就是我从巴海府中逃脱那日,“关中四怪”之所以突然离开,其实是一个陷阱。有人假借贺兰通的飞鸽传书给四怪,让他们到城外的一片树林会面,而同一日金蛇护法也接到了同样的传书,让他也到那片树林。“关中四怪”本就是没头脑之人,他们看见滇南神婆的人便直接上前攻击,结果朱二怪不小心让金蛇护法的金线蛇咬了一口,差点丢了命。
四月十八日,也就是郝婆婆找到杜若和飞花的第二天,我一觉醒来发现郝婆婆不见了,原来是郝婆婆他们接到弟子的报告,说是驻扎在宁古塔城郊的苗人让人围攻,郝婆婆带人前往救助,却中了官兵的埋伏,郝婆婆遇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神秘人,还被那人打了一掌,受了不轻的内伤。但那日巴海将军恰好带兵巡查边疆,根本没有官兵在城郊围攻苗人。
接着便是四月二十八日,巴海将军巡查边疆回来,在路上遇到了一群红衣人的袭击,那些人用郝婆婆的成名暗器“无极钉”伤了巴海,还抓走了吴桭臣。但那日郝婆婆因为内伤颇重一直在修养,并没有外出行动,两位护法也一直侍候在旁边。
再接着便是五月四日那天,裕亲王在回京途中遭到了红衣人的围攻,那群红衣人同样用“无极钉”伤上了裕亲王的侍卫,裕亲王不敌受了重伤,单人匹马逃回宁古塔,为我所救。而那日郝婆婆也同样在养伤,并没有外出。
然后便是那日贺兰通在木屋中受袭。因先前弟子频频被袭,贺兰通已万分小心,避免受到暗算。那日红衣人在贺兰通屋后的溪水在下毒,贺兰在饮茶前已经觉得有些不对。但他有意要找出幕后主使,便故意假装中毒,而后与前来偷袭的黑衣人大战。那黑衣人不料贺兰通有诈,大意之间反为贺兰通所伤,受了很重的内伤,我那日看到的地上鲜血正是那黑衣人的。贺兰通在伤敌后,本想趁胜追击,但却陷入了一群红衣人的围攻,幸亏遇了我师父,才能够全身而退。
四十三 百丈岩之约(8)
“王爷真不愧是王爷,果然眼线广布,消息灵通。”师父在听完裕亲王的讲述后,别有意味地说道,“但不是王爷有没有查到到底谁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第三人呢?”
“目前本王尚不能肯定。”裕亲王凝望了师父片刻,答道,“但是若此人意图图谋不轨,本王定然会将他揪出法办。”
“想不到我们二人私人的恩怨居然为他人利用?”郝婆婆叹了口气,说道,“幸好没有铸成大错,不然老身只怕为世人诟病。”
“现在回头尚不晚!”贺兰通接口道,“二十年了,老夫和雪儿的恩怨全在于老夫热衷江湖和朝廷之事,如今前嫌冰释,老夫决定从此归隐江湖,不再管朝廷和江湖的是非,不知雪儿你……”
“唉,其实雪儿之所以支持平西王不过就是为了和通哥一争高下。”郝婆婆闻言也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一切都已是过往烟云了,雪儿也当写信给平西王退出这场纷争,通哥,如果你不嫌弃,雪儿想和你一起归隐。”
“雪儿,上天对我不薄,虽然时隔了二十年,你终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贺兰通说着,便一把将郝婆婆搂在了怀中。
“阿玛,从今天以后你就是苗疆部族的统领。”过了好一会儿,郝婆婆唤过杜若,从怀中掏出令牌正色道,“本座最后命你带着两位护法和众人即刻返回苗疆,不得再干涉朝廷事务。”
“至于花儿!”郝婆婆看了贺兰通和师父一眼,缓缓说道,“花儿年纪尚轻,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路,若你记挂父母可到长白上来……”
贺兰通夫妇说着,便慢慢地向树林外走去。裕亲王及众人见主角已离开便也跟着撤走,一转眼功夫树林里又再次恢复了宁静。
郝婆婆和贺兰通虽然分离了二十年,仇恨了二十年,但最终他们相互谅解,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们能够长相厮守,能够双宿双栖,这大概就是有情人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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