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边,他的空间里,依然什麽都没有。
空荡的荒凉。
──他想遥光。
他想有个其他的存在在他的世界里,而他脑海里浮现的,只有遥光。
朝他灿烂的笑著的遥光。
然而,“遥光”,才是更让他感到痛苦的。
就像在一条路上来回徘徊著寻找出口,但前後都是堵墙。
明明已经是要让人崩溃的折磨,脑子里却还是像电脑中了病毒般不停的无声的念著:
遥光。
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遥光……
他身心疲惫般的拖著步子浑浑噩噩往前走了几步,跌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无力似的拿出烟,叼在嘴上点燃,然後别过头,手撑著额,烦躁的闭紧了眼。
竟觉得除了遥光什麽都不能思考。
真是要疯了。
抽完了烟,才稍微平静了些。在烟灰缸捻了烟头,瞥了女人一眼。那女人缩在墙边坐在地上,低著头战战兢兢,一声不吭。
他拧著眉的盯了她许久,发现已经对她厌恶到提不起任何的兴趣,甚至看著都觉得累。
简直和路边的纸屑一样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
──他腻味了。
这是脑子突然想到的,接著立刻扩散到其他的感觉之中。
顿时就真的觉得乏味无比。
再多一秒的关系都不想有了。
他起了身,掏了钱,走到女人跟前。女人胆怯的瑟缩了一下,而这看了只让他感到恶心。他将钱撇向女人,钱乱七八糟的落到女人身上,而他厌恶的扔了句:最後一次钱,以後咱俩没什麽关系了。接著开了门就走了。
出了酒店门他看到了那辆A4L──说真的,他不想要了。
不喜欢已经不再是重点,而是一想一个婊子开过,他就不想要了。
他站在那看了会儿,走了。
天暗的厉害,也不知道是阴云太多,还是快晚上了。
他摸了下兜,本来想拿手机看下时间,才想起来手机被自己摔了个四分五裂。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却又没处撒,只能闷著。最後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方,去买手机。
等买了手机出来,天才是真的黑了。
他在热闹的街道上站了一会儿,走到路边,又打了辆出租,然後报了个酒店名──就是之前遇到那个女人的那家。
手机里谁的电话也没的,自然也没打电话通知陈瑜。
堵车堵了半个多小时,下了车,不疾不徐的进了门,悠闲的跟进自己家似的。
中年的大堂经理看到他,笑著朝他走去,客客气气的喊了声“钱少爷”,然後问“需要什麽服务”。
他不咸不淡道:“不用,我是找陈瑜说个事。”
男人笑道:“这麽巧!方少爷也来找小陈。俩人这会儿应该在上面说事呢,您要不然在这等会儿。”
“方益屋也来了?”钱生坤有些奇怪。
“对,来了一阵儿了。”
钱生坤点头:“哦,那没事,我上去找他们就行了。”
男人却笑的有些尴尬:“您还是等会儿吧。方少爷说他和小陈说重要事,不让人打扰。”
钱生坤却笑了:“在这能有什麽重要事。都自己人,没事。”接著也不管男人的喊声,就往电梯走了。
上了楼,出了电梯,安安静静的走廊上,一盏盏昏黄的灯。他往陈瑜的办公室走著,脚下厚实的地毯上发出微小的摩擦声。
停到门前,正伸手要去拧门把,却听见里面模糊的骂声:
“我去你妈的方益屋!一会儿钱生坤来了怎麽办!”
是陈瑜的声音。
钱生坤在外面不由听了挑眉,想著他来了怎麽了?
於是他门前又凑了些,几乎是要贴在门上去听了。
“刚才也没见你喊这麽大声。”
里面又隐约传来了方益屋的声音,似乎还带著笑,
“来就来了,门锁著又进不来,紧张什麽。”
顿了下,
“你到底是多怕,直接软了一半。”
外面的钱生坤愣了。
“一会儿来了装作不在就行了。”
之後没了对话,但钱生坤就像想要得到什麽证明般一直在门口集中注意力的听著。
半晌,陈瑜出了声,却气喘吁吁似的:
“……他人呢。不早该到了麽。”
“谁知道,可能又看上哪个女的又勾搭去了吧。”方益屋也有些气喘吁吁。
钱生坤没心思关注方益屋的诽谤,而是继续听著里面的动静。
什麽都没有。
他又贴紧了些,才听到里面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他听见了方益屋喘息著低喊著陈瑜的名字。
他听见陈瑜断断续续的低吟。
他听著听著都快硬了,脑子里全都加工转换成了遥光赤裸著呻吟的样子。
心跳剧烈的鼓噪著,呼吸变得急促,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跟著兴奋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见方益屋低声问“你是不是又快射了”,似乎还带著笑意。
陈瑜没回答。
“爽都爽了,干嘛非要这样。”
方益屋又说,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亏著你了麽?嗯?你每次都给我摆脸色!”
然後就是陈瑜的一声呻吟。
这一声比起前面的那些,算是大了。
那清清楚楚是不同於细细软软的女声的微低沙哑的男声,但其中带的痛苦与欢愉,不比女人少。
不一会儿陈瑜又是一声低喊,之後伴随著方益屋狠狠的一声“操!”
“别射里……!”
陈瑜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了。
钱生坤还贴著门,眼睛却愣愣的盯著地面。
脑子里不知在想什麽。
他只觉得,他找到了一条路。
一条无比宽敞明亮的,路。
能让他和遥光的事,看起来不再那麽黯然渺茫。
──他得到了个先例。
他要将这竖作的样板,用来参考借鉴。
里面没了,不知道现在是在干什麽。
但估计是已经“完了”。
他直起身,往办公室旁边走了些,然後靠墙等著。
他有事要问方益屋。
就在他等的这会儿,脑子还有点懵。但等那边传来了开门声响起,他顿时就清醒了,站直了盯著走出来的方益屋。
这下轮到方益屋懵了。
他盯著钱生坤,整个人脸色都不对了,和见了鬼似的。
钱生坤却没理会方益屋的反应,朝方益屋招了下手,一本正经的说“你过来下”,示意到一旁说话。
方益屋一脸凝重的合了门立刻走过来,然後勾著钱生坤的脖子压著钱生坤继续往前走,低声道:“这事你不能给人说!”
钱生坤皱著眉奇怪:“你紧张什麽。”
“废话!这事能不紧张吗!”走到电梯前方益屋松开钱生坤,瞪著钱生坤说。
“群P都搞过你还怕这?”
“操!这不是一个概念!”
“那是什麽?就因为你搞了个男的?”
钱生坤说罢,方益屋脸就烧了起来,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干瞪钱生坤。
钱生坤怪异的看了方益屋几眼,按了电梯。
两人一声不吭的站了会儿,等电梯上来了,进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钱生坤按了楼层,电梯门关上,方益屋才又开了口:
“反正你别说就行了。”
钱生坤笑了:
“你什麽时候这麽内敛了。”
方益屋看了钱生坤一眼,转了话题,反问:“你怎麽来了。”
钱生坤笑道:“退货。”
“什麽货。”
“那个女的。”
方益屋诧异的看著他:“操!这麽快?”
“那你还想怎麽,等她下崽?”
“下你的?”
“去你妈的。”
电梯门开後两人出了电梯并排往外走,方益屋继续问:“那你怎麽跟著我下来了。”
“有事要问你。”
“什麽。”
“怎麽搞上男的。”钱生坤意味深长的笑著看了眼方益屋。
方益屋立刻提防的盯著钱生坤,往一边闪。
钱生坤也突然意识到了似的,沈了脸鄙视的盯著方益屋:“你他妈别想多了,看你像小姑娘要被强奸似了的样子老子都想吐。”
方益屋顿时有点尴尬,神色却缓和了些,骂道:“妈的我怎麽知道你什麽意思!你没看你笑的那德性跟个变态一样!”
钱生坤一摆手:“行了,到底怎麽把他搞上床。”
方益屋怪异的盯著他:“把谁?”
钱生坤动了动嘴唇,纠结了会儿,最後不耐烦道:“男的!”
方益屋又打量了他一会儿:“你是看上谁了。”
“你别管!赶紧说!”
“想上直接上就行了,顾忌那麽多干嘛。”
钱生坤瞪了方益屋半天,好像方益屋在说废话。
方益屋奇怪的看了眼钱生坤:“你是问我这个意思不。”
“废话!”
“你这废话到底是还不是。”
“是!”
“那就直接上。你怎麽还要问我这。”
两人此时已经走出了门,往外面的停车场走。钱生坤就问:“陈瑜呢?”
方益屋挑眉,盯著钱生坤问:“什麽陈瑜。你别打他主意。”
钱生坤皱著眉瞥了方益屋一眼:“谁和你谈这了,问你是怎麽上了他的。”
“就那麽上了。”方益屋转过头,望著前面的路。
“直接就上了?”钱生坤不可置信道。
方益屋沈默了会儿,说:“算是直接就上了。”
“什麽叫‘算是’。”
“妈的打起码都打了十几分锺。”方益屋说著,低头从兜里掏出烟叼上,然後拿出打火机点了火,“你都不知道那房间当时被我们打成什麽样了,乱的跟什麽似的。”
钱生坤扯著唇角笑了笑:“那你都能上。”
“我当时就是特想上。”
“然後?”
“然後我就把他按在地上上了。”
钱生坤无声的笑了下,牵强又无可奈何。
对於这个回答他是失望的。
但他却也理解方益屋的做法。
他甚至有些绝望,觉得也许他和遥光最後也是这麽个结果。
他想起去亲遥光时遥光给他那一拳,可不算轻。
抬手摸了摸,好像还能感受到当时的触感和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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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 十五…2
两个人倚在车前,静了会儿,钱生坤又问:“那他呢。”
方益屋没说话,半天才开口:“哭爹喊娘的。”
钱生坤扯著唇角笑了下。
方益屋也笑了,接著又改正道:“没到那种地步,但他的确疼的厉害。”
“搞得像你被上了一样。”
“去你妈的!”
钱生坤笑而不语。
方益屋瞥了他一眼:“你怎麽突然问我这事。”
钱生坤随意回答:“就问一下。”
“屁就问一下,你搞女人的突然问我怎麽搞男人,肯定不对劲!”
钱生坤笑了笑,也拿了根烟出来叼上,没回答。
点了烟,静了会儿,他才又问:“那现在他肯了?”
方益屋扯了下唇角:“哪肯啊,威逼利诱。”
“倒还挺精的。”钱生坤有些嘲弄,“你也不怕玩出事。”
“只要他不怕。”
钱生坤琢磨了会儿,又问:“有没有其他法子。”
“什麽法子。”
“搞上床的法子。”
方益屋一听,跟听了笑话似的笑起来:“卧槽,你居然还真在纠结这个。你到底纠结个什麽啊,想上就上,有什麽顾忌的;要想装个逼、加点成就感,你就追,追到手了再上。这事你玩的比我都溜,怎麽现在反而问我了。”
钱生坤抽著烟,不说话。
两人沈默了会儿,钱生坤才缓缓开了口:
“我不想那麽对他。”
方益屋诧异,盯著他,半晌,回过头,皱著眉骂“操,完了,栽了”。
“怎麽。”钱生坤转过头问。
“你会被他玩死的。”
“不会。”钱生坤回过头笑道。
他坚信遥光不是干那种事的人。
方益屋吸了口凉气,又看向钱生坤:“哎我真好奇了,到底谁啊。”
钱生坤却没看方益屋,只是笑著说“你不认识”。
“说说我就认识了。”
“说了你也不认识。”
“我都说了你怎麽就不能说。”
“不想说。”
钱生坤觉得遥光是其他人不能相提并论的。
不能摆在台面上,与人分享,用淫秽的话题讨论。
他要将干干净净的遥光用干干净净的布料小心的包裹起来,珍藏在最深处。
“还宝贝的不行。”
方益屋瞥了眼钱生坤笑。
等把烟抽完,方益屋撇了烟头在地上踩灭,然後说:
“你现在再怎麽装,再怎麽忍,等最後他把你惹急了,你会想都不想就把他直接上了。
“你本来就和我一个德性。”
钱生坤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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